情海茫茫,這條路,已非心所以願,不是自己所能決定的,強求只是多餘,要說能奢侈的,也許是眼淚吧。然而來日方長,卻業已顛簸,殘了相思又如何呢?自個兒的心情總是痛苦般緩慢,放逐在最遙遠的旅程,能留下來的,也許是遍地的無奈吧。歡笑蒙蔽了,曙光潰散了,心情被蔭埋了,說撐得過去都是騙人的,真懷疑作賤自己的想法,那枯萎的花蕊,是否還擁有向陽天呢?騙自己的謊言,隨往事逐漸凋零,究竟還可以迷戀什麼,心,真得好灰心。
嫁往異鄉的路上,隨著轎子搖搖欲墬,一顆心也跟著忐忑不安,到達後,不見有什麼豪華宮廷,都聽慕蓉王在吹噓,哪有什麼富裕可享,放眼望去,盡是縫縫補補的蒙古包,這怎麼能住人呢?裡頭的光線不明,帳裡的角落都顯得陰晦,心情滑落到灰灰沉沉,孤寂的眼裡只有寂寞的淚,自己的悲傷只有自己捨得憐惜。
吾家嫁我天一方 遠托異國突厥王
穹廬為室旃為牆 以肉為食酪為漿
居常土思心內傷 願為黃鵠歸故鄉
好一陣子失眠了,受不了突厥王殘暴地所求無度,囚禁在視線堆積的半房裡,盡是可恨的影像,而串起這片回憶的叫作空虛,叫作荒唐,這回憶裡頭記載著是一頁頁的人生黑白。在西域的日子沒有一天快樂的,愈是自怨自艾,愈是委屈,愈是陷入孤獨,肉體上的折磨後,往往精神的落寞無以慰藉,粗暴的激情過後總是換來無邊的冷漠,真是同床異夢,枕邊人不是她所愛的人,心底想的全是藍,好想現在就飛到他身邊,奈何百度無極的思念後,不明白,為什麼她可以飛,真的假的,一度還以為是在發夢,但她發現並不是那麼一回事,她開始穿越視界,穿透一切,隨心所欲的飛翔,就像靈魂脫殼離開軀體?
在天空的草原上乘空,莫名地看到異象,一群羊頭上怎能發出黃金芒角,秋月望著牠們別有所思。
「疑?!」,隨心所欲?只稍用點精神力就可箝制牠們,要羊向西便往西,神奇的超能力開始寄主在草原上散落的羊腦之中?驚呼自己有這番能力,實在連連稱嘖,那是秋月一脈相傳的血之繼界,並不意外,當她憶起高原上無神間對付來襲的狼群那遭,她自己的確是有凌駕獸類的本事。
對現實的不滿足,壓抑,逃避之餘,只好全心投入業餘興趣,將心移轉,研究這不可思議的本領,愈是相信自己,愈是有力量來控制野獸,此事是唯一讓她感到有趣的,多虧無意中的發現自己的蛻變,不然對自己生命的延續,還真的無以為繼。整天她坐在高岩上,看著那些牧羊,對他們玩弄操演,控制牠們成雙,成十,甚至上百,那陣兒秋月練練神功可是愈來愈有心得了。玩著草原上的羊群,就是喜歡跟牧羊人唱反調,他們要趕羊向東,她就偏要叫羊向西,看那些牧羊人追逐羊後,抱著羊腿,實讓秋月笑得大樂,舒氣調息都來不及了呢,秋月幾天來的晦澀心境,總算笑顏逐開,在禁錮的心鎖裡頭,總算可以捧腹來笑,還真不錯呢,就是要給自己產生腦內啡,才不會讓大腦強迫式地精神毀滅,就如同製造一些酒精催發再加上止疼藥的效果,這才好呢。
除了走獸外,她也能控制天上的飛禽呀,有時候御用獵人打不到野味來下菜,秋月就是有本事抓得到,要她那群貼身丫鬟料理來,還個個嘖嘖稱奇呢。
「王后身手可是矯健,連天上的飛鳥都栽在妳手上,是不是等到哪天王后坐月子時,還可以幫自己補補身體呢。」
雖然這是調皮的話兒,但秋月卻打從心底嫌惡,從沒想過要替突厥王生小孩,聽這些狗腿娘們的吹捧,只會惹來王后的憎惡。
「想學嗎,要學的話我來教妳們。」
婢妾自然爭先恐後地想要學,只不過,秋月拿了一個俾女的胳臂,將她身上的衣著撕開,壓在牆邊,小婢受著驚嚇,低聲下氣地說。
「住手呀,王后,妳這是幹嘛呀。」
秋月也只得放了手,小婢連忙地遮掩半露的身軀,害怕地發抖。
「還有誰想學嗎,這可要特異體質才能學得會的,要不要練呀,每天都給大王臨幸,自然就學成了呀,很簡單吧,還有誰想學呀?」
奴婢聽了王后口氣不好,個個都往後撤了,她們自知理虧,不再逗留,唯唯是諾地退了下去,留下王后獨對桌上的烤鴨嘆氣。
「鴨子呀,鴨子,你怎麼不好好飛偏要飛來這野蠻的地方呢?」
她的話真是一語雙關呀。
在西域練功的日子,就屬羊來羊去最好玩了,這邊也羊,那邊也羊,秋月可是愛上遙控羊爺們的嗜好囉,今天放羊的孩子可是哭笑不得,被秋月嬉鬧玩弄著,怎樣小羊兒都不吃草,盡是表演一些奇怪的動作,無辜的孩子慌著眼底迸淚,這下如何回去跟父母交待,小男孩整天唯一的責任,就是將小羊餵成肥滋滋的大羊,但今天事實上並沒有,這群羊整天都在玩耍,確實很詭異,小男孩牽羊回家後,秋月目睹小男孩在父母面前被責罵,說今天的羊不夠肥,於心不忍下,於是就偷偷牽來別家的十幾匹羊,混入小男孩的羊群中,究以為他父母會開心,但情況不是她所想像般稱心如意,簡直大相逕庭,只是換來他父母的盛怒而已,可怪他不學好何以去學偷羊了,拿著藤條要體罰他。
「你這小子,沒把牲口餵飽,偏要學壞,我可沒有教你偷羊呀。」
小男孩哭泣抽噎地答辯。
「爹,娘,我今天真的趕不了羊,發生了很多怪事,羊都跳舞起來了,都不依我了,好可怕,不要打我啦。」
那婦人不停手,反而那臉氣到都綠了。
「你這死小子,只會裝神弄鬼,存心要惹我生氣嗎,說謊也不打草稿,以後怎麼吹牛皮,氣死我了,如果羊會跳舞,兔子角都長出來了,龜毛都發奇了。」
「是真的,是真的啦,不要再打了,疼死我了,我說的是真的啦。」
秋月在遠遠望了望可是緊張起來,看樣子不施點法力是不行的,她那眉頭一皺,法力無邊就要叫羊腿打直,發端興起健康操來,脖子扭扭,屁股扭扭,父母看倌傻個面,呆住鼻,乾瞪眼,出神入魔極了,一定有神,神蹟出現了。
「薩滿神顯靈了,附了羊,教召我們當他的神僕,跟著一起作儀式吧,發達啦。」
那小孩的老子,說出了有學問的話,同他妻子拉著小孩,一起作頂禮膜拜,也跟著跳了起來,旁邊的妻子偷偷說。
「你在搞什麼東西呀,那些是羊耶,不過是集體羊顛瘋的怪象而以罷。」
她丈夫趕緊摀住她的嘴。
「莫宰羊就別亂說話,這薩滿是黑是白還不清楚,如果是黑的,小心沒命。」
女的聽信此話,沒頭沒腦地跟著崇拜起來,倘遊靈光招換的想像。
秋月遠遠觀看,還搞不懂箇中道理,瞅見滑稽的動作,不禁含淚噴笑,怎麼連人都能遙控了,秋月自知能力不及操控人類,卻也能間接地以獸控人,好扯呀,秋月的一陣笑倒,不注意間,打斷了發咒的掐訣,集體羊癲瘋即刻喊停,突然成了普普通通的羊群在萬頭鑽動,兩位傻姑傻夫,一時不明不白,以為儀式還在持續著,便同化成羊咩,跟著羊咩雙手著地跪地爬行,還不時被羊蹄子踹著了手背,疼了但他倆夫妻還是挺虔誠,繼續在地上打混。
「爸,媽,你們怎麼了,怎麼都變成羊了,死羊咩快還我爸媽來呀。」
小孩心地單純,看到自己嚴苛點的父母,都化成羊了,還是孝心泛湧,慌急地哭紅了雙眼,不怪父母平常怎麼打他罵他,還不是都為了他好,但現在?!兩隻人羊在羊群中不知折騰了多久,讓小孩擔心的要死,終於聽到小孩的呼喚,最後忍不住莫名其妙地爬起來。
「死小鬼,你詛咒你爹娘什麼鬼話,什麼變羊,這是薩滿的儀式,不知道就不要亂說話。」
這兩傢伙嘴硬,不懂還裝懂,真是夠嗆了,那老子一直拍小男孩的腦勺教訓,小男孩不但不喊疼,還抱著他們,感謝他父母終於恢復正常了,雖然這場面感人,但秋月還是看得好笑,咯咯不停。
同時,一個孔武有力的牧羊男,帶著傢伙(一把解羊刀),好似要嗔責那家人似的,是來興師問罪,說是要來抓賊的,在幾頭羊身上的烙印鐵證下,偷羊的事實就無從抵賴了,本要好好教訓那小孩,但在小孩爸媽的懇求下,終於跟牧羊男達成和解,除了向他們多要了兩頭羊外,另外用傢伙斬了他們營帳的繫繩而去,可憐的一家人,今晚要在寒夜裡挨凍了。秋月看了很生氣,一時沒有檢討自己的不是,反而怪罪起那牧羊男的所作所為來,當牧羊男回到自己的羊群後,怎麼發覺小羊羊都學起走台步來了,羊模特兒?還有模有樣地,莫非是黑薩滿在作祟,牧羊男自言自語。
「最近到底是撞什麼邪,羊會在我的視線中自己跑走,羊還會附人了,難道我這無神論者也錯了嗎,居然還真得有鬼神存在,難到每天吃下肚的羊羔也是神祉來的嗎?」
他被嚇得虛汗來滴,遇著如此無助的事實,再膽大的個性,也得屈服。這些羊兒不會兒後還學軍隊走路咧,踏著正步,擾著大塊撼動起來,讓粗勇的牧羊男這時嚇得寒毛直豎,畏懼萬分,便來五體投地,跪著呼天喊地的,那一定有神,錯不了的,拜神拜薩滿,趕緊叩羊神,見他只得親吻大地,心想不能亂跟薩滿作對,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。
「這樣就嚇著你囉,剛才還挺神氣的嘛!」
「我可還沒教訓夠呢!」
內心嗝嗝地奸笑,秋月實在有夠調皮,很想捉弄他,她叫羊羊們把那男人給頂了起來,將他盪來盪去,羊男驚慌中是想抵抗,但成事不足,反而被羊仔們壓了上去,好像美式足球的一團亂,真是慘不忍睹,秋月看他皮皮挫的模樣,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。
「好玩,好玩,真是太好玩了。」
秋月童心未泯,手足跟著舞蹈了起來,拍手叫好。往往秋月的西域時光總是愁雲慘霧,天空她看似來也陰陰一霾,現在的她卻像陽光般朝氣,散發出少女無邪的天真,這不是飽經霜雪的她,時常可將心鎖解開的,她這麼一折騰惡人,就忘記了流光,不知時候在三更半夜才走回王帳。
秋月太晚回去讓突厥王很是擔心,見了她就開罵:
「你是不是跟什麼野男人出去鬼混了,現在是幾點鐘你知不知道,我給妳自由不是叫妳放縱,要我懲罰妳嗎,妳可服氣嗎,妳今後半月內,我不准妳踏出房門半步,否則,嘿嘿。」
也不聽秋月怎麼解釋,就將他幽靜在沒有窗簾的思過包裡頭,裡面除了便器外空無一物,就連白天也是陰森悶熱,秋月何止受虐,內心簡直痛苦不堪。
隨著其貌不揚的突厥王,整天對她的凌虐,她就愈感火上加火。
「我是看妳長的妖艷,才給妳耍脾氣,你可不要不知好歹,若不要好好服侍我,我就讓妳吃上苦頭,就知道天堂跟地獄的差別了。」
「你還自以為我跟你在一起就是天堂了嗎,少臭美了,噁心死了,我倒是覺得是地獄。」
突厥王聽了十分突兀,火冒大氣。
「你少目中無人了,妳,妳,欠打嗎?」
大王肝火青筋,施了家暴後,就在床上教訓了她,要她知道,這土地上可是他自己最大了,就算妳這女人再美,也不得飛上自己的枝頭上來。
秋月受到如此苛刑後,心坎便絞鎖地發緊,油然而生的一股怒氣,就漸漸化為悲憤,憤怒是一種力量,會激發心跳加速血醣運輸,使她呼吸急促,得到充足的供氧,進而打通十五別絡間的氣滯,讓氣理運行得以貫通全身的干支五行,這意外的順暢,讓超腦力的激化孕化成磁波渙散,再藉由調頻成與動物相同頻率的腦波,自然能控制龐大的走獸飛禽等等小姐先生們,這就是秋月一族血之繼界的能耐了。經過無師自通的揣摩,她終於能利用憤怒淬煉神通力,造就控獸功力的突飛猛進,她一有空就練練這套魔功,漸漸地她的能力也愈來愈強,所能控制的動物也愈來愈多了,距離從十里範圍到百里之遙,都在她的控制之下。
講往事的秋月提到那天跟思藍走馬奔亡的時候,情急之下,招來方圓百里內的羊群,要牠們橫亙在一路上阻斷追兵,可是遠超乎她氣力所能,一下子耗費太多精神力,讓她使上魔功走火入魔,躁氣橫逆於奇經八脈,衝擊全身生理機能,身體一時負荷不了,便誘染瀕死的病灶。
秋月雖能控制動物,卻無法駕馭人類的精神力,人類擁有最發達的腦力,所生成的腦波頻率尤其複雜,實難以應付,秋月的念力可不像電腦般可以精準地調頻,能夠即時運算相對應的控馭魔波,於是便無法操控人類的行為,不過並不是完全不能,還是可以使上「給予」的本領,這就是託夢了,秋月作這事兒相對容易些,這入侵別人的夢境,來製造幻象的能事,是意外的發現,而她唯一想到的應用,不外乎是寄語浮雲,把她滿懷的思念帶到思藍身邊,希望藉此找著他,告訴他自己是有多麼牽掛,然而一開始浩瀚人海,廣漠大域之中,何處可以尋覓思藍的蹤影呢?不啻大海撈針嗎,但憑著秋月鍥而不捨的努力下,思念終於越過山巔,在北方千里之遙,找到了思藍的下落。一開始之間的距離太過遙遠,秋月所能傳達的意象,也僅乎片片斷斷,直到思藍來到了敦煌,終於可以託付予他完整的夢境了,當思藍愈是走近秋月,所能傳達的夢境就更加逼真,在夢裡,秋月感覺思藍好似陌生人,不是以前所熟悉的藍了,為什麼連她的名子都會忘記呢?為什麼藍不輕柔地呼喚自己呢,只怕是等的太久,慢長的空窗期促成不安,就怕自己會愛上陌生人,於是乎在夢裡她不太敢接近思藍,秋月真不了解這一年之中,究竟思藍身上會發生了什麼事,讓夢裡的互動也只是陌生,若不是現在思藍親口解釋他散失記憶的過去,不然秋月還以為她託夢的對象,還真的只是一個跟思藍長的相似的人呢。
此時思藍不明白過去哪來夢鄉的疑惑,現在終獲得解釋了,但還有不明白的地方,打破沙鍋問到底,問她為何要讓他夢到秋月父母故事時,秋月便不能再隱瞞些什麼了,要告訴她父母的事,並不是沒有來由,是有原因的。
「對了我想問妳,妳為何要托夢給我有關你父母的故事呢?難道要我知道什麼嗎?」
秋月明白而對:「這麼作你應該知道的,那時候跟你在夢中相會,發覺你的神情是有些迷惘,我能體會到,在你的心裡藏有悲傷的事,看了你憔悴的模樣叫我好難過,雖然你我不能言語,但我知道我可以幫你,為了讓你遠離悲傷,為了讓你暫時忘記那痛苦的事,於是就將父母的夢托給你,就是這麼回事了,你還記得當初我們踏西藏高原時,遭到野狼攻擊的那一晚嗎?」
「我當然記得,那是我遇到最恐怖的回憶了。」那件狼吃人的駭事是思藍走入幻紀元中最初的震撼,自然心存餘悸,記憶猶新。
「你知道嗎,其實那是我媽給我們最後的警告。」,思藍有所驚心,為何伯母要如此殘忍。
秋月繼續說:「午夜入侵的狼群,傳來冰冰冷冷的警訊,在空氣中來回傳遞,群狼的首領用尖銳的眼神凝視著我,在糾結的情緒中,突然間我什麼都明白了,那是母親託狼轉達訊息來給我,她急著見我,還要我作件事,我卻作不來了。」
這一停頓,更讓思藍心生好奇,秋月卻有所猶豫。
「一切都是為了心愛的人,母親要我早早將蠱毒植入你體內,如果要不讓一個男人離開她身邊的話,這就是最好的方式,但我相信命運,相信我倆的前世姻緣,相信緊繫在一起的紅線,相信你會來找我的。」
「前世姻緣,紅線?」
關於秋月跟思藍一開始的邂逅,也並不是她真的對思藍一見鍾情,就迅速墬入情網的,而是那冥冥之中早有定數,這個謎底將從秋月口中揭曉,那種見到思藍的感覺,就如同闖入唐朝時空後,見著慕容沖她老祖公一般,是一種油然而生的懷念,當秋月在飛機上遇到思藍的那一剎那,莫名的悸動就在心底小鹿亂撞,她還不知所措,思藍便自個兒找上門來了,那是一股前世就相遇的相知相受,在歲月時空中已醞釀久矣,感覺已經認識很久了,那浮雲的心情像是融入泛黃的黑白照片中,過往的印象一一浮現。
...
秋月憶起在合歡山尋找神祕的魔法石,就是媽媽說可以治好她生病的石頭,當時年紀還小的小秋月在合歡山草堆中勤快地翻找著,莫不是要母親的病早日康復,秋月的媽媽身體不好,找累了,就在涼亭裡休息,母親想找小秋月來休息,但是秋月說什麼都不想放棄,那時秋月年紀小卻很懂事,不管母親如何呼喚,她就是說:
「媽媽我不累,你身體不好先休息囉,我還可以找喔。」
於是小女孩堅持要繼續找尋,雖然母親可人是有點不忍,但有感於小女孩的孝心,也就不阻止她了。
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,天色也漸漸沉下來了,高山海拔氣溫降得快,母親出於愛女心切,心攘攘地不停呼喚,小秋月不知跑到哪了,可人可是憂心萬分。小女孩很專心地在找,沒空也沒注意媽咪關切的聲音,一時之間,卻被奇妙的光芒所深深吸引住,在昏黑的暗質背景下,充滿燐亂的粉層,光點夾透在稀鬆的草蓬中,小秋月眼睛為之一亮,既期待又怕受傷害,小手輕輕撥開芃羽蓼草中的趣味,那盞暈眩謎樣的光采,登時甦醒小女孩記憶中埋沒的靈臺,猶像貫穿身體那般觸電的喜悅,是又驚又喜,小心翼翼地拾起後,魔法石的亮光在小女孩臉上映出樂紋兒,從沒見過魔法石的秋月,卻發現有一種心靈交會的悲喜,在內心裡蕩漾不安,一時不懷疑有它,小女孩欣喜雀躍,想把這天大的好消息告訴媽咪。
「媽咪,我找到了,我找到了。」
小女孩高興極了,急著要將捷報遞給母親,小女孩背後的遠方,來尋得可人的神情卻巨樣地崩然大變,驚慌恐懼全寫在臉上,小女孩一轉頭,怎瞧見母親離去的背影,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媽咪要遠她而去。
「媽媽妳怎麼了,不要跑呀,媽媽!」
小女孩氣喘吁吁追上去,想接近母親卻徒勞無功,母親的身影逐漸隱沒在黑暗的視線中,留下慌亂無措的稚女,形同世界末日一般,深深地打擊她那幼小的心靈,世上的母女本當是相吸的磁石,如今怎麼變了調,幸福的樂章墜落成尖銳的鍛鑄聲,慘如天壤之別。
小秋月跌坐在荒野之中,人迷了路,心也迷了路,以為媽咪不要她了,不免放聲哭啼不停。
「媽咪為何不要我了,她不是最想要這顆魔法石嗎,為何媽咪反而不高興了。」
小女孩的邏輯對於母親無私的愛,從不曾懷疑過,如今要她面對這殘忍的事實,她寧願眼看不見,耳聽不到,就是不想打破玻璃球裡的美好世界。
「媽咪不是說找到這顆石頭,她的病就會好嗎,這又不是擋路的石頭,她幹嘛生氣。」
小女孩心中直嘀咕地不識滋味,想起母親的話,到底有什麼線索可言,真是匪夷所思了。
高山夜裡的氣溫陡然滑落,冷颼颼地,肚子也無物可填,在飢寒交迫下,還怕出現了幻覺呢,不過,怎聞著了香味,令她深深地迷惘,用肚子思考,還是朝著香味而去,附近有個小帳篷,椅上沖著碗泡麵,肯定是媽媽替她準備的,因為帳篷是她們家的,但,何媽咪必如此費心張羅,媽咪為什麼躲著她,避而不見面呢?用完餐後,天氣冷得讓她窩進了帳篷睡,也是媽媽特地準備的毛毯,是格外溫暖,想到母親放逐了她,一個人的荒夜裡,成了北半球最孤單的人了。
「媽咪為何不見我。」
溫暖的氣圍溶化了淚水,不敢相信事實的她,手裡仍緊緊握著那顆石頭,因為仍然相信手裡的石頭就是媽媽健康的保證。
沒人陪的黑夜,只剩下她孤單一人,也許需要慰藉,孤獨難耐,無聊時,就順手把魔法石拿起來看了看,透過淚珠的折光下,瞳孔也隨光線縮放,臉上淚澤暈了開來,讓視角呈現模糊一片,不明的催眠魔力下,小女孩開始失去了意識,慢慢地沉入夢寐,一夜之間,她居然得到超年齡的記憶,前世的記憶地圖開始拼湊了起來,一場超越時空的愛戀,讓小女孩的思維在一夜間,銳變成熟。
...
近代,一場在惡夜裡的餓狼傳說,漫天飄雪的紛飛,千百個追殺的影子步步逼近,迅速地縮短跟白裘裝束的那妙齡女子間的距離,可憐的她已經無力奔走,疲憊地倒進雪地中,窮險萬分的惡地,餓狼們張開血盆大口撲向她,驚嚇過度的女子,血液缺氧迅速引來一陣暈眩,驚心動魄地在眼前上演,突如其來一場英雄救美,包裹厚重裘衣的男子,拾了把重木救狠狠地槌了殺狼來的頭上罩門,只見那狼咧口舌歪吐出白沫,但情勢沒有因此而扭轉,反亦每下愈況,那些群體合作的狼群,接連泛湧而上,恐懼的白牙全然咬入男子的吋膚之中,男子抵不過數張血口,被多處咬傷,那些牙刃撕裂他的神經末梢,千萬個痛覺受器集體發出危險的訊息,男子用力甩開手臂上的狼嘴,腳上卻還膠著糾結的狼隻,每張血口都撕去一塊肉去,男子悲鳴慘淡,引來一陣血花四濺,染得雪地灘紅,男子趁著最後一口氣還在,竟仍還咧嘴發笑,用煙斗點燃一串黑色炸藥,貪狼們的第二波攻擊,註定與男子一起殉道了,砰然一聲,各個送下奈若河畔。
「浩南不要呀。」女
子的臉龐被爆炸的火光照耀地燦燦紅泛,臉上的溫熱竟是男子在世最後的溫存,女子將雙手貼在臉龐,感觸最後他的體溫。
「浩南,我愛你。」當想到未來沒有浩南的日子,不禁悲痛填膺,氣虛傷感無由而生來,卒倒在雪地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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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代,炙熱的太陽底下,橫生來的一陣沙漠狂奔,直見到眼前一位男子駕著馬,自己則緊貼著他厚實的背肌上,雙手緊緊地擁抱著他,似乎想逃離什麼樣的追捕,要如此策馬奔逃呢,眼前毫無預警地,一口氣衝進了沙塵暴之中,紛雜的懸浮沙粒,刺痛了她的雙眼,掩蔽了視線,使得滿目陷入一片黑黝黝,她將命運全交由身邊的男人,會領她去向陽處還是陰府,她都不在乎 ,因為深愛他,所以信任他,任憑環境是何等變化,她都能接受。
穿過捲沙風暴後,闖進眼簾的是一派蔚藍大海,走完陸路接連要趕海路,真是辛苦萬分,到底追兵是如何窮追不捨,到底為何要如此趕路呢?在日頭赤燁燁的熱力下,海水隨之蒸發,海風腥味黏稠之間,就像是要嘲笑一種嘻虐地不平靜。兩人隨著竹筏浮載,耳蝸裡的液體反覆來會刺痛,難受的話語根本說不出口,只消沉默不語(...早知多講點話就好了),看著心愛男人拼命地跟大海搏鬥,逐浪翻瓢,自己再苦也要往肚裡吞。
忽爾一隻龐然大鵰回旋而下,與著體態不成比例的海鷗競逐空域中的王權,牠那恐爪般的巨喙一下子就叼起男人的肉體,將他浮懸在半空中,大鵰牠那成雙的伴侶雕,也展翅來啄,共進分享餐,男人還來不及掙扎即刻被撕裂成兩半,鵰聲尖銳的勝利宣言傳遍大海每個角落,男人的血雨殘忍地滴落竹筏上,女人的白衣遂成了花裳,女人連同血漬遂成了祭台上等待供奉的牲品,這女人被嚇得六神無主,心神也飛了一半,分不清現實仰或夢境真偽,絕不相信眼前的事實,雖然眼睛是睜開的,卻僅止乎於目光呆滯,空泛的眼神,成了假性目盲,片刻也不行,那大鵰即刻旋踵而下獵食,一個急促,幾乎要奪去她的眼珠,筏上的姑娘傻傻分不清,生跟死有什麼意義,竟然僵住不動了,難道就這樣被戳瞎嗎,不,反而是那大鵰的眼珠被一咻忽來的箭射中,大鵰的身體就整個濺落到海裡,隨後,一艘木舟舀槳來駛近,上面那位發弓人迫不及待地要搶救女子,一伸手就將那僵硬的身子給贖了回來,雖然女子得救,卻也賠了過去,過往的記憶,已隨之衰亡,來日將躺在充滿血泊般的記憶中,聊不生趣。
後來她成了俘擄,被迫與救命恩人有染,明知是水火不容的敵國之人,但已經跟他生下了小孩,不然想怎辦?難道掐死半個敵人血統的孩子不成?女子長期一副孤女的無奈,自認守了百年的孤寂,至少她認為這十年的流時,早如百齡蒼髮老太婆對愛人彌年的等待了。她始終剪不斷對愛人的思念,等到小孩長大後,她就自刎結束了一段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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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古,一個妖精,修練了百年的法力,卻被封壓在渾沌的太古原石之下,只為了一個古老的神話,以為輪迴修行,就可以轉世投胎,報答當初還是小蛛時的救命恩人,這一點緣分就能讓她等待了千年,她耐得的癡心真的就可化為傳說了。當她將形體修練成人形時,平地一聲雷,這一天鎮妖的天靈蓋猛地翻落,她終於有機會可離開監牢了。
自盤古開天以末,世界政治版圖重新分配,天下局勢可說群擁簇擾紛擾不安,正需各方三教九流來鼎力相助,到底翻了蓋來解救他的是誰,這人其實在太古時期早已遇著,翻蓋的一瞬間,閃過一道時光之箭,不明白巴巴望穿眼前,她跟這男人,未來糾葛的一切,全都顯在記憶的筆記本上了,這筆記本一直記錄下未來的她跟他之間交織的所有,一切的一切,直到太空紀元2021年後,便呈現一片泛白的白頁。
妖精正是修成正果,修成百世不解的宿命緣份,如今要攜手共同走一遭,是好是難都再難插翅而飛了。月見扶搖下,男子說牽起她的小手說聲。
「咱們走吧。」
彷彿從未相識的男子,早已知道了她的一切,跟隨著男子,漸漸浮現了出未來停駐的種種,百年來不變的宿命,將成為她生命延續的考驗,她看到了身旁男子在未來中熟悉的影子,或許容顏有所不同,身材有若干變化,但感覺都是一樣的,一樣歷久彌新的感覺,未曾擁抱過,便已經擁有,未曾走過,卻已走過大千歲月,如此神奇,卻如此真實,沒想到,她自己已修練成了心眼,看穿了未來的一切,等於自己已跟他結了百世的夫妻,到底最初是什麼前世姻緣讓他們雙雙成飛,成了擺脫不了的命運糾結,那是秘密,是她還是小蛛時的秘密,她不敢告訴思藍的,是有關他們倆好幾輩子的事,他們倆命中注定在一起的,只是思藍還沒有發現,那秋月深藏在心底的秘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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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女孩夢完前世的際遇後,不明白或真或假的記憶,對她到底衝擊是多大,她還只是個懵懵懂懂的小女孩,卻要承受這劇烈的記憶創傷,小女孩的大腦神經還在發育,這一下次太多的神經突觸生長以及切斷,會是如何難以承受,充滿十八禁的夢境,還來不及逃避就已經發生,幸慶的事,經過了夢境孵化成記憶,她的心智瞬間化然彌堅,擁了超年齡的歷歷,於是她終於知道,母親為何不要這魔法石了,或許她要成全自己跟未來男人之間的幸福,她寧願自己生病,也不想賠上女兒的未來,因為這魔法石將緊緊繫著她跟那男人的命運,魔法石是他倆之間共同的信物,有了這層體認後,小女孩就不能再把石頭撿起來了,否則她永遠等不到思藍,不會有命運的交叉點,也將不會有本小說的誕生。總是,秋月跟思藍相戀跟本不是偶然發生的,月老的紅線早已牽了百年,只是這條線牽了又斷,斷了又牽,難以圓滿,戀人未滿。
小女孩有所顧忌,只好將魔法石深深地埋藏,埋藏屬於她的秘密,何以忍心,不要治好母親的病,卻想得到自己的幸福,她實在無比壞心。朝輝四溢,她不曉得,當她把魔法石埋藏起來時,她早已睡倒在母親的懷抱中,哭喪的母親,自責自己的不是,小女孩僅是緘默,原諒了媽媽。一夜間她明白自己的命道該歸向何方,小女孩在那一夜成熟了,她不再流淚,也不再提起關於那顆石頭的問題,可人雖然很想告訴女孩,這麼做都是為了她好,要不是肚裡的東西還在,她也會全盤托出,雖然治不好自己的病,卻可照顧小女孩的幸福,她寧願跟肚裡的蠱毒玉石俱焚。
這件駭人聽聞,要是讓新聞記者知道,肯定會上頭版,一個母親把一個小女孩拋棄在山上渡過夜,但其中的隱情,是母親裡不曾揭露的秘密,直到有一天她默默地離開後,連好好地道別都沒有,才告訴秋月其中的心事,一封信裡面的話,是母親多少血淚交織下所砌鑿而成的呢!
我最親愛的女兒小月:
我今生最不願做的事就是離開妳,如今狠下心來離開,希望妳不要怪罪媽媽,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。妳知道我為何生病嗎?我一直躺在床上,不能好好照顧妳,真的沒有資格做一個好媽媽,但是,妳肯諒解我嗎?現在就將一切告訴妳,希望在我離去後,能得到你的原諒。
一個壞心的母親留
母親在信中告訴她,她的生病不是無緣無故,而找魔法石也僅只是要裝一個樣子,之後母親雖然持續在其它山上尋找魔法石,但卻也從不回到合歡山上了。心底的秘密只能透過寫信來告訴她。
那晚傑夫偷跑去祭壇偷窺,不是被很多紅衣法使撞著嗎,看倌們你以為傑夫回去裝睡就可以相安無事了嗎,礙於內部規定,發現秘密的男人,一定活不久,就在紅衣法使們議論紛紛的當兒,可人可是跳出來護著傑夫,當然是因為可人已經將真心掏了出來,真情難卻,早已爲傑夫種下了蠱毒,傑夫是她所保護的男人,她不當辯護人,那還有誰人代她抗告。
「我不准你們動他,為什麼男人沒有知的權力,難道他們只是生育的工具,就不能談女男平等嗎?」
從小受慣了母權主義的紅衣法使們,聽到這番異端言論,不免多少嫌惡,更瞧不起可人,多少對她指指點點,阿嬤級的主祭司,歷經社會的變遷後,多少也容得下可人那舊時代的觀念,不忍從小帶大的可人受到如此苛難,乃替可人來主持公道。
「其實小女可人的講法並沒有錯,早先的社會觀念的確強調女男平等,只是大家年紀輕,沒經歷過那時期,所以大家也不要大驚小怪的。」
一時花容驚乍的女子們,向來聽從老祭司的建言,既然她要幫可人講話,大家也就沒了異議。
「可人你聽好,你的男人知道了秘密,就無法待在村裡了,但是只要你允諾這件事,你自然可以帶他離開。」
可人沒有別條路可選,遂達成了協議,將靈魂出賣給惡魔,決心簽下那魔鬼的契約。老鴇祭司手杖上的骷顱頭,開始張口咯咯作響,答腔來說:
「種下我的蠱毒,我要她找神悟石來。」
這鬼魅般的囈語,聽了令人起雞皮疙瘩,但任在場的任誰都知道,這遙遙靡靡之音是女皇透過千里傳來的。
隱村是座落在吐番國度的邊陲上,所以才能保有溫暖的氣候,百年前來的巫女,其實就是可人的祖先,巫女一族因為有血之繼界,世代的肉體任女皇予取予求,於是巫女逃到隱村來躲避世代的悲運,卻慘遭村民的背叛,將她出賣給女皇,因此巫女下了詛咒,要村裡永遠生不出男孩子來,此後村裡的女孩子們,從小就要學一套蠱毒的巫術,來擄獲男人,被灌輸要征服男人,就必須種下蠱毒的觀念,將男人當傀儡般來使喚。
突爾間骷顱頭的嘴中吐出了蠱毒蟲來,要給可人服用,可人看到牠可怕的模樣,身體不自主地顫抖,臉色蒼白。
「嘴巴張開。」
老祭司將蟲子送到可人嘴邊,可人也只能閉上眼睛,那傢伙爬進去可人的小嘴裡,便毫無忌憚直入食道,可人痛苦地摀著嘴來,一陣噁心地很想催吐,但那痛處的部位真是愈陷愈深,直到攪爛腸胃,幾乎柔腸寸斷,實至痛苦至極,但堅強的可人始終把這口氣嚥了下去了。
老鴇祭司那時候告訴了可人,說她其實是巫女的後代,背負著厄運,種下女皇的蠱毒,是為了在女皇需要肉身的時候,將可人交由女皇,二則女王知道可人的愛人傑夫是台灣人這回事兒,剛巧可幫她去尋回神悟石,蠱毒是個間諜,由女皇的念波鎖來遙控,讓女皇可以千里迢迢監視可人的一舉一動,要可人去做一件事,就是找出神悟石來。
就這樣可人來到了台灣,病杜的來源就是蠱毒,這才是可人生病的歸咎,往往為可人引來一陣肚痛,就是女皇那無邊無際的法力又開始作怪,叫她去勞動去尋來神悟石了,聽信民間謠言說來,蔣介石拿著了神悟石,那可不可一世,在台灣當起了山大王來了,晚年間有感此石亦福亦禍,決心將此石丟棄山林荒野之中,也不願台灣再掀起一片風雲了,於是乎可人幾乎跑遍台灣的山川百岳,成了賣命的傀儡。
當可人的小女兒,無意間在合歡山真的找著石頭時,她感到莫名的害怕,如果被肚裡的蠱毒知道,一定會威逼自己回去覲見女皇,雖然自己的蠱毒可以解除,病情可以好轉,但難保自己身體不會被女皇所用,而且又要離開小女兒,這件事更是無法做到,這怎麼想都不是,讓可人可有千百個不願,但還有更重要的原因是,記得小時候早沒了母親,便是託了老鴇祭司的照顧,老祭司是個能預言未來的先知,曾經跟她說了一段話。
「你以後出生的女兒,會發現一個重要的東西,那是屬於她跟未來男人的信物。」
於是那時後面對撿到石的小女,猛然回憶起祭司長老說過的話,女兒的命運是跟神悟石綁在一起的,為了女兒的幸福,她寧願自己生病痛苦,也要保護女兒,這就是母親心底的秘密呀,狠下心把女兒丟棄在黑暗中,也是不讓女皇的心眼透過蠱毒,發現神悟石呀。
當女皇為了繼續修練大法,不時耗盡軀殼的元氣,當肉身成了一具腐朽的木材後,隧想把可人召回去,因為她有血之繼界的體質,接到噩耗的可人,深怕此趟有去無回,再也見不到女兒了,才會匆忙地寫下信來,告訴秋月她的一切。訣別信裡字字血淚,充滿多少的慈愛在裡頭,可人告訴她。
「我想給妳的愛,無法表達千萬分之一,我無法割捨對妳的愛,在我離開後,將會出現世上更愛妳的人,這個人值得妳去用心體會,也許這人會解救你的生命,逃離我們一族的悲運,最好不過了,女兒妳再也不用承受媽媽的苦了。」
信寫到這裡,可以看出筆墨跡漬暈了開來,可能是可人在寫信的當兒,也將眼淚一併寫了進去。
「別了,我的女兒,找到他後,就來西藏找我。」
...
「這麼說來,我們的命運,是緊緊地聯繫在這顆神悟石上囉。」
思藍一手把神悟石掏了出來,仔細瞧瞧,原來當年的小秋月也是撿到過同樣的石頭。
「你怎麼肯定我們一定會相遇呢,如果我沒搭上了那班飛機,那麼到頭來我們什麼都不是,你我就未曾謀面呀。」
「所以我們冥冥之中一定牽著紅線的呀。」
「你那麼肯定嗎?」思藍會心一笑。
秋月說當時見到思藍有一種在合歡山上時同樣的懷念,一種心靈契合的感覺,當秋月愈是接近思藍,那種感覺愈是強烈,於是乎,秋月說出這個緣份不是一開始就突然發生的,他以後會懂得箇中的道理,他倆是天造之合,是命運的糾結,是前世的姻緣,是不老的神話。
「原來我們前世就在一起,今世就是再續前緣囉,但是,你怎麼不告訴我,我前世的身世是如何呢?」
秋月心有所思,乃顰眉鎖鬱不解。
「唯有這件事,我不能對你說。」
有關思藍的身世,原本就是時空愛戀的延伸,要明白他自己也不是平凡人,論他的祖譜,他的前世,並不是無端而起,要不然也不會讓神悟石裡的外星人挑上他來。思藍的先命雖然微不足道,卻是貨真價實的,思藍若發現前世驚人的秘密,不敢說會不會使得思藍發狂,然秋月唯有秘而不宣的份上,但總有天思藍會知道自己在世上的無雙價值的。
秋月當空姐的目的,也想說遇到的臉孔會比較多,若能藉由工作尋找到關鍵人物,那也值得了。起初不定的心,想說人海茫茫,要待何時才能找到真命天子,久而久之,就忘記當時的初衷,為了不想浪費青春年華,淌了幾次的戀愛,但每每少了熟悉的感,相處沒多久,很快就淡了,有時候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,也許自己不適合談戀愛吧,秋月也是懂得占卜,多少從母親那學來,可人更是從那個老鴇祭司那邊學來的,秋月能在眾多追求她的人之中,分辨到底哪個才是真心的,哪個值得去愛的,多少也下過苦功,但愛情是天底下最難為的事情,不是努力就會有結果的,多情總為多情惱,直到遇到了思藍,萌發那股強烈的預兆後,那種一直雀動在心底的感動,她知道了,畢竟那種線索非常明顯,她知道她終於等到他了,雖然面容或許跟前世的臉孔不同,但那相識的成份都是一樣多的,就跟喜愛的濃咖啡味道一樣香醇,雖然不明白在車禍之後,她心底的感覺更是強烈,但不由得自主地愛上思藍,已成了事實。
當秋月在血狼狂弒的荒郊野地中,愈是害怕交梗,內心愈是殘忍地熟悉,衰弱的呼吸,衰弱的月亮,就連狼身上都散發出那種熟悉的味道,充滿濃厚的家鄉味,她知道媽媽是派狼使來迎她回去了。從小秋月就受母親的影響,對愛情有所顧忌,被教導為了讓心愛的男人不負心,就必須施以蠱毒,但秋月明白寄託思藍一種深邃的美好,內心的潛意識作祟,她自然放了手,也不要聽從母親的指示,為思藍種下蠱毒。
「既然妳母親要妳施展蠱毒,但為何沒對我種下蠱毒呢?」
「如果是心愛的人,我那根深蒂固的觀念,一定會種下蠱蟲的,但你不是我所心愛的人」
思藍處境有點難堪,一會兒秋月跟他談前世今生,一忽兒又急著要撇清關係,兩情狀間,難免裡外不是人,既說彼此有著紅線牽絆,又何來一著快刀斬亂麻呢?
「我不想靠蠱毒來證明我的愛,來約束你我的關係,我要用時間來證明,你我之間的情份,但願今生若比天長,不僅僅是曾經擁有過而已。」
看來秋月還真是時代下有為的女青年呀。
就像洗三溫暖般,害思藍緊張了一下,出自於男人的自尊,也想要秋月的愛,是出自於他虛榮心,他還沒了解到秋月對他有多痴心,現時的思藍只獨鍾於敏妹,根本不能將心的領土分給秋月,倒是秋月一廂情願了。
「你能說一切都是命運嗎,我倆真的有前世姻緣嗎,在我們相遇之前,我根本不認識你,怎麼能說你覺得我很熟悉呢?」
「請你相信,你我的命運是緊湊在一起的,真的在相遇之前早已譜過幾段情,如果你要問你前世的身分到底為何,我現在沒辦法跟你說清楚,你以後自然會明白。」
「為什麼這件事就不能對我說呢,這可是關於我的身世之謎耶,我就是偏要聽你講。」
「不要,我就是不講。」
於是思藍假裝正經八百,要兇秋月,不過他的蟲動的眉毛早已洩了底。
「不要逼我對你對粗喔。」
「有膽來呀。」
秋月也不服氣,兩人互以嬉鬧的脾氣相對,肢體的互動明顯加分,但秋月身上的衣料還維持在從王帳出來時,羞澀之處若隱若現,且思藍也正值身強力壯的年紀,對這情事有些感冒,也不是完全沒有考量,思藍決定還是就此打住會比較好些,這讓秋月一臉愁容,喪氣地說,
「是什麼力量讓我們彼此扶持,彼此守護,難到心中就沒有隔閡嗎,難道我們只是朋友嗎,到底我們是不是天生一對呀。」
「你讓我受寵若驚了,對不起,我們現在並不是屬於彼此,關於敏妹,我還沒辦法放下她。」
思藍簡直可以媲美柳下惠,關公或者梁武帝了,見美女當前,面不改色,思藍這種違反自然生理的行為,簡直在小說中才能看到的情節。
「你說這是什麼話,畢竟我們以前也曾發生過一段情,張敏死了就死了,你還想她幹嘛,有什麼用,你說。」
秋月見她施展姿色,思藍卻坐懷不亂,忍不住打翻一缸醋罈子。
「你怎麼那麼發騷呀,當初託夢要迷惑我,也不想想我還在守喪,害我行為不檢點,這怎麼對得起敏妹。」
思藍講話開始脫序。
「我想託夢給誰,是我的事,不知是誰痛苦中還要誰的安慰,難到你就不會道謝,還侮辱我,當我是什麼人了,欠癟嗎?」
秋月講話也開始失控,對話產生不愉快的爭端,似乎產生了不愉快的毒素,瀰漫整個檯面,這能怪誰呢,個性使然吧。
空氣不知道凝結了多久,兩個人各自咄嗟怨嘆,背裡埋怨對方的不是,秋月傷心哭泣,究竟癡癡地為思藍等那麼久到底是為什麼,怪自己怎麼那麼傻,跟了個負心漢還要自己傷心難過,天底下哪有像自己那麼傻的女人,哭著哭著,不禁都給思藍都聽清楚了,這場無謂的拌嘴,還是要有人出來調解,思藍面壁思過後,知道自己錯了,為了緩和秋月情緒,乃輕偎低傍,再次親密,小聲地解釋道歉,
「妳託夢給我,為了讓我遠離悲傷,讓我回憶起過去,妳如此愛我,所以才會如此待我,我怎麼會不知道,不了解,不感謝呢,為了報答妳,不管我身子受著了多大傷害,我還是挺著,就是要把妳照顧好,不想失去妳,請再給我點時間吧。」
秋月聽了思藍誠心誠意的道歉,不免心也軟了,抽噎著淚水,吞吞吐吐地說,
「說真的這一年來,離開你身邊,我是無時無刻不停地想你,我是多麼愛你,你是知道的。」
「謝謝你這麼說,但是這一年來,我出了軌,選擇了敏妹,難道妳不會埋怨嗎?」
「那不算是出軌,就如同我嫁給突厥王,但我的心還是屬於你的,這樣就不算是劈腿,只要你還能像當初那樣愛我就好了,你想我嗎,在這些日子裡,你有想我嗎?」
「你是知道的,我在這一年中散失了記憶,就算你在我夢中,給我指引,但,真對不起,你就像是陌生人一般,我真的想不起你來了。」
思藍很自責,沒有能在夢中,記起秋月。
「嗯,我不怪你,是你散失記憶,還背著我偷情。」
「對了,還兩段耶,還結了兩次婚,你是不是不想活了。」
秋月總愛調皮嬉鬧,不過這回跟吵架可是兩回事兒。
「妳自己還不是一樣,嫁給那個神豬,不知失身了多少次,我也沒說妳給我帶綠帽子,還說我咧,真是半斤八兩。」
當然思藍是笑著胡說八道。
「早知道就種你蠱毒囉,才不會死鴨子嘴硬。」
秋月像小孩一樣虧思藍,引來思藍油滑地鬥嘴,調侃中,漸漸地恢復到融洽,感情逐次升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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