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12月31日 星期四

幻紀元 第二十五回 塞北追騎2

  這陣子士兵隨身陪行,像在監視他們似的,讓眾夥感覺不好受,氣氛顯得尷尬嚴肅了點。走來荒蕪的漠北高原之上,雖然時節邁入春臨之交,但是北方天候依然凝寒不退,大地依舊槁木枯寂,冰冷的空氣延遲了春息,在廣闊的馳野上,依舊不變的是那蕭瑟、慘白與無邊無際的空泛,走了千里路卻仍見一整個慘白,說明這大地之間不是人住的,遙想百千年前,人神魔三界大戰於斯土,放眼望去赤壁化作一片貧瘠,說明了當時的戰況是有多麼悽慘絕倫,殘月當時向橘鎮雪女所作的預料,天地即將有一場腥風血雨,讓思藍糾結的心頭不免又沮喪了點。
  話說能讓一層不變的那快睡著的心情,能清醒些的是在那個午後的交會,一群衣著不俗,批載繁複服飾的不速之客,風塵僕僕地揚起塵煙,狼煙燃灼密布烏雲,這遠方的鐵騎不著一絲友誼訊號,迎面而來那劃天般的警訊,豎起緊繃的休止音符,兩軍對峙,戰況一觸即發。
  「你我素不相識,何故攔我前路。」
  大為開口責問,那帶頭旁的隨扈蠻橫驕理地說。
  「你不識我師父大漠蒼鷹的名號嗎,到底哪來的野人,如此見識鄙俗,還不快來拜跪見我師父。」
  大為一行人在江湖淌水尚淺,所謂初生之犢不畏虎,仍端坐在馬背上聞風不動,可是那隨行的高句麗兵卒們,聽聞大漠蒼鷹大名,如雷灌耳般,迅速下馬叩首而去,臉都不敢抬,臉上汗漬堆積了一坨,說明極為害怕之情狀,兩兩交頭接耳,苦語告急,聽說此人殺人如麻,往往不問是非對往來大漠旅人,慘絕殺害。
  那隨行兵將的教頭-獨孤非,好歹也是武林能手,但聽聞名號後非但沒有尊格,反而落得兩腿抽蓄不停,仆倒在地,就倒在思藍跟敏妹共乘的座騎旁,五體投地蓬頭垢面的,思藍一時不明白,借他來問何由,那廝教頭平常神氣慣了,不是早些吆喝思藍他們人眾是蠻不客氣地嗎,怎瞧今日威風肚子力,打個洞開到底,氣焰宣洩,洩完了歪氣倒是一副頹廢模樣。
  「殊不知那頭子,可是北方赫赫有名,突厥軍百萬教頭是也,殺人如麻,見人便要試武,不問是非,這萬里荒原,他人不來,何來這道霉風。」
  思藍摹想那廝所言,該不會像是文成皇后般厲害的狠角色吧。
  「你也不是教頭,跟他平等身分,哪有這般滅己威風的。」
  「不同,不同,等級大不同,如果說他是老鷹,我不過是小麻雀罷了。」
  獨孤非以曾非人哉拿小麻雀形容自己,豈不是頭殼壞掉。
  大為聽不見那廝所言就趕緊挖地洞躲起來之人,他是被嚇大的,身為魔王之子,大聖之尊,自有自的威格,只是不便說出嚇人的名號,是故不減威風地開口。
  「男兒膝下有黃金,俺是不會向陌路人隨便磕頭的,若要討打便來,庵倒看看蒼鷹是啥東西,還是落翅仔啥小玩意。」
  大為發揮土勇的草根性格,惹得那禿子蒼鷹百萬教頭是氣炸千秋,僅剩的毫毛在燒,也快頂不住即將脫落。
  那囂張隨扈罵聲連連,「操,我說留鬍子的碰,你講話可當心點,頭怎麼掉的都不知道,用你身上的油滴烤你的頭,是咱主子的最愛。」
  語不驚人死不休,沒想到這頭子真是變態,看教頭眼光化為獵鷹般銳利,舔著白光般的匕首,亟欲大啖眼前獵物,以消心頭之恨。
  那幫頭兒留著一頭胡族髮髻,只是僅剩不多的頭髮已綁不起像樣的髮型了,教頭一陣陣狂傲慢笑,猶如閹割太監尖銳的語調,佈滿空氣分子魔音穿腦,功力資遣的小兵們兩耳見血滾在黃沙中痛苦不堪,變態胡人的虐菜就是這麼一回事,思藍也被搞得很是頭皮發麻,感受震撼教育。
  大漠蒼鷹發語:「聽南人言,井底之蛙以管窺天,今日我可領教了,我在北方稱霸多年,向來棋逢無手,看你們這些南人小輩老神在在,叫我今日不出手也難。」
  那幫蒼鷹的徒兒聽到師父要將出手,喜出望外,又可一瞧師父的驚世絕武,惟那廝百騎,盜汗裡濁血,連汗中都摻雜血絲,端可見這些人恐懼之極非一般常人可以想像的回事。
  「好大的口氣,我們打從南方來又如何,你目中無人,是不是該教訓你一番才是。」
  大為在南柯一夢後中,貴為九五之尊,自從有了前世之登高端旱天罔極之尊記憶,受慣了千般百樣的各式臣民揣合逢迎,面對這沙漠蟑螂的叫囂,根本受不慣這韃子的狂妄,故惹得那蒼鷹惱怒。
  「我乃大漠蒼鷹宇文游法,你這般癲狂粗子在死前可要牢牢記住,你那肥舌看是油花滑嫩,我可要細細品嘗。」
  聽那韃子豪語口氣來,大為恐凶多吉少,思藍除卻大為幾人,都能感受到大敵當前的威攝力,卻怎料大為會輕易得罪他人,招來血光相向,更不知大為自恃到底是強在哪幾分,如此不畏強擄。
  那韃子翻馬背倒立,壓住法手金雞獨立,掌勁攝人,一躍就騰到大為面前幹掉他的座騎馬頭,當場血霧瀰漫好不攝人,就連他原本座騎承受一掌,生硬硬地四腿折斷哀嚎倒地,那韃子把虐殺當作快樂,重來不識悲憫為何物。
  在酷寒之下,韃子的鬼掌也能灼人肌膚,膽敢接掌者必定雙手潰爛,韃子教頭使華手畫招,手影重疊,掌鋒喘急駭人,消不注意便告急身亡。不過大為胖子輕功了得,步起凌波微步跟起大漠蒼鷹玩躲貓貓,韃子精妙魔掌看似毫無破綻,必殺人於無形之中,想不到卻被大為嬉鬧,難免掉漆尊嚴掃地,懼怒非凡,額頭兩處竟蹦出肉角,由紅轉黑,面容猶如厲鬼般猙獰
  突然間韃子腳也不隨大為身影滾來滾去的,踢平起黃沙揚塵,急風也似地朝大為使招窮打,使的是北斗蒼鷹猛爪掌,招招蘊氣幻化萬千,猶如如來般妙不可諭,見實為虛,見不實卻遭掌擊,大為頓時痛楚難當。
  這百萬教頭武功精妙若大為臂檔則發招掌直抵腰身,見敵足彎則掃其下風盤,這若掌若指,猶如般若如來千變萬化,實在雲湧詭譎,讓大為屈居下風,不過大為身體體表漸漸演化成堅皮鎧甲,應付毒掌來綽綽有餘。
  思藍看這般混亂打法,眼花撩亂,不親眼瞧見怎知天下竟有這般精妙打法,一招未完一招又起,電玩的終極大絕也沒有連續不絕的大招串連,百萬教頭又轉換一式武功,這招已踢踏為主體,含沙無影腳,虛招誘人,實招則防人不備,韃子口念ㄧ語:
  「經絡陰陽,昊天燮理,天下混沌無知之人,盡受本法伏魔。」
  韃子以角氣逼人,大為體中正經穴脈冷不防襲,遭遇連環踢正中要害,漸次痛楚難立,跪倒著地,臉筋歪曲極度悲苦。
  韃子嘴角露出笑意,許久打鬥期逢對手,難得揮汗肏虐,不忘數落。
  「不過開門功夫,就把你打落地表,要不跪也是跪,還不跟爺爺磕頭,作本法好狗,還可饒你不死,或者要向閻王磕頭去。」
  「胚!」大為不服地朝那韃子腳履處亂吐口水,叫韃子氣得牙癢猛往大為後腦杓踹打。
  思藍自知依大哥性格,決不可能屈服於廝人,極可能就此送葬在這韃子跨下,若不前去匡助,待何時出手,於是義不容辭地前去接戰解危,大為見思藍加入直說:
  「你為何幫我,這是俺跟囂張人的單挑,不必幫我。」
  「大哥沒嘴皮太硬,命都難保了,咱們乃血誓兄弟,你如此排我,又何以平日跟我稱兄道弟,如今這惡人要置你於死地,你叫我莫管著嗎。」
  思藍演舞群星紛飛之招,乃天罡搏擊中,天宮輝映之合技,招招重疊,化實為虛,虛棋指路,引狼出洞,實棋截殺,棒打老虎,打得那韃子虛招無用,處處防備,那韃子腳尖馬蹬用來點穴的陰邪毒辣之招,更是被思藍邪濕氣所彈飛,若說思藍領悟無招勝有招之妙,還得感謝這韃子的賜教,使思藍開悟,思藍不虧是武學天才,現代人之光,台灣之光。
  韃子不是僅僅幾招便可唬爛江湖,讓敵嚇破膽的,他乃提神使出妖招,當思藍拆招解招之際,驚覺自己那一股氣力,怎朝著對手湧去,暗想不妙他自身氣力漸漸消殆,內力任從敵手接觸剎那間流逝,此是那韃子的吸星大法,專吸人精力內力,枯節其體能。至此,撞鬼驚詫萬般,思藍雖有百武招術自腦海中源源不絕,乃有無窮盡的武術想發揮(其實很多是失憶前習來的就招,在絕境裡窮鼠反撲,恢復了肌肉肢體記憶)。

思藍乃不能招架這詭異般盡讓滿是勇猛的拳頭,竟像肉雞垂垂老矣,心底就像被戳破無底洞,恐懼無邊無際地迅速蔓延。思藍被急攻追打,退倒了步伐踉蹌,見韃子招招擊如星馳,忽爾似一個怪彎,一個離身就游步到思藍後方,不遜地領來一掌,思藍當場吐血。
  「我一個瞎貓功夫,沒什麼了不起,吾以為中原人才輩出,沒想到三兩下就被我扳倒,兔崽子不過是爾爾,還不給我回去吃奶去。」
  韃子淫笑的奸邪,語調忽高忽低,說不他是閹割太監,才有如此高音如鬼魅般的聲譽,其隨從多半為他的徒兒,見師武功不可一世,徒弟兒們自是得意地哄堂大笑,但那眾走出一位英特人士,稱呼:
  「師父請手下留情,他們都是我朋友。」
  「你朋友,莫非他們是高句麗國的舊故。」
  韃子心疑高句麗人面容自成一格,這了個手下敗將不劃歸於同一等分。
  「不是,他們是中原人,只是無辜之人。」
  「中原之士都是臥床病夫,你還幫這竿子的人。」
  韃子對這東北第一豪神弓手自是敬重,說起話來也是禮遇幾分,獨孤非五體投地中仍想找機會逃遁,只是看到了前方此人,大為震驚,他是王下令要抓拿的信律君呀。
  「師弟你剛入門,不可多嘴,當心我回去罰你。」
  同門師兄看這師弟有損師風,趕緊制止。
  思藍是識得這幫友人的呀,當思藍在皇宮閒著無聊時,一日走在殿上,見著此人氣宇軒昂,卻憂心如搗,怎如此落魄,與他攀談得知他是護國公信律君是也,問他為何如此沮喪,得其原因不外是他憂心國事,以前高句麗戰勝中國,多是因中國京師距離東北遙遠,糧抹員額難以補給,是以高句麗以逸待勞,擊退來犯野軍,這不是高句麗該高興的理由,是讓高唐兩國持續交惡罷了,本又與渤海國沆瀣一氣,由他一手締結兩國百年好合,如今朱大王與渤海一戰之下,端出許多蜚言流語,聽聞新羅與大唐交好,若兩國聯合渤海國出手高句麗,則吾國滅亡不遠矣,怎不叫他憂心惙惙,可是如今大王多不信他,要他如何是好。思藍就此結識信律君,幫他託話給大王,偏偏大王視他為外地人,何以先天下之憂而憂,居心何在,甚至憂心處慮地抓拿信律君下獄,在所不習。怎今這信律君投靠妖人,是求政治庇護,仰或走火入魔誤入歧途。
  信律君勸不了那韃子就要拿起鷹勾環匕首,執刑於思藍。
  「藍大哥!」
  「螢妹,我們來助你。」
  粉紅知己們當然不願樂見情勢發生,敏妹、殘月雙雙女俠持劍迎來助陣,但韃子可不好惹,掌氣烈風吹兮,擾得雙嬌步履失焦,韃子雖受雙劍兩面伏敵,卻能處處徒手反擊,這手並非辣手摧花,卻是鹹豬手壓,箇中武功高低,一目了然。
  「多麼標緻的女娃兒呀,可陪爺爺多玩點。」
  這人言語輕浮,是個老頑童老不休,或者緊是手上稀奇古怪的陽具收藏品的把玩對象,兩女得悉被輕挑戲弄,疾驅劍更鋒,只是絲毫不抵了韃子半吋距離,連他那頂尚極其珍惜的半根毫毛也沒有削著,卻受那癲瘋蠻子言語騷擾,姑娘一身是辱,情何以堪。
  耐不過那韃子的俗氣,大為心底直硬,不願見到兩妹子受到如斯刁難,不然自尊心受潰萬般,實不好受,一盛怒之下,乃化身作為狂暴姿態的十丈妖獸,是為那天定軍山上演啄木鳥戰略的軍神變化受體,同等害人模樣,由於大為有佛緣,此等戰鬥姿態,又被人稱之為戰鬥活佛。
  以四公尺巨人身軀指問那韃子。
  「像我這般模樣,要我代替妹子陪睡是可以,就看你夠不夠斤兩。」
  大為不管同行人的眼光,銳利眼神直探那老滑頭,凝眼目光如炬,可不駭人。
  「莫非你是那百年前,天地鬼神混戰的同夥,聽我師祖言,他在遠處挑望那戈壁惡戰,瞥見像你這般妖孽,在拼搏天上之神,但是神是鬼又如何,還不都置生靈於不顧,塗炭於人間,虐殺螻蟻般的蒼生。我佛慈悲,佛祖就是教我彿門,武功這等學問,若天地之間再起酣戰,便叫我佛門襄助蒼靈,靡平妄災,如今你這妖魔原形畢露,就讓我來助佛退瘴。」
  「呸,你這人渣入佛門,還滿口佛語,卻逆天而行,有何面目面對如來真佛,讓我替天行道清理門戶,殺了你這佛門敗類。」
  大為不等那韃子回答,旋起千之妖手(須是魔人立地佛門後方能演化,幸好大為夢境亦真亦實,他可搬出來這千手對付蒼鷹,況且他曾是北方佛家領袖,教訓這狂徒也是該當),大為一陣旋風,向騎兵索來百把武器,對那蒼鷹說。
  「你要把武器來,不然要我殺一個手無寸鐵之人,可不是我大為的行事風格。」
  蒼鷹弟子拿出教中至寶蒼井空鷹寶劍,卻被推說:
  「不必給我,我足踝邊便有武器。」
  他手捻來一把塵土,揚起漫沙,發出一道氣力,那沙便匯著黏氣,聚沙成塔,成了一把銳物,眾人驚晌之下,想怎會有這般高深莫測的內力,能將那沙晶融成晶圓,刻蝕成一把水晶劍,試問天下幾人可為之,也許信律君入蒼鷹門下是對的,如習得一招半式,那他大可化為萬夫莫敵的軍神。
  大為百手折返刀刃風暴,要周遭敵人手刃於百刀妖斬之下,不管用吐蕃密宗劍法,或者在那千年之夢所憶起的妖鬼界那鬼隱殺屍之功,可是結合千手,佛門法輪奇門遁甲演示出那大為更勝一籌的功力,他已非當日吳下阿蒙。
  師不敵,徒弟們當然是群起助攻之,但師吆喝:
  「不必助我,我一人即可當之。」
  千之妖手,對四面八方來襲之人,可有空間施展絕技,奈何那百萬教頭韃子有何天下之驚世武學絕招,但他也不過僅此一人,誠然不懼迎戰所轄之一隅,頂容對抗十手,最多不超過二十手而已,那莫還得注意大為戰鬥千手活佛的多手聯擊有無讓自己刀演方圓間,纏繞之可能性,若是刀鋒太急,將前手之招斬斷又如何,拘束於現實之喬段,百年前太祖師所傳那鬥眾之術施展不開,(大漠蒼鷹之所以有如此驚世絕學,無非是他乘傳百年前祖師爺所遺留勘與神魔匹敵之曠世絕學,方得此神功)
  驚!無奈大為之招逐漸受到對方鷹眼般洞悉,漸趨下風,那蒼鷹下足豪語。
  「你這妖孽如今也不敵本座,今日就將你伏法,好替佛除孽,教你這般妖怪還敢不敢下凡作惡。」
  大為因字今仍不熟稔也無法稱心如意地駕馭這巨妖戰鬥型態,竟然也會有輸給堪可鬥神魔實力的百萬教頭之殘念。
  時,間不容髮,臨,危如累卵,思藍乃加入兵鬥殺陣,念義兄弟危急關頭,以多欺少又如何,思藍融合他所學之武功,天罡搏擊,還有雪女之戰憶起的瓊陽十二金脈,及惡靈古堡憶起的達摩推手,雖都是二流武功,但零零加總,舉一反三,是變化萬千之舉,託這實戰之助自然而然讓思藍領會神通,融合意會,當一系武功有弱點之處,便加入那派武功精妙之處,互補有無,相得益彰,自然化作上乘之武功,一流之武術,思藍武功思維進化地倒也精進不少。而那蒼鷹迎逢兩面高手來戰,自己的鬥神魔之祖傳滅絕九劍也頂多打平的份,甚至又輪轉局面屈居劣勢。
  而那跋扈大徒弟元世寶道:「難道你們中原人士都如此卑鄙,仗人多贏得勝面,你們中原人士都甘心墮落,要找妖孽來幫忙,如今我真是看傻了眼,眾師弟咱們上。」
  不待那廝弟子助陣,那蒼鷹便比劃休戰意思,叫住徒兒:
  「別鬥了,咱們贏不了,走。」
  蒼鷹看準那大為千手,肯定會在亂軍之中,大顯神威,門下弟子恐將死傷無數,於是執意要走,眾徒弟僅生唯見師傅居然會有撤退的念頭,真是意外之外。
  那些人便撩起輕功,轉飛而去,或乘騎蹦蹦跳跳的,猶如喪家之犬奔喪走避,大為原本想追上去,卻被思藍伸手攔住。
  「大哥,莫追,我們跟他無冤無仇,相逼何太急,何況孫子有云:窮寇莫追,闕師勿圍,乃是千古恆生之道理。」
  大為自知血氣方剛,若是轉太盛,讓心血管病變,那可不好,於是從計歸隊,慢慢地止住怒氣,化作平常人一般。
  把壞蛋滾蛋了,大夥兒心擔也可落下,但敏妹超不滿的。
  「大哥如今你的能力大夥都瞧見了,你這般妖怪模樣,休再欺瞞咱們,今天就該解釋清楚,我居然有妖怪大哥,心底也是毛然,大哥你說,母親是怎麼死的,聽人說母親遭妖怪給虜走,她到底在何處,要不說,如今就跟你翻臉不認兄妹。」
  大為眼瞼陰沉,若有苦思,又有苦衷,殘月看大為實有苦處,乃溫和地跟他勸導:
  「張大哥,有什麼心事你不妨說出,不要悶在心頭可是難受,有多大的困難,大家幫你解決,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,自惱著也是無解,你就說說看吧。」
  大為的私密,現今可瞞不過其他人了,都已化身那妖怪模樣了,要他裝作不承認也沒輒,除了渤海之夢以外,其他什麼都說了,大家可都驚嘆連連,但如今大為身份到底為何,魔王之子?誰也沒能為他解答,大為說妖怪虜走母親不是他所為,有必要他會去查個明白。
  「大哥,雖然你講得十分離奇可怕,不過這回你總算是說出來了,我定會幫你的忙,不管赴湯蹈火,都將你身世查個明白,誰叫我們有緣兄妹一場呢,我不挺你,誰還能給你靠,你說不是嗎?」
  敏妹可是逗趣說著,打破尷尬的場合,讓大為寬心些,其實大為自由父母雙亡後,最在乎的親人,就僅此妹妹一人了。
  說到血緣關係,大為想想他跟敏妹同個血脈,定有著相似的DNA,轉世投胎究竟成何體統,不倫不類,可跟現代醫學悖離大道而馳,以科學角度來說,難道有什麼遺傳物質在體內,除了DNARNA外,難到還有另類的其他轉譯系統存在嗎?生得內分泌足以讓細胞巨大化,就像巨噬細胞膨脹開來嗎?這是神奇又不失荒唐的假說,如果古代有檢測儀器,他恨不得為自己的細胞作檢查,人類有有像昆蟲「完全變化」的蛹化機制嗎?若有發現,肯定奪得諾貝爾醫學獎,大為好歹也是個醫學專家,只是如果他要研究得徹底,未來大有讓他大開眼界的意外之旅。
  敏妹接著說:「大哥你說周遭有種種妖怪存在,不妨現身來看看。」
  大為應好,天色逐漸昏暗,虛無再不同空間的妖怪逐漸在三度空間中轉為實體,於變就叫妖物們出來露露臉,這廝鬼怪,可是嚇著了周遭所有人,看看那獨孤非所領的百騎,各個無不是聞風喪膽,不是嚇死暈倒,就是拔腿狂奔,像極了大為那天的躁鬱症,喪心病狂再妓院裡吵吵鬧鬧。大為見這廝鬼怪嚇壞了直等眾人,當緊把他那妖們吩咐回去,隱身在黑暗之中。
  獨孤非可是畏怯地要命,本想說遇到了信律君蹤跡可是大功一件,但心底直呼如何恪守大王第三道命令,見大為,思藍武功高強,又有這批妖怪後盾,要殺他們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。獨孤非有離去之心,不去,如何安撫自己,那些士兵可是同等膽小,雖然軍律嚴峻,一路上仍有些小兵藉開小差開溜,實不願與妖魔同伍,獨孤非見大勢已去,一改道貌凜然,當起思藍他們的小弟供差遣使喚,如此茍延求生。
...
  踏遍山巔又一山,行遍顛路又無路,腳底都給磨出了繭,繞了一大圈,一路上紛紛擾擾,終究還是讓他們接近了何仙姑,這次消息不是空穴來風。放眼望去,八仙喬裝成乞丐在冰原上採著初生的藥草苗兒,眼尖的殘月登時發覺那桃師父就在人叢當中,自然少不了認識的仙姑,心中滿是竊喜。
  「這由我來跟仙姑取藥,靜待佳音囉。」
  殘月乃前去跟八仙協商,那八仙似乎早已料到殘月一行人的到來,不虧是預卜先知的仙人們,他們邊採邊聊天,一副有侍無恐的樣子,直把殘月當空氣,瞧見殘月無言佇立良久,他們才許殘月達話,彷彿是在遲疑些什麼,殘月又跟八仙交換些意見後,對方不知在堅持什麼,殘月跑過來說。
  「仙姑說要仙丹可以,除非。」
  殘月默然,「除非什麼?」
  大為急著追問:「除非大哥你去給他們當人質。」
  大夥兒張口結舌,沒想到會有這招。
  「沒關係,我是魔王之子,自然仙人念我作惡多端,怕我遺禍人間,去去也好,有八仙陪伴,嬉遊山水林間,我倒是要見識仙界風景是何樁閒情逸事。」
  大為說得輕鬆更執意要走,卻被敏妹拉住,「大哥!」
  「大哥你不要想不開,要是八仙要取你命,你當真給他們取嗎?」
  「你們放心好了,這是狸貓換太子之計,當真我會乖乖跟他們合作?我會趁隙逃走的,賢妹,賢妹婿,你們該當結成連理,大哥我遲點送些嫁妝也不急吧,下次見面,說不定見著你們的白胖娃兒,可叫我開心些。」
  大為堅決要走,憑誰也攔不住他,是敏妹思藍所熟識的大為性子。
  怪東西與大為隨行,到了晚上那妖怪部下會不會出來救人,則不得而知。天下沒有不勞而獲,賠了個大哥,救著了妹子,也是個交易,何仙姑本是爛好人一個,給作惡多端的文成公主解藥,又給敏妹解藥,是心腸太好了些,只是給呂洞賓出了個餿主意,要拿藥交換人間兇器大為視野,仙姑美貌人間少有,又和藹可親,令三人感同溫暖。
  「你們放心,我們以德化人,你們大哥還有人性,自是可教之才,在我們身邊,也耳濡目染不是,說不定他有成仙的一天,是他的福氣呢!」
  聽了後大家就不必操心大哥他有所責難,雖然不是很同意大為離開,但心中也沒有不滿就是。
  敏妹依了仙姑把藥服了,吞這藥是甜的,心底確是苦的,一顆淚珠溜了出來,只是沒被他人瞧見,至此敏妹的玄蛇之毒終於大病初癒。
  「拿了你們大哥,也是不得已,然而天地將有場惡戰,他又是魔王之子,縱然不能讓他參與戰鬥,也是保護他的性命,這苦心還請善士們多多體諒,魔子心地是好,只是受魔王指使,待道兄們伏了他的魔性,自然放了他,你們也用不著擔心。」
  「多謝仙姑賜藥,多謝仙姑解救大哥的苦難。」
  三人等同壓著獨孤非的頭都跪謝了下去。
  「免禮免禮,要謝我還不如謝謝我那些好道兄們。」
  大家欣喜若狂,一一拜謝八仙,對仙姑的春風沐雨更是銘心刻骨,永難忘懷。
  「你們可真有福氣呢!仙姑如此善待你們,奴家可是多羨慕著呢!」
  這桃兒逗趣地很,不改她開朗少女的顏色,讓大夥有說有笑,在依依不捨拜謝八仙後,今後該何去何從,還沒打定主意。
  「我們去找回伯威兄跟秋月姐吧。」
  敏妹高興地說:「他們是誰?」
  「藍大哥你居然忘記他們了,看來我得好好跟你上上輔導課才行。」
  「輔導課?」
  「唉呦,人家講笑話你都聽不懂。」
  看來敏妹心情也是夠樂的了,思藍殘月亦是。
  「不然大夥找個最近的客棧,慶祝一番,其它事再議。」
  餘兩人附議,問那獨孤非哪裡走,他說他不是當地人也不知荒郊野外哪來客棧,然而獨孤非現在心情可是悲喜交至,一悲是大為給人劫走了,如何跟大王解釋,一喜則是大為跟妖怪都給送走了,剩下的,嘿嘿,很好對付。三人議出共識,即向南走到溫暖土地,較易尋來客棧。不過馬再奔馳,殘月卻心有所思,也許是他離開的時候,向東去找東建,向西去找慕容沖,直叫心底掙扎地很,可比犀利人妻的劇情中,難以抉擇愛情歸屬。
  突然地表一陣馬蹄慌亂,大夥警覺地臥倒在草原上,隔著草間往下望去那山丘下,前方一陣馬蹄廝殺,看兩方旗幟是唐軍跟突厥發生了衝突,唐軍竟可以窮兇惡極地追擊敵寇至這漠北荒地,可見唐軍多麼曉勇矯戰,但也許入敵太深,身著閃光戰袍的將領,身邊頂多領幾十騎的樣子,軍力單薄顯弱些,看似情況對唐軍不利。
  那領將血染征袍透甲紅,看來性命垂危,思藍燃起心中見路不平拔刀相助的熱血,不願站高山看馬互殺,問眾要幫助哪邊,獨孤非說高句麗與東突厥建交,當然幫突厥,但思藍說不妥,思藍沒大為在旁,以他最大,說明幫忙人少那邊,才會受到感激,是歪理都好,是因他自始自終都是要幫那唐將,奇怪心中就是有股唐人的血液在趨使著。
  思藍的奇遇就是這般使然,愈是幫助別人,自己受益就愈大,本就要像瘋子殺進去,但身旁的姊妹艇身拉住這隻脫韁野馬,用重話打消了思藍異想天開的念頭。
  「藍大哥你是要我死給你看嗎?」
  勸說思藍,何必淌這混水,思藍自省若敏妹有三長兩短,如何面對大為,於是要大夥悄悄開溜,遠離戰場,
  「有敵人?!」
  沒想到這四隻小貓或著獨孤非僅剩的部下在挪動中,騎著馬揚起沙塵,被突厥兵發覺。
  「我們是友軍,是友軍。」
  有高句麗騎兵叫喊:「管你是友軍還是偽軍。」
  那突厥兵眾砍了那廝騎後,衝殺進來,情勢所逼,不得已思藍方被迫加入混戰,亂軍之中,到處都顯得混亂無比,打從黑夜直入深夜。
  糟了,大夥都沖散了,黑暗之中,根本找不到夥伴,思藍很是恐懼,當心跟敏妹殘月聯繫不上,拼命地找,就是找不到,處處充滿衝殺吶喊,等死之兵那鬼哭神號之聲,宛如人間煉獄,他殺進殺出,竟然殺死了突厥兵百餘人眾,也毀了大為給的烏桓汗馬,這座騎真是好馬,沒馬相挺自是死於非命了,只是這之間忙裡忙外,卻還是遍尋不著人。
  一陣子他不明白走到哪裡,囂聲漸落,心想要是有張大哥在就好了,使他感到心灰意冷,沒了敏妹如何向大為交代,當他精疲力竭,卻還是被敵追殺的關頭,不得已拖著淌血的腳移動,最後卻不支倒地,春初草短,草原之上無處可藏,在黑夜起風,曼波草原之中,一顆心像是風中飄零的雨點,又像是失去母親般無助,絕望地趴在草裡,心中渺無生機。
  突厥軍想趕盡殺絕,連一隻蟲子都不肯放過,況何殺了他們幾百人的思藍,飢餓的獵狗尋著血跡,慢慢地接近思藍,當他聞之狗吠,他呼吸急促內心恐慌,死亡陰影壟罩,誰知神悟石護主心切,閃起了萬丈光芒,看那追兵人狗都瘋了不成,手忙舞蹈盡了搖頭PUB不成,這當是神悟石的威力所再。
  思藍乃藉機撫著傷口,拖著跛腳繼續亡命,心想如果他就這麼輕易死了,獨留敏妹會是多麼傷心,再說敏妹意志比他來得堅強,她更不與死神妥協,無論如何,思藍都要活著再見敏妹一面。
  抬起疲憊的身子,行步不止,如果他抱持以前的心態,死了就死了,如蜉蝣般消逝,那跟牲畜有何兩樣,如今心中有所責任必要扛起,要跟敏妹地久天長的誓言猶言在耳,而這心事似乎被上天聽見了,忽爾,怎有這般好心的人,在風瑟鳴奏下,神甲雄兵駕馬衝殺過來,這幾騎殺得追殺思藍的士兵於死地。他們以為思藍是落單的唐兵,怎地此人並不認識只是穿著唐人的衣服,又有人指稱這人勇猛殺得突厥兵片甲不留,是友兵該善對。
  說來幸運,思藍一路上穿著漁村老母給他縫織的衣裳,思藍相當珍惜,就算穿破了也捨不得丟掉,唐兵再大漠之中遇著了故鄉之人,也顯得格外溫馨,於是就搭救了思藍,展現大漠男兒的豪情。救他的小隊長南霸,帶他去見主將,主將大吃一驚,連忙招待食伙為他療傷,不時關心,
  「這不是藍大俠嗎,你怎麼會走來這荒野之中。」
  思藍見這英挺煥發的男子,是有著俊俏臉龐,健壯身子的美男子,但不識,他當然沒跟這人打過交道,如果有就是在記憶喪失之前了,不知是何等因緣際會。
  「我領五十騎,不巧途中遭逢戰禍,捲入了戰爭,妻友都分散了,奈何是好。」
  思藍心中慘然,昨日方得敏妹解藥,今日卻破鏡分離,上天何以如此折騰他倆。這間刻,不明白那主將為何大喜,說來:
  「莫非你方才向晚帶來半百神騎助我,解我脫難,我是該如何達謝貴公呢?」
  那將跪拜稱謝,思藍一時明白,原來這人正是那孤軍奮戰的大將,自也是被思藍所救,他就是方才僅剩十幾騎落入虎口的領將,思藍說他承受不起,乃請他平身,問他身分何來,
  「我是李靖,你忘了嗎,你的師父現在可好,那日被妹子文成誤傷,身子可復原了嗎?」
  「他身子是很好,只是已不在人世。」
  思藍具實以答,只是雞同鴨講,他以為李靖所言師父,是在廬山深谷下的晁蓋,又想到文成公主心狠手辣,若是師父是被她打死,他可相信,誠然師父武功蓋世,但在文成公主淫威之下,猶如小巫見大巫,是有機會被打死的,這時候遙想,當出師傅說被女人所害,會不會指文成公主呀。
  李靖當即跪了下去,認真磕頭賠不是。
  「我妹子一時衝動誤殺了貴人高師,要是我早點阻擋她,她也不至蹈下禍水呀。」
  隨即叩首,表達至高歉意。
  「李大帥,莫要如此,他老人家心事已託我轉達兄弟們,心願已達,已無怨無悔,你不必如此大禮。」
  思藍將他扶起,李靖滿是慚愧,不過他那時在西湖看到他師父年紀才不過十八七歲,思藍稱她老人家,看來碧霞她老人家保養功力可是一流,是否練了傳說中的玉女心經。
  思藍開口求助:「李將軍,我妻友走失,我念她們安危,可否請你一助。」
  李靖打聽他親友形容是兩個花容美貌女子,女人在戰場上格外顯眼,李是知道,他親眼看到兩女被擄走,告訴思藍她們暫時沒有生命危險,只是李靖明白,女戰俘下場如何,還不是受著百般凌辱,這點可沒對思藍說明。
  「待我重整軍力,便去救你妻友,我欠恩公太多,若救不出恩公愛妻良友,我便把左胳膊給斬了。」
  思藍沒想到天下有比張大哥更重情義之人,讓他好生佩服,景仰崇德。
  思藍跟著李將軍策馬狂奔,一路向南逃,一夜內不知奔了幾百里遠,終於回到了大營,將士都歡喜出來迎接,看見李靖多受部下愛戴呀,那些歸來的兄弟被送去營火中直烤,還給熱水洗濯,北方天寒地凍,一個不小心就怕凍壞了末梢肢幹,還好已漸入了春季,那些不戰而傷受著寒害的士兵,可少了許多。李靖將思藍委派下去,領一隻隊好回到大漠中尋他妻子去,思藍領兵時,聽那些士兵說,這次三千騎與突厥大戰於陰山,雖然本軍折損其三有二,但可挫銳了敵方數萬大軍,是可喜的慘勝。

  再準備戰事的營中,終日盡是無聊的後備工作,雖然心急想找敏妹殘月,卻也無可奈何,一切戰事所需還沒準備好。所以無聊中又聽那突厥王頡利可汗是貪財無饜的傢伙,他干涉了大唐的國政,李世民是知他的皇位是靠著頡利可汗幫來的,有損他的英明,先是委屈自己當了兒皇帝,年年進貢突厥,讓可汗鬆懈南方防備,這次行動,是李世民再次考驗李靖的領兵能力,李靖鑽研北方遊牧民族的戰術,多是以攻為守,幹著打帶跑的勾當,什麼偷襲之類齷齪戰法,若打得敵人吃屎扒糞,就趁勝追擊,若打不贏就徉逃,來個回馬弓,冷不防地殺來追兵,要不然就回去後再整兵來騷擾,這戰術可令邊防守軍不堪其擾,論其突厥兵機動力,可是一流,但弱點是,最忌諱被人來犯,像這次李靖陰山大捷,是以其人之道,還治其人之身的具體表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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