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藍接下一個案子何從起守,王予薇名知是蕭朝泰是故意整藍大俠,要江南三大道場淡泊明志,涉入政爭糾葛,乃是他們不願觸碰的領域,才得以在五胡亂世中全身而退,期間,道士寇謙之遊說北魏太武帝崇道為國教年號為太平真君,盡破宿敵佛教人僧,一時華北道教興旺,佛教人士紛紛避走江南,然太子文成帝尊崇佛教,暗自號召佛教反抗勢力準備罷黜太武帝,宮廷深苑多少的腥風血雨,為世人說不知,遂發生弒父悲劇,道教一長一消間比起佛教好不到哪去。
就一般江湖人士,所謂行俠仗義,刀劍濟世之理念,亦多脫不出儒家「仁、義、禮、智、信」這五常的範疇,偶爾有清新寡欲竹林中彈琵琶的特行人士,乃歸為「道家」系統,是由儒轉道一個過渡類型,不然中國之江湖武俠系統大抵歸於佛、道、儒三家割席而分,大庭異趣時而水火不相容。北周武帝即位期間,佛道儒三家金鼓齊鳴,相映爭霸不已,其結黨營私甚視朝廷於無物,遂七次招集。
百儒、沙門及道士,大會於華山論劍,以推崇江湖第一名門正教為號召,三教莫不等閒視之,精銳盡出,然自漢武帝獨尊儒家已降,朝野間不知已培育多少名門正宗,乃是佛道兩家相形見拙之處,在慘烈的戰鬥下,佛道兩家雖偶爾佳作外,乃寡不敵眾淪為輸家,這下北周武帝乃有足夠的理由,清理社會亂源,欲以儒術以治天下,慘酷的清門繳械絡繹不絕,儒家領聖諭之無線上綱,欲除之為後快,一時旗幟漫天,血洗各儒道名門,大批佛道紛紛走避南朝,武帝崩殂後還道佛清白,為道早已以江南為根據地,洽接收北方心血更為興旺,而佛以後進之教,為胡人所帶來,故北方胡人居多,才念舊地返北中心,又想借道家南遁偏安之際,北方勢力多為空虛,乃掠奪地盤,至此佛道兩家開始有地理上的隔閡,南道北佛是大致的勢力消長。
因以上故事,道教人士早已領略政爭之可怕,遂承認朝廷長久已為儒家所把持,故清修之風漸長,如非急難關頭絕不干預政治,而遑論思藍憑一己之力能作道的天方夜譚,全江南人恐怕只有這個未來人思藍才會意想天開,會想改變旭陽東昇的事實。
「藍大俠,我不得不承認是曹哥哥交代你之事是不可能的任務,你就跟他賠不是,那往後還是一條好漢,不然江南人士可都把你當笑柄了。」
「說這什麼話,我乃堂堂吐吐大俠也不是被嚇大的,說不定這回可增進我在江湖上的名號,大大地長我威風,我不是大家可當我孬種,由其是那個蕭哥兒的嘴臉俺更是他媽地誠彼娘可好地看不慣。」思藍怒至鼎盛乃暴口粗話。
「我不知你是看上他哪一點,一副吊耳鋃鐺的樣子,我非得要挫挫他的銳氣不可,除此之外對我說更重要的動力,莫過於還可以討個美人兒當妻,這可勝於一切。」思藍無恥地露出貪婪的笑容,王予薇則不以為然,當自羞紅著,卻有怒氣滿溢不可扼,這種好氣又好笑的表情,看在思藍眼裡卻風韻絕代美得冒泡,思藍就是被她這般美色的所絕倒,便一頭栽入的。
「藍大俠,我很感激你有這心要繁榮我盟,但非分之想就可免了,我就多派些家臣同大俠前往,助你成事。」
對王予薇這方話的解讀心知肚明,不免有些垂頭喪氣,不過他的心也愈挫愈勇,如果現在就承認失敗,那哪天看到王予薇嫁給蕭朝泰,那更是重重的失敗。
「人多手雜,己要給我幾個精華就好,其他免了。」
思藍有點賭氣但又切合實際地說:「那好有關道教三派的詳細情報跟你儘管詢問丁家兄弟,他們可是我門下極傑出的左右手,當可助你事成。」於是只找了丁二、丁丑兩兄弟陪同。
自從思藍落入神奇的武俠世界,學會了絕世武功,又經過戰爭的洗禮,心態早已非如往昔般地懦弱了,然在戰場上出生入死掙扎求生,讓他領會到人生的無常,自己並非特別,並非天嬌之子,極可能會在一場戰役中落難,以不知名的身分死去,那麼他得重新再檢討自己了-獲得神悟石後被天捧得一樣高,失了神悟石後他摔得成豬狗不如,他深闇其中箇中滋味。
在落難囚車的過程中,期間潦倒心態不免也有想過,如果能活著就好,而活得諸狗不如又是另一回事,今朝被蕭朝泰嘲諷,這讓他心中不免想爭一口氣。
「地獄都闖過了,什麼大風大難都熬過了,又有什麼難事難得倒我。」
而他心底最在意的一件事是,薇兒救了他,借成就這番大事報答薇兒,甚至贏得美人心。
有了丁家兄弟幫忙後,探詢得知湘陽派在雲夢大澤一帶,西湖派在杭州,虎鬚派在瀋陽湖,雖然虎鬚派離壽洲較近,但是虎派以暴戾著稱,歷朝君王攻打此寨均被擊退,可為天寨舉世聞名,後來朝廷學得聰明,井水不相犯,乃在虎鬚派不設縣郡,任其自治。思藍曾經專研過中國古代歷史佚事,記載此虎鬚派經歷代更迭,至北宋曾遷徙往梁山泊去,水滸傳就屬當朝小說家描繪他們的故事,既有此派的威名及「淵源」,於是思藍打從其他主意,先到較溫和的湘陽派去遊說。
江南風光明媚,誠屬天下第一,一路上旅途好山好水,良辰美景恣意倘佯其中,這對思藍來說是好久沒有如此暢快了,吃喝嫖賭樣樣都來,乾脆忘了有遊說這回瑣事,乾脆還忘了未來五人種說好要去抓李靖的這檔事算了。
與兩兄弟聊聊天下情勢,說是隋末唐初天下紛擾不已,李閥龍戰群雄讓天下大致已定,只是丁家兄弟從小因戰亂致使父母雙亡,要不是蒙恩王家的德政下,收養他們扶養長大,他們也不會有今天,王家對他們的恩澤太大,所以就算為王家出生入死他們也願意,思藍看兩兄弟才不過二十來歲,卻已身經百戰,實在是難以想像他們的早熟。
有了丁家兄弟當導遊,思藍在江南廝混可是樂不思蜀,要不是身上的盤纏漸漸探底,思藍是多想進去敗下去玩很大,沒錢了才認真去完成任務。
終究還是來到湘陽派領地,雲夢大澤在江漢平原一帶多半已崩解成無數小湖,湘陽派就在最大的洪湖湖畔,初探該地為一弘大之道教聖地,各式觀亭、武道場、修台等不枚勝舉,散落百里連綿不絕,見此地習武道士不時自練武功,演練至劍氣沖宵之處,好不憾人,大小道士每日修練不時策身砥礪,這也難怪區區一個地方宗教團體能保有百年古剎而不墬的原因,但思藍見多識廣不以為意,觀查這些道士們的套路,也不過小兒防身之術,湘陽派閉門造車的三腳貓功夫哪比得上,那些在江湖腥風血雨中打滾求生的各派武家來得有威力,除非他們是藏拙,不然思藍自認武功在其之上。
思藍開門見山直搗道區中最大的古剎,外頭戒備森嚴,實有孔武有力之衛士駐守,詢問之下是為湘陽派的行政中心,思藍乃點名要找開陽真人,這可惹惱了道寺上下,面對不速之客,乃派出一位健碩且敞開胸坦之武者前來吆喝。
「敢問這位大俠是何等來歷,又為何要見真人。」
「我乃江南聯盟使者,前來與貴教相好,你看我們就結個盟吧,好有個援應、照料些,江南人禍是非多,哪天貴教遭逢不測,江南聯盟竭力相助,那可不是頂好。」
「呸,我說大俠你未免見外,江南聯盟成員多屬狗盜雞鳴之士,是不能搬上檯面的呀,還多半被官衙列為通緝對象,叫吾道與你們結盟,豈非要吾道背上莫須有罪名。」
雖然對方一出口便是一番損人折騰,但思藍得沉住氣,認得自己是使者的身分,要不然還沒見著天師,就恐怕就要折難歸返了。
「話不能這樣講呀大哥,我盟乃是江南名門之後,要不是當今李唐得勢,我盟仍是一方霸主,豈可不敬,就我所知往些年王閥及蕭閥還帶你們不薄,今日有南,貴教豈可忘恩負義。」
「忘恩負義,那不可當,勝者為往敗者為寇,不便是你們政治派閥的運作方式,我教早已跟政治切得一乾二淨,不沾任何瓜葛,也才能在亂世中維持本教百年不墜。」
思藍自知理虧又說不過人家,眼看要白手回去豈不是被蕭朝泰當笑柄看待,這哪行。
「大哥你說的都有理,但我今天不是找你聊天,跟你講的都是白講,我要得是見真人一面行嗎?」
「不行,教有教規,真人不是隨便人說想見得就能見,要見除非今過我這關。」
思藍想說又不是要來踢館,不過要過真人,還要先比劃武功好不好,這可是湘陽派一絕規定,但其中是因湘陽派少有到外面學習武藝的機會,當有外人來訪,當然想保握機會好好對招,況且還能阻擋一些閒魚雜蝦人眾。
來者不是普通素人武者,開打前他先報上名號是為茅山道人,即便拔刀相向,隨從丁家兄弟立即持劍倚恃在思藍左右,但思藍要他們稍安勿躁,說這只不過是武藝切磋,要他們對下,自己乃從容不迫地跨馬步向前,招手迎敵,一副武學大師「下馬威」模樣,對方沉不住氣,即便揮劍來戰,劍影揮舞間,只見閃光無數,是謂奇招,思藍雖剛開始被強烈光芒炫睛地招架不住,但仔細拆招之下,原來是茅山道人利用日光反射在劍肚的投影,搭配著奇怪的招式,能使反射光投射於敵人雙目,陷敵於目盲狀態而無從反擊。
眼見情勢不對,思藍馬上解下身上一只黑紗蒙蔽眼簾,讓刺眼光芒銳減,但如此一來卻不能料敵先機了,這對思藍早有盤算,在吐蕃皇城中的勇士團選拔,在黑漆的地牢之中,早已練就天人合一的第六感,能洞察環境中的一舉一動,但這感覺畢竟生疏,沒辦法跟上敵方的招式的拆解,乃到處閃躲疲於應對,他想如果這時有只墨鏡就好了,他突然靈機一動,趁著格擋的空檔間,從旁的池邊污水,發功注入寒氣,得來一塊冰塊,迅速拆成兩枚小冰片置入眼裡,成了極佳的墨鏡效果,這一來就不怕他的閃光粼粼,便識破了對手的招數,於是劍起劍落,配合萬佛歸宗之招反逆其招,將對手一軍,打落茅山道人的劍,隨往他的咽喉一指,道人只得認輸,丁二兄弟在旁不忘鼓掌叫好,稱論好個精采的對決。
茅山道人是說:「罷了,我生平所習取巧功夫,到頭來還是盡破於施主之手,真是慚愧,看來天下之大,武功高深莫測,不是我這只井蛙得以窺見全貌的,還請施主跟我來吧。」
「不改當,這是道長承讓,就請道長指路讓我去參拜真人吧。」
三人隨茅山道人穿過林落的真宇祭壇,看不出來裡面藏有秘密花園,在蓮花遍佈的池瑶之間,點綴著假山流水,繁浩的造景讓散落花園其中,而這一切像是處處牽引著八卦河洛圖的複雜機關與祕密,顯見道家注重宇宙間平衡思維的宏觀世界。
開陽真人在其中一個發呆亭盤坐凝神。
「天師,江南聯盟使者前參拜,改問可否。」
「能由你引薦之人,必然非泛泛之輩,就請茅兄先行退下。」
思藍見過開陽真人,見其銀髮有散白眉間散發出氣宇不凡貌,但其笑容和藹可親,隱約增添親切感幾分。
「藍師弟,來得正好,本道無聊得發緊,師弟可有空陪本道著一盤棋否?」
「天師吩咐,小弟豈有不從的道理。」
思藍欣喜地拂袖座下來出子,丁兄弟在邊觀看棋子廝殺。
黑左上角佔據小目,白小飛掛,黑二間高夾,白一間跳,黑跟著跳,白小飛進角,黑三三擋住。思藍已和開陽大師捉對廝殺得來帶勁,沉迷其中,思藍自認棋力不佳,原本棋手無回大君子,但大師讓子給思藍,讓思藍好窩心,覺得此人不錯,書香儒雅樣,令人內心嚮往其崇德。
「你要本道所為,乃犯了本教戒律呀,祖師爺三申五戒,要咱家封關自守,不得沾惹世間政治氣習,百年來本教不爭功俗,才有今日本觀之清淨,師弟所言殺人越貨之事,是老納萬萬不敢從命呀。」思藍早料真人會拒絕,但他早已準備了一套說詞了。
「真人果然仙風道骨,不問世事,但真人可曾想過乎,由貴派一統全國道場,那上座威風凜然,那滋味該當如何,如有一朝讓尊師統管全朝十五洲之教壇之轄區,拱真人成為史無前例一統全道教之王座,那尊師就不枉今生了,有了天下第一功績,神往後大可至天庭跟玉皇大帝領個高官,可享那時逍遙神仙滋味,豈非小輩我羨慕得發緊。」
原本清靜無為、修道成仙,是每個道友成就小我,忽略世間的紛紛擾擾,乃是道友們一貫的態度,除非某人有野心甘犯戒律,那就是思藍的機會所在。
「老道是曾貪念想過統一此等大事,吾道歷朝千餘年,興衰起浮千年載,奈何歷經戰禍,折令我教四分五裂,如今本道教派林落,各擁紛岐教義,徒令老道困擾多矣,近來又耳聞西方異教侵入中原,令老道深感此時實值吾教興衰存亡之秋呀。」
思藍知道真人所言異教即便是佛教,如不從中挑撥,論自己也太不聰明了巴!萬萬也沒想到一言就戳到開陽真人心坎裡,要不是思藍運用了掌中詭計,開玩笑,自己興趣沒多少,就是一頭鑽研進圍棋世界裡,日本的本因坊諸棋譜等多有涉略,開陽真人關在湘陽地旁裡的象牙塔裡,論他的棋步會有多高鳴,思藍的棋步咄咄逼人,有時藏拙大智若愚不過是讓真人放下戒心,等到勢如破竹地在棋面上攻城掠地,真人就不願再讓子的,但是思藍懂得外交手腕,開使讓子,讓真人有逆轉勝的契機。
「佛教是蠻般胡人所傳進的邪教,怎較漢人習之,難道要逼我族同化成胡人,連自由心智也要從中抽離,可恨呀,現在天下統一,最怕是朝廷向異教靠攏,挾天子以令諸侯,到時異教侵吞道教地盤,腐蝕民間信仰,那真是最壞的結果,真人定要同意加入我盟,也好在宗教戰爭中有所倚靠。」
「唉,無道是很願意,但如今天高皇帝遠,皇上的一個決定,就可能影響本道的存亡,如不赴京說服皇上,那將來本道場恐有不測。江南的三派道場只金不同一齊心,很快地就會被各個擊破了,還願賢師弟能借您之力一統江南道教抵禦北方異教的指染,等吾道有了籌碼,我很快會帶領道友們上京說服當今皇上,將吾教尊為國教,那豈止頂好。」
思藍大喜過望,如能那麼簡單就說服湘陽派加入同盟,那蕭朝泰乾脆叫我爺爺算了。
「尊師且聽我說,要一統道教成為國教,並不用煩勞尊師千里迢迢前去赴京,現今天下並非穩固,京城幾次被蠻族功破,民心早已離異浮動,要不等我盟星兵起義,奪取天下,到時尊師就是天下道觀第一人,異教死活隨您尊便。」
思藍用力逼出開陽真人的野心出來,開陽真人摸摸鬍鬚似有動心。
「老弟你的構想是十分妥辦,但老道如決定捲入這場事端,惟恐會招來本道場兵禍連連,出家之人,本應淡定去除塵念,如今老道這妄念又嘗更加罪眾。」
開陽摸摸他長白的鬍子,一臉憂鬱沖沖,讓思藍的心跳坐定不安,他馬上著下一子劣棋,假意讓好心經營的棋局全盤皆墨。
「尊師棋力超凡,老地甘拜下風,敬佩呀敬佩。」
思藍一面不忘吹捧,讓開陽真人的臉色一改憂色至喜意連連,
「天意呀天意,老道罷了,此事我是答應了,若全中土再次陷入紛亂,我會舉兵襄助,只有一事,卻不知如何是好,...」
思藍怕煮熟的鴨子飛了,趕緊發問,「什麼事情?」
思藍緊張地意圖詢問,「我教當然是湘北第一名門教派,只是在長沙郡另有一派分支為鄂陰派,鄂陰派跟湘陽派原本是一家,但到傳承到老道這代掌門後,卻家事難理,鬧出了鬩牆等的笑話。」
真人嘆了口氣,繼續說到:「老道跟吾師弟本來是切磋磨練的好兄弟,他才識、資質及武功都在我之上,只是諒祖師爺看在我宅心仁厚之下,把掌門人之位傳授與我,他乃憤恨不平,灑口不平嚷嚷,遂興起邪念乃竊取掌門號令,並號招道友們同與他創業去吧,那一回便折損了我教三分之一,我不阻他任由他去,就怕本叫內鬥,元氣大傷,要異教趁虛而入。」
思藍專心傾聽,他摸摸內心知道,這回談判不是無條件的,天下哪有那麼好康的,只是這條件到底是什麼?
「師弟領了一群人到了長沙郡一帶成立了鄂陰一派,老道幾年來好心勸他回歸本教,但他屢勸不聽,又持續在鄂南擴大勢力,滋生事端,老道近年來只求他歸還號令,但他就是不肯,實在是極費心神呀。」
真人長嘆一口氣,故作悲情貌,只是思藍看了心底連番醮許謾罵,誰不知道他在談什麼鬼條件,他是不是想借刀殺人,要自己幫他奪回號令,能不聽從嗎,不從要叫蕭朝泰爺爺嘛,哪扺死都不從。
「原來這幾年來,尊師真是太過辛苦了,這等禍事實讓尊師過於勞費心神了吧,要不然晚輩可以為前輩代勞。」
思藍說出心中不願之事,這等昧於良心的一番話,可真殺腦細胞。
「賢姪,不必勉強,就讓老朽承擔這個罪過吧。」
看他若有苦思,又是涕淚縱橫,誰不知道他是裝出來的苦肉計,他真是隻老狐狸,愈看愈想直接殺了他。
「不會、不會,怎麼會勉強,就算赴湯蹈火,晚輩必定在所不辭。」
說得好像真的一樣,思藍覺得自己好像在套官話。
「那,...就麻煩賢姪了。」
真人握緊思藍的雙手,眼淚好像要流出一般,怪噁心的,原以為自己的外交手段高明,原來是遠遠不及真人呀。
當晚,思藍和丁家兄弟三人受到熱情款待,餐敘中開陽真人談到他師弟九陰真人的逸事,還挺神秘地很,說什麼通常晚上才得見著他,但為何要當一個夜貓子則不得而知,鄂陰教在湘南勢力頗大,但惡名在外,似乎藉由某種妖術,吸引並鉗控了不少信仰者。這就奇怪了,九陰真人憑什麼裝神弄鬼,真想一探究竟。以上是作任務的行前了解,但用餐只到一半,還得想出聊天話題。
思藍想到湘陽派建築的佈陣是怎麼一回事,開陽真人卻不便多說,恐藏教中辛祕,不願與外人到來,思藍好奇心十足,軟硬兼施逼得茅山道人開口,只見他說如此佈陣是湘陽派極大的辛祕,還是鐵嘴不答,讓思藍感趣味索然。
偶然之中思藍談到了69這個圖案,開陽真人竟興致勃勃,說明這乃是太極符號,五行八卦終歸太極,又解說一些乾坤圖像,說是天下萬物皆不出其右,思藍聽得霧煞煞,談到道教艱深詞彙與觀念,思藍竟聽到打起瞌睡有餘。
「賢弟身體欠安,不如早早休息。」
「喔,是呀,今天還跟茅山師兄切磋舞藝,倒是有些精神不濟了,還請尊師見諒。」
真人便囑咐他們回房早些休息。他在行經舍下路上,看到蓮花池上各亭中竟畫著八卦掛像,在月光的光芒指引,將一些隱藏玄機,都給連線一片,這該是開陽真人所指終歸太極的教義圖樣,恐怕其中就是湘陽教的奧義所在,他學過數學,用現代數學公式和手指一捻,驚奇地發覺,這一切不就是二進位嗎?
思藍獨自趣味盎然,學資訊的他,這天干地支不就是二進位的邏輯嗎?他回到寢房裡想這事兒乃愈想愈發不能入睡,輾轉難眠之際,就是繚繞心頭等事如不解決,恐怕就無法安然入睡,就像知道了電玩破關技巧,卻不得第一時間地去驗證,讓腦袋空轉般可是很損腦力的。於是乃翻下床偷溜出來,直奔蓮花星池亭間花園處打轉,想驗證腦袋中的想法是否正確?在秘密花園中自顧著繞了幾圈,開陽真人話語中到底透露什麼玄機 ,此地會存在此派最大的辛祕呢?
蓮花瑤池上共八面觀亭及香壇,一環五落,環成五行排列,環環相扣,五五成積共得二十五只數,每亭或壇上都標有一符掛像,正落亭頂中央,或壇銅鑄上。思藍偷偷將說見所聞躍然描繪在紙上,一堆數字轉往思藍的腦海裡浮沉,二十五只各式樣貌的亭壇如3D般呈現,卻根本抓不著其中的地標之物,好像還缺少怎樣的關鍵,奈何想破頭還是無解,回床睡罷就待無聊時候打發打發,看能不能想出是怎樣的玩意兒。
隔日,思藍等三人即刻起程至長沙郡,開陽真人好客,布施思藍身上的盤纏一點都不輸王予薇所給,讓思藍心中花天酒地的意圖燃起熊熊慾火,一路上感覺大好,只不過這幾天沒想像地快活,前些天就因跟茅山道人踢館,也不管三七二十一,把汙水結成冰鏡片當隱形眼鏡戴,那可引來了不少的細菌往思藍眼角膜鑽,幾天下來眼睛發炎疼痛不已,大大地讓遊江南的閒情逸致銳減。
只是愈靠攏長沙郡的地理方位,那酒館青樓怎給少得可憐,讓本大爺有錢沒地方花?問客棧裡的店小二怎麼回事。
「客倌呀,行不得呀,那裡是給死人住的陰城呀,我們活人沒事不會赴城隍呀。」
聽著丁家二兄弟毛骨悚然,「藍大爺,我們還是折返去尋他法,總不能不明白地賠上一條命吧。」
「哼,世上哪有什麼死人城,如果陰間地府盡往陽間住,那沒多久就沒活人可耕的農地,豈不可笑。」
思藍膽大心細,猜想所謂的謠言必是鄂陰派放出的不實,大概是阻饒當朝官兵前往勘亂的心頭疙瘩,應沒什麼了不起。
只是愈接近長沙郡,那人跡杳然,烏鴉、禿鷹盤亙就連空氣中也嗅得出腐敗的味道,路上行討的乞丐遺體,敢是這般隨意,袒胸露肚地任自蝕腐蟲獸掏心刁肺地,腸子被翻得凌散,怪是噁心,怎麼連中國內地也有天葬這駭俗,好歹也有好心人幫忙埋葬吧,只是見怪不怪,一路上不管是何身分的遺體,都是這般大喇喇地不給葬。
其實思藍他倒只是推測了大概,僅僅是鄂陰派的放話而已嗎?店小二口中的死亡之城陰霾,還真間接地得到印證而已呢,所謂的亡城還名副其實,好多具棺材板四處零散,還是昭告棺材乃是地方名產,怎麼隨處亂丟,難道棺材都不用錢的嗎,思藍想說如果他是商人,肯定把這些棺材收都運回去賣,不然真是浪費,但丁家兄弟則不以為然。
「然大爺亡城的棺材不吉利呀,沒人會買,買回去的定是家破人亡呀。」
思藍不禁倒抽冷氣一陣哆嗦,原本的自信滿滿不免畏縮了起來。
到了長沙城裡,思藍原本以為會很熱鬧,至少有個大城應有的風貌,但是怎麼搞的,處處門戶必鎖,街道上還不時吹彿著黃沙,滾滾霾塵遮蔽陽光,就連大白天也壟罩著陰森的氣息,思藍形容眼前的荒廢,好似電玩遊戲場景中,核爆後荒涼般地蕭條,簡直就像赴黃泉路上的一處中繼站。人咧是不是走光了,僅僅是座空城嗎?那可大不妙,他連忙挨家挨戶地敲門,但杳無音訊久等還是無人回應,想說身上所繫口糧已然磬竭,任憑飢腸轆轆地咕嚕嚕地叫也止不住,於是吩咐大小丁去尋找店家來,自個四處閒蕩。
等這時候,看到一個髒兮不整一頭枯髮的老人枯坐在一疊岩上,嘴巴裡碎碎地唸。
「卡吃卡癡。」
一回又一回地無語倫次,待他盤問到。
「請問老人家您可知不知道哪裡有賣吃的。」
「卡吃好吃。」
思藍聽不懂他在說什麼,覺得這老頭定是瘋了,於是多問無益不管著他,至少證明有生人存在,不若傳言般「僅僅只有死人住」而已。
再往前走一陣子,遇到了個小女孩,同樣問她問題,只見女孩怕生不答哉頭便往回跑,怪哉,見到他就像似鬼般,他摸摸臉難道自己真有那般可怕,兩眼兩耳一鼻一嘴巴都還在,又不是突變成蛤士膜怪模樣呀。不過,他總覺得情是太不對竟,便趕緊跟上小女孩後頭前去查看,追著追者,驟然地小女孩跑進茂密的樹林裡去,思藍趕上撥開樹叢,無奈小女孩早已不見蹤影,正想要回去找大小丁索取情報時,卻驚訝充耳那草叢裡有閒雜人聲碎碎,思藍當下認知非同小可,乃運寒氣冰鎮己習,潛伏靠攏一聽,愈是接近聲音乃愈發清楚,心想發聲的那幾人肯定就在這樹稍之後了,小心撥開幾片灌木叢的葉片,思藍的細眼夾在葉梢縫間,果然瞧見四五穿著道士服莫名人士,正懶散地坐在木椅上飲酒談天,思藍便貼耳偷著聽著,
「昨晚有吃有賺真是過癮。」
「那可不是嘛,那可要感謝我們道長,他老人家實在英明,讓咱們這群小道士可都發達啦。」
「就是說唄,如果待在從前湘陽派裡是要磨練多久,才有像現在那般快活呀。」
「拜託,就算話磨成千年枯石,也只能吃素齋,哪像咱們吃肉飲酒來得過癮。」
這話引起一陣爆笑,「不過我說,師父他每天修練陰沉沉的武功,莫叫我心頭發懼,由其是他那操屍術堆墳,看起來真叫人害怕。」
「對呀,師父他最近愈演愈厲,連還沒斷氣的病人都拿活人來操屍,還說這樣效果更加,看得都頭皮發麻,會不會哪天拿我們身體來練功,那大可不妙。」
「是阿,雖這不大可能,但師父每天嫌東嫌西的,說什麼咱們尋的屍體品質不太好,但是方圓百里內該有的墳墓,該挖的棺材、腐屍都遍尋過了,就沒有找到師父想要的品質,那到底是該怎麼辦才好呢?」
「是阿,雖這不大可能,但師父每天嫌東嫌西的,說什麼咱們尋的屍體品質不太好,但是方圓百里內該有的墳墓,該挖的棺材、腐屍都遍尋過了,就沒有找到師父想要的品質,那到底是該怎麼辦才好呢?」
「我說咱們還是皮繃緊一點,在挖棺材勤些,不然小心哪天小命不保,沒了屍體,就到別的郡去挖,雖然遠了點,還是要跑,再不然就拿將死之人充數,別想太多,如果哪天師父動歪腦筋倒霉的是我們。」
講話的那些人一時間都沉默了一陣子。
「對了,我們每天輪流演殭屍這戲碼,會不會被村民發現呀。」
思藍一聽到殭屍,突然眼睛化為一亮,那倒是很熟悉的名詞。
「不會啦,長沙附近的風情人俗,最流行殭屍這玩意,咱們扮殭屍唬得村民一愣一愣的,他們可是佩服地五體投地,應該不會露什麼馬腳。」
「說也對,看他們信咱鄂陰道教信得如此投入迷,像咱師父一脫口說一說避陽養陰修練之道,他們便壓根兒相信了,現在就是只敢在白天睡覺躲著太陽不敢出來,全成了晚上作息出來活動,瞧這些鄉愿們就像是具具活殭屍,簡直跟我們扮演的殭屍盡是同類嘛。」
眾人不禁哈哈大笑完焉,之後的對話就顯得無聊些,諸如到哪裡找什麼樂子的,讓思藍覺得不需要再聽下去了,卻已攫獲得無比的重要情報了。
思藍回頭去找大小丁兄弟,這兩兄弟說明到處都沒遇到賣吃的,敲敲各家各戶的門都沒有回應,有些門後傳來睡覺時間不要吵,這可離奇大白天睡什麼覺,而街上只有無知的小孩及癡呆的老人遊蕩,只是一問三不知,得不出什麼線索。雖然丁家二兄弟沒有偵查到什麼,但思藍老神在在,說他甚麼都明白,要兩人放心先忍住飢餓打個水喝喝,就去找個樹蔭下睡飽覺,等晚上再說,兩人滿是疑惑,但還是遵照辦理乖乖地去睡了,而思藍也一併找個平板的大石,拿包袱當枕頭,悠閒地睡著了。
到了晚上思藍集合大小丁逛大街,果然如思藍所料及,長沙城內居民都在太陽西下開始活動擺攤作生意,本來想尋吃的,但大街上突然有人大聲公地號外嚷嚷。
「各位鄉親父老,今晚咱九陰大師又要發功了,機不可失錯過今晚就只得再等九天,大家趕快去集合吧。」
於是眾夥就同往一個方向湧去,思藍當然不會錯過這重要打探情報的機會,循著眾人的方向跟著前往,果然看到燈火闌珊的蹤跡愈發愈明,那是個廣場擁擠著水洩不通的民眾正在聚會,會場上大家正分著大鍋飯打點,吃得津津有味直叫三人口水直流,於是提議一同混進去白吃白喝,而負責打飯的道士也不見外,就醬幫乘上一大碗香噴噴的素齋,飢腸轆轆的思藍吃得闔不攏嘴。
大家吃完大鍋飯以後,都找個空地坐下來,從殷盼的眼神中似乎期待,怎樣的表演發生似的,只見一個台子推了出來,一堆道士忙裏忙外不知在打點什麼東西,一會兒一個看起來十分陰沉森冷的老道士,緩步慢慢地走上台上,他頭戴著青面獠牙的面具,就像日本武士那鬼面一樣,不以真面目見人,卻打從心底散發出令人深懼的威嚴。打聽周遭的路人據信此人應該就是九陰真人,思藍覺得頂幸運,沒三兩下就找到藏匿贓物的人犯了。
瞧見他的弟子們又在台下張羅著一只棺材板,也不知這是什麼戲碼橋段,九陰道人指揮著棺材上架至台中,不急不徐地對掌虎口下撫按奈蓋板上,口裡腳攪嚼亨悶咒語,指縫間忽爾燃起乾冰之白霧,作勢運氣滲入棺材之內,那不可思議的事情即將發生。
倏然間一隻腐手怪力地撐破棺材板的朽木蓋,在思藍心中滿心的恐懼,卻在周遭眾人可怪的氛圍,居然拍手叫好,詭異的氣氛嚇得丁家二丑尿流,還以為周遭人全為活死人,置身於陰曹地府之中,嚇是屍體復活了。
尺屍那只腐爛帶蛆且皮肉綻開的見骨的肢爪,暴力地將棺材蓋打碎挖洞,然後搖擺跺腳地攀出棺材,思藍等人真直嚇是活見鬼了,瞧此倞人駭事怎不目瞪口呆地活嚇死,只是被周圍的人群那歡欣鼓舞的氣氛,還真以為是在看場鬧劇,緊緊一椿嚇人的戲碼,心頭就當它一只戲吧,收拾膽子繼續看下去,
活人屍像機器人操作般搖擺,眾弟子合力展演鄂陰派的獨門武功,力鬥眼前這具活操屍,尺屍寡不敵眾,受縛到道長面前,只見道長只稍撫手運氣,喝地一聲響,一掌打在殭屍身上,就引此殭屍一陣抽蓄,攤躺平了。
此後他的弟子將屍體和棺材也不知拖到哪裡去處理,隨後不久卻跑出一群殭屍來,他們的服飾雖不著滿清官服,不若思藍從電影中所認得的殭屍模樣,卻徒具窘異怪樣頭頂簑帽著著簑的,死灰的臉孔上貼片符咒便蹦跳地從灌木叢裡冒出來,張牙舞爪活是厲鬼似地狂噪不安,這氣氛引領下,村民更發集體地歇斯底里,引爆崇拜邪鬼的薩滿狂潮,是全瘋狂了,當恐懼誘發內心深處的邪念,只瞧他們像是把殭屍當邪神來崇拜。
一道士手忙著敲打著銅鑼,那些殭屍竟識相地跟著節奏隨之起舞,就好像殭屍只是沒有大腦的暴力生物,並受道士強大的法力所控制,當鄂陰派強大的道可道、非常道之神通法術凌駕於超自然力量時,長沙城民便被唬得一愣一愣的,不斷地膜拜眼前的九陰道長及隨從,此時有個小道士在嚷騰。
「有錢出錢,有力出力,昌隆吾教,人人有責,各位鄉親都見到咱鄂陰派的廣大神通力,為早日將陰間盛土擴大到九州中土,鄉親們務必鼎力相助,一兩換一咒當寶一月百疾不侵,十兩換精美草笠一頂,可保不受日照之害,百兩換本教道長親筆書寫大咒一張,貼於自家門內,當可作模範教民,晉升本教道友,眾受陰皇庇佑,延壽陰辰百年,來來來,有捐以保庇。」
說著說著那些殭屍蹦蹦跳跳地竟伸手要錢,那些鄉愿就像「孝順」的父母,大把大把地把身上的銀兩全奉獻給那些殭屍,看出來完全自願地,而且還無怨無悔。
那丁二兄弟好像也能感受上強大的神秘力量,及壟罩著真邪神轉生的執念,真摯地從口袋裡掏出叮噹銀餉也一併響應捐錢運動,但思藍一舉手就把兩人制止罵到:
「不要亂給,我有說可以給了嗎?」看到藍大俠兇惡的眼神,只得自制地把錢收回去。
思藍心想哪會有哪宗教那麼死要錢,還指揮殭屍兄弟們正大光明地詐財呀,有點跟歐洲黑暗時期那教宗教人買贖罪卷一般雷同,該不會以宗教之名行斂財之實吧,思藍想試探殭屍一下拿出一毛錢要樂捐給殭屍,想不到那殭屍還會看一看,便不悅地把一角往思藍頭上砸,那殭屍指著身上的貼條。
「最低捐款50錢。」
思藍又疼又覺得很欠揍,殭屍還會嫌錢少咧,真屌,難道殭屍也會有人工智慧,自行辨識捐款金額,這實在是想不透呀。
等到殭屍同瘋狂信眾大力捐款一陣子,道長站了起來作法,就像乩童般,手足舞蹈了起來,只要他拍了一下殭屍的頭額,殭屍就變乖了,排排站,然後被真人趕到別的地方去了,眾人看了都相當高興,以為道長的法力之高,以可駕馭陰間的人物,當可統領陰朝文武百官,是真教主,不禁歡呼了起來,九陰振臂起鬨,不知是不是太高興,一掀臉拿下赤鬼面具,也許是覺得今日大豐收穫,乃高興地闔不攏嘴以真面目見人,信徒見更崇拜地相形劇烈。
「陰皇、陰皇萬歲。」
不斷地叫喊,其他真人的開口。關於真人以真面目示人,本思藍還以為是有什麼神威面容,不過有眼有鼻同一般人,甚至老得皺紋顯現,還有點小頭鼠面一臉掙財的俗氣在其中。
等真人開口了,「各位鄉親父老,我湘陰派信眾乃是城隍所選子民,不死之子民,信我教者,我將讓信者復活,讓信者修煉長生不死,成為仙人,到達仙境,各位教徒,謹遵教規,在夜間活動乃可保持長生氣脈。各位教徒,要相信給死界的殭屍使者更多錢,就離永恆的性命不遠,復活的機緣便可累積。各位教徒,繁隆我教,問鼎中土,湘陰神教,吐納陰神,積匯華宇,長生不死。」
只見底下的信眾也跟著呼喊口號三遍,「湘陰神教,吐納陰神,積匯華宇,長生不死。」
思藍覺得很無趣,什麼爛口號的,思藍打從一開始就不相信這齣戲碼的真實性,九陰不過是被開陽真人師父寵壞的孽徒罷了。
念完口號後,九陰真人舉手接受歡呼,好似拿到冠軍般囂張樣子,思藍覺得友額麼好得意的,心頭在計算著要如何搓破這場鬧劇,只不過還沒想出來,真人就掉頭走人,弟子乃囑咐信眾們可以回去正常作息,七日後再來,而信眾乃依依不捨地逐漸散去。
留下思藍三人不知如何是好,於是思藍想見識一下長沙的風土民情,便三人走到長沙郡大街上,發現燈火通明,大家真的在晚上作起生意起來,原來所謂的正常作息,是日夜顛倒呀,真是奇特的風俗,該不會大家都遵守教條,避日滋陰吧。街上的人群,每個人面孔好似滄桑,女子更是素顏不用說,一副陰沉不過,身穿白衣,頭髮也不梳給散亂長髮披肩,活像電影中的女鬼造型,在這陰府指染人間的夜晚出沒,可真要嚇死人呀,思藍總覺得實在太陰森詭譎,令人毛骨悚然,感染這陰霾不得心病才怪,真佩服大小丁的膽識。
「你們怎麼都不害怕,這裡活像是陰間。」
「籃大爺,不瞞你說剛剛聚會上我們偷偷捐了些錢,所以有捐有保庇,不怕、不怕。」
看兩人眼瞼上似乎流露出灰色的陰沉,看得真叫思藍害怕,難道連自己人都淪陷了,真是怪可怕的了。
吒乎,眼角邊出現模糊的異樣,思藍把雙眼的焦點挪過去看,那街上的客棧門側懸掛的一只燈籠上面,醒目地盤據一隻大眼鬼,就只有一個大大的眼睛所構成的身體,由兩隻小腳所支撐著,長長的睫毛眨著直瞪著思藍,說大不大就只有像小貓般一丁點模樣,思藍還以為是玩具,但他蠢蠢欲動的眨眼,又那般真實的奇幻生物,問大小丁他們有沒有看到,結果都說沒有那就怪了,他們說在大街逛覺得冷,想順便進客棧溫個酒,好解雞皮疙瘩,這一入門那大眼鬼還是對他眨眨眼地,就好像跟思籃裝熟一樣,令人費解。
客棧裡面只有客人處才會點蠟燭,一整個黑暗壟照讓思藍聯想起刮颱風的夜裡那般停電的樣子,不就這等情狀嗎?溫了一湖酒想解寒,不過看著周遭氛圍只能說愈喝愈寒。不管多麼陰森,此地人多麼特異風俗,為了打探情報,不得已掏出銀兩幾顆請了當地人些酒菜,
「請問客倌,你們城裡的風俗跟外頭實在差很多,這到底是什麼回事兒?」
思藍跟著學起當地的腔調起來,希望他們不會排外。
「你是新來的喔。」
他們原本不願回答,但看在思藍請酒的分上就解釋。
「跟你說。」
這個人講的很得很慢很慢,要死不活的樣子,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,事後藉其他城民談起,說這話的態度是養生之道,說話太快容易折損陰壽,這又是什麼話來的呢?
要死不活之酒鬼繼續地說,「我們這兒的九陰真人可是厲害得很,他可教我們神仙之術呢?」
「神仙之術,嘖,難道教你們晚上工作,白天睡覺,這就是所謂的神仙之術?豈不是跟一般常識。」
「我說新來的,這你就不懂了,世上這麼多人認為白天工作晚上睡覺是常到,又有哪一個人長生不老來了,你看我們的九陰教主,教我們陰府之養身之道,如蒙教主厚愛有加,身死後又可得他起死回生,今早的集會你有沒有去看,他都把死人復活了,那就得到永生了不是。」
兩丁兄弟極為認同的狂點頭,思藍很不悅自己的隨從怎麼倒戈了咧。
「笑話,那哪是永生,那是殭屍拉。」
思藍生氣地變大聲公,卻發現引來其他桌的側目,有人還大拍桌子一掌,就好像快翻桌般失控。
「喔沒事,是養生、是養生。」
兩丁不斷安撫他人,思藍就算情緒失控也要自制,因為在場說不定就有殭屍,早先看到那些殭屍長長的指甲,如果輩插入頂不好受,他也就緩和地說。
「誤會、誤會,請先生繼續說。」
「哼,你這新來的,不要口無遮攔,當心被抓去分屍。」
思藍臉上三條線,想到「惡靈古堡」中活死人生吃活人的恐怖,不免兩腿發麻。
「所謂咱鄂陰派道教就是教人無為,陰柔才能勝剛,晚上作息才能久保精氣元神,這都是真人教我們的道理。」
「是喔,這麼反常。」
「我說你外面來的,太見外了不要跟我頂嘴,早先那真人將棺材裡的死人復活,那人生前可是富翁,由於他樂捐了千兩銀財才有死而復活的機會。」
思藍想說如果每個人都要捐那麼多錢才能復活,能天下的窮人不都只有乾瞪眼的份。
「那可是真人的蓋世神功呀,他讓死者復活,雖然一開始瘋瘋癲癲,那是他生前的陽氣還沒排順,所以有點無法融入陰間,於是真人再將體內毒素排盡,你是知道的唄,他可舒服多了,之後真人會妥置復活之人在神屋中,安心修練長生之術,終有一天他就會跟活人沒有兩樣,而且還永不死之身了耶。」
思藍無意打探到關鍵字,那就是「神屋」。
「是嗎,他們如果都將復活之人抬到神屋嗎,那麼神屋在哪理了呢?」
「神屋是個隱密的神所,在高山雲端,只有靈界之人可至。」
「所以你也不知道囉,那之後裝神弄鬼的「活死人」又是如何過活?」
「你這是說什麼話,他們可是靈界的陰府使者,真人將他們招換來人間,負責將復活之人帶到靈界去進行修練呀。」
「如果都那麼好,所以說你們就得努力掙錢去貢獻財產給他們了囉?」
「那是當然的,那有甚麼好疑問的。」
「但為什麼不給冥錢。」
「傻子你想想看,如果給死人買東西,當然是要給真錢,冥錢是給死人張羅生活用品、吃喝拉撒,活死人當然要用真錢去享樂,死而復活人還要去青樓嫖妓呢,當然要給銀兩貨幣,你這都不懂。」
那個死酒鬼以為他辯論地百分百贏了,笑得咧嘴,但在思藍看來,他們捐的錢有說要給活死人拿去用媽,倒是被那群道士劫去青樓享用還差不多,至少這是今早從樹林裡親耳聽到的千真萬確呀!
思藍覺得怪沒趣的,這人的思想太偏激了,覺得可能信教信得太入迷,才會根本不能說道理,乾脆就不聊了,跟丁家兄弟回客棧房間休憩。思藍在床上想東想西的,覺得這九陰真人實在奇怪,他幹麻沒事把屍體復活,然後又把屍體拖到別的地方,是靈界嗎,覺得應該不是?這回又遇到難解之謎,讓自己又陷入九里迷霧,擋不住對新鮮事物的好奇,於是乎他溜下去先前的集會現場探個究竟,怎知他一踏出客棧,他真是傻人眼,長舌女鬼、雨傘鬼、肌肉獨眼巨人等等鬼屋的鬼玩意兒全部一蔞框地出現,嚇得他屁滾尿流,趴在地上腿都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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