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消息傳來,大可不妙,本打算明天大早,速速潛逃,沒想到三天王火速來襲,這事態可是火燒屁股,肯定是阿布拉報來的馬,光一個紫霞師姑就很難搞定,況何三天王一次到位,想起上回被四天王圍毆的慘烈,就直發起毛來,倘若再被抓著,再被很下毒手,猶恐性命堪憂,這次絕不能再輕易脫逃,即便如此,整理這屋子的事幹嘛,思藍猛然揪起秋月的手。
「我們快逃吧,別管這些家當了。」
秋月雖感疑惑且突兀,但仍感欣慰,放棄了收拾,偕同奔出曠野荒郊,任憑被思藍帶走,瞧他那結實肩闊的背影,頓時湧泛一股熱切的幸福,牽在他手心底,溫熱般的脈搏傳遞,是能感受託付喬木的那份用心,心中升起暖暖的薪火跟週遭的蕭瑟實在壁壘分明,心想:
「真希望就這樣維持下去。」
甘願這樣被追逐,甘願這般亡命天涯,就不會再被冷落,不再愛理不理,心裡也踏實多了。氛圍在惡夜中躍動,透視冷空,不住竄逃,好似回到過去般記憶,那熟悉的場景,再次觸動人心,這般氣氛,秋月倒是享受得很,要是能織補兩顆心的縫隙,那也夠了。
奔逃時刻,驚晌後頭來路,一把把火炬光點隱隱若現,鬼魅般飄忽不定,吞噬著他倆似的,不禁打起寒噤來,瞧見無數光點寸步逼近,殺破狼來,要殺得思藍心神潰不成軍。奔亡的兩人敢情是徒步而走,沒料到那後頭火光異常奔快,不一會就跟上來,轉眼間向後望便瞧見梟騎駑馬,夾著滾盪殺氣,襲敵如迅雷,雷發不及掩耳。
「不成,一切都完了。」
思藍有感於風雲險惡,人腳怎比得上馬腳來的快呢,被追得氣喘如牛,一個踉蹌,便跌坐下來,兩手垂落而消沉萬分,思緒潰散,只能嘆了一口氣,難道就這樣束手就擒嗎,理想跟現實差距太遙遠,還說當什麼正港的男子漢,只是徒增可悲,緘默無語而心灰意敗,思藍獨自喈嘆之餘,想說秋月人呢?看她形影隻單,坦然面對奔來的寇讎而無所畏懼,這光景迥異又令人擔心,思藍遲疑一下,爬起來去關心她,
「秋月,你怎麼了,怎麼...」
一股超漾的目光直送前方,全然不理會思藍的樣子,她的珠白轉成目紅,不苟言笑,她這神情就像上回面對群狼,實至光怪陸離,冷漠峻然,但,這回卻讓思藍增添了不少熟悉感。百尺,九十,八十,...,三十,敵方奔騎凜著殺風颯颯。
「秋月你這是幹嘛,不要再撐了,快逃吧。」
以三天王為首的臉孔,逐一浮現,是何其嚇人,一點都不似人的臉孔,是打從哪來的野物,還帶有小丑咧嘴般地嘲笑,使人更加恐懼,激動的思藍,受不了了,很想拉她快走,但秋月卻宛如定石般不為所動,從秋月身上散發出嚴肅的味道,那股無形的力量,直叫人無法接觸褻玩,嚇得思藍放開了手,思藍面對秋月有如女鬼般的陰沉,不知如何是好,她這分神力,宛如「神人天臨」般靈光乍現,慕蓉一派如此形容,秋月肯定是在發功了,她向天空垂言,傾聽她少女的祈禱,不時迸出異樣的靈魂火花,當然一般人是看不見,從她身上發出,逐漸向天空蔓延,她利用靈魂出竅的視野,用來俯視天下萬物,透視身周的一切生命亮點,那些無數的生命便成了一點一株的螢火光點,漫遊在人間,這些不熄生命火苗,一點一光都代表著地面活著的動物,只要仔細辨來蛛絲馬跡,就能知道那衝鋒而來的馬群是屬於哪些生命亮點,看樣子前方的馬都要共同聽取她的號令了,...十尺了,奔騎就快衝到眼前了,渺小的兩人就好像要被狂潮給吞沒似的,思藍逃避地不敢睜開眼睛。
「臥倒。」秋月終於發號司令,簡直不敢相信,一陣狼煙四退,那些馬匹全然停駛下來,並抬起馬蹄,發瘋般劇烈顫動,將人從馬背上活活摔落,馬身更翻倒跌落在沙路之中,揚起漫天大塵,追兵各個被摔得四腳朝天,有的更被踐踏成肉醬,狼狽窘態實在慘不忍睹。
一匹駿馬怎能安然無恙,緩緩地走近秋月面前。
「藍,快隨我上馬。」
也沒聽過秋月會騎馬,想必是用她的控獸本能來駕馬,駕馬對秋月來說不該是件難事,於是思藍隨秋月上馬,共乘一馬,但是。
「月你好好駕馬呀,怎麼可以放手,摔下去該怎麼辦呀。」
沒看過騎馬不必操控馬繩的,秋月這放手駕馬,思藍還是頭一遭看過,在顛簸的路上,急奔的馬背上,那馬傳來劇烈的波濤震動,秋月怎不怕衰落。
「沒問題地相信我。」
秋月回頭給了個肯定的眼色,叫思藍也感佩弗絕,心想:
「月真是神乎其技呀。」
她倆騎馬逃,現在風水輪流轉,倒是換作後頭的追兵沒馬騎了,沒馬騎的追兵根本就追不上來,眼看後頭的人影被甩得愈加渺小,還以為他們放棄了,還真以為逃出宿劫了呢,那倒不是,天空突陷一陣黑雲壟罩,陰沉沉的昏黑,只留少許月光給予透露,隨之而來是一陣狂風大作,天空劈下來一道閃光,那是閃電呀,錯不了,可是那真怪事,就落在後頭追兵不遠處,難道他們被雷給擊中?是不是舉頭三尺有神明,壞人是不是會被雷公劈,誠不然也,那可是惡象潛伏,後頭追兵們唯獨三名惡煞可以努力追趕上來,即便就是,極道蝙蝠,浴火赤鬼,沙暴蠍子,這三人有練過,雙腳的能耐可是了得。後面追逐的沙沙聲作響,還以為什麼鳥獸聲,回頭一看,卻驚呼連連,看到不該看的東西,那三個傢伙已非人身,就跟大為變身的情況一樣,成了三個怪物,難道那端雷劈,是成他們成為可怖宿鬼的前兆,那些非人類臉孔看來,沒有一絲人性可供聯想,面目萬分可憎,應該是屬貪婪殘暴那類。帶頭的是那浴火赤鬼,全身燒得熾熱火紅,成了兩公尺半的大怪物,以舊制而言,應該也有十尺之高,非常駭人,這牛頭上還長有兩隻怪角,分明就是地獄怪客嘛,靠著他粗大的雙腳疾馳而來,是即將接觸的怪物,她口中用力一張就是一道長長火焰,噴得比瓦斯槍威力更猛,射程更遠,直燒馬屁來,兩人坐騎就差點被火燒屁股了,秋月見苗頭不對,也不知如何作為,趕緊將情緒傳達給思藍,只聽思藍告訴她招徠幾匹馬同併行就好,也不知道什麼用意,照做便是。
「待這頭被火烤,就換另一頭吧。」
混不知覺耳邊的話語是什麼來的道理。
一陣外力將秋月擄起,秋月來不及反應,整個身子就被抓得飛起,從原本坐騎換到另一匹馬去,這股外力事實上是由思藍所施,換馬可讓他們轉危為安,但可憐的原座騎卻,瞬間被火燒著腫了起來,失了速,活剌剌地滾落到後方去,跌成一團火球,浴火赤鬼不做罷休,還是朝思藍的新馬不斷噴火,加把勁追來,每當後頭火焰襲來,秋月就被思藍抓飛到另一匹去,又換成原來騎的馬遭了殃,這波追逐,要直到肚中的瓦斯蘊藏耗盡,赤鬼才肯罷休,不得以不跑了,停在原地七孔冒煙,還得消消煤氣, 而由於赤鬼這趟狂腿,也真不知被折損了幾匹馬隻。
思藍何時馬上功夫如此了得,抓著秋月在奔忙的馬背上飛來飛去?當思藍整天沒事跑去牧羊可不是窮開心,還當傻子般痴掙自閉呀,好歹也要上工呀,要管管羊呀,但羊就是那麼傻乎,完全沒大腦的呆子,真不聽話,很難管,思藍也奈之莫何,與其發發牢騷,還有什麼才幹呢?面對這種數羊數到會睡著的苦差事,思藍領悟到,倒不如將牧羊當成有趣事來看待,思藍身為牧羊人中的異類,牧羊有自己的一套作法,可以結合練功夫來作,時而想起大為說有事沒事就要練練的話,就拿個羊愛吃的,宿苜芽粒或者是鹽粒等的食物,來給羊加加點心,那些饑渴的羊一發覺,可是會搶來搶去,引來一陣騷動,一不會就沒有可容思藍立足的塊地,思藍只好往上一躍,他用這法子來訓練自己的反應力,動作愈加靈巧地很,等跳出去落在羊群的空隙,羊兒又撲了過來,便再伺機而動,如此反覆,實讓思藍的輕功增進了不少,只要注意不要落的太重,把羊隻可給壓傷的話,就沒事玩玩也沒有累不累,煩不煩的道理,思藍自己輕功輕巧地在不知不覺中,已經可以跟大為的輕功媲美了呢,想當初看著大為猴子上樹,在吐番國度的驛站偷馬時,那時候的他可是傻愣愣地一點武功都不會,如今瞧這回馬背上的功夫,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了呢,幾個月所練的輕功,由他一招馬屁眼翻身,一下子回馬腳一踢,便躍了起來,將輕功發揮地淋漓盡致,不成問題了,等這匹馬屁被燒,就換另一匹來駕好了,當赤鬼瓦斯斷炊,只好摸摸鼻子閃邊去。極速殺機迅雷兇猛,乾坤曲扭光怪陸離,深陷引力狂潮覆滅,唯情為愛刻劃永恆。
姑且讓赤鬼不能玩火了,但惡耗不僅爾爾,竟是接連噩耗,後頭還來了一隻兩尺大的蝙蝠,猶如人身綁在大風箏上詭譎,如此不協調,那鼠輩面目猙獰,豬鼻的嘴都咧開了,倘是數片肉葉橫亙,想是要吸收更多的彈回音波吧,這怪物也真枉然,為了增強能力,可以往自己臉上多畫開幾刀形成肉葉他也不在乎,這飛怪像魚鰓式的兩面臉頰肉葉,可有特殊能力,能將彈回來的音波,吸鑿回敵手的內功轉為己用,實際上更勝吸星大法,能在遙距之中吸納敵骨精髓,化人體力。這生物竟可以演化成如此德性,瞧他那張鬼臉,再加上暴露的尖牙,在天空張牙舞爪,簡直是邪妖亂舞活靈活現,牠那飛翔來的空襲,放了一道超音波想激倒人馬,而那陣陣的高頻旋音,就像手指甲刮在黑板聲音一樣令人難受,不規律的音符擺動,尖銳又刺耳,比起胖虎歌聲更令人吃不消,這可怖的尖聲匯入耳蝸小骨上,便產生碎裂般地共振,衝擊著神經脈稍使血液無極竄流,此後,再利用超音波激發人體所產出的微波傳動能量,就能將人的內力精力都給汲取帶走,受了蝙蝠這般魔波,思藍感受一點都不協調,幾乎有點錯亂,摀上耳朵就以為聽不到,蒙上眼睛就以為看不到,但事實擺在眼前,蝙蝠的魔音傳腦可是,擾得思藍幾乎無法動坦,幾乎就快摔下馬,他外突的眼球,就快暴烈的血絲,使得面容槁灰無比。
「月,我快不行了,我的元神就快魂飛了,怎麼辦,身體真的很痛苦。」
「藍你要撐住呀,我來幫你,再撐著點。」
秋月體質超凡,不受念波所鉗控,為了解救思藍,立刻直轉眼紅,兩顆角膜彤紅一片,急忙發動血之繼界,招集天上飛禽去啄蝙蝠,啄得怪物措手不及,那飛怪就差點失了速墬了地,然當牠慘忍地打死鳥群後,顯然又追上來,但臉上肉葉好像有被啄傷,便再無法貪婪地吸允思藍的內蘊了,沒了煩人的音波,思藍心底好加在地喘口氣,跟秋月道聲謝,蝙蝠不死心,想說好久沒吸得那麼過癮的邪屍氣了,怎可放過,於是殺飛到馬屁後頭來,放音波不行就施以實體攻擊。
這時,秋月明知道蝙蝠來了,卻無以繼力,她的念波只能控制心智較弱的動物,對怪物這種高等生命體,可是駕馭不了,人都不行了,何況這些外域養的異形呢,心底只有乾著急的份,只能頻頻回頭望望思藍。
「藍,現在該怎麼辦。」
沒想到思藍卻說:「月,別擔心,沒問題地相信我,我的馬上功夫可是了得。」
思藍還她這句話,還使了個滑稽的表情,秋月怪他什麼時候了,還做怪,若不是急火忙著要上樹稍,還真想打他,到底思藍行不行,身為男人怎能說不行,奔馬之中,思藍不時回身來跟蝙蝠俠拼搏一番,就是要邊逃邊打個過癮,一個劈腿就在馬背上展開絕技,在馬屁上再來一個迴轉踢,再來一個單手旋空踢,就把急速飛來犯的蝙蝠給踢掉,那蝙蝠承受巨大打擊,很快就墬空了,牠的飛速太快,連忙摔成個狗吃十桶屎,狠狠地跌下地面,揚起一陣漫沙大塵,再也IDF(飛不起來),秋月看了鼓掌叫好,思藍也十分得意,思藍練了這一身好武功,多虧平時沒事在羊背上雜耍當好玩,欺負羊咩咩當遊戲,讓他玩羊玩出好本事,好體技來。
打下了蝙蝠之後,嗣後再也沒人來追了,心想總算逃出宿劫,兩人莫不歡心鼓舞,擔子終於放開了,開心地很,約莫再行個幾刻,馬兒抽得蹄步闌珊,怎麼回事兒,不只晃動幅度大,速度也慢了許多。
「月,你怎麼放慢速度了,不怕那些妖怪再追來嗎?」
「我沒有刻意慢行呀,你下來看這路況。」
月翻下了轡銜,攫起一簍沙子。
「看,我們已經來到了沙漠之中,馬兒跑不動了。」
「那我們乾脆用走的算了,還比較快些。」
「只好這樣了。」
也是,瞧這馬奔來根本控制不了馬自己的腳步,蹄子整個都陷進沙子裡去,一拐一愣的,馬騎在軟沙中猶如殘廢一般,秋月左張右望,看出有一絲笑意,也不清楚看著什麼來,露出高興的神采,思藍也不懂她到底在高興些什麼,但就相信秋月這千里眼會帶來好事,果然不久一隻駱駝走來,思藍的大腦便立刻就明白了,原來遠處有支駱駝商旅正憨憨入睡,秋月神不知鬼不覺地偷牽一隻過來,那些酣睡的商人,又怎知自己豢養的駱駝就這樣不告而別。
「老頭,你的駱駝就暫借一下囉。」
秋月很想這樣說,乖乖隆地咚,這差事就好辦了,駱駝載起他們,就這麼一跛一拐地悠閒行走,不愧是沙漠之舟,跟人用走路的差不多快,一頭蠢樣,十分有夠慢地,會不會引來追兵呀,在月光的壟罩之下,景色十分怡人,很有浪漫的感覺,小倆口打情罵俏,不經意地讓時間經過,許久過後,果真看到遠遠光點在明滅,知道敵兵又追來了,但這回儘管追來了也不足以擔心,因為馬匹用力跑就會陷入軟沙中,他們要追也十分困難,於是兩人放心下來,同在駱駝上打個瞌睡,但畢竟是什麼時辰了,就快天亮了不是,正被周公邀約去泡茶的時候,未料到,一陣沙塵暴從遠方逼近,漸漸地茫煙高漲風湧雲作,煙硝瀰漫已達到了遮蔽月光的輝色,十足的沙塵大暴,被偷牽駱駝的商旅在沙漠中休憩,這一刮風,感念呀,帳被都被捲走時,被驚醒的老頭兒,各個若不是目瞪口呆傻楞在原地,幾百年沒見過這種沙暴了。
駱駝上的兩人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異象,本以為沒什麼,蒙塊布忍過去就好,但一接近那沙暴就依稀辨出一物,早想說天王三缺一,另外一隻呢,在砂暴下露出兩雙大螯跟高舉一只毒針的翹尾,在沙中奔竄,揚起狼煙般的狂塵,這是八隻腳的砂暴蠍子所為呀,蠍子在一般馳道上跑不是牠的頂項,在沙上卻如蝎得沙,像生出了八隻飛毛腿似的,牠一頭鑽進沙裡,鏟起沙暴,這動作恰似在沙中衝浪般,快速地滑行著,這天生怪力的蠍子在沙漠上就是跑的特別快。這場沙塵暴遠遠望去就像是吃人煙魔,浸漸逼近後,很快就被追上藍、月了,就算秋月再怎麼施逞念力來催趕駱駝,畜牲就是無動於衷,還是慢慢的行進,眼見即將接觸那沙暴,看該如何做好,在往西前方路上說奇不奇,一股腦兒撇見,沙丘上隱隱約現一處都邑廢墟,在初旭的光澤下,散色一些朦朧的光暈,那裡顯得璀璨異常。
「快快,前方有個城市,月我們快進去躲起來。」
思藍牽著秋月的手奔向那荒廢的城市,一幅奇幻般地夢裡徘徊地,又真實地存在眼簾之前,裡頭的建物受到風逐沙侵,裸露一排排的土牆,在牆上的壁畫僅剩累累泛黃的斑痕,已無法辨識,這城應該廢棄很久了吧,只是牆壁尚未頹傾罷了。在錯落的房子中,許多土樓依然不塌,趁沙蠍還沒打來前,就先隱沒其中吧。(沙漠中被遺忘的城市屢見不鮮,經常是人類過度利用資源,導致水源耗竭,使城市周遭呈現沙漠化的現象,最後只好放棄居住,那淌過無數骸骨及鮮花的土地上,又是流傳著多少浪漫的故事)
...
那方城是被歷史所遺忘的,在古羅馬有一批漢子,也許是雙親全都戰死了,生來便沒父沒母的,這些孤兒們,是由軍隊扶養長大的,從小到大,被灌輸一些接戰技藝跟思想,長大後,全成了格外道地的職業軍人,人稱神鬼戰士,隸屬於第十軍團,領他們作戰的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將軍叫蓋烏斯,他總是身先士卒並熱愛他部下,使得兵團的每一成員,無不將士用命,連戰皆捷,後來深入易北河以西的蠻疆化外之地,與殘暴的日耳曼人作戰時,蓋烏斯英勇衝陷卻不小心死於非命,來前線頂替蓋烏斯指揮軍隊的,是一位從羅馬派來的權貴子弟叫瓦魯斯,他只懂得學院派的高談闊論,不根本沒有領兵過,讀了蓋烏斯的兵法後就覺得這書十分可笑,於是嘲笑蓋烏斯的波西米亞戰記是:
「All
is nothing but soldiers」,這先生只懂紙上談兵,怎知士氣跟心理的重要性,於是在不該戰的時間而戰,決戰時卻敗得一踏糊塗,惟像長平之戰的趙括,將自己士兵帶往危境,卻一無所知。當第十兵團,被蠻兵團團圍住後,瓦魯斯?了顧及自己的生命,挑了百位最勇猛的百夫長、十夫長眾,隨他突出重圍,本來想找這些人是要當他的肉盾,卻沒想到肉盾的盾上插滿了幾十箭都不死了,倒是瓦魯斯這條懦夫的命先行送斷,這些護他的英勇戰士,沒了主子卻也要求生,於是一群散沙凝聚起來力量,共同發誓要一塊闖出去,他們從小共患難的袍澤之情,讓他們一起戰到日落,終於戰出了一條血路出來,不幸地,所逃出來的蠻荒之域,是他們所陌生的地方,即便如此也不能再回頭去闖那野蠻人的地盤了,後來計畫循著往小亞西亞的方向去,再從那裡回到羅馬帝國,但這一走就走了千里,因為這支孤軍在經過羅馬行省邊界的時候,做了猶豫,考量回到羅馬沒有什麼好處,因為他們保護不了殘暴的瓦魯斯,羅馬官方已下罪於他們,他們遂各個成了通緝犯,與其回羅馬甘冒死罪的危險,還不如不要回國算了,於是他們就浪跡天涯了,他們的服飾舉止怪異,唯一學會的技能就只有作戰,所以各國都不歡迎他們,他們領了接連來的逐客令,只好一路向西,只想找個可容他們的地方,在穿過喀爾巴阡,渡過海跡湖,越過帕米爾之後,就進了塔克拉瑪干,最後來到了一個城墎小國,這些好戰的羅馬之子,跟城主一言不和下,屠了所有男人僅留下女人,這也就是樓蘭國。(為首的馬里斯到城裡打糧的時後,收了一個少女的白花,這少女卻被樓蘭昏君視為媚外的浮花浪蕊,判刑下獄,馬里得知後斯憤而攻城,沒想到,想解救的少女已死在獄中,只剩自己胸口那殘缺的白花)
樓蘭那些擁有羅馬血統的後裔,後來接續統治起樓蘭國來,樓蘭夾在貴霜國跟大漢國之間的戰禍之地,也許遺傳到祖上剽悍的性子,兩邊誰也不服,武裝起來成了獨立的城邦,在兩大勢力微妙的平衡下,樓蘭國竟也能在狹縫中圖存了幾百年,漂泊漢子一家親,天涯海角喜相逢,浪跡四海有情意,憾動山川鑄青丹。這城牆上的狼牙笙旗,在蕭蕭風聲中,幾近飄搖,最後在歷史強大的洪流下,外敵馬不停蹄的侵攻下,當羅馬的圓盾倒下,浪漫的傳說便不再復存,這就是樓蘭,樓蘭的城牆注定被強大的文化狂流所沖垮。唐人道,黃沙百戰穿金甲,不破樓蘭終不還。 狼旗飄飄搖,傾城萬萬敵,南柯一夢醒,樓蘭原是夢。
...
進了土城,東邊的旭日慢慢冉起,稍微留意一下這周遭的故事,才明白方才踢開的那黑壓壓的獸骨,原來是不折不扣的人骨,心裏實為驚震,何來集體屠殺的怪象,使得地上散落這麼多的枯屍,不過當前面臨的危機,實不容思藍再多加思考,還得尋個藏匿之處才行。那隻巨蠍,衝沙浪來時,煞車不及,便撞上了古城牆下的地基,撼動得地表上的土城搖晃了一下,連藍和月都能感受到,這蠍子不知道有無打緊,平靜了好一陣子,撞暈了不成,還在數星星吧,月跟藍也不敢多想,只能屏息以待,不久,那個烈火赤鬼也追到了,往城裡各個巷口大吐火焰,兩人躲著的陰晦小巷裡,冷不防倏然從身旁掠過一道巨焰,驚險萬分,他倆趕緊再次躲入建築物裡頭,不過危機反而愈疊愈高,抬頭望向半蔽的屋頂,這屋緣上的天空,驚訝會出現那低空盤旋的蝙蝠,牠帶來令人喘不過氣的壓力,不僅如此,還時而耳邊傳來尖銳的超腦魔音,嚇得兩人不斷發抖,蝙蝠在空中巨大的掠影,還有赤鬼超過一層樓高度所帶來的影子,都層疊壓在一起,更加造成在心理上的焦躁不安,赤鬼憑著他那靈敏的鼻子,就是想嗅出一點人味出來,還有在空中巡邏的蝙蝠利用回音探照,傳回給他任何正在移動生物的影子,還有那從暈眩中醒來的蠍子,全憑靠牠腳上無數個觸覺細胞,接收附近所有地表的震動,使得城中的一舉一動,幾乎無所遁形,怪物們探勘出來的線索,全都指向同一個方向靠攏,不啻是藍跟月躲藏的地方,現在思藍唯一能做的事,就只能秉住氣息,用他暫停心跳的能耐,來躲過獵殺,但一個人要做到根本不可能,那是兩個人才能做到的事。
雖然思藍可以讓自己銷聲匿跡,任誰也找不出他的蹤跡,但秋月就不行了,就算摀住口鼻,卻無法不被看出一點破綻,更雪上加霜的是,因為她心中害怕,不禁劇烈地抖氣,吸引來怪物們的逐漸壓境。秋月自知是要止住呼吸才行,安靜的氣息下,看她臉色因缺氧而轉為慘白,同時,他們感覺怪物從倚靠牆壁的另一側悄悄地走過,從赤鬼的口中吐出吁噓的嗅氣聲,還真有如惡魔般地詭異,此時此刻讓週遭染上靜止的休止符,已過了一分鐘,秋月已停止呼吸了一分鐘。
「算了吧,月。」
思藍不忍讓她再受苦,使勁來抓起月的纖手來,向外狂奔,而怪物就像閘門拉起洩了洪水般,撒腳去狂追,看著獵物在城裡到處逃竄,就追到哪裡,驚險萬分中,幸好有很多小巷子可躲,怪物們鑽不進去,還容得兩人做最後的掙扎,突如奇來,眼前橫生一顆巨石。
「你得經心點,才得逃離劫數。」
這時不知不覺,他回憶起五眼神對他說的那句話。
「經心點、經心點,到底要如何經心,快死掉了還經什麼心。」
思藍自言自語,經過他這一躊躇,撇見石下有一道隙縫,難不成下方有一棧密道。
「沒辦法了。」
思藍激發鬼籠手僅剩的一丁點力氣,使出吃奶的力氣,還是倒個踉蹌在地,這石根本就推不開呀,氣喘吁吁得要命,秋月看了也想助一臂之力,但小女子般的弱雞肋,好似像唐吉軻德對抗風車般一點都使不上力。
「出現了。」思藍驚見這三頭怪物從後頭追來並現了身,或許是乾著急使得腎上腺素大量分泌,一瞬間就將巨石推開個容身的洞口,便抓著秋月一起鑽下去,這底下的空間還蠻寬闊的,但陰沉溼滑,且穢氣薰天,怪可怕的便是,進去後思藍東摸摸西摸摸,卻發現僅是個牢籠,哪來的地道呀,全都是思藍自己幻想的,此時三頭怪物已堵在洞口,怪他們體型較大,一時鑽不進去來,但他們怎麼甘心,赤鬼使出他的牛力來推,但石頭就是石頭,動也不動似的,他叫其他兩天王別一旁看戲,要推一起推,雖然蝙蝠跟蠍子不是勇力派的,但總算幫上一點忙,不久之後,石頭開始發出沙沙的摩擦聲,這一沙沙聲,嚇得思藍膀胱壓力過大,滲尿出來。
「怎麼辦,你想想辦法呀,該怎麼辦呀,你快叫上面的所有動物都去攻擊他們,快。」
他著急慌亂地告訴月,是什麼時候了,肩膀後面赫然被黑暗裡的東西拍了個肩膀。
「哇咧!」思藍再也控制不了,尿全噴在褲子上了,秋月也被他這一慘叫嚇得抱頭痛哭蹲了下去,真是他媽的哭天喊地,而上方的石頭此時也已被翻了開來。
「嘿嘿!」
上面傳來赤鬼的嘲笑聲,那些三人的影子真是壓得他們實在喘不過氣來,簡直讓他們幾乎崩潰掉,思藍滿腦子被囚禁的畫面一一浮現,真是悲慘世界,然更悲慘的宇宙,是從洞口透露下來光照,照亮那濕滑的牆壁竟然是一灘灘由血液跟尿液所組合成的大血漬,還有那地上還零散著一些屍塊,真叫人怵目驚心,心臟根本不夠力的他兩個,就快嚇昏了,此時天色突然黯淡下來,明明就天色剛亮,是個清晨,怎會突然變晚上呢,難道時間也會倒流不成,只見一個巨大的黑影壟罩進來,真是出乎意料之外,巨大的東西,一下子將怪物齊打飛,還傳來怪物們的陣陣慘叫,最後一聲砰然巨響,洞口又闔上了石塊,到底是怎麼回事,思藍輕功了得,跳起來攀在洞上的隙縫偷看,彷彿侏儸紀公園最後的結局,一隻龐然大物的暴龍把那些小小迅猛龍給叼去吃了,真可是弱肉強食的世界,一個龐大巨人把三個怪物捉起便往地上重重一摔,還拿起音爆蝙蝠,一口咬去他的頭顱,這是什麼世界,真是難以想像,這一驚嚇,思藍鬆開了雙手,又跌進了洞裏,但何嘗另一個危機還沒有解除,就是洞裡的東西到底是什麼,感覺應該是個人,思藍拿出他善長的擒拿術來捉賊。(巨人今早為了吃早餐,本想撈洞裡的東西來吃,看到有怪要來偷吃,當然心生不爽,同類相殘,宰了他們)
「痛痛,痛呀,小兄弟你輕一點,我是玄奘呀,你不就是藍大俠嗎,當初你在廬山山腳下解救了我,你忘記了嗎?」
思藍頓時鬆開了手,回想起兩年前的事,那印象猶深,那次遇到骷髏兵團還有鬼師父,還有發現世上還有死而復活的事實,這是他在現代世界中,打死都不會相信的事,這身邊玄奘,不啻是西遊記那位取經的和尚嗎,玄奘歷史上是真有其人呀,玄奘他要越過喀什米爾道天竺取經,也確有其事。
「師父,什麼風把你吹到這,這,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,我都搞不太清楚了。」
「唉,你就有所不知了,說來話長,去年我在江南佈施,號招弟子人馬,籌備前去西天取經,好不容易出了玉門關,卻說國際局勢紛亂,除了飽嚐戰亂之苦外,還來一個獨眼巨人,拿著一個布袋,就把我們悉數裝了進去,末了我們被關在這洞裡,這巨人生性殘忍,罪孽深重,每天都要抓幾人去吃,可憐的弟子們,全都代替我犧牲了,如今洞裡只剩下我一個。」
說到這玄奘的慈悲心腸,說到難過處,不反亂了分寸。
「沒想不到藍大俠伉儷也被抓了進來,可憐呀可憐。」
秋月依稀有點微笑,傻瓜,什麼時候了,不過思藍也不想解釋了。
「師傅,我們不是被抓進來,是自己跳進來的,被三個怪物追殺中,走頭無路不得以跳進來的,你方才說有個巨人抓你們進來,難不成這裡是。」
思藍沉默了一下:「關獵物的地方。」
換玄奘緘默了一會:「藍大俠,你要如此形容也是可以。」
秋月一聽就馬上昏倒了去,還好思藍在一旁將她接住,不然恐怕會一頭跌撞到地上去。
「想不到會淪落到這個地步,師傅你就別難過了,現在最打緊的就是逃出去。」...
「什麼,完全沒有辦法。」思藍唸唸有詞。
此後的幾天,他們都在研商如何才能逃出去,洞上的巨石如此龐大,鬼籠手又已失去了力量,傻勁兒用力推根本推不開,進來容易出去難,還有其他什麼好辦法呀,正當他們想破頭的時候,巨人正大啖美食,也虧那三頭怪物塊頭大,多出了很多肉來,足以讓巨人大啖美食好幾天,先是拿蝙蝠來煮湯,腥鼻的味道真是嗆人,不過應該蠻補的就是,而赤鬼整隻就像烤山豬似的,架在火堆上火烤,那巨人吃起來就像吃手扒雞般,整隻手腳拔掉當雞腿來啃,還吃得津津有味,最後那隻蠍子被串起來像隻烤小卷般的串燒,放在火上胡亂烤,爆出那種迷人的幾丁質香味,還真亂香噴的,香氣陣陣地飄進思藍所屬的囚地來,讓思藍流下潺潺的口水,卻只能往肚裡面吞。
「我好想吃串燒呀。」
思籃整顆腦子空空蕩蕩,張著嘴攀在洞緣偷看外面的變化,幻想那三隻怪物是怎麼個好吃法,看巨人拿起碩大的酒桶就咕嚕咕嚕地灌了進去食道,那香醇的酒味夾帶著串串肉味,思藍鼻子都嗅得發酥了,好饞人的味道呀,一口酒來一口串烤,巨人吃得實在過癮,那蠍子的毒尾巴也不怎麼浪費,拿來泡酒剛剛好,真不曉得那個碩大的酒桶,是怎麼來的,思藍幻想在裡面泡澡一定很過隱(笨蛋一個,真是天殺的愚蠢,要做人體標本嗎,不過思藍現在可渴得要命,不餓死就先渴死了,真不曉得玄奘怎麼活下來的),秋月望著思藍的死模樣,一開始還會教訓思藍的不是,念他就算餓死也不該吃那種噁心的食物,後來連三天沒東西吃,心腸也軟了下來,貧窮加飢餓是會改變人的,秋月心底倒是想說。
「其實偶爾嚐點野味也不錯。」
反而望向思藍,真想把他的皮剝下來吃,看他一身健碩的身材,精壯結實的肌肉,還有大馬達,卻怎麼一點情慾也沒有,倒是食慾大增,心想如過像大為那種胖嘟嘟的人在的話,大夥肯定會提議把他殺來吃算了。
洞裡的和尚也就是唐三藏,看了這分場景不禁搖搖頭,口中唸唸佛經,碎碎唸著佛家超渡咒語,大悲咒,般若如來也,阿彌佗佛善哉善哉,什麼都來,斷一切語,斷一切障,斷一切網,離一切慢,滅諸我孽,阿脩羅迦樓羅緊那羅摩睺羅伽,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,慈悲為懷,但願原諒眼前兩人瞋癡狂妄之業瘴,和尚一聽到他們倆的對話就直發抖,這所聽所聞,全都是妄覺。
「藍,你的肉看起來很好吃,可不可以切一塊給我。」
「那妳也切一塊給我,我看你胸部蠻豐滿的,養料一定很多。」
「死鬼,你敢吃老娘的肉,活得不耐煩了不成。」
「妳的脾氣怎麼這麼牛,到底是誰先說要吃誰的肉。」
「我跟你開玩笑的不行喔,氣死我了。」
秋月在洞裡追著他跑,但外面一陣香味又躍了進來,思藍不理她,又攀到洞口去嗅來嗅去,活像一隻餓昏的老鼠。那巨人是有看到那隻老鼠是挺滑稽,反正肉吃不完會壞掉,不如拿去養肥白老鼠,死肉拿來餵食新鮮的肉也好,於是翻開了巨石,很識相地丟了一點吃剩的肉進去,兩隻饞嘴的公母老鼠,迫不及待地拾起地上髒污的穢肉,狼吞虎嚥了起來。
「唉,這真是罪孽深重呀。」
唐三藏目睹惡鬼當前,兩隻老鼠爭食的時候,不忍心將玄奘給活活餓死,硬塞塊俎肉到他的嘴裡,但玄奘居然把肉給吐出來,還作噁咧,真是暴殄天食,這些食物分明擺在眼前,但玄奘吃下去就是會吐出來,此身玄奘已與餓鬼獄中的餓鬼相異無幾,實在是跟他肚子過不去呀,兩隻老鼠邊吃邊使給玄奘一些關懷痴傻的眼色,唐三藏受不了這些傻人的眼神,於是目光游移,無法正視。
「活罪孽呀死孽瘴呀。」
心中真是感慨萬千,佛祖呀快讓我昇天吧,玄奘心中嗚哉哀哉,天國已近了。
人怎麼養白老鼠,巨人就怎麼養思藍倆的,天冷就該放點草進去給老鼠暖和些,那堆雜草,乾的,濕的,沾土的,帶刺的,全都打總兒地塞了進去,萬萬沒料到,食肉的兩隻老鼠面對於眼前異象,全都傻了眼,嘴上叼著的肉也就掉到地上去,那是餓昏頭的玄奘,忘了供拜,便囫圇地拾起地上的草來就往嘴裡塞,老鼠不曉得這些草到底是有多好吃,也有樣學樣地拿起來啃。
「敢是感佩,媽媽咪呀,師傅你好吃的不吃,盡撿些垃圾吃呀,我看你真是餓昏頭了。」
兩隻老鼠不理他了,繼續大快朵頤他們的「肉」起來了(也天曉得那是蠍肉,蝙蝠肉,還是鬼肉,肚子餓了什麼肉都好吃),也不理神經病師傅了,但唐三藏似乎也吃得不亦樂乎,還拿什麼供養佛供養眾生的,這些人真是病得不輕,才過幾天,都變成了野人模樣了。
幾天在洞裡打發痛苦的時光,也曾聞唐三藏聊到,本名陳褘的他早年於洛陽淨土寺出家,隋末大亂轉往成都去講學,後來遍遊江南去弘揚佛教,且參卓各家教義,才發現所學多與有所乖違,甚至自為一格,無論鑽研「攝論」、「雜心」、「俱舍」、「涅槃」等經,都不難發現那些,不生不滅、不垢不淨,遠離一異、常斷,等佛語內容,皆與內力修為有關,其中論敘內力流竄於肺腑之間,真空妙有,般若明無有,符合內力調息生滅的真諦,而五蘊、十二處、三界六道、生死流轉還滅,旨意在闡明武功的變化無常,再者色受想行識,經由五個境界的推層遞出後,壓六根拂六塵,超脫人體感官,進而超凡入聖,逍遙於六道輪迴之中,乃上天下地,暢行無阻,這所描述的修為境界,實乃驚世絕學呀,陳褘有這一番領悟之後,於是窮學各派教義,散落的眾部佛經當中,除了文字表面上,修諸法遁入佛地等因果外,其背後所苞藏的維妙道理,竟是一門一派中上乘武功的線索,佛陀乃至阿育王所教諭的武林祕笈,菩薩金剛與羅漢所傳承的潛學之派,均是佛教頂天立地授予佛門子弟的功夫絕學呀,真是驚為天學,現在的佛學武林中,因各方經典支離破碎,綱紀無法,玄奘參研其中,僅學得支支吾吾,仍得不著要領,甚至走火入魔,飽受其苦,於是他心繫完整之武林密笈,想求問密宗禪門之學研,陳褘欲上門討教時,方丈打緊告訴他不過修身養性的功夫罷了,何來功夫,但遍諸江湖上多存佛學之武林高手,這些方丈肯定說假,在各家武術不便外流下,陳褘暨失望又氣憤下,卻更激昂他的志趣,乃興起西取佛經的念頭,打算西去帶回完整之佛家密笈。縱觀古今天下,先有屢屢興起的滅佛風潮,後有政爭打亂佛門清靜,外有道教為患,內又有佛派分歧,致使教義參差不齊,各自關門造化,武術無法發揮,而這一切無不帶領佛教走向衰敗,無法與道教披敵的根本原因,陳褘深覺如今唯能振興佛教的辦法,便是到天竺國取回大小乘佛學武功秘笈,集佛經於大成,畢竟功於一役,才能團結一統佛教,恢弘佛光。
當思藍墮入了幻紀元後,便對武功此一學問十分著迷,方才聽三奘法師講述他走火入魔的門徑,就熊熊燃起他無限的興趣,便想幫玄奘解解迷津,佛家講的武功修為作法,早已超脫經脈五行的中醫觀點,對於基本功的修煉,當先各自體會,譬如托缽化緣的和尚,及忍受劇烈痛苦的苦行僧,均是?了修練功夫所奠下的基礎,修為到最後,也才能領悟佛說的道理,遂來修成正果,然唐三奘天資聰穎,頓悟佛語,便想一步登天,而不經九九八十一的難關,哪不會走魔入火來呢,聽玄奘闡釋他最懂得水火同源的闢論來,聽得思藍出神入化,久久難化,心中仍有多絲不解,千愁萬緒糾葛呀,既然華嚴三昧真火,焰焰慧地升,又如何懷中不迴向而灌頂住呢?腳中燒來,又怎麼生成水來灌頂入呢,思藍朝思過徒壁走去,恍然想著心中一柄鑰鎖,那解不開的謎團,實在跟寫程式的邏輯有所差異呀,就算無窮迴圈怎麼跑,也不可能兜出一個結果來呀,聽唐三奘吹成這樣難怪會走魔入火,根本是胡說八道呀,跟自己以前所學的道理,全全實實不近乎人情,是因腳上的火,用頭上的水根本就澆不息呀,天池湧水,就該曲澤聚會,陽谷會陽,就該少陽中出,這都是共通的道理,自己修為內力,化出陰陽之氣,也是如此尋理而來,所謂天行健,天體之行,晝夜不息,周而復始,那怎來離自垢地,真如相迴向呢,佛學四大元素,地水火風,所生而不斷生滅,這與道家的五行完全悖離啊,道家五行相生相剋,火炎上從心,水潤下從腎,而佛法卻是展現最大驚奇度,火從腳,水從顱,這般,思藍想著把瓊陽真氣灌入腳底,舉來達摩寒氣繚繞於頭顱四周,這般無比感受,攝無量、緣起無盡、時空願行相涉相入、無礙無盡寥廓無礙、這一切,竟是莊嚴無比的勝境,他感受水火相生相釋,在也不會水火不容,原本水火在體內互為衝抵,互為干擾,但這下可化零為整,融合成一股巨大的能量。
「但這能量要怎麼發散出去,既然緊密結合,又如何發散出去,有所作為呢?」
思藍想把自己對佛語的了解,付諸實踐,便整個身子撲上巨石的底部去,緊緊地摳住它,然後,一個時辰,兩個時辰,像隻死蜘蛛潛伏不動,於是秋月便在下方在數落他。
思藍想把自己對佛語的了解,付諸實踐,便整個身子撲上巨石的底部去,緊緊地摳住它,然後,一個時辰,兩個時辰,像隻死蜘蛛潛伏不動,於是秋月便在下方在數落他。
「哈哈,你是攀岩壁虎呀。」
問問他在幹麻呀,思藍也不理會她,繼續當蜘蛛人,壁虎俠。(思藍抓在巨岩下運功,沒人知道他在做啥,也只有他自己清楚,發不出功來,令他苦惱與徬徨,負面的情緒一直填鬱胸口,那十分不好受,莫名的低潮陣陣來犯,圖存瘋了的感覺,日出的曙光從洞口的細縫中直射進來,也沒有特別想法的他,看到岩石上有一幅畫,不,是一整片的連環圖,想必這顆應該不是普通石頭,也許是個祭祀碑,碑上的圖,在狹縫間的微微光照下,思藍視野下能見的並不多,但都透露些蹊蹺,眼前有一幅奇異的圖,一群帶有羽毛盔,拿著方盾,標槍的士兵,正在對抗另一群人,奇怪的是那群人都是長著四隻眼睛,另一幅是四眼人被供俸成大王的樣子,另一幅畫畫著四眼人飛了起來,四眼人不就是跟神悟石裡面的五眼神長得同類的嗎,真是奇怪了。)
經過了數個時辰,突然,岩石感到無比劇烈的熱脹冷縮,在冷熱澆熄下的物理原則下,岩塊表面慢慢龜裂,碎碎的沙屑緩緩細下,秋月發覺後,抬頭一看,終於明白思藍在做什麼,原來他沒有在逃避或者瘋了,相反的更讓秋月另眼相看,心生敬佩,秋月之前真得快被逼瘋了,患有暗室恐懼症的她,血之繼界一點都穿不過岩石(這是她招羊術的弱點,在室內發不了功),在洞裡待久了性格起了若干變化,成了母夜叉,性情大壞,還好思藍開了個洞,灑進來些許陽光,讓她如沐春光,整個好心情都活了過來,在洞裡是又驚又喜又跳地狂叫。
「幹得好呀,藍。」
本來堅若磐石的晶岩,就這麼剝蝕削屑掉,形成流沙瀑布傾洩而下,思藍慢慢地把通風口(常探出鼻去嗅的)給磨大了。
「藍大俠,你幹的實在太好了。」
原本還罵那個硬塞他嘴肉的臭小子畜牲,沒想到現在反而誇起臭小子來了,這歡天喜地中,誰也沒想到這藍小子,已不知不覺學成了易筋經其中的深奧章節,那可對思藍是天大的斬獲,他跳下來拍拍手上的灰塵,旁邊的秋月已經忍不住,欣喜若狂地衝去啾了思藍一個波。
「藍,你真是好樣的。」
抱著他又摟又親。
「好啦,夠囉,我們趕快出去吧。」
思藍臉上堆滿笑容,說道:「三藏師傅,你真成為我師傅了,請接受弟子一拜。」
玄奘連忙招呼:「免禮免禮,請快起身。」
虧他還有老師架式的,受太多學生揖拜了吧,早就不推托搪塞了,思藍起身後,笑了一下,便把師父、秋月一一地抱了上去,此時此刻,思藍自己的輕功已不在話下,出了洞後,大家總算呼吸到新鮮空氣,竟是如此好受(有別於洞中污穢骯髒的空氣),但危機還沒有解除,他們緊張地東張西望,只見那巨人白天就發夢睡倒在洞旁,咕嚕咕嚕地睡起他的大頭覺來。
話說那個獨眼巨人是打從哪來的,希臘神話中有一位叫波呂斐摩斯的獨眼巨人也是把人關起來吃,那是不是這巨人也是打從西天來的,不然怎麼完全按照劇情走呢,也不用學故事裡騙他喝葡萄酒了,那巨人根本就醉倒了,睡死在酒桶旁,這一切情節思藍都知道,本想偷偷溜過去就好,結果巨人偏偏翻個身,把頭轉過身來繼續睡,這麼大的動作簡直天崩地裂,整個城市都微微震動,處處牆壁裂來沙沙聲不斷,快讓大家嚇破膽了,可是不幸的事卻發生了,秋月的小腿被巨人的手指壓到,雖然她噤聲忍住疼痛,但臉上卻吐露出痛苦的言語,思藍安撫著秋月,觀察她的傷勢,若不趕快救出,恐有骨折之虞,該怎麼辦呢,如果自行搬動巨人手指的話,會不會驚醒巨人呀,此時真得不能再猶豫不決了,思藍決斷迅速,找來了一隻吃剩的赤鬼頭角,那少說也有一尺長,悄悄走近巨人頭的那邊,那巨人全然不知天就快塌下來了,還睡意正濃,思藍趁他鼾聲大作時,慘忍地將長角插進巨人額頭上的圓眼,那巨人驚痛地驚醒了起來,用手去撫揉他受傷的眼睛,玄奘受了思藍的囑咐,趕緊抱起受傷的秋月離開,與思藍倉皇逃逸,巨人血流滿面,痛苦萬分,確不知道所以然,但當他聞到三隻老鼠的味道時,簡直暴躁如雷,處處撞來撞去,環壁也隨之傾倒破壞,幸好他看不見,揮往地上的拳頭失了準位,讓思藍三人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,巨人吼出一股兇猛了氣息。
「$#@!*%」
應該純屬火星語,因為大家都聽不懂,管他講什麼,逃跑最要緊,三人不畏石雨冒下,到處躲竄,不久,總算緊溜兒地出城去了,巨人嗅不到老鼠的氣味,更加發狂地在城裡大肆破壞,當三人漸漸遠離樓蘭城時,而這城也漸漸被巨人摧毀地殘破不堪了。
應該純屬火星語,因為大家都聽不懂,管他講什麼,逃跑最要緊,三人不畏石雨冒下,到處躲竄,不久,總算緊溜兒地出城去了,巨人嗅不到老鼠的氣味,更加發狂地在城裡大肆破壞,當三人漸漸遠離樓蘭城時,而這城也漸漸被巨人摧毀地殘破不堪了。
逃離險地後,大家喘吁吁地坐在沙上休息,思藍替秋月療著傷,幸好只是血腫,幫她按摩後便消退了大半,看來已無大礙,思藍坐在沙上,落拓地撐著手抬頭向天,秋月自然就依畏在他身邊,思藍說:
「我說師父呀,我要和秋月往東行,回到大唐,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,路上好有個伴。」
玄奘是面有難色,神情怡色不若方才。
「我這一趟是要到西天取經,如果半途而廢,犧牲了那麼多弟子,我也無法交代,微僧就不便與你們同行了。」
玄奘悵然地起了身子,「我歇息已夠了,我還得繼續上路,藍大俠,月女俠,咱們十年後再相見,後會有期。」
話畢,拜個揖便往西邊的方向獨自走去,思藍聽玄奘一說,心中莫名的悸動,看著師父的背影緩緩走去,那樣的惆悵感染,不免古道熱腸湧上心頭,追了上去。
「師父別走,我陪你就是了。」
走近了跟他說:「師父你一人單薄,我陪你去取經,好有個照料,師父您就別推辭了。」
「藍大俠,你不跟月兒成家去,跟我吃苦干嘛,別對不起月兒了,不必勉強,這一路到底是千辛萬苦,如果隨我枉了命,我心底也是愧疚。」
聽玄奘這麼一說,當然更不能放下。
「師父,就讓我ㄧ路跟隨你吧,萬一你有三長兩短,這一路更不是白做工了嗎?」
秋月在後頭一拐一拐地走來,聽著他們的對話,便附和著思藍。
「對嘛師父,就讓我跟藍大俠一起照料你,人多才有趣嘛,不然你怎麼打發這一路上的無聊時光呢。」
秋月何時成開心果了,思藍聽了高興地牽起她的手,難得秋月那樣上道。
「秋月幾時你有這個菩薩心腸,我都不知道。」
秋月笑呵呵地說:「藍仔仔你就別挖苦我了,師父呀,看在弟子們這麼有誠意份上,你就同意了吧。」
玄奘之前被兩隻老鼠塞肉,這次又被強認作師父,看來跟兩人的孽緣不淺,不經一年半載,恐怕是化不掉的吧。就這麼玄奘被說服了,收了兩個弟子後,往西天朝聖去了。
「反正我早有出家的念頭,這一路認玄奘當師父,剛好是緣分。」
思藍有此一念,自然甘心匡助玄奘。玄奘去西天取經的原因,另有其他說法,思藍有聽老師在講,無不是要統一四分五裂的佛學教義,北周前朝出了個武帝,在他主導滅佛運動的情況下,佛學政治背道而馳,此後,佛教在政治結合上,就顯得薄弱了一些,反觀歷史上世界各國,無一不是政教合體,揣量來說,若能跟隨國際潮流,由佛教帶領國政,亦是玄奘的理想之所在,若能由佛教指導為政方向,那玄奘普渡眾生的宏願,就能完成。思藍左思右想,其實以自己的經驗,以前早就碰過類似的問題了,看看自己懷中的神悟石,現在一點光澤都沒有,回想過去,文成公主不是早就讓全國政教合一了嗎,而且吐番國更是信奉她自己所發明的宗教,也就是讓吐番人全都視她為神,在全國寺廟裡供養的神祇,根本都是三眼女皇,那麼,是不是擁有神悟石就可以達到政教合一,那麼,玄奘師父難道也要去找尋神悟石嗎,難到神悟石所要避開的眼線是?有可能嗎?再者如果玄奘要去印度取經,實為取石的話,那是否另一顆神悟石就在印度,外星人不是告訴他過嗎,如果找到第二顆石就可以帶他回家,就可以產生回到未來的能量隧道,況且聽說天下武功出少林,少林是佛家,又聽聞佛教的武功從印度傳來,所以說去印度這真正武功的發源地走走,不是挺好,說不定又可學到一些武功,往後回到現代,則到世界遊樂場駐點,秀秀自己三腳貓功夫,名利雙收,這麼一想,這一路上也不是挺有趣得麼。不過自己有神悟石的事,就暫且不告訴玄奘師父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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