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湖派率眾殺進了虎鬚派一般人眾,西湖二十八星宿所演示團戰兵略,對抗虎鬚派天罡地煞108眾星集團戰,兩者陣形銜接酣戰之處有如八卦陣般風起雲湧,接戰之時互有消長,兩派打來不相上下互有傷亡,血濺四方。
話說西湖這邊有兩大高手碧霞跟大為,而對方大抵只有蕭朝泰一人高手,要不是思藍要護著毒蛇咬傷的敏妹,要不然局面恐怕是3:1一面倒情勢,不過蕭朝泰畢竟有鍊過黑暗劍法之七劍天下之曠世絕學,高壓的劍風好比是延伸的刃面,讓劍鋒延伸,像疾風斬落葉般迅雷不及掩耳,讓與之接打的碧霞顯些很是吃力,她的瓊陽霸氣點燃了手上,那在雷峰塔鎮寶之物,也就是碧霞得意的雙劍,擁有青白雙蛇之鴛鴦袖手裏劍,她使力揮出覺醒印之無雙亂舞,也僅暫抵能跟無上最強七劍中的西廂劍形影相隨,不一會在蕭朝泰劍氣逼人之下竟然也只能如此狼狽地鏗鏘防禦而已。
幸好此時大為挺身而出,也是借來的無上天下最強七劍中之玄鐵劍,持之與西廂劍相抗衡,只是只有蕭朝泰懂得七劍天下的劍術,用在手持的西廂劍上可說是威力倍增,大為雖亦擁幻日玄鐵劍自重,但卻不能發揮劍身應有的實力。
臨、兵、鬥、者、陣、列、在、前,大為念口咒以為讓他粗大身形,單手持劍迅速地輪轉為四腕持劍,幻化有如四臂金剛手菩薩身在列,凡人們還以為他是手動地過於迅速,讓劍影、手影都在人演殘像的錯覺中的翹楚高手,自以為是了呢。但眾人皆不清楚事實的真相,人們不願意看到、也不願想理解那超乎常識外、那表面下的回事,一般而言視得鬼怪的思藍,卻感到大為身上有股深沉的氣息,來自地下的味道。
面對強大的對手進化,顯然蕭朝泰對付得力不從心,雖然虎鬚派多有幫兵在助陣,但因等級大為不同,實力高下立見,便接連被打退無以助陣,就連那位思藍所討厭的蕭朝泰身邊的小丑曾維業,終焉大禍臨頭,被大為隨便一刀掃到,便除去一臂、血濺哀嚎哭倒地。
蕭朝泰眼見大事已去,遂費心想控制局面,即刻打了個餿主意。
「卑鄙小人,你們連手對付我一個,不怕給江湖當笑話看待嗎?」
「戰鬥不是你死就是庵活,沒有什麼卑不卑鄙的事。」
「我來是找那位藍大俠喬事情,你們多事礙我不成。」
「藍大俠的事就是本座的事,況何你羞怒本座,豈是俠義之士言行舉止?」
「師太請息怒,我兩派本是同根生,相煎何太急呢?況且咱兩派連手天下無敵,我倆結成好姻緣,也挺不錯,喜上加喜又怎會是壞事?」
「你這壞男人盡說些調戲之詞,本座絕不輕饒於你。」
大為不明事理更為光火,「你們小倆口有完沒完,打情罵俏,我的妹妹命都不保了,還容你們盡說些兒戲。」蕭朝泰嘴角顯然露出奸邪笑意。
「張大俠你這是什麼話,我跟他一點甘係都沒有。」
碧霞道長氣呼呼地解釋,「明明就有,你們女人家拉不下臉,都口說一句,內心裡則是愛得要命。」
「張大俠你。」
這樣子輪戰的三人你一言我一言的,意外地發生口角產生了嫌隙,蕭朝泰嘴巴上厲害。
「唉呦!我兩派交情挺不錯的,娘子我以為你這次是來找我相好地呀。」
最後甚至讓碧霞氣炸到作了壁上觀,簡直是局勢大逆轉,朝泰看似有機會收服大為這隻畜牲。
眼前所上演鬧劇,思藍盡看在眼裡,敏妹生死交天昏睡不醒,西湖派中已有幾個姊妹臥傷在地,碧霞道長因為入世未深,稍被調戲就氣呼呼不可,因為感情用事已中了奸計,僅剩大為用命拼搏蕭小人,敵我消長之勢立下,如不即刻救援,猶恐失去張大俠...疑怎麼這般頭痛,雖然思藍忘卻了跟張大為得交情,他大可一走了之,離開這些不熟識之人,隱名埋姓苟且偷生去,但他心胸不致如此狹窄,腦中卻有如撕裂般痛楚莫名。
與碧霞大刺刺倘胸習武,在月滿映照的湖水中撈起碧霞那濕透而誘人的胴體,在火燒痛徹匪淺的恨意當下,竟又與當事人在魚肚翻白的旭日與敏妹纏綿,沒想到竟會出現這些誘人記憶片段,思藍心想如果棄之兩女於不顧,那他真是無情無義之人了...又一陣子的腦神經斯裂般痛楚,在頭顱落地之交,有一人帶著神兵及時營救他的性命,場景轉換,在大軍鳴金開戰之際,那感情流露般地關懷之意,那人正是張大俠,思藍當下願意挺身而出,明明白白自己的義務為何。
「蕭幫主,你我恩怨在先,我們自個了解,別干涉到無辜之人,你我單挑如何,如我敗了就任你宰割,如你敗儘管帶你的部下回寨,留你一條性命如何。」
蕭朝泰計算心中,也知道這是穩賺不賠的生意,當然答應。
「好好,我接受你戰帖,但你叫你們這幫人不要再壞事。」
思藍從口中即刻暴出一陣狂風怒吼。
「通通不要打了,誰再打我第一個殺掉他。」
一陣凜冽的寒風呼嘯來襲,每個人臉上都寫著恐懼驚嘆號,手頭的武器再也把持不住震碎滿一地,心中燃生起一個沒來由的徹底恐懼,弱化每個人的戰鬥力。
「本大俠現在跟蕭幫主生死格鬥,任誰都不准插手。」
「好,虎鬚派幫眾誰都不准再打,誰敢動手我就打他入牢受罪。」
朝泰也好制止部下動武,另一邊西湖派首也下了旨意。
「聽藍大俠的話,各位姊妹們都退下。」
現在唯有大為的怒氣抑不可止,要不是思藍護著他把他拉下場的話。
「敏妹妹病情危急,莫再酣戰了,她叫你去去顧她,莫叫空留遺憾。」
一下子滿臉怒氣通紅的引擎急速運轉的戰鬥體立即平靜下來,大為他那突兀的四腕也化作正常人一般,這段鬼怪般的幻化過程,在當場僅有思藍看得清楚,思藍也習以為常見多莫怪了。
單挑的現場,思藍接幻日玄鐵劍,與西廂劍交鋒處激起陣陣火花,好似在爭奪天下七劍之問鼎王座之宿命,讓兩位鬥士儼然像是感染上劍魂的狂熱,非得拼個你死我活,宛如動物般的低聲咆哮與怒吼,壓低身子互相打量著對方,伺機而動的模樣完全為了營造出現場的緊張氣氛。
蕭朝泰抓起沙子往思藍眼睛裡丟,在迅速地給上一記背刺,要不是思藍反應得快,早就被一劍穿心了,對方使出的手段絕對齪齷下流,保證讓思藍痛苦萬分,思藍真的很抓狂,腦子逐漸轉成空白,一股怒潮席捲而來,但是對方善於劍舞的流暢下,不熟玄鐵劍刀鋒犀利處的思藍,顯得使來劍法是漏洞百出,毫無招架能力,他失足滑了一跤,黑暗就此吞噬了他,又一陣萬劍穿心,白馬嘯西風般奔騰馳來,思藍連忙躲開,然後回敬一劍,這一出劍是又慢又是遲鈍,給了蕭人趁隙回劍的機會,吃了一驚,胸口一陣劇烈的疼痛讓他說不出話來,有一段時間他甚至沒有辦法呼吸,尖銳劇烈的疼痛刺進她的胸膛,一陣寒意傳遍全身,眼前視線模糊,蕭朝泰身影有如重疊幻化,齜牙咧嘴格格發笑,還有周遭數人的淬泣聲不斷。
眼前的世界漸漸落幕,這才想起自己忘了欣賞這個世界最後一眼,太遲了,他奮力睜眼,想再瞥一眼這個世界,但一切都漆黑無比。接著是一片空無,他掉進一口又深又廣的虛無之井,彷彿整個宇宙不復存在。他自然是無法發聲,只能在內心中悲鳴著:
「神悟石裡的神人,護我好嗎。」
他可憐的祈求獲得神悟石的回應,突然間他全身竟然發出萬丈光芒,暫時瞎了蕭朝泰的眼睛,入劍穿心的劍鋒竟然被硬生生地往外推,從思藍的眼中閃耀著不可遏止的滿腔怒火,全心全意的在注意對方,等待著對方眨眼、嘴唇抽動、手指彎曲,一瞬間的疏忽就足以致命。
「你心裡有沒有曾經愛過予薇。」
蕭朝泰嚇傻的嘴巴上吞吞吐吐地顫抖回來。
「有...有吧。」
朝泰無情也不是不曾對予微用心過。
「那就饒你一命。」
蕭朝泰看思藍伸手有如恐爪一般的手勢,讓他感到好笑,藍鳥人是傻了不成,這個手勢再玩兒戲溜溜球嗎,忍不住哈哈大笑,怎麼,突然哈到下巴脫落了,合不攏嘴,身體似乎癢得難受,雙手在身上到處抓也不能止癢,狂抓的結果甚至抓破皮滲血出來,怎麼回事,他發現破皮的傷口中有異樣,有隻染血的蠕動小蟲竟不停地咬皮膚,他試著把小蟲抓出來,那活潑亂跳地讓他非常恐懼,驚恐地他不住地往後跳一格,不會吧,下半身竟就連著在原地,他的上半身掉進草叢裡,還散落著大腸小腸血肉觸目驚心,下半身的內蠕蟲全都鑽破了皮膚探出頭來,腐化極快。那上半身散落的腸子內臟順便灑出了許多小蠕蟲,牠們掉在地上在極短的時間內,化蛹並破繭而出一隻隻的胡蜂似飛蟲,很快地用尖喙啄遍他身上每一塊皮膚,蕭朝泰在極端恐懼及痛苦下不斷地發出哀嚎,他魂魄已飛極度渴求死亡的降臨...
天呀這是怎麼回事,在蕭朝泰死亡後陷入一片漆黑中竟還能張開眼睛,只見蕭朝泰自個跌倒在地,不停地摸摸身子,一切安好無恙,再看剛剛刺入思藍的劍傷,竟一點痕跡都沒有,由於太過於驚悚,嚇得連他的屎尿都剉了出來了。
「我認輸了。」丟出這鳥話後就趕緊夾尾巴逃走了。
眾人只見思藍停格在身出魔爪般的姿勢,看是瀟灑,是以思藍自悟使出生平自創武招第二式幻魔地煞爪,利用邪屍氣灌入人腦中讓其圍繞在幻覺海洋之中,之所以蕭朝泰所感受得全身上下潰爛幻覺般真實,還包括他用西廂劍直刺入思藍心臟地帶還自個以為真的殺掉思藍了,那些全是思藍為蕭朝泰所設計的精心幻覺,事實上思藍並沒有被他一劍刺穿,僅僅身上有些皮肉傷而已。
那些躺在地上負傷的虎鬚派,跟西湖派等眾人素昧平生,沒有必要他們非死不可,見首領跑走棄他們不顧,她們就能逃的則逃,不然看是等待虎鬚派會不會派人收拾傷患,但是唯獨一人例外...
思藍在他面前慢慢逼近,拿著玄鐵刀在日光的折射下顯得刺眼,曾維業更是害怕地破口大罵:
「你這個狗養的雜...」
話沒說完隨即玄鐵劍敏然落下,血肉噗通一聲鮮血四漬,至此今後曾維業就此再也不能作出傷天害理的事了...
因為擔心張敏的病情惡化,眾人除了照料受傷的姊妹們之外,都火速地趕到了西湖派下榻的客棧,出門迎接的正是殘月姐姐。
「螢蝶妹妹,我許久不見你,讓姐姐好擔心呀。」
帶著哀傷氣質的大美人馬上給思藍一個大擁抱,思藍一下子摸不著丈八頭腦,不曉得此人是誰。
「姊姊您好。」
思藍只能客套地應對,殘月姊姊有所懷疑,為何瑩妹的身子有所異狀,她那乎大乎小的一對奶子又是跑到哪去了。
聽取他人的解釋才知道。
「你這男兒身看起來好生俊挺呦,原來你是個男人,那姊姊豈不是全身都給你全看光了。」
大為聽了鼻血噴出,怕人看到緊張地遮遮掩掩,而殘月聽取思藍解釋後便是給念了念。
「你不怕西湖派有派規,拿你命來抵。」
「師姐教訓的即是,不過人命關天,還請師姐幫一忙,救救我身邊這位可憐女子吧。」
「恩,他看起來傷勢頗為嚴重,那趕緊進來吧。」
「師父,請幫我妻子看病。」
思藍只得說些好話,就怕大為不爽,張敏難過。
「你竟然有妻子了呀。」
碧霞就像聽到雷聲,內心很不好受,殘月連忙攙扶著張敏到床上歇息,不斷地用熱水布擦拭張敏的身子,但是張敏還是持續地冒出冷汗,痛苦不堪忍隱便哀號了出來,讓思藍心疼不已,碧霞道長為張敏把脈。
「此毒竟如此劇烈,事不宜遲,我得為她運功。」
道長要脫掉張敏的上衣,為怕熱還自己寬衣解帶得,當然吩咐大為這臭男人出去回避,卻可爽了思藍,大為很小心眼,出去時順道把思藍拉出去暫時迴避。
在外頭,大為大罵:「看你,為了你貪小便宜,庵妹妹受到如此傷重,如果敏妹為了你賠了性命,那看你這下如何是好,如何賠俺妹命來。」
大為氣昏頭了,連說話的喘氣都接不下去。
思藍很是在意,自責不已,搥了心肝也是無用,做錯了事,時間也不會倒轉,過多的自責,只會傷了自己,不能補救些什麼。大為垂頭散氣地趴在欄杆,而思藍只能在外頭移游地,頹氣踱腳就像喪家之犬般。ㄧ個時辰後,就像醫生開完刀,向病人報告報告些什麼。
「我雖然將這位女子的絕大部分毒素排盡,但仍有餘毒未能盡除,且說此毒已攻心,除非另有解藥。」
「有什麼解藥快告訴我,我立即去取。」
思藍焦切地催問,深怕晚了一刻害死了敏妹。
「不急,不急,此藥遠在蓬萊仙境,挪。」
碧霞道長替出了ㄧ壺藥丸。
「你給她按日服用一丸,當可伏毒,你再去蓬萊找何仙姑,尋她解藥去。」
「多謝師父相助。」思藍感激不盡,瞌了頭拜謝。
「你這禮未免太多,你也幫我派不少忙呀。」
思藍傻呼呼地,聽也不太懂,得了失憶症最怕別人跟他提往事了,碧霞可憐他的遭遇,本想替他到蓬萊一走,但是她現在為統一三派而忙得不可開交,就只好作罷,思藍聽取碧霞一些描述,終於將他的記憶給連貫起來,只是為何有跟眼前這位女師父有過肌膚之親,則是憶也憶不起接也接不攏的片段畫面。
「糟了,幻君之子幻道,他說要尋你跑去西湖了。」
「幻君之子幻道,以輩分來看,那可不是我的曾伯父嗎,這下可糟了,剛好我有事在身跑來這裡,他卻去西湖找我了嗎,我本來是想跟虎鬚派談共盟大鼎之事。」
「道長!」
思藍慚愧地低頭:「你也知道虎鬚派首領,並不好惹,如果不是我壞了事,也許您兩派可順利結盟。」
「哼,那臭男人我方剛領教過了,蕭朝泰這人,簡直是飛揚跋扈之人,不結也罷,前陣子去了江南鏢局,鏢局泰半頹傾,多半是那裡的總標頭不成材壞了大局,虎鬚派絕不能讓他當首領,不然道教將有隱憂。對了,藍大俠,你可有湘陽派的派令。」
思藍將三派牌令都交還給碧霞。
「真是太好了,你竟然有三派的號令,那日我跟湘陽派談結盟的條件,便是要我歸還號令及星光寶鐲不可,你可知道星光寶鐲去處。」
思藍想了一想說道:「我記得蕭朝泰說我給了他一件甲衣,說不定星光寶鐲也在他那。」
「那一定是月下黃金甲了,你到底得了失憶症,你怎麼胡理胡塗地給了他甲衣,也不能怪你,蕭朝泰竟將我派鎮寶搶去,我這就前去索回。」
「道長不早說,我跟他單挑的時候就要他留下,對了道長這裡還有一件虎鬚派的寶貝,聽說是幻日玄鐵劍來的,你也一併拿去吧。」思藍將烏黑的玄鐵劍交給碧霞。
碧霞睜大了雙眼,仔細端瞧瞧,這傳說中的寶劍,果然名不虛傳,吹髮可斷,斬鐵如泥,早些透過大為跟思藍的使武起來,可真是太開眼界了。
「藍大俠,你可幫了我們道教一個大忙,如果三派能統一,第一功臣非你莫屬,到時定要推你當盟主。」
思藍聽到自己要當盟主,盟主是什麼他竟然不知道這意思。
「但是你的妻子病危。」
碧霞猶豫了一會,「她真的是你妻子嗎?」
碧霞眼神期盼著,好似要思藍給他否定的答案。
「她是我妻子沒錯,我一定要救她。」
思藍很感激張敏為他被蛇咬了一口,如果不是髮妻,那為什麼她要為他承受如此巨禍,雖然大為也在旁側偷聽,但這次絕不是受大為得淫威之下回答得口是心非。
碧霞嘆了一口氣,「也罷,你趕快帶你愛妻去尋求解藥,要是過了七七四十九天後,她便乏天回術了,我找殘月陪你去,她跟何仙姑有一面之緣,必定能幫上你忙的。」
「多謝道長幫忙,您上虎鬚派也要小心,蕭朝泰是小人一個,這次他如此難堪表現,定會被不滿的部下們給推翻的,要不要暫緩跟虎鬚派結盟,如果道長有所意外,我又怎麼報答您呢!」碧霞倒是抿嘴一笑,
「我早就有這個意思了,幻道前輩肯定有非常要緊的事需告訴我,我要趕回不然他撲了空,肯定又會怪罪我來。」
道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「還有你千萬要保重,因為我喜歡你。」
思藍來不及回答,碧霞便滿臉通紅地轉身雀躍而去,古代本就沒有規定要一夫一妻制,碧霞也不見外,她想當小的,在旁的大為可就不高興了。
「好一個風流倜儻的大俠呀。」
「不敢當,不敢當。」
大為拍拍他後腦勺頗為不滿,「什麼敢不敢當你給我進房好好照顧你的髮妻,不要打什麼主意,我去街上張羅馬車,去那什麼蓬萊採藥去。」
...
思藍跟大為給西湖女子的印象可說是絕大的反差,一個是新好男人的典範,另一個卻是勾起痛苦回憶那般糟糕男人的負面印象,然而教有教規,思藍作為一個男人竟敢踩進女人聖地,照教規規定給他的懲罰,他躲到天涯海角都只會領一張死牌。
「派規是我老祖母訂的,時代變遷,本派也不能泰拘泥陋規,到我這一代,我便是要改,至少是藍大俠無罪的,他是本西湖派的好友,沒我的允許誰都不准對他私下動刑地。」
雖然話是這麼講,表面上是道長出面相挺,但西湖派女子本來每一個都對瑩妹感情好,當然是不想追殺他男兒身,道長如是說更叫大家放心,其實大家都開心,瑩妹不會被蟄伏在江湖四處得西湖女殺手給殺害了。原來西湖派經營有一個地下女殺手集團,如果派中有女弟子對某個男人有仇,經過道長允肯的話,那被指名的薄情男子可說就命在旦夕了,當然也包括不守派規的前道友,西湖派可說是古代最早曾取女權運動或者殺手集團的先驅者了。
...
「敏妹愛妻,你可感覺好些。」
思藍握了起張敏的雙手,殷切地詢問。
見張敏淚流滿面,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,只顧著將思藍雙手抓緊,默默地沉默代表對思藍的無限愛意,思藍也特別細心地珍惜這份感情。待她睡著,張敏天使般的臉孔,讓思藍心中油然而生那份憐愛之意,誓要讓張敏恢復健康,思藍對於自己帶給敏妹的愧疚,已經昇華出一種特別的感覺-用生命守護她也了無遺憾。
思藍到外面透透氣,見大為在頂樓抽菸,思藍記憶中也嘗過煙草滋味,便向大為要來一根。
「你看,我帶來古代的兩包煙,如今只剩下一根,這珍貴的煙,我可很省得抽,你知道我再什麼時候才會拿來抽呢。」思藍頻頻搖頭。
「你知道嗎,這半年來俺們來尋你,可說踏遍大江南北,就是沒有你的消息,當庵都快放棄的時候,敏妹卻堅信你還活者,至少要見你一面,有女人這般癡情嗎,每每為你相思過度,還累壞了她身子,當她病倒時,俺就抽一根菸,你算算能有多少次,她身子已經不行了,這次又中蛇毒,命在旦夕。她對你如此深情,若是你再讓她傷心,俺絕對不輕饒你。」
大為俯看著台下溪涓的形形流水,咳了幾聲嘆息,他想起以前病倒的萍兒,不就跟現在一樣不堪回首嗎,大為嘆息連連,那燒煙的速度時分短暫,不過騰雲駕霧拋開煩惱數分鐘,又像彗星撞地球墜回地球之現實表面,連忙點起人世間的最後一根煙,怕是往後再也嘗不著煙的滋味了。
思藍有被大為的話給打動,想到敏妹對自己的情深義重,不免讓他心扉觸動,本來想問張大為白天的三頭六臂是怎麼回事,但卻打消主意了。抽完煙後,思藍獨自回房陪她,漸漸地承受不住眼皮的巨大重量,累躺在椅上睡著了。半夜聽到敏妹的叫喊。
「藍大哥,別走,你不要走。」
原來是敏妹的夢囈喃喃還作了個噩夢,思藍趕緊握住敏妹的雙手。
「別怕,敏妹,我就在你身旁。」
張敏張開雙眼,嫣然一笑。
「我說藍大哥,你是最愛我的,對不對。」
敏妹又闔眼,沉醉在愛人就在身邊那般幸福的夢境裡頭。
「對,我最愛你了。」
思藍體會敏妹對自己深刻的用心,連自己也由衷地想付出同等分量的愛。
「所以你永遠不會離開我,對嗎?」
敏妹閉眼嬌羞的神情,讓人心醉在其中,明明回答得太慢是讓敏妹擔心了,但思藍又不想放過此刻,真想讓時間佇足在這一刻。
「當然不會呀,你當心什麼,我絕不會離開你的。」
敏妹張眼回眸的一笑,是思藍畢生所見最動人的笑靨了。
「你還記得我們在雪人湖的那晚嗎?」
思藍是有憶起一段湖邊波光淋漓的醉心畫面,但不知道跟雪人湖有沒有關連。
「對不起,敏妹,我得了失憶症,你能告訴我嗎?」
「呵呵,那這可是我最大的秘密了,我就,不告訴你。」
敏妹故意裝可愛,要尋思藍開心。
「妳喔,可真淘氣。」
思藍逗弄著敏妹,讓她忘記病痛,打打鬧鬧讓思藍想起跟梅仙的那段,只是這回不似兄妹般感情,倒是多了濛濃的那一層愛情面紗。
隔日,思藍扶持敏妹登上馬車,由大為在前面駕馬,而同行的殘月則一起照料著敏妹。
「昨夜大家睡得好嗎?」
思藍跟敏妹異口同聲地說好,唯獨大為憶起了萍兒的往事,反而說:「俺可不好睡耶。」
人命關天,雖然此時敏妹氣色不錯,但難保未來還會不錯,得緊快出發到山東的蓬萊才行,尋找何仙姑取藥。此程,殘月姐姐一路相伴,與思藍聊起西湖的往事,笑談思藍男伴女裝潛入西湖派,胸部忽大忽小的趣事,還威脅思藍說他破了教規,殘月姊妹們可會天涯海角追殺他的,嚇的思藍說下次不敢了,殘月好是生氣,開他玩笑也那麼正經,實在很打趣。
「碧霞道長早開釋了你的罪,你不會被女殺手殺死了喔。」
「姊姊您真討厭,害我窮緊張地。」
「哈哈!」
在一旁的張敏,聽著也是偷偷地竊笑不已,一個大男人溜進女人屋中,這成何體統,這麼一想又緊接地又吃起醋來,想想這也不對,偷偷捏了思藍屁股一把。
「唉呦!敏妹我說話有礙著你了喔。」
「你老婆吃醋了。」
思藍傻笑地摸摸敏妹的頭,「本大俠是堂堂君子,不會當偷窺狂地啦。」引來了眾人一陣笑聲。
...
冬節更迭,四季變化如梭,大地更上了一件衣裳。曦軒旎旎地從窗櫺流瀉進來,一絲暖意洋洋全寫在敏妹的臉蛋,溫暖泛紅的感覺,是依偎在寄託的喬木之中,那種恬靜幸福是心中唯一可用的形容詞。在這凝結乾枯的天地,不滅的是那倩影雙飛的戀雁。這對戀人,映在殘月空泛的眼廉裡,卻是業火般炙烈,深深地觸即殘月那支離破碎的內心,悸動而神殤的她,眼眶頓然落下淚倆行,殘魂落魄而不歇。
殘月遇見閃光惹人憔悴,只得眼睛移游遠眺望向窗外,那些景物依舊是一層不變的蕭瑟,在那鴻雪染漬的天地中,歷目盡是疏狂的蒼白。人事已非的景色,讓虛空逐漸侵蝕她那衰弱的身心,像是艘破碎的船駭在迷惘的大海,漂浮不定,曾幾何時,還渴望那消逝的地平線,如今又何嘗,在心頭泛起陣陣漣漪,若她心繫遠方,是否該將風中的情緣,找到牽掛的歸處,集中聚集,仰或就這般別了。天空飄起醉落的片片雪花兒,朵朵是解釋殘月心傷的眼淚,卻在風中依然不住地飄搖,和風兒一起悲泣地吹著,殘月的真情,已淚如雨下。不會兒,又怕被人撞見,殘月趕緊收拾受傷的心,將堅強的臉換上。
「下雪了,你們可不要著涼了。」
攏著敏的思藍,從昏睡中甦醒,不是想自己,想的都是敏妹,怕敏妹寒凍受苦了,他將自己的麻襖蓋到敏妹身子。瞧她熟睡的樣子,內心真是舒坦了許多,接著由衷地禱告,真希望她醒後,能看見她活潑的一面,就像在黑蟾潭向女王一般鞭打著關爺一樣調皮。
「螢蝶,你不打緊嗎?」
殘月改不了口,還是以舊稱還問思藍。
「這點寒氣怎比得上敏妹的所受的苦,我挺得住的,殘月姊妳看,那些好可愛的精靈。」
思藍眼球出奇地打轉,怎有個小雪精靈,嬉皮地轉這飛去,滑來玩那,真是迷人可愛。
「螢蝶,我什麼都看不見,我是錯個了什麼了嗎,不過,你有沒有發覺,這車內,好似比剛才更冷些,你是不是覺得冷,所以看到了什麼幻影。」
殘月打緊地診斷,因為她有過受凍病人的經驗,比方那個賣火柴的女孩,看到了死前種種幸福的幻影。
「是真的,我只是可以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鬼怪。」
思藍縮了一下,「是有點冷。」
思藍還是擔心敏妹會受凍,急忙觀看周遭有什麼不對勁,不看還好,這一看,竟瞧見一個雪女,長髮披肩,讓他著實嚇著了一大跳,這雪女有著雪白的肌膚,迷人的雙頰臉龐,穿著白淨的衣裳,一整個地潔白純淨。
她那紅潤的雙唇,不時吐出寒氣,又不時飲納著敏妹的生息。詫異的光景,讓思藍流竄一陣電流,警示著不安的危險。思藍立即想伸手推開,卻觸不著那美貌的雪女,他便知道是個鬼了,心想覺不能慌,強作鎮靜地燃起體內滿溢的邪屍氣息,就像是用地煞幻魔爪得鬼道方式得以跟鬼道打交道,終於觸及了「她」,雪女驚呼一陣,竟有凡人可以觸碰到她的冰肌,情下連忙拉著身邊的小雪精靈強去,神妙的是,不管她們外表的軀體有多大,都能由那窗口的細縫遁走。
思藍慌忙地撕了麻衣一角,把窗子縫隙填滿,就怕有不懂禮數的神鬼溜了進來茹毛飲血,但怎麼看馬車車廂內,怎四方間隙如此地多,填也填不滿,失了方寸,慌著了也便心急地詢問殘月,解釋他所看到的一切,而殘月聽得半信半疑,也不知如何答口,讓思藍寬心些,她思考的當兒,思藍所擔憂的噩夢卻成真了,敏妹連咳了幾聲,且愈趨嚴重,思藍摸了她額頭,禍不單行,竟然發起高燒。
「張大哥不好了,敏妹她竟發起高燒來了。」大為聽到噩耗,喝住馬匹,連忙進來查看。
大為二話不說,按了她的額頭,再行把脈,便詢問敏妹,敏妹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。
「大哥,...我好痛苦,我好冷,...,大哥,...,我生病好重。」
敏妹本來身子就不好了,偏偏瓦上霜遇到連夜雪,敏妹把話說完,便陷入昏迷不省人事了。
「這下可好了,這場大雪可把妹子給害慘了,她是得了肺炎,可嚴重了,庵們得到附近店家裡抓抓藥才行。」
殘月略通醫術之道,對大為的診斷也同意地點點頭,大為曾經為萍兒嘗遍百草,又經過現代醫學的訓練,一下次就能看出敏妹所生之病,但思藍是覺得是雪女搞的鬼,不過就算講出來大為跟殘月也是不信著。
在方圓十里內,只找著一處偏鄉僻鄰,聽路人說這裡本叫作橘鎮,但不知何事故發生,全鎮上的人全都咳個不停,於是,後來就被它鄉人家戲稱為風邪鎮了,原來是入境隨俗,連同敏妹一起染病上身?不,思藍有目睹病因,那是一位大家都看不到的雪女,將風邪灌注於病人體內所引發的。
然後又問路人:「哪裡有藥可抓。」
這人卻氣急敗壞地宣稱:「沒藥可醫啦,不然我們的病早就好了,會是現在這般慘狀嗎?」
態度極其不友善,更是詛咒思藍四人。
「好路你們不走偏要到我們這偏鄉僻壤,你們遲早會得病的,等著瞧吧。」
大為很生氣地揮拳賞他,滿口牙掉了一地。
「殺人喔、殺人喔。」
路人趕緊拖著老命逃跑,這一呼喊還以為會有人挺身相助,或由官兵前來關切,但看周遭人病懨懨的樣子,誰都不想惹事自動消失,一下子街上變得安靜像個鬼城。
這些人依大為所見,全都得了跟敏妹一樣的肺炎,難道這是嚴重的傳染病,這可糟了,古代沒有先進的醫療設備,如何治療?要是其餘三人都相繼感染,那可不妙。於是決定要到別鎮打藥,突然被一個瘋癲的老頭攔住,還以為這老頭是癡呆慣了,剛剛就在旁偷聽他們跟路人的講話,他那瘋瘋癲癲的樣子,本不以為意,沒想到要離開時卻出來阻攔,似有話要說,說什麼。
「來客莫走呀,凡來我們橘鎮得病之人,要是出了這鎮外,必死無疑呀,無一倖免。」
本以為是個瘋人所言:「你這瘋老頭如此礙事,不怕俺弊了你。」
大為不爽老人擋路,脾氣火爆,「唉呦!行行好呀,我是為了你們好呀。」
瘋老頭雙腳跪地求饒,「我本是鎮上的巫醫,沒有誰比我更了解這裡了,這場惡疾已經持續一年有餘,鎮民請我避邪驅魔,但怎麼作法都不險靈了呢!老朽已束手無策。」
講到這兒,他便幾近瘋癲,說是他太過挫折太過沒用了,變成了現在這樣頹廢模樣。
大為、思藍急得焦頭爛額,盡被這老頭說些蠢話給纏住,若聽這些廢言太久,敏妹可就沒得救了,大為急轉身要走,但怎麼思藍的腳卻被這老番癲給兩手纏住。
「這小兄弟,別急著走呀,我知道你有陰陽眼,對不對。」思藍很是訝異,少人能看出他的本領。
「我是有,又如何?」
思藍擔心敏妹的危急,趕緊甩開他的揪纏,甚至想踹他也在所不惜。
老番癲腳可都跪了下來,臉可都往地上貼了,蓬頭垢面像是沿街討飯的乞丐,一點自尊心都沒有。
「小兄弟,你定要幫我們一忙,不幫,這女子也沒得救,聽我說大恩人呀,請你發發慈悲,我們鎮裡這一年來被病魔給糾纏,就只有您能相救,請您高抬貴手呀,無論如何,都請您救救我們這些小人吧。」
乞丐般的老人,抱緊思藍的雙腳,被拖在地上,蜷曲地持續發著惡臭,這看上去哪還像是一個人樣,簡直就像是一個人彘(呂后刑求戚夫人)。
思藍似乎受到感動,「老先生,請你不要這樣,快請起來,不必如此大禮,如果有辦法就得了敏妹,你要我怎麼作都好。」
「不要理他啦,他是個瘋老頭。」
大為在旁慫恿,「張大哥,說不定他的方法有用,他是在地人,對風土疾病最熟悉,不妨聽他看看。」
老人深鎖的眉頭,總算逐顏眉笑。
思藍攙扶起老人,但老番癲又死硬地又跪了下去,說什麼非得要思藍答應不可,不然就纏死思藍,大為忍不住踹了他,又是一腳時卻被思藍擋住,說是如果敏妹得了怪病,抓什麼藥醫也都沒用,所以還是聽聽老人之言比較好。這回,總算是把老人請了起來,看這老民相貌不是普通可怕,一眼瞎了一隻眼就像脫窗般突了出來,頭臉上癩痢瘤叢生,簡直少有完膚,頭大的樣子讓身子看起來很小,要不是他會說人話,早就被當妖怪看待了。
「你怎麼長得這般死人骨頭的模樣,是天生的嗎?」
大為很不客氣的亂問,「是我得病的後遺症,你相信嗎?」
大為看他臉上簡直就要長蛆了,還是不要虐待自己的眼睛,不想跟他談了。
老人講說,鎮上現今演變成如此田地,實有難以啟口之隱情,一定要跟他去戶人家走走才行,經由老人的帶領之下,思藍們來到了一處家戶,看來是經過大恣修繕,地上堆了一些土木材料的,是房子還在裝修,但是房子跟週遭荒蕪的景致產生顯著的對比,附近盡是汙穢難行之爛泥堆積,詎料這環境不該是給人住的,或許養豬還得宜,很難想像得出這戶人家,要如何過著悲慘的生活。
思藍走進一瞧,還真有人住很是好奇,有兩個老夫婦,各負殘疾,但是看其來周遭堆了一些生活資材,看起來還算衣食無缺,如果不是有人幫助,怎會有這般人樣的起居呢,況且對於已無行動能力的殘友來說,實在難以想像他們可以自力更生。
姑且不談這家人過去是過著怎樣的生活,但還是可以觀察到,一件很奇怪的事,既然全鎮的人都得了肺炎,為何獨留這對老殘夫妻,沒有任何病竇呢?別賣關子了,老巫醫懇求請他們一述原由,便真相大白,為了讓這老夫婦盡情開口不避嫌的話,老巫就到了外頭迴避,就讓這對老殘來說說小鎮的故事吧。
老人談起往事,「這鎮染上的怪病,不瞞你說,實出於自家小女,小女結識英雄好漢,這位英雄本是隨末梟雄竇建德旗下的一名大將,洛陽之戰失利後,他便隱居在我們鎮上,他倆互相憐惜,便結成連理,後來卻發生了一件事。唐皇派兵來清剿竇建德的餘黨殘部,竟有人私通小婿的行蹤,官兵察至這裡,便跟鎮上人說,定要交出犯人,不然便受連坐罪同處極刑,唉,罔顧本鎮原是小婿的故封,鎮民也多少受小婿一點恩澤,竟忘恩負義苟且偷生了起來,背叛了小婿,通告關兵抓拿小婿,爾後不久,他就被斬於市,梟首示眾,那時小女拎著小婿的屍首,到野外為他安葬,此後小女就失蹤了,從此一年後,只消遇著雪天,全鎮人就得了肺炎,這多少跟小女有關,老伴,你比較了解小女,由你來說吧。」
看來老人已經無力在講下去,抽噎的語氣斷斷續續迴腸寸斷呀。
接著老婦扶拾起衣袖拂去她那眼角的淚水,抽涕不斷地說著。
「我可憐的小雪呀,她一生我都不能給他好日子過,沒想到至今仍然死不瞑目,變成孤魂野鬼了,嗚嗚,大爺呀,妳一定要就救救小雪她呀,可憐的她出生於大雪紛飛的夜裡,那夜積雪之深,是我從來沒見過。那時,我們都五十載了,沒想到還可以老蚌生珠,還順利產出小女,她一定是老天的恩賜,她一定是雪神轉世的,所以我們給她取了雪兒這個名子,自從小女失蹤後,鎮上便常常下起雪來,很多人都得了風邪,就獨我跟老伴沒有生病,大家都知道,這是小女在生氣,所以鎮民這一年來幫小女立了碑,還設了神壇,每日祭拜她,又如此善待我們,這前嫌也該釋然了吧,我不知小女為何還不息怒,唉,我可憐的小女呀,如何讓她怨恨如此大呢,大爺,請你一定要救我們小女吧。」
老婦話完是老淚縱橫,跟在旁的老人一起為小女求情。
「大爺您好心救救我家小女,不要讓她死不明目,讓她超生吧。」
思藍知道了實情,恍然大悟,原來今日在馬車上所見的女人,便是雪兒,雪兒讓人染上肺炎,如果能得到雪兒開諒,敏妹的肺炎就有得救了。既然可以跟她四目相對,那是不是就可以跟她溝通,於是思藍好心跟老夫婦說明他的能力,倆人得情都感謝不已,還指引他小婿所在的墓碑位置,在那應該可以找到雪兒的魂魄吧。
敏妹病情急迫,三兩人便即刻前去墓地,當然不是到了墓地就可以見著她,還要耐心守候,殘月在車中照顧料敏妹,由思藍和大為在外佇候雪女的到來,從白天等到傍晚,從傍晚等到雪停,又等到深夜,氣候總算緩和了一些。大為一直跟思藍意見相左。
「這鎮的人全瘋了,才會變成鬼村,看來俺們也瘋了,說什麼可以抓鬼來治病了,天殺了俺吧。」
大為等得不耐煩,立即鑽入馬車中,捲曲著身子在裡頭睡著了。思藍始終堅信雪女會出現,努力撐著眼皮不住下掉,就怕錯過任何徵候,此時夜闌人靜,天地交寒讓他不時地打著冷縮,一丁點景色的變化都顯得特別,但怎麼瞧見敏妹從車內爬出,思藍前去攙扶,勸她回車休憩,她卻說已睡很多了,不想再睡了,只想跟思藍聊聊,思藍覺得恰巧,他也有好多話想跟敏妹說,清拂積雪的倒木,倆人依偎在一塊坐著聊些,
「藍大哥,我覺得好冷,我是怎麼了,我會不會死呀。」思藍緊抱住敏妹,跟她說,
「放心,儘管放一百個心好了,不管天涯地角,我都會想辦法醫好你,別再說什麼傻話了,等妳病好後,我們再去遊山玩水,永遠不分開,你說好不好。」
「好呀,藍大哥,我好高興呀,等我病好,你真的會帶我去遊山玩水嗎?」
「傻妹子,我怎麼會騙你,我會帶你玩遍大江南北,直到白頭,我們都一直玩,玩到走不動為止,一定要走遍世界每個角落,你說好不好。」
敏妹掩嘴竊笑:「藍大哥,你不知道除了大江南北,大海的盡頭還有陸地喔,走完大漠,還有其它國度,還有很多地方喔,這麼大我們怎麼玩得完,藍大哥你都忘記了耶。」
「真的嗎?那我可都忘了,你可比我還清楚,那這樣麼,你是嚮導,我是馬兒,你引領方向,我隨妳到任何地方,你說好不好。」
敏妹心頭發笑,窩心甜蜜極了,「藍大哥快看。」
一顆流星在半雲半星空的天際,劃出一道優美的星虹,在古代沒光害的星空,壯闊的銀河如大江氾濫洪水般,美得如畫似夢。
「真的耶,快許願吧。」
思藍跟敏妹倆雙手合十,認真地禱告起來,希望願望會實現的,一定會的,思藍心底默默地念著,想當兒,也不知到敏妹睡著了。
「敏妹你睡著了呀,不陪我多聊聊。」
思藍有點失望,不能跟她多聊聊,但為了她身體快好,只得將她抱入車裡,騰挪她身子之間,發覺她的氣息有些絮亂,檢查他的脈搏,發現並不太對勁。
「敏妹你怎麼了,快點醒醒。」
叫不醒的她,心亂地呼喊:「不好了不好了,敏妹病急了,你們快來看呀」
大為根殘月也接連跟著醒了,連忙來診看敏妹。
一個粗獷的大男人,怎也會落下傷心淚?思藍望向大為的眼神,了解到一切,他跑向墓碑大吼,就是心底的悲慟,也無法排解,淚水氾濫成眼池,淚水糊稠黏滯了他的視野,忽然間,晃進一只影舞。女子臥倒墳碑哭泣,一種融於雪地的白,解釋她就是雪女,思藍提起勇氣,慢慢走過去。
「雪兒,我知道你能救敏妹,求你就她一命,好嗎?」思藍激動地說著,輕拍著她的背影。
雪女緩緩地轉頭望著他如燒灼般赤紅的雙眼,「你是誰,為什麼可以跟我講話。」
「不要管那麼多了,你害我的敏妹好慘,你還不快點救她。」
「好是好,不過...」
雪女本來有張溫柔的臉,驟然轉化眼神,趨於嚴神厲色,面容整個變了模樣,就好像被鬼附身般。
「哈哈哈,說什麼笑話,這裡可是渾世魔王降臨的寶地,容你這小子說救就救。」
雪女起身招來寒冰暴雪,雪雹凜冽地打在眾人身上,由於雪女需要作實體攻擊,於是便現出了原形,此時連凡人都可以見到她了,大為第一次撞鬼,一顆心撲通、撲通的亂撞,不得以也要硬著頭皮,要殘月好好照顧張敏,乃一起跟思藍要來伏鬼。
「你..你..他媽的,還..還..不趕快拿出解藥。」
大為顫抖著身子,一股中年人的帶種,加上無厘頭的蠻幹,跟鬼卯上了。
「你又是什麼來頭,好大的膽子,還膽放屁話。」
「你又是什麼來頭,好大的膽子,還膽放屁話。」
大為為了撞撞膽子,學起遊學台灣時,台灣人不怕死敢衝的那套精神。
「你爸沒在怕的啦,儘管過來吧!」
大為說起河洛人的腔調,讓思藍又想起破碎的記憶,頭又疼了起來,按耐現在不是回億的時機,再痛的腦袋瓜,也要冷卻下來。
這話終於引發雪女的不悅,開始對倆人拳腳相逼,怒目相怒叱之,雪女使得是一種奇怪的拳法,這妖氣颼颼的持身,讓拳風變相成為凝結空氣的冷媒,無內力之人觸及妖風,便會立刻凍傷且皮膚龜裂,這冰蝕咬得張大為吱吱大叫,不得已只好閃到一旁再研沙盤策略。
思藍可不怕她那套拳路,自己擁有邪屍氣繞身環環裊昇,與著妖雪氣相抵,不分軒輊,若以拳法精妙評論高下,思藍雖使的是天崗36招,招招光明磊落,但這大家招數卻受困於雪女那,她那招招陰毒凶險的狠勁,是來自於地獄的嘆息,沒走過地獄的人,絕不知道地嚇得可怕之處,她那毒蛇環伺的游蹤步法,再加上利用寒氣凝成的雪片鋪陳,是蒙蔽思藍雙眼的鄙夷之招,讓思藍處於下風,可以打敗虎鬚派幫主的人,竟然對不了雪女?
當雪片不像花瓣,成了結實的冰石,騰空而下,見皮就打,折磨思藍成遍體鱗傷。大為在旁看了好生著急,乃急地加入助陣,還跟思藍解說到:
「妹婿,要破這些寒氣,唯有以熱氣拆招解招才能化解,你可知了。」
大為運出大量內力,頓時化作熱源,但僅止於防寒化凍,所生的衝力,卻連雪女的毫髮都不損。思藍恍然大悟,跟著運起熱氣,就如天生本能,體內一處蘊含火山般的元神,是思藍所忘卻的瓊陽掌氣,這是可真記得起來過去鍊的武功囉,這氣從手心運出,果真破了霜降冰石這般妖術,卻仍僅於如此,她仍身陷於暴雪般的迷濛,看穿不了雪女的形影。說遲是快,一隻火鳥從空中騰弧而去,四處積雪順勢溶蝕,思藍看出雪女身處何方,立即施力於掌,發出連環霹靂火之招,雪女中招便倒地不已,但疑是有怪的是,像是靈魂出竅般,一具張牙舞爪,形俱女夜叉的妖怪,悲鳴地倘佯而去,臨走前,留下一些揣量的話兒。
「九霄真跡現蹤,七武神再降世間,回稟魔王,還可以饒命。」
思藍不知話意,也不記在心上。
「死妖女,嚐我悶踢一記。」
大為要落井下石,卻不識附身雪女的妖怪已去,還想將她打死,思藍趕緊將大為攔下,解釋真正的妖孽已奪走,姑且詢問看看再作打算。
「雪兒,你可以救我妻子嗎?」
雪女從昏迷中甦醒,立刻明白這是怎麼回事,她心是善良的,只是行動被控制,如今惡靈散退,她便恢復了良知,當下由思藍的引導,將敏妹身體中的寒氣帶走,謝天謝地,敏妹總算有了一些生氣。
「多謝大俠的相救,小女感激不盡。」
雪女躬身相敬,拜謝不已。
「請問雪姑娘,為何會被妖孽附身,又為何要迫害讓鎮民染上風邪呢!」
「唉,這真是我的不是呀,我念夫君之死深重,在他墳前自刎,死後方知自己有所神力,前世是個雪仙女,但自殺後無法昇天,又因太過悲傷,心存恨念,逐漸受到惡靈的糾纏,善念被侵蝕殆盡,轉而成報復之心,好去讓鎮民受苦,但是我後悔了,卻也脫離不了黯夜叉的附體,唉,我得趕快將鎮上的疾苦化解,不然怎麼對得起鎮上的善心居民呢?」
「這是真的,我見這鎮民,好似個個痛苦不堪,姑娘,就請你快去解他們病痛吧。」
「嗯,是該如此,對了,我要告訴你,你的妻子身受蛇毒之害,我運寒氣順便幫她排毒,這般可以延她半年命脈,這半年,你們定要快去尋她解藥,不然便乏天回術了。」
思藍一聽,極其高興,「多謝姑娘。」
此時換作思藍磕頭道謝好生趣味,想當然若能緩些敏妹的病情,那與敏妹天地同遊的願望可說是大大增加不少,
「請起,這點是微不足稱道。」
雪姑娘將思藍扶起,笑容可掬。再拜謝大為後,邀小精靈另行前去鎮上解救蒼生。
「慢著雪姑娘,天地之間,是不是有一場惡戰即將發生。」
問的人是殘月姊姊,她修習仙道之術,又見火鳥祥瑞天降神兵,如此這般激鬥惡靈,這等事可說有些蹊蹺,也是未來天地大戰前的先兆。
「這位姑娘,果真明察秋毫,是不錯,三百年來的天地恩怨是該有個了結了,天界正為對抗妖鬼界作準備,我這回投胎於可憐村婦之腹,也是要來視察民間疾苦,想不到我竟然破了戒,愛上了凡人,還得了個遺腹子。」
思藍知道他所指的遺腹子是那隻小精靈,也真是夠可憐,還沒出生就已成了鬼,不過還不如不出生,不至受盡世間的悲歡離合琉璃之苦,當個無拘無束的鬼精靈也好。
「唉,凡人死後是有緣可以到天界或是妖鬼界,緣份到了,就只剩心中一念,千百年來,三界不斷的輪迴,卻也爭戰不斷,什麼時候和平的日子才會來到,姑娘你說是不是。」
「雪姑娘,真敬佩你那顆憂心,太平的日子就算我們凡間凡人也是多麼想要的,但雪姑娘,請你務必保重,因我只聞,神或是鬼只要再一次死亡,便元神俱滅,再沒有重生的機會,真希望神鬼大戰後,還能再見到善心的你。」
「呵呵,姑娘讓你多勞神了,不會不會,我們雖然萍水相逢,但緣分身中,有緣一定會再見面的,謝謝你,我一定會生還下來的。」
雪姑娘有著是一副讓人憐愛的神情,望著她離去的身影,多麼纖柔,弱不經風,如何叫人割捨,但感覺她恐怕不能存活到大戰最後,不覺得又讓思藍眼眶紅潤了起來,思藍就是這般如此多愁善感的男子。
在思藍大俠行俠仗義的路上,他看到女人之遭逢辣手摧花的銷魂慘淡,他也順手解救了她人,他流下瀟灑的風範,足以將那名字深深地烙印在小雪的腦海中。
過了一夜,大夥清晨到鎮裡打些糧,果真,鎮民病都好了,是很感激思藍們,為了讓敏妹早日康復,不得已還是得趕路才行。過了幾天,大夥相安無事,再也沒有雪天的阻饒,很快地就到了蓬萊山腳下,這山陡斜崎嶇,不容馬車巔跛,只好煩勞殘月姊姊照料敏妹於暫宿之處,思藍大為兩人則上山攀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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