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年2月20日 星期六

幻紀元 第三十五回 狂人祕境

  美哉!金碧輝煌的翰林寶庫,也是佛學諸經的集大成,聽玄奘讚嘆,釋迦牟尼是歷代佛門武學的宗師,旗下弟子枝繁葉茂精誠團結,且世代承襲真傳的佛門武藝,一次與蘇丹慘烈的宗教戰爭,殺聲徹天漫地血肉橫飛,佛門子弟是役眾星殞落,後來殘留人才,先後被離間、被驅逐,佛門始至崩東離西,由人才濟濟到凋零漸漸,致使一脈相承的師徒授業,全然無以為繼,印度佛教暮年垂矣,幸已將高深莫測的武功秘笈藏此壁廂之中,站足在歷史洪流下,玄奘心中當下熊熊燃起保護這些經藏的使命,責無旁貸必將佛教武術的種子,延續至中國去發芽茁壯,他有這般鬥志是讓思藍欽佩,但他身子柔弱地像書生般,若揹負的擔子太大,唯恐只落得如像五丈原般,過勞枉死的孔明罷了。
  出於玄奘的願力,為及早實現那些滿腹的理想,抄寫經文的工程即刻便如火如荼的展開,但問題來了,對於不懂梵文的思藍秋月來說,光看那些蚯蚓般的鬼畫符就無比艱辛了,更何況猴孫豬仔河童之眾,不要說寫字好了,他們根本就是文盲嘛,又談何使來毛筆,他們粗子只稍待在經房一刻,簡直就活要他們的命了,這些人使喚不來呀,不過一隻草一點露,細活不會的話,那粗工總會吧,唐代那時代中還沒有活字印刷術呢,書籍原本就是奢侈品,給富貴人家擺門面用的,珍稀地很,若要徒手抄錄所耗費人工,真是工程浩大呀,然而在印度經營出版業所衍生的困境更糟,連造紙術門都沒有,經藏還全都用椰葉來刻寫的呢!這可使玄奘傷透了腦筋,不慌不慌,所謂欲善其事先利其器,玄奘開始教導文盲徒弟們造紙術來(可真廢物利用),讓西遊三兄弟也不致於閒得無聊透頂。
  幾些日子待在藏經閣裡,不知會不會被之前封印太久霉味熏著,總覺身體偶感不適,連大夥都有點病兆,自從在吠陀塔上吐掉那一沱白稠胃液後,心底就不安,如今上吐下瀉次數逐漸增多,時而心悸、氣喘、手腳冰涼等症候相繼出現,他也不敢鐵尺地說自己沒事,思藍不明白當時那道白光,是否為發病的因子,但愈想愈心寒,他曾聽聞原爆千紙鶴的悲歌,若閃光是核廢塵大量外洩的結果,那他們師徒一眾,就恐怕有危險了,見多識廣的他,放射線會破壞細胞核遺傳雙鏈,使受損的細胞失去生理機能,細胞不分裂就會逐漸凋零,思藍有神悟石保護,姑且還死不了,但是其它人該怎麼辦,這讓思藍回憶起大為兄曾對他說過的一段往事,
  那山巔實在難攀,眼看就要採著峭壁上的天山雪蓮,奮力伸手去抓,腳下卻踩個了空,晃然雙腳一滑,滑出了岩縫,墬往山腳下,幸得往命處積雪深厚,求得大難不死,可惜手中握來的雪蓮僅剩半顆,那神奇的藥效,給萍兒服用後病情好個大半,幸福些日子,惟那藥效不足數年後病情再度惡化,讓大為再度踏上尋蓮之路,可惜那時萍兒已錯過病情黃金療癒的週數,雖找到雪聯,但愛人已病入膏肓再服也回天乏術了。那西藏的世界屋脊之上,向來長著雪中一點紅的天山雪蓮,是為十分稀珍的藥材,開花期不穩定且常隱沒於漫天飛雪之下,要尋來是十分纏手,聽大為學醫的背景分析來,在醫學中心的實驗室裡曾研究過,此天山雪蓮可萃取出複合成分,能使人體的幹細胞再激活化,促進新陳代謝再生體細胞來,藉由藥方合成生機脢的機制,重新修補細胞的核膜組構,讓身體脫胎換骨來,可謂絕世仙丹靈草也,拿來治輻射病恰到好處,所以思藍找機會談來這般商量,當諸人知道大限已至,怎能不慌心,也還好思藍有解,依思藍的地理概念,雪蓮採集地西藏離大夥所在的比哈爾省不遠,由西遊三兄弟去尋自是綽綽有餘,而且他們閉門造紙的份量已足夠抄經,速速遣去活用人才,姑且留下玄奘跟思藍秋月三人抄經即可。
  思藍真懷疑這古代倘有原子彈的工藝,什麼時代什麼樣的狀況,使他們成為文明病的受害者,自從上回瞧見人造子彈後,便覺什麼都有可能了,或許五千年前的古印度,有著高度發展的文明也說不一定,印度古詩云「摩訶婆羅多」中敘述,五千年前恆河游域曾發生過核子戰爭,那時連印度的神話故事都還沒發跡呢,後來經由現代考古學家證實該核爆的現址,挖到光澤透裡的岩石,依科學分析是在高熱波與衝擊波的連鎖反應下,方能形成的奇異玻璃石,如此想來,若古印度確切有核子武器,相較之下,有子彈也沒什麼了不起了,到底古印度為何有如此般的先進文明呢?
  爾後三人抄經的日子,活佛派提燈的老人來監督,他面容和詳,還為他們打理一些日常瑣事,自是受三人敬重,但這老看似聾了,有時脾氣也怪古怪,一天也不打聲招呼便帶寺中僧侶們來協助謄本抄經,說是活佛想早日東去做他的老佛爺,叫他們幹活快些,起先玄奘樂意之至,高興地不得了,想說人多手多多益善,不過事後那些抄經,經過玄奘逐字校對後,一些怪怪的抄本愈看愈龐雜,盡抄一些玄奘以為是濫竽雜末的東西,不只如此還擅自加註多餘的文字,一些大圓滿的誓言充斥其中,像是享用金剛道友的明妃,享用上師的空行母,以持咒灌頂之術來迅速成佛以便救護等等文字,可是玄奘前所未聞,在中原前所未見的道理呀,他不懂這些樊文生義之所以具相的意思,卻被活佛派來的和尚罵作是獃子,說那是悟佛的最高型態,行武求法的捷徑呀,這麼說可挑起玄奘的興趣,玄奘是對武功自是殷盼,可惜久久不得其門而入,若真有此捷徑他怎能放過,便問說有沒有門路可以學習,那些和尚自是要回去請示無上活佛,看可不可以授與玄奘一路活門祕訣。一天准了,要玄奘離開得早早,玄奘囑咐徒兒倆早作休歇,說是自個兒要接聖祖的法意去了...
  下午時日寺裡派來抄經的沙門說是打理師父受灌頂的密儀去了,獨留思藍跟秋月共處一室,這浮雲半日閒怎再惹抄書之苦哈哈,反寶握時間聊起天談情說愛來。
  「這些抄經人都是書獃子,只會死讀書 ,依樣畫葫蘆,內容這般枯燥乏味,想不透會跟武功會起啥密關聯。」
  思藍把苦水不吐不快,這些日子由熟稔梵語的玄奘教導下,倒也半通那經中的描述,但文中哪有什麼武功秘訣,真是愈快愈回去了。
  「你可罵著師父了喔。」
  秋月叫他不要背後講人閒話。
  「師父要學武功嘛就跟我學就好,就擇善固執一定就要學純佛門的武功,也不知要學到民國幾年。」
  思藍東扯西扯,還講說若有現代科技就好辦事了,用電腦打字或拿光學辨識軟體,掃一掃進去電子檔不就得了,要不然在這裡抄得頭昏眼花實在受不了,思藍聊天光會碎碎念,還好有秋月陪聊,不然心底可煩躁地很,講起穿越時空愛上藍月的點點滴滴,自是愉快,但也要避開苦澀的一面,儘量保持開心最拿緊了。
  「我好想吃哈根大使冰淇淋喔,藍你可要替我想個辦法才行呀。」
  秋月心中懷念起現代的享受,思藍也不是不懂。
  「等回現代我天天買給你解嘴饞喔,但月的爸媽生死未卜,回去也是孤家寡人一枚,看這樣子好了,我條件也不是太差,月你就將就一下,在這時代裡落地生根好了,互相照料好有個依靠嘛。」
  思藍笑著逗她,轉移秋月的思鄉之苦,體貼地令秋月忍不住抱住他。
  「我當然願意。」
  秋月開心地很,這溫暖片刻後,秋月又說:「藍你說的我亦有曾想過,咱們若真得不能回去,也罷,那也是上天許你給我的,要咱們註定留戀在這兒天上人間,能伴你一生是我夢寐以求,生活在艱辛我也不怕,但就怕連累藍受罪了。」
  秋月語氣轉緩,是將有所轉折,思藍也聽得出來。
  「怎麼會受罪呢,我高興就來不及呢,你要說什麼都講吧。」
  思藍既不介意,秋月便將心事全都拖出來。
  「古代生活機能諸多不便,「柴米油鹽醬醋茶」缺一不可,要自己挑材生火的粗活,你不嫌累嗎?等崽子都出生了,要張羅管教的事可多著了呢!教育方面又要拿什麼來教他呢,能告訴他現代的一切嗎?等安定下來後,不能遊山玩水了,婚後生活或許無聊些你挺得住嗎?你我都不是富貴人士,又如何能在古代過得好日子呢,藍你有想過嗎?」
  秋月一口氣把她的不安,全盤說了出來,一時也讓思藍沉思幾晌。
  「哈哈,月你放心好了,我當然想過(是嗎),你的煩惱源頭在於沒錢,沒錢夫妻百事哀,為了生計總得先有個經濟來源不是,不然這樣好了,以我的博學加上你的護理的技術,咱倆先辦個私塾來授課,把科學的道理授給古人,如此一來,賺把銀子再僱幾個傭人去打點家事,日子總會苦盡甘來,你說是不是。」
  這話是思藍異想天開,還自個幻想要當個時代中的科學巨擘,他高興地沉迷幻想之中,繼續做白日夢,更貪圖飛黃騰達、通達權貴,想游走道佛兩教,謀取宗教斂財,再串聯高句麗大唐間的政治矛盾,謀個高官坐享高餉,這等如意算盤,思藍可打得並不踏實,但努力要給愛人幸福的正確態度可毋庸置疑。
  「等我們回到中國,就拜堂成親,我定力爭上游成為富貴達人,賺很多很多錢來養嬌妻跟寶貝們,到時候我可要抱來一打小孩喔。」
  「你齁,我哪有那麼會生。」
  思藍被捏了捏鼻頭,他們真得很享受這幸福的時光,窩在兩人世界裡,小倆口想像著甜蜜的未來,秋月彎點頭依偎在思藍肩膀上,讓幸福瀰漫在你儂我儂之間,擱置了流光不知多少,也享受了不少。

  驚呼聲中,倚靠的書架不知不覺給靠垮了,也許年久失修,滿櫃的卷帙散落在地上,兩人神情顯些驚慌,意外打斷他倆幸福洋溢的氣氛,熱戀的情侶不得已,連忙起身來收拾,如不是這麼一倒,那些高置在夾層裡不見經傳的經論,或許還沒有重返光明的一天,但那是怎麼回事,厚厚一本大書中內頁被挖個空,竟然還窩藏其他冊子來,這天外一冊子裡頭,描摹一些佛語注疏並輔以圖解,第一頁說來。
  「吾冒死盜天火火種,凡記載於手札。」
  末以悉達多.喬答摩署名為釋迦牟尼俗名,那可真意外之極,天大的發現,這是佛陀親撰的受難記呀,彌足珍貴,但那梵文深奧晦澀,還得仔細訓沽推敲,那些佛語扼要譯來。
  「幸遊天界,從天上盜來天武神功,方以大慈悲從心為人間播下武功的種子。」
  再來諸語是些組織鬆散的暗謎,緣文生義難矣,許久看不懂,再翻開第二頁來讀。
  「心解於脈,梵天四觀,空轉自燃。」
  文旁還繪著人體架式圖,由於文字太過單略,並不明其意,但自少有辭有句不是暗謎般難解,自忖片刻後,透過探勘腦中的記憶,回憶起,前些日子抄的經文似有若無,隨手翻開一本佛典對照。
  「如是心解,若欲自證,則能自證,我身已盡,梵行已立,所作已作,不受後有,正思無常,苦空非我,亦復如是。」
  思藍心中好生暗吶原來佛經中暗藏練武要訣呀,佛陀札記就像是武學之鑰,解釋佛經字面上的意思,思藍自是興奮,強勁的念頭,起身照練武心法從而運化,真有感覺,那澎派血流於諸脈中加速匯流湧泉,脖子也來回周轉,靈感一個元神在腦門上呼之欲出,當愈是終而復始,內勁愈轉而強盛,自有一番學武心得,再翻解札記幾句來,便將一招半式的功夫給串聯起來,笑得開懷的思藍,獨自個兒樂在其中,端看得秘笈出神,一頭栽進曼妙的武功世界,等回神過來,肚子已餓扁啦,然而要烙人去陪吃時,秋月人去哪了,真有些迷糊,憶起當時她好像擱下一句話。
  「藍你再不理我,我可要出去走了。」
  想說會不會先回房去,那得趕快去找她才行...
  秋月本身不會功夫,對這種東西毫不感興趣,喚不醒像蠹蟲啃食書本般的思藍,心生悶氣想出去透透風,走著走著,想說也奇怪每天往來這段藏經閣與寢房間的路可真曲折,若不是在來路的牆上畫些押記,還真會走迷路,那爛陀寺之大,隔間之多令人目不暇接,曾聽聞提燈老唄唄說過,這寺因長久以來飽受外勢力的威脅,將岩山開鑿成交錯迷宮般的城堡,一旦敵兵湧入,還可將迷宮援作緩兵之計,秋月一時興起,晃晃身繞繞路想走走看,這寺真是好玩,一般人家屋宅,不過一只門,一道廊就可以進進出出,屋內動向簡潔地很,但怎這般築法,鑽進個櫃子就可到花園裡,靠一下牆卻被翻到對面去,從窗台邊望望,還見一墩橋樑可到對面的塔去,諸如此類得佈局,就連腳底下的塌塌米都可以掀出地道來,實在好玩,秋月可玩得樂著。
  這寺開鑿在山岩之上,為了要保持山岩的聖潔,建築群便依山勢而蓋,聯絡及岩中道路峰迴路轉,成了個奇特的迷宮,秋月好奇地鑽入一個石壁與岩柱交織的岩窟裡,這裡築來鬼斧神工,是一等一的複雜,從一排林柱間望穿過去,見遠方燭火通明人影雜駁,寺裡廟僧擁進擁出,大概廟裡的大多人都跑去那辦活動了,難怪秋月在寺中玩耍,許久不見人影,她聽早上師父吩咐自個去了灌頂法會,那會該不是眼前正籌畫的,真好奇是怎樣的會,於是自個兒躲躲藏藏地想暗中觀察,那躡手躡腳的半路旁發現個小間,內頭粉香迎撲,她不住地向小白兔探頭而去,從窗子邊縫往內偷瞄,怎瞧寺裡也有女人來,歲數怎麼看都比自己小,那些女子塗抹得媚艷,身著羅紗貼在胴體上,曼妙曲線呼之欲出,似隨時準備勾引男子樣的,傾刻間有個男人從門外走進,天呀,沒看錯吧,他是絕世極俊的花美男呀,俊秀的臉龐不時勾畫迷人的微笑,俊挺的身子又展現豪氣般地澎湃,舉手投足裡並不失男子氣概又有那般淡淡的音樂家氣息來,這天人真是天使與魔鬼的綜合體呀,仔細端看真叫人愈看愈不能自己呀,看著他那精壯結實的胸膛,不由得呼吸急促引來的汗滴滑落下來,那種複雜的情欲隨著呼吸湧現,化作一股靈魂的釋放,尤其瞧他那凹凸有致的下盤來,不時臉紅心跳讓自己慾火上身,天呀把持的芳心簡直快崩潰,但情況不對,怎房裡那一群蒼蠅般的女人全都圍了偶像上去,真氣煞自己於是邊咬唇來,那男的卻也多情似水,不時把玩起那些少女,秋月心想:
  「那些賤貨還陶然然銷魂忘我,真怪噁心。」
  那男的沒待多久,就推事要走,卻被那些飢腸轆轆的女人給抓著。
  「不要走嘛,多陪點嘛。」
  但偶像王子般的傲氣化作一脈氣功把那些女的推倒塗地,像積木疊堆在一塊,讓秋月好趁喜呢。
  「幹得好呀。」
  真給偶像鼓鼓掌,隨即那偶像在燈光微黯下,旋風般地化作一具黑影飄身離去,秋月則像是被花朵吸引般的蝴蝶,尾隨偶像打艷去,那具高挑的黑影在洞裡閃爍,一顆心也隨之噗通噗通地跳個不停,
  秋月跟到一個人煙罕至的密處,四周只剩一丁點光線的地方,緊蹙的空間就要壓得窒息,也不知哪來的勇氣,秋月還是一股腦兒地繼續跟蹤神祕的影子,最後那人影被吸入一間房中,裡頭透來幾點光來,於是秋月故技重施,攀在窗欄上引頸張望,是還想當狗仔偷窺到偶像什麼,只那美男子拿起一罐精油往身上塗擦,細心照料著皮膚,也不知跟哪個女的說話,那不要臉的女人在視野的死角裡只能看到背影,真想用念力搓死她。
  「待會我要主持灌頂的秘儀,你也來加入吧。」
  秋月恐懼襲上心頭,那聲音不是上次隔著屏幔,高高在上的那個活佛聖祖聲音嗎?怎麼會是他。
  「你們這套路我在高原上就領教過了,老娘並不稀罕。」
  「我可不像你修習大法可保持青春肉體,我還得靠這無上瑜珈的法子來精進身子,不然你瞧。」
  那聖祖突然活生生地掀起臉皮,蛻去一層出現泛黑的乾屍臉子,沒有血管,沒有血肉之軀,到底外表精壯的樣子不過是假象而已,一陣毛骨悚然的寒意,讓秋月狠是頭皮發麻,恐懼非常地摀著呼之欲出的嘴子到處逃竄,驚恐之餘,原想循來路逃遁,卻怎麼一處處相似的過彎依然出現,總覺得又繞回原點了,鬼打牆嗎,黑色恐懼壓力下,驚悚暗處有怪物盯著她,原來火把下的石刻佛像,具具金剛怒目,猶要生吞活剝她來,令她好生害怕,在迷宮中亂竄,戒慎恐懼找不到出路,哪怕一個慌張,她竟撞在一個人的胸膛上,驚嚇過度導致尿液滲濕褲檔,想這回死定了。
  她眼冒金花撞到漢子胸膛,卻出乎意料發出的熟悉聲音。
  「秋月了你怎麼了,走路小心一點,我嚇著你了嗎?」
  原來是思藍,超感動地緊抱著他。
  「月沒事了,別哭沒事了。」
  見她感動地掉淚,思藍一臉錯愕,問秋月一切事出因果,秋月嘴裡顫抖著也含糊其辭,沒有邏輯性可言,說什麼一個精壯的小夥子是活佛的真面目,還有怎麼臉皮下是具木乃伊,這等跳躍性說明,真不明其意但也為之好奇,思藍試著安撫秋月焦躁不安的情緒,為了揭穿真相,故意假裝不信有那麼回事。
  「怎麼可能,月你不要掰掰故事騙我啦!」
  這話隨便亂說話,強碰到秋月敏感的神經。
  「你竟不相信我,要我拿刀子證明嗎?」
  沒想到秋月奪淚橫來腰際的護刀(她說若再受人玷汙,寧願自盡),橫豎架在自己脖子上,思藍萬萬沒料想到,秋月起的反應極大化就像躁鬱症般的暴力,思藍連忙扯下她的刀子,溫柔地給蜷抱著。
  「月我愛妳都來不及了,怎不相信你呀,聖經上說愛是凡事相信嘛,我只是用激將法要你帶我去看看嘛,如照你所說,那聖祖可能善惡不明了,那我們師父的性命可危險,我們不得不回去好好查看呀。」
  「好啦,你相信就好,不過等會你看就好,我可不要晚上做噩夢。」
  總算好不容易安撫秋月易於起伏的情緒。
  「一定一定,你只要報給我方向就好,跟在我後面什麼都不必看。」
  於是兩人說好再進迷宮裡一窺其中究竟,秋月不這次不鐵齒記得路,乃沿途作上記號,就深怕一個轉角就回不了了。
  闖蕩這單色調的地洞裡,轉來轉去就快要眼花了,哪還找得到秋月形容的「似曾相識」,不過倒有意外發現,眼前偌大的堂門實在跟羊腸小徑的地道,顯得太不對稱了,門內燈火通照,不禁想貼近來細訪,看裡面,僧侶們在裡頭誦經念佛,圍著一圈又一圈頂膜參拜著,灰灰沉沉的離異世界,一場超現實的儀式正上演著,道場中央宛如聚光燈般照得明亮,帶羊頭的男子在九個挾燕尾眼罩的女人堆裡,撩起男女雜亂歡樂的舞蹈姿態,令人眼花撩亂的肢體動作,在羊頭主子身周邊擁簇著(聽秋月講那戴羊頭的怪旦,可能就是活佛聖祖了),那些煽情挑逗的肉慾情愫瀰漫開來,感染的情緒促使思藍秋月臉紅心跳,原本貼在一起的身子,也要留點適當的距離了,一男多女舞著舞著,四周盤坐的弟子們敲擊木魚的間歇聲也隨之轉趨急促,好像助長說「加油,加油!」般的念力,羊頭男子化作淫魔亂舞般地狂野鼓譟,使蠻力來將女人們一一螁去諸裳,思藍驚覺這已不是佛教清修齋戒般鮮明的記憶,那真是甘犯邪淫的念頭,荒唐又狂密,心中頓時感慨萬千,
  一個出世之人,將意識層次昇華至頭上,自然多領悟一些內功奧妙來,是真道理。古印度婆羅門教由性力派改革後,該教反其道而行,將男女房事表面化,不再是鄙俗摒棄的藉口,而是當成習武的捷徑,如果先滿足下盤的慾望,由男人與女人進行聖潔的肉體交流,瞬間在高潮感知神力的存在,經此靈肉合一,便能擷取更多的領悟能量來,著名的心理學家佛洛伊德也認為,首先要解決生理需求,武僧才能達到更高層次的修行效果,舉個反例,觀察持戒久矣的老僧們,體內的慾念若積滯太深,便無從解脫,一個不小心便鑽進牛角尖裡走火入魔來,還能練什麼武功呢,所以說,印度佛教融入性力派的理論,才會有佛教密宗改革派的出現,衍生出大大的違背禮節的密儀來,反觀,世界其它宗教亦是在入世出世間掙扎已久,說道教來亦是,又不嘗發展出房中術來,做得好還能延年益壽,成自己的仙道,所以這性事沒有絕對的對錯,宗教並非只能正邪之分,嚴格來說這些媚俗的舉止,姑且融入一般家庭,好有個等值的回饋。
  再者,透過對生殖力的崇拜,壯大一個宗教民族未曾不是件好事,在亂世之中顛沛流離的人民,草原之上面對嚴酷環境的游牧民族,對於風雲莫測的明天,嚴峻的外勢力挑戰,多點人丁的確是切實的作法,無疑是性解放正向思考,反觀農業安定的社會或已開發的國家,人口滋生造成土地環境負荷太重,如不做道德勸說,倫理規範,或許經濟將因人口爆炸致使資源遞少,分不到公平便你爭我奪、競爭激烈不擇手段,最後導致社會事件頻傳,則國家秩序倫喪矣,所以才會對性愛開放的言論抱持反感的態度,不准妨害善良風俗、性交易、性騷擾,如是大觀哉,各民族要信奉什麼宗教可是各取所需罷了,有些教義要人婚前保持貞潔,有的宗教准許男人享有齊人之福,到底跟各國民風不同,有何不可,只要不是自稱妖魔鬼神,卻行淫魔之惡就好,那些干犯把下盤的享樂變成理所當然,哪是修行,豈不是放縱嗎,就算基督教倡導潔淨守貞的觀念,還是有人會犯戒,如惡牧師假借宗教之虛行性侵之實,得了便宜還賣乖,事後卻塘塞。
  「不懂得基督的愛,是應該寬恕。」那行為就真的就淪喪成為獸慾的表徵,性放縱的無度罷了。
  當婆羅門教的武功後來居上,或許佛教見賢思齊從中得到啟發,將性力派的精髓融入其中教義,那莊嚴的佛教道場裡,怎生不堪入目的突兀來,將女人物化成修煉佛法的蓮空,活生生看到男女雙修的恐怖景象,連平常和藹的提燈老叟,竟也搓破他慈祥面具,隨儀式進行中蠢蠢欲動,秋月看得可是羞愧得不得了,硬想把思藍拖到別的地方去,思藍真的也不情不願,還在那裡探頭,好死不死,赫然發現師父玄奘也在其中,趕緊跟秋月注意到師父的身處,暫時保住思藍的眼福,玄奘在那做灌頂的儀式嗎?看那玄奘的雙眼被人用布蒙蔽,當玄奘領教嬌喘的呻吟聲時,身子開始也侷促不安,想走人卻被押著不放,還挾著她走上上魔壇,進行蜜灌頂儀式,按耐許久的身子終於爆發了,也不知哪來的一股震力,竟把旁人都給震翻,遂扯下眼罩倉皇逃竄,向大門給竄出,太過急躁也沒瞧見徒弟們正守在門口,旋即消失在黑暗之中,那陣騷動促使祭壇中的和尚們追出,而秋月思藍也被迫開始跟著逃竄。
  本按秋月來時的記號來走是不會錯,但奇怪行到一半記號便憑空消失,是誰好事擦掉記號呢?他們被跟蹤嗎,所以記號故意被擦掉,讓他們迷失,然後羊入虎口,不會吧,後頭急促的步伐逼近,也顧不了想那麼多,只得向陌生的路躲去,過了一會,只消後頭聲響沒了,心中也安心幾分,但迷宮結構太過複雜,走到哪都不知道,平常還算蠻有方向感的思藍,最終繞個糊塗找不到路回去了,真糟糕,這迷宮的地道狹隘只容兩人一前一後,時而思藍領頭,時而怕走太快秋月會跟丟,思藍就得壓隊在後頭,他在後頭也隨意,一個不小心他的注意力,落在壁上一塊黑石上,便停駐下來,思藍本性就是喜歡撿東撿西了,不然也不會撿到神悟石,當他發現懷中的神悟石一爍一閃,更推測黑石與神悟石的關聯,觀看石上奇趣的符號與上回在吠陀塔機關中,注意到的文字是同個模子刻劃出來,自己便著了魔樣,拿僅剩的右手伸去觸摸,瞬間,一股神經電流直衝向腦海,恍惚間某人奇奇怪怪不知情的遭遇,竟也深刻地烙印在他海馬迴裡,腦袋存在陌生記憶的深處,景象歷歷在目,
  時空推向一場戰爭,起先是駕駛飛行器維馬納的男子克麥隆,不知目地飛行著,頂著日正當中,遠方數個黑點背光漸近明顯,原來是迎來的多隻戰機,高速掃射懷著敵意的機關炮,子彈間銳的叫囂在耳際此起彼落,克麥隆急速將駕駛桿橫向連續翻滾,漂亮地閃避密佈的火網,他隨之操控維馬納轉一圈眼鏡蛇筋斗,朝反方向的敵中隊作出尾擊,緊咬住一架戰機的尾巴並毫不猶豫地按下火力閥,乾淨俐落地將之擊落,轉眼間又爬升入雲端,雲底下的敵機便一目了然,選好目標後,像老鷹盯緊獵物般,雷霆萬鈞地高速俯衝,又殲滅了另一架戰機,續以翻滾側傾飛出,以極小的水平迴轉半徑進入第二圈飛行,咬住一架,開火,又擊落一架,他那高超的纏鬥技巧,不斷地來回截擊,遂將殘存餘機一網打盡,掌握空優後再寧靜地長空中巡戈。
  此時,地上千軍萬馬正作激烈的廝殺,不時還看到巨型鐵甲噴火獸往人潮裡寸步逼近,隨意將高爆燃夷彈放送,打野戰的士兵們即刻被燒烤成翻黑屍塊散落一地,地上的戰士真是慘烈,隨時有人被屠殺,還稱慶自己是飛行官,沒有步兵弱不拉基,從飛行官的意識裡,他正在執行一個絕對任務,是由三眼族拉瑪王下達的命令,要他前往敵軍的城市發射一枚天火導彈,受良心譴責的他,亦曾領略過天火的可怕,在他的故鄉,天火從天而降,瞬間火柱滾上天空,亮度猶如萬個太陽,烏雲滾滾向上翻騰化作無比壯觀的雲曇,太陽似乎在天空搖曳並發出可怕的灼熱,大片土地降為死寂焦土,成群動物接連嗝屁,連河水都熱的沸騰,魚蝦全被燙死,人體被燒焚得焦如樹幹,皮膚剝蝕竟成血紅筋肉人,大難不死者,毛髮和指甲全都脫落,像活死人般歪斜行走還不斷哀號無間,男子克麥隆從遠處目睹悲慘的毛骨悚然,但似乎受到影響,從嘴裡吐出白稠胃液,口乾似烈,膽顫心驚地尋水去喝,那後幾個月裡,想到親友全部逝去便熱淚盈眶,經常從夢裡驚醒,有這般痛苦的回憶使他心情掙扎地很,他怎能血肉無情呢,畢竟他要攻擊的城市蘭卡,有著他愛慕的佳人。
  在酒吧裡繚繞著優美的歌聲,時常為了她的一舉一動癡迷到極點,儘管效命的軍隊離蘭卡有百里之遠,但他仍是一有空便開車來找她,便足以聊慰相思茹苦,歌星帕娃蒂為他的癡情受感動,進而發展成情不自禁的溫柔,天曉得哪天戰爭迅速蔓延開來,阻隔他倆的相戀,想到一旦發射天火,他倆便天人永隔,一躊躇之間,他決意駕維馬納在空中栽個觔斗,反將天火投炸到無人的山頭上,巨大的氣流波,將他的座機衝趕開來,威力極大還使座機輕微損傷,之後飛回蘭卡上空,他自知大本營絕不會放過他,於是將維馬納開到城郊的草地上,進去蘭卡想找愛人一同逃走。
  「跟我走,好不好。」
  「我在這過得好好的,為什麼要跟你走。」
  原來自己在帕娃蒂心中的份量並不太夠。
  「妳知道蘭卡即將要被毀滅了嗎,跟我故鄉同等命運,你再不走就只能等死。」
  帕娃蒂頓時臉色蒼白,「我的親人摯友還有粉絲,那他們該怎麼辦。」
  「連自己都顧不了了,還顧了別人,為了你我已沒了明天。」
  克麥隆使力要將她帶走,卻被她狠狠地甩掉手。
  「不,要走大家一起走。」
  善良的帕娃蒂驚呼地在街上大呼小叫,說天火將由天而下,叫大家快逃,但惹得路人一臉錯愕,克麥隆不得已也替他背書,才使大批大批的人湧出城外,在人海中伸長脖子張望,卻不知帕娃蒂在哪,這時他心生一念有感危難將至,深黯拉瑪王鐵血政策的他,急忙奔向他的座機盤旋升空,
  果不期然,大本營的戰機傾巢而出,是明白為格斃他來的,聽前隊友心理喊話,叫他要為自己的判逃行為負責,這番話克麥隆自然是聽不進去,被擾得厭煩,甘脆將對講機關掉,先前的隊友如今成了敵人,他仍決心一戰,雖他是那時代的空戰王牌,但在同等級戰鬥飛行器一字排開下,以一擋十並非輕鬆事,情勢惡劣可見一般,一個失速不規則的慣性,螺旋下降,擺開獵鷹們的圍剿,再拉起駕駛桿推到底,承受數倍G力壓迫,眼球血液皆伺機噴灑出時,仍咬緊牙關苦撐著,駕座機急速爬升,克麥隆的戰術是空速優先,以高速作戰,要比來比大家的反應力,要殺個措手不及來,他從天際上竄出道雲痕,一個空速差將機關炮打在敵翼上爆裂,再加速逃逸回雲裡,但他察覺有異,座機後排廢氣孔吸引來一枚熱縱飛彈,在雲裡搖滾翻轉就是甩不掉,逼得他將渦輪全速運轉,以酒杯型高超的翻滾技巧甩開飛彈的追逐,飛掠過的飛彈朝向太陽那自爆,留下驚鴻一撇的雲煙,在敵機視線全轉移到雲煙的傾刻,克麥隆轉身朝獵物呼嘯而過,換作對方一團火球墬落,沒有多餘喘息的時間,一架敵機行死亡俯衝朝他而來,發出尖銳的聒噪聲逼近克麥隆,並緊咬著他進行纏鬥,還以為一個飛行技巧就能甩開,但那來犯的機款同樣是高工藝的死神式戰機,也不容親易甩開,於是接連表演飛行特技,空中翻滾倒飛,水平迴旋,筋斗翻身,敵機卻能一一倣效他那高超的飛行動作,再怎麼作一等一的浪滾技巧,就是擺脫不掉在同是隊中亦敵亦友的競爭好手尼日的追擊,從後緊貼他的航道,機關砲幾乎打在機體上,更糟的是座機受方才投射的天火波及,遂使戰機性能下滑,若在緊咬著不放,恐成槍砲下亡魂,然而身經百戰的克麥隆作了大膽的試驗,熟諳最特殊細微環節的他,深知除冰器反覆使用會讓渦輪葉彈性疲乏,加上對節流閥的阻力,就能讓駕駛來的死神維馬納空速驟降,利用這個缺點,後機一個晾翼就暴衝出去,換成克麥隆的座機在後,他手腳俐落,便將朝尼日的尾翼掃射,但想到今後棋無對手,就放他條生路,故意讓尼日有時間跳傘逃生,原來他也是個性情中人,剩餘的敵機查覺不對頭,紛紛鑽入雲中,不再酣戰,而天上十萬呎的高空的戰略轟炸機駛近,克麥隆知道老母雞上一定有天火導彈,為了阻止一場浩劫,他忍受著低氣壓所造成的血液沸騰,想飛上去天打落那隻老母雞,但是艙壓不足的情況下,飛行儀表顯示全失了速,座機無法再也飛高,遂尾旋下墬,他以吃奶的力氣挽回飛速後,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其上的轟炸機丟下來火種來,蘭卡遭受摧毀,而帕娃蒂生死未卜,她逃出了沒,令克麥隆落下英雄淚水,凌空於藍天白雲之間,飛向何方已不再重要,然而帕娃蒂優美動人的歌聲,依然猶繞耳邊。

  為你等待的最後一晚,你是否依然出現在角落裡,羞澀地注視著我,命運真是有趣,在擁擠的人潮裡,讓我遇見你,也許是我的幻想,我的心早屬於你,那銘心刻骨的感受,從你溫和的眼眸能夠體會,愛著我,偶爾也好,我不想就此失魂落魄,世界還在旋轉吧,今晚的歌聲,希望能被你聽見,請再靠近我一點好嗎,分享彼此無論是滿腔的熱愛,還是深藏的淚水,你將知道不是在做夢,和你在一起,世界將有多美好。

2010年2月5日 星期五

幻紀元 第三十四回 天塔爭鋒

  印度固然是佛教的發源地,但佛教卻沒有遍及整個印度領土,盛極一時的孔雀王朝雖曾推崇佛教為該國教,卻由於貴霜部落作不斷侵攻,以及穆罕默德的聖戰,宗教力量正在彼消此長,隨著歷代王朝的興衰迭次,信仰宗教的人口比例亦隨之浮動,這印度佛學的盛衰隨著帝王的信仰波瀾起伏,頭上的主子想推行哪教,底下的子民怎敢吭聲,彼教若同我,猶吾英君也,今不同我教,亦令吾易教也,這干犯宗教與政治的勾當,在歐亞大陸的每一個角落不斷上演,佛教與婆羅門教爭鬥的結果,到底是婆羅門教占了上風。行至南亞次大陸上,佛門淨土已漸漸螁去顏色,周遭全壟照著異教徒歡樂的氣氛,那佛教徒卻已逐漸凋零,被社會排擠隱沒到鄉野去,想當初西方極樂淨土在阿育王的帶領下,開創恢弘盛世,如今山河變色,斯地繁華盡落,叫玄奘痛心不已。佛教徒的棲地在天竺已呈破碎化,取經當覓何方呀,玄奘為山九仞,僅止於一簣,叫他如何是好,打從千里迢迢歷經千辛萬苦,此時要他空手而回,大哉無語問蒼天?於是玄奘不放棄,領著徒弟們到處去打探佛法最後的庇護所。
  一路上的景象是可畏又可駭,這的異教徒所修習的武術可是昌隆鼎沸,間隔不過幾尺,便得武術僧人席地修習,不管是在針台上以長槍穿刺身子,打造一皮刀槍不入的金甲膚來,或是修行瑜珈梵我一如的冥思,鍛就拉長體肢的柔軟之術來,都可謂武林諸子,百家爭鳴呀,此等武術陶風薰習之下,可以想像得到,佛教徒對上此等婆羅門教徒的武鬥殺氣肅穆,想必十分慘烈,思藍從中國到印度這段路上,觀察久矣,深覺宗教興亡,武夫有責呀,異教徒有這般精進的話,也難怪佛家會在印度敗陣下來,不過這不是思藍最在意的見解,話說天下武術出少林,少林既是佛門,佛門又源自於天竺,若不親眼目睹,還以為武術世界僅止於中原,要思藍入寶山而空手回的話,實在對不住自己的胃口。
  打探佛教聖殿存在的同時,沿途打聽追尋至一處異教徒所立的精武館,聽聞裡頭的館長無所不通曉,便決定前去打探,一進大門,裡的門徒可隨著道長練得勤快,拿武功作為強身體健的法子,見識到一般印度庶民武風之盛,趁歇息時,玄奘偕眾人與道長攀談。
  「師父,貧僧遠自大唐來取經,還不知佛藏大學可有著落否,請師父明示。」
  館長只是一言未發便橫劍出鞘。
  「大膽狂徒,你們這些禿佛賊子,歹敢闖入清修之地。」
  圍來眾人叫囂氣焰,說什麼佛門病夫都是妖魔鬼怪之輩,就不怕橫躺著出去嗎,這一圍可圍出了咱們眾僧的脾氣,徒弟們一股腦兒地喊打,各個大顯神威,摧枯拉朽地戰下去,教那些番兵知道到底是誰躺平,論拼博也不打聽西遊一眾的斤兩,還敢囂張,那思藍使來兩肋插刀之特技,怪似神力雙戢天舞,劍氣衝天,猴拳豬拳河童齒咬等招數,則化為妖獸亂舞禍害人間,而那些平庸習武之徒哪是對手,不是橫地橫便豎地豎,血染異人館,最終只剩下大老鼠,思藍用他的黃金戰戢直指著館長說。
  「喝,螻蟻技倆也敢囂張跋扈逢人便打,說,是誰囑意你們為所欲為的。」
  「大爺們饒命呀,是吠陀塔高層所下的嚴令呀,要咱們見佛便殺,見僧就砍,要不大爺們去吠陀塔問問便是,我們可出於無奈呀。」
  這館長四兩撥千金,還是嘴巴上的功夫比較厲害。
  「這吠陀塔是何方神聖,要我們著你的道,誤入陷阱那可門都沒有。」
  思藍使的戢更是直硬地架在館長咽喉上,令館長神色驚慌失錯。
  「不敢不敢,官爺們不是想找到佛家這寶地嗎,吠陀塔上封印著佛灰復燃的秘鑰,若取得秘鑰方可開啟傳說中那爛陀寺的封印,我就只懂這些,求大爺開恩饒過我吧。」
  「哼!」
  思藍一腳把他踢翻,總算吐了心頭這股怨氣,思藍使個眼色要人收手長揚而去,而平了這鳥氣哥兒們莫不暢快,但除卻一人,只見玄奘老淚縱橫不知作何故,秋月一時不明白道理便問。
  「師父這些人先前濫殺佛教中人,今日死了活該,又何必同情他們。」
  玄奘說:「這些異教狂徒也是人,只因誤入歧途成了魔道,便成不了佛,若佛門家再不精誠團結將佛學布澤蒼生的話,那叫蒼生如何脫離苦海,遠離異端邪說呢?」
  玄奘慈悲為懷人自是古道熱腸,但仍讓思藍不解,想說婆羅門教教義不該如此偏激,該教義闡釋因果報應出入人生輪迴,須經修行去積累功德方能認知梵,可是現行施以弱肉強食之道去消滅他教,卻是普遍的事實,莫非事出有因?宗教本應勸人向善,至今怎勘背義而馳呢,各教門徒互為相輕,狹路相逢便拔刀相向,這背後諸端是由誰指使,誰人又是始作俑者呢,此踢館事件後,所留下的驚嘆號,驚動天竺,卻也惹來他教覬覦之不必要的麻煩。
  這去尋吠陀塔來的蹤跡,一路上異教徒都想打劫滋事,他們簡直像全民公敵,所幸來犯者均非玄家虎將們的對手,眾徒自知惹不起,於是騷擾漸次遞跌,行進速度也可加快些,行至菩提伽耶佛陀悟佛之處,凸來一落通天古塔,正是吠陀塔也,此塔平川拔起高聳入雲,四圍卻危岩萬壑,深邃地很,這些襯托更讓此塔無限可畏。
  「這塔好可怕喔,我們不要進去了好嗎?」
  秋月凝眼望內,那塔裡盡是幽漆一片,炬黯無光,任誰也會患來密室恐懼症,還怕裡面藏匿什麼野獸,使各個膽怯如鼠,惟有玄奘跳了出來。
  「貧道願成此行,便於心無憾,若徒兒有所顧忌,絕不勉強大家。」
  說完也不遲疑地就步了進去,其餘人見師父如此決心,也不言有他,跟隨著闖入那塔。
  「藍,你要保護我喔。」
  「一定會的。」
  只是思藍這話答得並不果決,只得擁著秋月一塊慌兒地窺入其中,此塔內有道旋轉通天之梯來,由玄奘領頭摸黑來攀爬而上,先頭雖有不適,但還算順遂,行至途中,忽然一陣鬼籠手嘎然作響,不安的警訊再次侵犯思藍腦神經皮質,思藍見苗頭不斷,警覺地快步前去想攔住的玄奘,但栓不住玄奘的腳步快,讓玄奘踏入那般若鏡像世界中,裡頭的異度空間更是寬敞的坪數,倒不像是塔中侷促的一隅,那鏡中界結不好惹,可把玄奘與徒弟們相隔成兩半,這回只好四眼相對傻愣在那,聽不著徒弟那邊的聲音,玄奘神情驚慌不知失措,不住地敲敲打打,而徒弟這邊也焦急地想為師父解難,一會後,真替玄奘捏把冷汗,一個笑面人在玄奘背後冷冷地走近,身著詭異的服飾,手腳不協調晃著過來,那不像是凡間人物,倒像具活屍,徒弟數人見著吃驚摀嘴比劃手勢,要師傅回頭去看,玄奘見著後便眼盲目眩,腳軟地跌了下去,在地上不住地攀爬想躲避著笑面人,那具活屍只是露出小丑般的冷笑,夠冷,實至冷酷,那真是妖物,那人的皮膚像是孵化般,一一龜裂,裡頭迸來一著怪物,身上黏著的黑色體液緩慢滑落,讓地上滿是黏答答樣,那怪有著羊頭羊角,卻袒露出女人的酥胸,似西方相傳的撒旦模樣,肚裡露出那熊熊的兩排鬣齒,還生出八腳緊咬在地,在玄奘前方攀來爬去地打量今晚的盤中飱,叫眾徒弟看得真是膽顫心驚, 那軟弱沒有戰鬥力的玄奘,不疑有他便昏倒在地,沒用的唐三藏已領來半張死亡的車票,省去魔物獵殺的體力,於是便飛跳突上,狠狠地撲向那玄奘處,這一躍可驚得那秋月花容失色,百般鬼叫,這關鍵的一瞬間,裡頭很是著了魔,電光火石,一陣白光四濺,滿溢視野所及全然一片白寂,如此真不可思議,不見垂危的師父,心中滿是掙扎地發懼,五人跑上跑下就是不得其門而救,時間多停留一分多鐘 ,就多讓人活受罪,多徒心中萬念俱灰而已。爾後白地慘然的鏡中界結,倏然地將白光收了回去黑暗之中,真地很離異,本來完全沒有期待玄奘會活著,卻出乎意料,他可好端端地坐在那裡,而對面一攤肚破腸流的死屍,已證實那魔物掛了,玄奘納悶地搔頭莫宰羊,急忙地想穿過界結,這一闖,界結便被打破了,玄奘好似從電視螢幕穿了出來,留下空氣盪漾般地餘波,而界結切面逐次縮小,最後了卻無痕,玄奘得救讓徒輩們甚感欣喜,詫異地問明來由,他說,危難當頭一束火光飛逝,一隻金翅神鳥飛來相救,牠在烈火涅盤中復活,火光強地白暈目眩,所以沒瞧出那神鳥是怎麼扳倒那怪的,這似曾相識的描述令思藍回想起解救雪姑娘時,該不會是那隻火鳥吧,到底為何要救他們,這謎真是難解,還有那玄奘進入的那界結,好似文成公主畫下的水銀鏡,帶他們從現代穿越時空,來到古代,如果這界結能進入的話,思藍倒是還想家,現代生活便利多了,舒適衛生又安全,不必擔心半夜閒晃會被阿飄追著,那端過往恍然之間好像是存於夢中,如今在這唐朝的網路遊戲中,他已深深地無法自拔,墮落般地迷入其中。
  為了保護師父,這回由思藍領頭,猴子斷後,繼續旋上高塔,此塔階梯不盡其數,要不是他們已經歷千里苦行的磨練,還真會累死在半塔之間,果不期然,到來塔頂時,是敞開一處灰灰沉沉的禮堂,裡頭陰沉的儀式看到燭光晦淡的殘影在牆上搖晃,魅影重疊令人喘不過氣,那四周瀰漫著詭異的沉香,單調的誦經聲摻雜著漫鼓之音,一些男女雜處比肩席地而坐,空虛的眼裡更是翻著白目仁,難不成都是地獄來的死身,這分凶險發麻的肅穆,帶來窒息的感覺有說不出的難受,眾僧在精神上被折磨地不斷虛弱化,大弟子思藍忍不住氣大叫。
  「你們這些邪魔歪道,快把封印佛門的密鑰交出來,不然就討打。」
  這下總有了反應,那台上盤坐著,渾身塗灰,頸繞眼鏡蛇,頭髮盤成犄角形,加上一彎新月的鬼神,從冥想中甦醒過來,全身皮膚開始抽續,突起的脂肪瘤不斷地爆裂成了一個血淋淋的裸體男身,嗔怒而視,底下的門僧隨之騷動,漫起身子邪魔亂舞,皮膚不住地龜裂,破俑幻化出各式各樣的惡魔,啖鬼夜叉、蝙蝠妖女、十首妖駭、傀儡肉俑等魔物,朝思藍眾張牙舞爪緩緩圍撲過來,幸好悟空身上有至寶芭蕉一扇,狂風掃去,令那些怪無法使近,可是情勢有所便化,一位嬌豔貌美的嗜血女祭迦梨,婀娜多姿地漫舞韻律,伸出那凝脂白皙的雙手捂住濕婆雙目,那顰蹙來的眉眼迷惑有加,嘴裡還留下一絲笑意。
  「不要,住手。」
  思藍顯然相當驚慌,他意會到他們即將面對史無前例最強大的對手-破壞神濕婆,頓時,從濕婆額頭出現第三隻眼精,從眼中噴出毀滅一切的神火,令四面徒壁傾牆而倒,一片廣闊的雲海颯風迎面,而更驚異地是,後面一厝浮屠佛寺浮在天空之中,是佛學最後聖殿-那爛陀寺。
  這天火像雷射般,漸次掃蕩過來,一些魔物來不及反應,誤觸天火被燒成了灰燼,那魔物的靈魂全給思藍的鬼籠手吸著了過去,而其餘的魔物則夾尾潰散到雲海之上,是有感主子生來大氣,不願被燒著死得不明不白。思藍見那些妖在雲上又跑又跳,便知曉那浮雲方凝成堅地,踏得上去,於是指引玄奘一眾逃向雲海之上,發怒的濕婆以一束天火擊追燒來,不會兒,玄奘師徒便被追著,為了保護大夥,思藍下意識地提起鬼籠手擋火,那手竟剛強地頑抗接近太陽表面溫度的天火,應是鬼籠手方才吸附了魔物穢氣,防禦力升級不少,不過僅止乎撐著住一時,只見那手上的鋼鱗火地發紅吋片剝蝕,不消幾刻便被神火所瓦解(事後思籃的鬼手只見一具白骨架,比虎克船長的釘子還難看),但思藍身為小說主人翁,幸運屬性值超高,情急之時總有貴人相助,那迦樓羅之不死火鳥又再次飛現,同時,玄奘不明究理地起乩,全身著魔似的,還以為被附了身,竟會跳上那火鳥去坐來與濕婆周旋,濕婆罵道
  「毗濕奴,你我同為婆羅門三相主神,為何你自甘墮落,去作異教徒的走狗。」
  「我毗濕奴第九支身佛陀乃從我身上分化而去,自是我的兒子,他雖不敬我種姓主義,自創異教乘天揚去,但也要受我保護之下。」
  「你跟梵天不同是有自知之明,知道我的林伽無窮無盡,跪拜於我膝下,現今又要自不量力挑戰我的權威,是怎樣。」
  「沒怎樣,我若以卡爾吉現身,世界將到此終結,朝奉你的信徒還不是化作虛無。」
  「你膽敢?!」
  「又怎麼不敢。」
  濕婆召換來坐騎大白牛,這牛怪是神力,一躍向上便使出三叉戢朝向玄奘揮去,那火鳥反應是該閃開,怎挺出胸膛給濕婆刺入,自我犧牲了,還化作一團火球團住濕婆墬在雲上,那雲上著火無端開來一著黑洞,吸收去了濕婆與火鳥,兩具軀體便隨黑洞消失地無影無蹤。玄奘在火鳥奉獻犧牲前,便被火鳥彈開了,好加在跌落在那柔軟的雲上,並沒受著傷害,徒弟們問他剛剛所發生的一切是怎麼回事,他只說昏倒被附身後一概不知,這道理思藍了解,毗濕奴是護著他們,若毗濕奴出現第十隻身卡爾吉,那他將背負著世界毀滅的原罪,於是只好借來玄奘的身子去作表現。
       不管這毗濕奴鬥濕婆的事端要如何進展,眼前最重要的事,還是要找到那爛陀寺,眼前的浮屠佛寺不知是不是,這寺的地基打在一座圓錐形的山岩之上,依山勢開鑿成千百個洞窟,類似法國聖米歇爾山一般地建築結構,此寺在陰森月光的壟罩下,顯得十分懸疑,千萬個浮光掠影在城壁外來回交疊,透露出那般神秘而不可侵犯的氣息,此寺坐落於漂浮雲朵之飛岩上,真是地質上的奇蹟,此寺真是建築史上一大成就,思藍心想。
  「那一定是外星人造的。」
  他已將一切的不可思議歸咎到外星人身上,以利將謎題化繁為簡,才不致使他腦袋中思考迴路的腦流量劇增而產生短路現象,然而讚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之餘,考慮那座神祕的佛寺與師徒所站位置,並沒有聯絡道路,所以不能就近查訪了,不過還有武功高強的孫悟空在,玄奘吩咐他駕觔斗雲前去勘查,悟空回報則說那裡不過是一片死寂的古剎罷了,但玄奘不甘願就此罷手,且懷疑此寺定是那爛陀寺,他想到精武館館長說來的話,不是說需有一只密鑰方能開啟那爛陀寺的封印嗎,該去哪裡尋找那把鑰匙呢?最先想到那四無徒壁的塔頂,那吠陀塔真是通往天國的階梯,但是剛才那一遭便斷了,底下看到烏雲一片,思藍悲苦。
  「慘了只得學鳥飛了。」
  玄奘往濕婆的坐台走去,一個立體刻臺逐步拔昇,故佈疑點令玄奘猜測另有玄機,石台上有一陷鑰匙凹孔,玄奘心中叫絕,那一定是要插入密鑰的地方了,玄奘高興發現線索,興致高昂地他不知怎麼把玩的,不小心誤觸機關,惹著玄奘一付無辜表情,好像說:
  「人不是我殺的。」
  一陣天搖地動,馳來一個天旋地轉的空間,石塊像堆積木般一片一砌地竄起,迅速築成圓形穹頂,還不光如此,圓頂開始錯落出好幾條環帶來,被切割的石壁在那推擠挪動,不禁落下濃煙塵漫。
  「咳咳。」
  思籃吃了一鼻子的灰,等塵埃落定後,怎般神奇,那鐶條交織彼此捉深擒縱,竟360度地旋轉起來,鐶面上還透露出淡淡七彩琉璃光澤,有如大教堂玫瑰窗般地麗緻,表面還彩繪著寰宇絢爛的賢劫千佛圖像,這等放大般的鐘錶機械,宛如陀飛輪寶璣般地細膩,令思藍讚嘆不已,(心中難免滴咕:以古代人的心智水平,計決造不了這機械建築,一定是外星人築起的),當玄奘還在思考這是什麼天地的時候,四面八方64方位湧現蟾蜍嘴模樣突起騷動,那一張一合還輪轉環繞著,又不明白是啥來的機關,當他們合起嘴來就會浮現佛尊圖像,開起嘴來又好像很餓,要人餵他吃食似的,這玩意讓思藍又好奇了,無生物轉換成生命體的模樣,實是生物學史上一大發現呀,簡單腦袋不疑有他,一定又是外星人搞的飛機,思藍固執地認知。
  本來自家好兄弟各自兒都在笑蟾蜍嘴的滑稽模樣。
  「四弟,你的親戚在呼喊你,呵呵。」
  豬八戒又取笑河童弟了,只不過這件事沒那麼單純,這渾天儀般的精密機械,好像緩緩駛近中,看這情狀令思藍莫名驚慌,若再耗時下去,肯定會被機關壓得爛泥巴,悟空道:
  「師父,師父,再不找路子出去,咱們便沒命了。」
  玄奘並不加以理會,反而全神貫注地解讀那石台上刻劃的梵文,悟空以為師父不管,又被那無數隻蟾蜍嘴輪流嘲弄著,再也受不了這蛙嘴的不老實,耐不住性猴急地用金箍棒去搓那些大嘴巴,人家說蟾蜍是金錢豹,送金子來的,但那饞嘴卻吐出彈丸來,直直發落在猴身子上鑽,幸好悟空反應夠快只被打到手臂,但仍疼痛不堪,還好秋月是治療系的,幫猴弟清創療傷來,每每猴弟哀嚎無間時,玄奘還幸災樂禍。
  「悟空不可以虐待動物。」
  這讓秋月不爽師父的愚昧固執。
  「師父,再不走大家都得負傷了。」
  沒想到平時和氣的玄奘發飆動怒起來。
  「現在這關頭哪裡還有出路,我在破解此謎,你們安份點好嗎?」
  這一罵使大家都鴨雀無聲了,原來師父頭腦不是沒在動,而是動得很厲害,叫思藍心中舉起一隻大拇指,這動腦的工作還是師父比較厲害,玄奘不時看看梵文也看看圓環的排列組合,鬼迷了心竅,而那機械咬合齒輪,發出地獄來的聒噪聲,擾得思藍害懼的心情襲上心頭,意亂心煩順手拾起孫悟空被秋月挖出的彈丸把玩,靠,那不是子彈的形狀嗎,天呀,現代的子彈跑來古代,那是人造來的?疑,疑,疑...
  此時玄奘他心裡是矛盾著,石碑上的梵文寫著:
  「胎藏金剛曼荼羅,嗡,嘛呢唄咪吽,蓮華觀音菩提心,大日如來波羅密,深邃苦海度金剛,微細理趣供養身,羯磨一印三昧耶。」
  簡短的燈謎究竟是要射些什麼,細查那圓頂的結構,雖然各環帶交錯縱橫,乍看之下有點複雜,但大致可以可將天頂劃作為九個宮格,格子之中的九環,不時轉來一隻金蟾蜍,拼命張嘴的模樣,看來就數這九隻金蟾蜍最饑渴了,再來,按謎題讓他想起當年的一段往事...
  約略十年前,自己行在成都的街口,一位手持法輪卻殘障的喇嘛正在叫賣,不住地說密宗的好,兜售著曼陀羅圖像,當時的玄奘,對密宗教義極為感冒,但他天外飛來一句禪語。
  「此為人生縮影,並無它可,但道亦從跡。」
  對崇仰禪門的玄奘而言,遂衝動地買了下來,後來苦於無師開通,索性束之高閣,不理不睬,禮參佛道多年後,吐蕃國來了位無上奧妙法師,至洛陽布釋密宗教義,玄奘聽聞後也前去聽解,課堂中覺得大有所獲,一時興起拿出此圖來參習,對照那法師的說法,肉身經歷過程的人事物是胎藏界曼陀羅,精神身心變化的經歷成長則是金剛界曼陀羅,這般領悟下,終於看懂那圖像了,大感修煉本心需要一些從旁,爾後,令玄奘的眼界大開...
  想不到當日對曼陀羅圖的研究,遂成今日的救命良藥,他看懂這梵文題目的意義所在了,他手裡捻著佛珠算著,謎題的順位各代表:北、中、南、東南、西北、南、中、北、西、東,剔除重複的剩下七順位,若按照九宮命格去玩井字遊戲,數到第八、九順位便無所適從,不知是要西南方還是東北方先,但形勢比人強,這穹頂正在限縮空間,如不趕快,惟恐絞成碎肉,不管了,先按順序分別餵來蟾蜍再說,照理說蟾蜍是貪、嗔、癡、慢、疑五毒之末,屬疑惑之毒,所以要餵飽蟾蜍就要餵。
  「不疑惑。」
  什麼東西是「不疑惑」呢?玄奘想到,手中的佛珠或許是,佛珠代表圓滿,是代表不疑的智慧,而掛在身上的佛珠又是多位高僧圓寂時所留下的舍利子,當可取出來制伏蟾蜍,於是便大膽地拔掉幾顆先餵來北面的蟾蜍,那怪果然是食髓知味便多吞食了幾顆,滿足地蟄伏下去,說也奇怪那一宮格的環帶漸黯淡下來,接連27順位依樣畫葫蘆一一破解,惟在制伏末兩隻時玄奘有所遲疑停頓下來(他便甘犯了蟾蜍毒),心中盤算,先餵西南還是東南方位真搞不清楚,師父停下來讓徒弟們十分憂心,又怕擾了師父的思緒,不敢窮報緊張,只見那幾十個環帶揹著蟾蜍嘴寸步逼近,那種噁心跟千瘡百孔般地恐怖景象,簡直讓頭皮發麻,另外玄奘在所面臨上的抉擇是這般思考的,金剛界的三世三昧耶會,降三世明王,而示現究極的忿怒之相,從東南;四印會使供養、微細、成身、三昧耶四印不相分離,從西南,如三世三昧耶會排序在後,是從因成果自行門之順序也,較為可信,應先選四印會所屬西南方餵,但成身居二位,又是顛了因果順位,並不是個滿意的謎底,另想一個關鍵點來,胎藏金剛兩界是有左右差別,是否成了這順位,但時間已不容許玄奘再多做思考,千張蟾蜍嘴不斷貼近,嘴裡的長舌實像刀槍一般,刮人人肉來吃,哇,肥豬肉噸位突出,先被刮著一片,頓時哀嚎使絕望指數飆高,渲染一片極悲的氣氛,嘆呀,又秋月所居位子,受五男團團保護,簡直被六貼吃著豆腐了,然玄奘修道久已,這般男女授受不親的歹事,他可做不出來,這等妄念直搔他腦袋亂了方寸,便胡亂地選了西南方怪來餵,突爾一陣炙熱白光,也不知怎麼搞得,使大夥吐出一口白稠胃酸,還好身體微恙,沒有其它傷害,真只是這樣嗎?玄奘知他錯了,心存僥倖以為那隻蟾蜍放過他們,遂趕緊輪轉身子餵食來兩怪,不過等這金蟾蜍隨鐶帶轉來也耗些時間,思藍這屁股被蟾蜍刮去了點肉,簌簌痛就機掰地椎心之痛,不只是他,每個人身上都掛了彩,均在哀嚎遍野,最後千鈞一髮,這毫髮之間,玄奘餵著了怪,機關像玻璃碎片般,清脆般筐啷地,消失得晶瑩剔透,而那把密鑰最終也掉了出來。
  沒了鬼機關,四周不見方才雲上的景緻,反而充滿渾沌初開的天地,各種氣體液體攪豁在一起,活像是立在風暴之中,還不時飛旋來幾隻孤魂野鬼,玄奘把拾起密鑰,將之沒入石台凹口中,幾近吻合,那黑石台閃現無數個火紅結印出來,一陣倏忽,周遭全變了一個模樣,那陰森聳立的那爛陀寺變了個樣,金碧雕琢風華再現,從虛無飄渺的天空,好端端地聳立在土地之上,連吠陀塔都不見了,天空一下子也明亮許多,這下子大夥心情總算海闊天空,累塌在地上舒壓了些時。但冥冥之中似乎遭到了詛咒,思藍的鬼籠手的白骨也折了斷,思藍想接回去,但怎麼接就是接不上,淚珠都快掉下來了,看得秋月也心疼,思藍可成了殘障人士,面對現實的殘酷,身上的翹楚,可由得自己折騰,思藍只得選擇接受...
  玄奘領徒弟們前去那爛陀寺,此乃佛學經藏豐富之寺,就建築外表來說,此寺富麗堂皇,象徵佛家的莊嚴盛武,思藍曾縱橫史籍,知了這寺的來歷,很難想像百年後,佛學危殆於西天,此寺將被突厥軍團所搗毀,而今被濕婆封印住,似乎是不願接受的事實,時空像是被凍結住,存在過往繁華的回憶裡,若玄奘不將佛學的精闢,東傳去延續一脈香火,那佛學還真的會在自家自刎而亡。
  那聖殿裡的高僧們,不請自來,遠遠地就接入唐僧人眾,不見恭敬反而有點搪塞。
  「各位尊者你們可終於來了,聖祖要親自謁見你們。」
  「聖祖,這哪門子的帝王稱號。」
  思藍不以為然小聲埋怨,去請業這寺的住持時,竟還要三跪九叩那高臨上位的佛爺,不是不敬,只是禮數之多,活像是要折煞人一般,聽餘下的麾眾講講,儼然這個聖祖乃佛祖真傳血親兄弟提婆達多是也,真不辱他大聖千秋的年號,是想這古今一人的人瑞怎能好端端地活了千百年之久,那佛修什麼密經來著,能有這般能耐,難不成會持有神悟石,這可提了思藍的精神,暫時忘卻痛失手臂的心情煎熬。
  「爾等徒孫輩可都來了,可讓我等了幾百年呀,你們這些東方小輩就不能長進一點嗎,早該來取經了,罷了罷了,快去抄摩我寺佛經三藏,回東方給我好好佈教,不要使我難堪了。」
  進這太和殿,卻聽到一肚子的屁話,窮酸地吐了出來,真叫人洩氣,這活佛跩地很,嗓門雖沙啞但中氣十足,不免又多了幾分傲氣,將自己窩藏在一層紗幕之下,就以為自己很高段,幕裡透出微光,映著那活佛邪神的影子,搞起神秘來,真故賣弄虛玄,跟佛那光明磊落的形象完全不搭嘎,讓思藍直覺那不是道,而是術,是高層統治庶人的算計權謀,孫悟空受不了這鳥氣,本想一棒打死這惡佛,卻被玄奘制止,
  玄奘曰:「啟秉聖祖,貧僧領徒弟們冒死踏遍窮山惡水西來,中途數逢妖魔劫難,死地求生,可是無以復加的艱辛,不是說來就來,說去就去,還懇請聖祖明鑑。」
 活佛說:「呸,好一個我宗的達人,還沒建功便邀起功來了,不去我執還敢大言不慚呀。」
 玄奘被罵醒:「聖祖教訓的便是,門生若欲識佛境界,虛淨其意如虛空方可為之,怎可執我,門生真是甘犯了戒律,願受想行識修練,捨棄妄我,拜聖祖為上師。」
  玄奘五體投地拜謝不敏,叫思藍看得好笑又替他抱屈,
 活佛笑:「呵呵,好說好說,本就應該,我便收你為徒,汝生呀,你不曾相過明妃吧,授汝生幾句,明精如命防護,是為持戒清淨,於彼義安往,為禪定,於樂不疲不怠,為精進,樂自了知,通達空樂無二,為智慧,樂觸剎那不斷,為解脫天,欲成佛業,此無上瑜珈口訣,當牢記銘心。」
  玄奘答:「多謝上師賜教,弟子受益良多。」
  其實玄奘根本不知道這附佛旁從的密儀,還以為有天大的了不起,
  活佛接話:「我佛在東方是做了多大的餅,不妨說來聽聽,滅了土教沒,給我個確切的答案吧,好讓我去唐國作我的盛祖,是吧。」
  思藍想這人未免也太自大狂妄了,當了印度教主還不夠,還想去唐朝強壓地頭蛇?或者另有隱情?佛教在印度雖立教數百年,但好景不再,不斷面臨西北方異教徒的侵攻,先有亞歷山大的強取豪打,後又有大食國的入侵,帶入各異其趣的宗教來征服印度,原本佛門使徒武藝蓋世,鼎盛無雙,卻抵不過婆羅門教與伊斯蘭教兩教武林高手的夾擊,令菩薩武尊們節節敗走,連那難陀寺亦遭破壞神所封印,此後佛學幾成絕學,要不是旁宗大師諸如:
  「鳩摩羅什、達摩菩提、蓮花生等人東渡華夏,無心插柳柳成蔭,佛教意外在東方發揚光大,不然佛學武功還真得無以為繼。如今那難陀寺還守護著遠古承傳下來的武功秘笈,將蓋世神功寄託於一些艱深隱諱的梵文佛經之中,若能在佛經聖殿遭受戰火波及前,將碩果僅存的經文抄寫出去,那關乎逐鹿教宗的香爐主,勝負猶在未定之天,或許那活佛亦有此打算。」
 玄奘云:「說也慚愧,唐國佛門惑道者眾,悟道者少,各懷殺毒,惡氣冥冥,為妄興事,違逆天地也,請聖祖賜我佛經,待門生取經返國,統一佛門,力抗土教,令眾生皆歸依佛門,隨順恭養諸佛。」
 活佛言:「我佛極欲滅度無量、無數、無邊之眾生,唐國大業怎可受阻,他土教是算什麼狗屁,給我分析這大盤來。」
  這佛似口氣不小,好似他高高在上,不可一世的樣子,
  玄奘解:「呈明聖祖,唐國正遭逢土教滅佛之數劫,唐國皇帝李世民自許為太上老君李耳之後,推崇土教並立為國教,土教便漲停不斷且持續爆量加碼,並成為績優宗教,而我教卻因內憂不斷,斷頭殺出,唐國佛教教義分歧,所衍生的各派自尊為正統,諸如三論、天台、華嚴、禪、淨土等宗互瞄不對眼,互相韃伐,其中猶以達摩祖師所創的禪門為最,該派憑藉高深莫測的功夫,在江湖上興風作浪,蠶食佛門各家地盤,遂成為最大宗,這般佛門亂鬥致使自家內耗,空頭湧現,實至危及存亡惡劣之秋,我教與土教爭鋒之際,只好處處受挫屈居守勢, 若佛門再無所作為,唐國再重演西天瀕臨覆滅之憾事,則恐怕佛之淨土無以為繼也。」
  那在印度常打敗戰的活佛聽了,頓時心中滿是感慨萬千,回憶起自己的悟佛的天份,總是不及師弟菩提達摩,自己到底是修行了幾十年的高僧,師弟不過是南方來的野人罷了,心想怎會敗給他,那一天佛陀要他倆比武好來繼承衣缽,武功對侍下,練了幾十年的佛傳真諦,實實在在地演化出來,就是敵不過師弟無中生有的招式,要不是自己竄改佛陀昇天後的遺詔,坐的這位子的人恐怕就是師弟了,自己登位後即便下達罪詔將師弟攆走,又派出刺客捕殺菩提達摩,卻反被他所殲滅,深怕自己被報復,遂下達通緝令使師弟無法在印度立足,逼迫他遠走海外,沒想到那師弟卻在中國立了大宗,感懷此消彼長,自是惆悵。
  玄奘繼續說:「門生必須取回佛經,創立法相唯識之正宗教義,方能進行統一政戰,怎容得那一醒一悟的禪門來亂,將該門鬥垮,才能安內攘外團結一致去對抗邪魔土教,到時候門生將迎入聖祖入中國,君臨天下千秋萬世。」
  那聖祖心頭被搔得龍心大悅,正中下懷,若這志同道合的徒弟,真的拱他為王,去那中國當皇帝,每天有後宮三千佳麗陪,可樂著。
  活佛言:「那是極好,幸得彼高僧來傳承我香火,我佛必然欣喜,你們好好給我去抄寫經書,回唐國去弘揚我佛的教義,謀城武略一統江山,再邀我去當皇帝,呵呵,可不要辜負我,去藏經閣裡給我好好抄寫。」

  那活佛狂笑,痴昧之極,思藍早知玄奘城府深,定是呼巄那個惡佛的。一位蒼白老髮的沙彌囑咐活佛的意,手持一盞燭火領大家前去閣中,往岩城裡走,走過一節又一節的走廊,再探入一彎又一彎的隧道,最後到達一個金鎖門前,門一開,浩瀚經海可是一絕,萬卷藏書堆得數十架又好幾層,叫人驚嘆不絕,玄奘盼此刻已好久好久,不禁熱淚紅框,二話不講,便到書叢裡翻書來閱,這翻經的事可令他躍躍欲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