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度固然是佛教的發源地,但佛教卻沒有遍及整個印度領土,盛極一時的孔雀王朝雖曾推崇佛教為該國教,卻由於貴霜部落作不斷侵攻,以及穆罕默德的聖戰,宗教力量正在彼消此長,隨著歷代王朝的興衰迭次,信仰宗教的人口比例亦隨之浮動,這印度佛學的盛衰隨著帝王的信仰波瀾起伏,頭上的主子想推行哪教,底下的子民怎敢吭聲,彼教若同我,猶吾英君也,今不同我教,亦令吾易教也,這干犯宗教與政治的勾當,在歐亞大陸的每一個角落不斷上演,佛教與婆羅門教爭鬥的結果,到底是婆羅門教占了上風。行至南亞次大陸上,佛門淨土已漸漸螁去顏色,周遭全壟照著異教徒歡樂的氣氛,那佛教徒卻已逐漸凋零,被社會排擠隱沒到鄉野去,想當初西方極樂淨土在阿育王的帶領下,開創恢弘盛世,如今山河變色,斯地繁華盡落,叫玄奘痛心不已。佛教徒的棲地在天竺已呈破碎化,取經當覓何方呀,玄奘為山九仞,僅止於一簣,叫他如何是好,打從千里迢迢歷經千辛萬苦,此時要他空手而回,大哉無語問蒼天?於是玄奘不放棄,領著徒弟們到處去打探佛法最後的庇護所。
一路上的景象是可畏又可駭,這的異教徒所修習的武術可是昌隆鼎沸,間隔不過幾尺,便得武術僧人席地修習,不管是在針台上以長槍穿刺身子,打造一皮刀槍不入的金甲膚來,或是修行瑜珈梵我一如的冥思,鍛就拉長體肢的柔軟之術來,都可謂武林諸子,百家爭鳴呀,此等武術陶風薰習之下,可以想像得到,佛教徒對上此等婆羅門教徒的武鬥殺氣肅穆,想必十分慘烈,思藍從中國到印度這段路上,觀察久矣,深覺宗教興亡,武夫有責呀,異教徒有這般精進的話,也難怪佛家會在印度敗陣下來,不過這不是思藍最在意的見解,話說天下武術出少林,少林既是佛門,佛門又源自於天竺,若不親眼目睹,還以為武術世界僅止於中原,要思藍入寶山而空手回的話,實在對不住自己的胃口。
打探佛教聖殿存在的同時,沿途打聽追尋至一處異教徒所立的精武館,聽聞裡頭的館長無所不通曉,便決定前去打探,一進大門,裡的門徒可隨著道長練得勤快,拿武功作為強身體健的法子,見識到一般印度庶民武風之盛,趁歇息時,玄奘偕眾人與道長攀談。
「師父,貧僧遠自大唐來取經,還不知佛藏大學可有著落否,請師父明示。」
館長只是一言未發便橫劍出鞘。
「大膽狂徒,你們這些禿佛賊子,歹敢闖入清修之地。」
圍來眾人叫囂氣焰,說什麼佛門病夫都是妖魔鬼怪之輩,就不怕橫躺著出去嗎,這一圍可圍出了咱們眾僧的脾氣,徒弟們一股腦兒地喊打,各個大顯神威,摧枯拉朽地戰下去,教那些番兵知道到底是誰躺平,論拼博也不打聽西遊一眾的斤兩,還敢囂張,那思藍使來兩肋插刀之特技,怪似神力雙戢天舞,劍氣衝天,猴拳豬拳河童齒咬等招數,則化為妖獸亂舞禍害人間,而那些平庸習武之徒哪是對手,不是橫地橫便豎地豎,血染異人館,最終只剩下大老鼠,思藍用他的黃金戰戢直指著館長說。
「喝,螻蟻技倆也敢囂張跋扈逢人便打,說,是誰囑意你們為所欲為的。」
「大爺們饒命呀,是吠陀塔高層所下的嚴令呀,要咱們見佛便殺,見僧就砍,要不大爺們去吠陀塔問問便是,我們可出於無奈呀。」
這館長四兩撥千金,還是嘴巴上的功夫比較厲害。
「這吠陀塔是何方神聖,要我們著你的道,誤入陷阱那可門都沒有。」
思藍使的戢更是直硬地架在館長咽喉上,令館長神色驚慌失錯。
「不敢不敢,官爺們不是想找到佛家這寶地嗎,吠陀塔上封印著佛灰復燃的秘鑰,若取得秘鑰方可開啟傳說中那爛陀寺的封印,我就只懂這些,求大爺開恩饒過我吧。」
「哼!」
思藍一腳把他踢翻,總算吐了心頭這股怨氣,思藍使個眼色要人收手長揚而去,而平了這鳥氣哥兒們莫不暢快,但除卻一人,只見玄奘老淚縱橫不知作何故,秋月一時不明白道理便問。
「師父這些人先前濫殺佛教中人,今日死了活該,又何必同情他們。」
玄奘說:「這些異教狂徒也是人,只因誤入歧途成了魔道,便成不了佛,若佛門家再不精誠團結將佛學布澤蒼生的話,那叫蒼生如何脫離苦海,遠離異端邪說呢?」
玄奘慈悲為懷人自是古道熱腸,但仍讓思藍不解,想說婆羅門教教義不該如此偏激,該教義闡釋因果報應出入人生輪迴,須經修行去積累功德方能認知梵,可是現行施以弱肉強食之道去消滅他教,卻是普遍的事實,莫非事出有因?宗教本應勸人向善,至今怎勘背義而馳呢,各教門徒互為相輕,狹路相逢便拔刀相向,這背後諸端是由誰指使,誰人又是始作俑者呢,此踢館事件後,所留下的驚嘆號,驚動天竺,卻也惹來他教覬覦之不必要的麻煩。
這去尋吠陀塔來的蹤跡,一路上異教徒都想打劫滋事,他們簡直像全民公敵,所幸來犯者均非玄家虎將們的對手,眾徒自知惹不起,於是騷擾漸次遞跌,行進速度也可加快些,行至菩提伽耶佛陀悟佛之處,凸來一落通天古塔,正是吠陀塔也,此塔平川拔起高聳入雲,四圍卻危岩萬壑,深邃地很,這些襯托更讓此塔無限可畏。
「這塔好可怕喔,我們不要進去了好嗎?」
秋月凝眼望內,那塔裡盡是幽漆一片,炬黯無光,任誰也會患來密室恐懼症,還怕裡面藏匿什麼野獸,使各個膽怯如鼠,惟有玄奘跳了出來。
「貧道願成此行,便於心無憾,若徒兒有所顧忌,絕不勉強大家。」
說完也不遲疑地就步了進去,其餘人見師父如此決心,也不言有他,跟隨著闖入那塔。
「藍,你要保護我喔。」
「一定會的。」
只是思藍這話答得並不果決,只得擁著秋月一塊慌兒地窺入其中,此塔內有道旋轉通天之梯來,由玄奘領頭摸黑來攀爬而上,先頭雖有不適,但還算順遂,行至途中,忽然一陣鬼籠手嘎然作響,不安的警訊再次侵犯思藍腦神經皮質,思藍見苗頭不斷,警覺地快步前去想攔住的玄奘,但栓不住玄奘的腳步快,讓玄奘踏入那般若鏡像世界中,裡頭的異度空間更是寬敞的坪數,倒不像是塔中侷促的一隅,那鏡中界結不好惹,可把玄奘與徒弟們相隔成兩半,這回只好四眼相對傻愣在那,聽不著徒弟那邊的聲音,玄奘神情驚慌不知失措,不住地敲敲打打,而徒弟這邊也焦急地想為師父解難,一會後,真替玄奘捏把冷汗,一個笑面人在玄奘背後冷冷地走近,身著詭異的服飾,手腳不協調晃著過來,那不像是凡間人物,倒像具活屍,徒弟數人見著吃驚摀嘴比劃手勢,要師傅回頭去看,玄奘見著後便眼盲目眩,腳軟地跌了下去,在地上不住地攀爬想躲避著笑面人,那具活屍只是露出小丑般的冷笑,夠冷,實至冷酷,那真是妖物,那人的皮膚像是孵化般,一一龜裂,裡頭迸來一著怪物,身上黏著的黑色體液緩慢滑落,讓地上滿是黏答答樣,那怪有著羊頭羊角,卻袒露出女人的酥胸,似西方相傳的撒旦模樣,肚裡露出那熊熊的兩排鬣齒,還生出八腳緊咬在地,在玄奘前方攀來爬去地打量今晚的盤中飱,叫眾徒弟看得真是膽顫心驚, 那軟弱沒有戰鬥力的玄奘,不疑有他便昏倒在地,沒用的唐三藏已領來半張死亡的車票,省去魔物獵殺的體力,於是便飛跳突上,狠狠地撲向那玄奘處,這一躍可驚得那秋月花容失色,百般鬼叫,這關鍵的一瞬間,裡頭很是著了魔,電光火石,一陣白光四濺,滿溢視野所及全然一片白寂,如此真不可思議,不見垂危的師父,心中滿是掙扎地發懼,五人跑上跑下就是不得其門而救,時間多停留一分多鐘 ,就多讓人活受罪,多徒心中萬念俱灰而已。爾後白地慘然的鏡中界結,倏然地將白光收了回去黑暗之中,真地很離異,本來完全沒有期待玄奘會活著,卻出乎意料,他可好端端地坐在那裡,而對面一攤肚破腸流的死屍,已證實那魔物掛了,玄奘納悶地搔頭莫宰羊,急忙地想穿過界結,這一闖,界結便被打破了,玄奘好似從電視螢幕穿了出來,留下空氣盪漾般地餘波,而界結切面逐次縮小,最後了卻無痕,玄奘得救讓徒輩們甚感欣喜,詫異地問明來由,他說,危難當頭一束火光飛逝,一隻金翅神鳥飛來相救,牠在烈火涅盤中復活,火光強地白暈目眩,所以沒瞧出那神鳥是怎麼扳倒那怪的,這似曾相識的描述令思藍回想起解救雪姑娘時,該不會是那隻火鳥吧,到底為何要救他們,這謎真是難解,還有那玄奘進入的那界結,好似文成公主畫下的水銀鏡,帶他們從現代穿越時空,來到古代,如果這界結能進入的話,思藍倒是還想家,現代生活便利多了,舒適衛生又安全,不必擔心半夜閒晃會被阿飄追著,那端過往恍然之間好像是存於夢中,如今在這唐朝的網路遊戲中,他已深深地無法自拔,墮落般地迷入其中。
為了保護師父,這回由思藍領頭,猴子斷後,繼續旋上高塔,此塔階梯不盡其數,要不是他們已經歷千里苦行的磨練,還真會累死在半塔之間,果不期然,到來塔頂時,是敞開一處灰灰沉沉的禮堂,裡頭陰沉的儀式看到燭光晦淡的殘影在牆上搖晃,魅影重疊令人喘不過氣,那四周瀰漫著詭異的沉香,單調的誦經聲摻雜著漫鼓之音,一些男女雜處比肩席地而坐,空虛的眼裡更是翻著白目仁,難不成都是地獄來的死身,這分凶險發麻的肅穆,帶來窒息的感覺有說不出的難受,眾僧在精神上被折磨地不斷虛弱化,大弟子思藍忍不住氣大叫。
「你們這些邪魔歪道,快把封印佛門的密鑰交出來,不然就討打。」
這下總有了反應,那台上盤坐著,渾身塗灰,頸繞眼鏡蛇,頭髮盤成犄角形,加上一彎新月的鬼神,從冥想中甦醒過來,全身皮膚開始抽續,突起的脂肪瘤不斷地爆裂成了一個血淋淋的裸體男身,嗔怒而視,底下的門僧隨之騷動,漫起身子邪魔亂舞,皮膚不住地龜裂,破俑幻化出各式各樣的惡魔,啖鬼夜叉、蝙蝠妖女、十首妖駭、傀儡肉俑等魔物,朝思藍眾張牙舞爪緩緩圍撲過來,幸好悟空身上有至寶芭蕉一扇,狂風掃去,令那些怪無法使近,可是情勢有所便化,一位嬌豔貌美的嗜血女祭迦梨,婀娜多姿地漫舞韻律,伸出那凝脂白皙的雙手捂住濕婆雙目,那顰蹙來的眉眼迷惑有加,嘴裡還留下一絲笑意。
「不要,住手。」
思藍顯然相當驚慌,他意會到他們即將面對史無前例最強大的對手-破壞神濕婆,頓時,從濕婆額頭出現第三隻眼精,從眼中噴出毀滅一切的神火,令四面徒壁傾牆而倒,一片廣闊的雲海颯風迎面,而更驚異地是,後面一厝浮屠佛寺浮在天空之中,是佛學最後聖殿-那爛陀寺。
這天火像雷射般,漸次掃蕩過來,一些魔物來不及反應,誤觸天火被燒成了灰燼,那魔物的靈魂全給思藍的鬼籠手吸著了過去,而其餘的魔物則夾尾潰散到雲海之上,是有感主子生來大氣,不願被燒著死得不明不白。思藍見那些妖在雲上又跑又跳,便知曉那浮雲方凝成堅地,踏得上去,於是指引玄奘一眾逃向雲海之上,發怒的濕婆以一束天火擊追燒來,不會兒,玄奘師徒便被追著,為了保護大夥,思藍下意識地提起鬼籠手擋火,那手竟剛強地頑抗接近太陽表面溫度的天火,應是鬼籠手方才吸附了魔物穢氣,防禦力升級不少,不過僅止乎撐著住一時,只見那手上的鋼鱗火地發紅吋片剝蝕,不消幾刻便被神火所瓦解(事後思籃的鬼手只見一具白骨架,比虎克船長的釘子還難看),但思藍身為小說主人翁,幸運屬性值超高,情急之時總有貴人相助,那迦樓羅之不死火鳥又再次飛現,同時,玄奘不明究理地起乩,全身著魔似的,還以為被附了身,竟會跳上那火鳥去坐來與濕婆周旋,濕婆罵道
「毗濕奴,你我同為婆羅門三相主神,為何你自甘墮落,去作異教徒的走狗。」
「我毗濕奴第九支身佛陀乃從我身上分化而去,自是我的兒子,他雖不敬我種姓主義,自創異教乘天揚去,但也要受我保護之下。」
「你跟梵天不同是有自知之明,知道我的林伽無窮無盡,跪拜於我膝下,現今又要自不量力挑戰我的權威,是怎樣。」
「沒怎樣,我若以卡爾吉現身,世界將到此終結,朝奉你的信徒還不是化作虛無。」
「你膽敢?!」
「又怎麼不敢。」
濕婆召換來坐騎大白牛,這牛怪是神力,一躍向上便使出三叉戢朝向玄奘揮去,那火鳥反應是該閃開,怎挺出胸膛給濕婆刺入,自我犧牲了,還化作一團火球團住濕婆墬在雲上,那雲上著火無端開來一著黑洞,吸收去了濕婆與火鳥,兩具軀體便隨黑洞消失地無影無蹤。玄奘在火鳥奉獻犧牲前,便被火鳥彈開了,好加在跌落在那柔軟的雲上,並沒受著傷害,徒弟們問他剛剛所發生的一切是怎麼回事,他只說昏倒被附身後一概不知,這道理思藍了解,毗濕奴是護著他們,若毗濕奴出現第十隻身卡爾吉,那他將背負著世界毀滅的原罪,於是只好借來玄奘的身子去作表現。
不管這毗濕奴鬥濕婆的事端要如何進展,眼前最重要的事,還是要找到那爛陀寺,眼前的浮屠佛寺不知是不是,這寺的地基打在一座圓錐形的山岩之上,依山勢開鑿成千百個洞窟,類似法國聖米歇爾山一般地建築結構,此寺在陰森月光的壟罩下,顯得十分懸疑,千萬個浮光掠影在城壁外來回交疊,透露出那般神秘而不可侵犯的氣息,此寺坐落於漂浮雲朵之飛岩上,真是地質上的奇蹟,此寺真是建築史上一大成就,思藍心想。
「那一定是外星人造的。」
他已將一切的不可思議歸咎到外星人身上,以利將謎題化繁為簡,才不致使他腦袋中思考迴路的腦流量劇增而產生短路現象,然而讚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之餘,考慮那座神祕的佛寺與師徒所站位置,並沒有聯絡道路,所以不能就近查訪了,不過還有武功高強的孫悟空在,玄奘吩咐他駕觔斗雲前去勘查,悟空回報則說那裡不過是一片死寂的古剎罷了,但玄奘不甘願就此罷手,且懷疑此寺定是那爛陀寺,他想到精武館館長說來的話,不是說需有一只密鑰方能開啟那爛陀寺的封印嗎,該去哪裡尋找那把鑰匙呢?最先想到那四無徒壁的塔頂,那吠陀塔真是通往天國的階梯,但是剛才那一遭便斷了,底下看到烏雲一片,思藍悲苦。
「慘了只得學鳥飛了。」
玄奘往濕婆的坐台走去,一個立體刻臺逐步拔昇,故佈疑點令玄奘猜測另有玄機,石台上有一陷鑰匙凹孔,玄奘心中叫絕,那一定是要插入密鑰的地方了,玄奘高興發現線索,興致高昂地他不知怎麼把玩的,不小心誤觸機關,惹著玄奘一付無辜表情,好像說:
「人不是我殺的。」
一陣天搖地動,馳來一個天旋地轉的空間,石塊像堆積木般一片一砌地竄起,迅速築成圓形穹頂,還不光如此,圓頂開始錯落出好幾條環帶來,被切割的石壁在那推擠挪動,不禁落下濃煙塵漫。
「咳咳。」
思籃吃了一鼻子的灰,等塵埃落定後,怎般神奇,那鐶條交織彼此捉深擒縱,竟360度地旋轉起來,鐶面上還透露出淡淡七彩琉璃光澤,有如大教堂玫瑰窗般地麗緻,表面還彩繪著寰宇絢爛的賢劫千佛圖像,這等放大般的鐘錶機械,宛如陀飛輪寶璣般地細膩,令思藍讚嘆不已,(心中難免滴咕:以古代人的心智水平,計決造不了這機械建築,一定是外星人築起的),當玄奘還在思考這是什麼天地的時候,四面八方64方位湧現蟾蜍嘴模樣突起騷動,那一張一合還輪轉環繞著,又不明白是啥來的機關,當他們合起嘴來就會浮現佛尊圖像,開起嘴來又好像很餓,要人餵他吃食似的,這玩意讓思藍又好奇了,無生物轉換成生命體的模樣,實是生物學史上一大發現呀,簡單腦袋不疑有他,一定又是外星人搞的飛機,思藍固執地認知。
本來自家好兄弟各自兒都在笑蟾蜍嘴的滑稽模樣。
「四弟,你的親戚在呼喊你,呵呵。」
豬八戒又取笑河童弟了,只不過這件事沒那麼單純,這渾天儀般的精密機械,好像緩緩駛近中,看這情狀令思藍莫名驚慌,若再耗時下去,肯定會被機關壓得爛泥巴,悟空道:
「師父,師父,再不找路子出去,咱們便沒命了。」
玄奘並不加以理會,反而全神貫注地解讀那石台上刻劃的梵文,悟空以為師父不管,又被那無數隻蟾蜍嘴輪流嘲弄著,再也受不了這蛙嘴的不老實,耐不住性猴急地用金箍棒去搓那些大嘴巴,人家說蟾蜍是金錢豹,送金子來的,但那饞嘴卻吐出彈丸來,直直發落在猴身子上鑽,幸好悟空反應夠快只被打到手臂,但仍疼痛不堪,還好秋月是治療系的,幫猴弟清創療傷來,每每猴弟哀嚎無間時,玄奘還幸災樂禍。
「悟空不可以虐待動物。」
這讓秋月不爽師父的愚昧固執。
「師父,再不走大家都得負傷了。」
沒想到平時和氣的玄奘發飆動怒起來。
「現在這關頭哪裡還有出路,我在破解此謎,你們安份點好嗎?」
這一罵使大家都鴨雀無聲了,原來師父頭腦不是沒在動,而是動得很厲害,叫思藍心中舉起一隻大拇指,這動腦的工作還是師父比較厲害,玄奘不時看看梵文也看看圓環的排列組合,鬼迷了心竅,而那機械咬合齒輪,發出地獄來的聒噪聲,擾得思藍害懼的心情襲上心頭,意亂心煩順手拾起孫悟空被秋月挖出的彈丸把玩,靠,那不是子彈的形狀嗎,天呀,現代的子彈跑來古代,那是人造來的?疑,疑,疑...
此時玄奘他心裡是矛盾著,石碑上的梵文寫著:
「胎藏金剛曼荼羅,嗡,嘛呢唄咪吽,蓮華觀音菩提心,大日如來波羅密,深邃苦海度金剛,微細理趣供養身,羯磨一印三昧耶。」
簡短的燈謎究竟是要射些什麼,細查那圓頂的結構,雖然各環帶交錯縱橫,乍看之下有點複雜,但大致可以可將天頂劃作為九個宮格,格子之中的九環,不時轉來一隻金蟾蜍,拼命張嘴的模樣,看來就數這九隻金蟾蜍最饑渴了,再來,按謎題讓他想起當年的一段往事...
約略十年前,自己行在成都的街口,一位手持法輪卻殘障的喇嘛正在叫賣,不住地說密宗的好,兜售著曼陀羅圖像,當時的玄奘,對密宗教義極為感冒,但他天外飛來一句禪語。
「此為人生縮影,並無它可,但道亦從跡。」
對崇仰禪門的玄奘而言,遂衝動地買了下來,後來苦於無師開通,索性束之高閣,不理不睬,禮參佛道多年後,吐蕃國來了位無上奧妙法師,至洛陽布釋密宗教義,玄奘聽聞後也前去聽解,課堂中覺得大有所獲,一時興起拿出此圖來參習,對照那法師的說法,肉身經歷過程的人事物是胎藏界曼陀羅,精神身心變化的經歷成長則是金剛界曼陀羅,這般領悟下,終於看懂那圖像了,大感修煉本心需要一些從旁,爾後,令玄奘的眼界大開...
想不到當日對曼陀羅圖的研究,遂成今日的救命良藥,他看懂這梵文題目的意義所在了,他手裡捻著佛珠算著,謎題的順位各代表:北、中、南、東南、西北、南、中、北、西、東,剔除重複的剩下七順位,若按照九宮命格去玩井字遊戲,數到第八、九順位便無所適從,不知是要西南方還是東北方先,但形勢比人強,這穹頂正在限縮空間,如不趕快,惟恐絞成碎肉,不管了,先按順序分別餵來蟾蜍再說,照理說蟾蜍是貪、嗔、癡、慢、疑五毒之末,屬疑惑之毒,所以要餵飽蟾蜍就要餵。
「不疑惑。」
什麼東西是「不疑惑」呢?玄奘想到,手中的佛珠或許是,佛珠代表圓滿,是代表不疑的智慧,而掛在身上的佛珠又是多位高僧圓寂時所留下的舍利子,當可取出來制伏蟾蜍,於是便大膽地拔掉幾顆先餵來北面的蟾蜍,那怪果然是食髓知味便多吞食了幾顆,滿足地蟄伏下去,說也奇怪那一宮格的環帶漸黯淡下來,接連2至7順位依樣畫葫蘆一一破解,惟在制伏末兩隻時玄奘有所遲疑停頓下來(他便甘犯了蟾蜍毒),心中盤算,先餵西南還是東南方位真搞不清楚,師父停下來讓徒弟們十分憂心,又怕擾了師父的思緒,不敢窮報緊張,只見那幾十個環帶揹著蟾蜍嘴寸步逼近,那種噁心跟千瘡百孔般地恐怖景象,簡直讓頭皮發麻,另外玄奘在所面臨上的抉擇是這般思考的,金剛界的三世三昧耶會,降三世明王,而示現究極的忿怒之相,從東南;四印會使供養、微細、成身、三昧耶四印不相分離,從西南,如三世三昧耶會排序在後,是從因成果自行門之順序也,較為可信,應先選四印會所屬西南方餵,但成身居二位,又是顛了因果順位,並不是個滿意的謎底,另想一個關鍵點來,胎藏金剛兩界是有左右差別,是否成了這順位,但時間已不容許玄奘再多做思考,千張蟾蜍嘴不斷貼近,嘴裡的長舌實像刀槍一般,刮人人肉來吃,哇,肥豬肉噸位突出,先被刮著一片,頓時哀嚎使絕望指數飆高,渲染一片極悲的氣氛,嘆呀,又秋月所居位子,受五男團團保護,簡直被六貼吃著豆腐了,然玄奘修道久已,這般男女授受不親的歹事,他可做不出來,這等妄念直搔他腦袋亂了方寸,便胡亂地選了西南方怪來餵,突爾一陣炙熱白光,也不知怎麼搞得,使大夥吐出一口白稠胃酸,還好身體微恙,沒有其它傷害,真只是這樣嗎?玄奘知他錯了,心存僥倖以為那隻蟾蜍放過他們,遂趕緊輪轉身子餵食來兩怪,不過等這金蟾蜍隨鐶帶轉來也耗些時間,思藍這屁股被蟾蜍刮去了點肉,簌簌痛就機掰地椎心之痛,不只是他,每個人身上都掛了彩,均在哀嚎遍野,最後千鈞一髮,這毫髮之間,玄奘餵著了怪,機關像玻璃碎片般,清脆般筐啷地,消失得晶瑩剔透,而那把密鑰最終也掉了出來。
沒了鬼機關,四周不見方才雲上的景緻,反而充滿渾沌初開的天地,各種氣體液體攪豁在一起,活像是立在風暴之中,還不時飛旋來幾隻孤魂野鬼,玄奘把拾起密鑰,將之沒入石台凹口中,幾近吻合,那黑石台閃現無數個火紅結印出來,一陣倏忽,周遭全變了一個模樣,那陰森聳立的那爛陀寺變了個樣,金碧雕琢風華再現,從虛無飄渺的天空,好端端地聳立在土地之上,連吠陀塔都不見了,天空一下子也明亮許多,這下子大夥心情總算海闊天空,累塌在地上舒壓了些時。但冥冥之中似乎遭到了詛咒,思藍的鬼籠手的白骨也折了斷,思藍想接回去,但怎麼接就是接不上,淚珠都快掉下來了,看得秋月也心疼,思藍可成了殘障人士,面對現實的殘酷,身上的翹楚,可由得自己折騰,思藍只得選擇接受...
玄奘領徒弟們前去那爛陀寺,此乃佛學經藏豐富之寺,就建築外表來說,此寺富麗堂皇,象徵佛家的莊嚴盛武,思藍曾縱橫史籍,知了這寺的來歷,很難想像百年後,佛學危殆於西天,此寺將被突厥軍團所搗毀,而今被濕婆封印住,似乎是不願接受的事實,時空像是被凍結住,存在過往繁華的回憶裡,若玄奘不將佛學的精闢,東傳去延續一脈香火,那佛學還真的會在自家自刎而亡。
那聖殿裡的高僧們,不請自來,遠遠地就接入唐僧人眾,不見恭敬反而有點搪塞。
「各位尊者你們可終於來了,聖祖要親自謁見你們。」
「聖祖,這哪門子的帝王稱號。」
思藍不以為然小聲埋怨,去請業這寺的住持時,竟還要三跪九叩那高臨上位的佛爺,不是不敬,只是禮數之多,活像是要折煞人一般,聽餘下的麾眾講講,儼然這個聖祖乃佛祖真傳血親兄弟提婆達多是也,真不辱他大聖千秋的年號,是想這古今一人的人瑞怎能好端端地活了千百年之久,那佛修什麼密經來著,能有這般能耐,難不成會持有神悟石,這可提了思藍的精神,暫時忘卻痛失手臂的心情煎熬。
「爾等徒孫輩可都來了,可讓我等了幾百年呀,你們這些東方小輩就不能長進一點嗎,早該來取經了,罷了罷了,快去抄摩我寺佛經三藏,回東方給我好好佈教,不要使我難堪了。」
進這太和殿,卻聽到一肚子的屁話,窮酸地吐了出來,真叫人洩氣,這活佛跩地很,嗓門雖沙啞但中氣十足,不免又多了幾分傲氣,將自己窩藏在一層紗幕之下,就以為自己很高段,幕裡透出微光,映著那活佛邪神的影子,搞起神秘來,真故賣弄虛玄,跟佛那光明磊落的形象完全不搭嘎,讓思藍直覺那不是道,而是術,是高層統治庶人的算計權謀,孫悟空受不了這鳥氣,本想一棒打死這惡佛,卻被玄奘制止,
玄奘曰:「啟秉聖祖,貧僧領徒弟們冒死踏遍窮山惡水西來,中途數逢妖魔劫難,死地求生,可是無以復加的艱辛,不是說來就來,說去就去,還懇請聖祖明鑑。」
活佛說:「呸,好一個我宗的達人,還沒建功便邀起功來了,不去我執還敢大言不慚呀。」
玄奘被罵醒:「聖祖教訓的便是,門生若欲識佛境界,虛淨其意如虛空方可為之,怎可執我,門生真是甘犯了戒律,願受想行識修練,捨棄妄我,拜聖祖為上師。」
玄奘五體投地拜謝不敏,叫思藍看得好笑又替他抱屈,
活佛笑:「呵呵,好說好說,本就應該,我便收你為徒,汝生呀,你不曾相過明妃吧,授汝生幾句,明精如命防護,是為持戒清淨,於彼義安往,為禪定,於樂不疲不怠,為精進,樂自了知,通達空樂無二,為智慧,樂觸剎那不斷,為解脫天,欲成佛業,此無上瑜珈口訣,當牢記銘心。」
玄奘答:「多謝上師賜教,弟子受益良多。」
其實玄奘根本不知道這附佛旁從的密儀,還以為有天大的了不起,
活佛接話:「我佛在東方是做了多大的餅,不妨說來聽聽,滅了土教沒,給我個確切的答案吧,好讓我去唐國作我的盛祖,是吧。」
思藍想這人未免也太自大狂妄了,當了印度教主還不夠,還想去唐朝強壓地頭蛇?或者另有隱情?佛教在印度雖立教數百年,但好景不再,不斷面臨西北方異教徒的侵攻,先有亞歷山大的強取豪打,後又有大食國的入侵,帶入各異其趣的宗教來征服印度,原本佛門使徒武藝蓋世,鼎盛無雙,卻抵不過婆羅門教與伊斯蘭教兩教武林高手的夾擊,令菩薩武尊們節節敗走,連那難陀寺亦遭破壞神所封印,此後佛學幾成絕學,要不是旁宗大師諸如:
「鳩摩羅什、達摩菩提、蓮花生等人東渡華夏,無心插柳柳成蔭,佛教意外在東方發揚光大,不然佛學武功還真得無以為繼。如今那難陀寺還守護著遠古承傳下來的武功秘笈,將蓋世神功寄託於一些艱深隱諱的梵文佛經之中,若能在佛經聖殿遭受戰火波及前,將碩果僅存的經文抄寫出去,那關乎逐鹿教宗的香爐主,勝負猶在未定之天,或許那活佛亦有此打算。」
玄奘云:「說也慚愧,唐國佛門惑道者眾,悟道者少,各懷殺毒,惡氣冥冥,為妄興事,違逆天地也,請聖祖賜我佛經,待門生取經返國,統一佛門,力抗土教,令眾生皆歸依佛門,隨順恭養諸佛。」
活佛言:「我佛極欲滅度無量、無數、無邊之眾生,唐國大業怎可受阻,他土教是算什麼狗屁,給我分析這大盤來。」
這佛似口氣不小,好似他高高在上,不可一世的樣子,
玄奘解:「呈明聖祖,唐國正遭逢土教滅佛之數劫,唐國皇帝李世民自許為太上老君李耳之後,推崇土教並立為國教,土教便漲停不斷且持續爆量加碼,並成為績優宗教,而我教卻因內憂不斷,斷頭殺出,唐國佛教教義分歧,所衍生的各派自尊為正統,諸如三論、天台、華嚴、禪、淨土等宗互瞄不對眼,互相韃伐,其中猶以達摩祖師所創的禪門為最,該派憑藉高深莫測的功夫,在江湖上興風作浪,蠶食佛門各家地盤,遂成為最大宗,這般佛門亂鬥致使自家內耗,空頭湧現,實至危及存亡惡劣之秋,我教與土教爭鋒之際,只好處處受挫屈居守勢, 若佛門再無所作為,唐國再重演西天瀕臨覆滅之憾事,則恐怕佛之淨土無以為繼也。」
那在印度常打敗戰的活佛聽了,頓時心中滿是感慨萬千,回憶起自己的悟佛的天份,總是不及師弟菩提達摩,自己到底是修行了幾十年的高僧,師弟不過是南方來的野人罷了,心想怎會敗給他,那一天佛陀要他倆比武好來繼承衣缽,武功對侍下,練了幾十年的佛傳真諦,實實在在地演化出來,就是敵不過師弟無中生有的招式,要不是自己竄改佛陀昇天後的遺詔,坐的這位子的人恐怕就是師弟了,自己登位後即便下達罪詔將師弟攆走,又派出刺客捕殺菩提達摩,卻反被他所殲滅,深怕自己被報復,遂下達通緝令使師弟無法在印度立足,逼迫他遠走海外,沒想到那師弟卻在中國立了大宗,感懷此消彼長,自是惆悵。
玄奘繼續說:「門生必須取回佛經,創立法相唯識之正宗教義,方能進行統一政戰,怎容得那一醒一悟的禪門來亂,將該門鬥垮,才能安內攘外團結一致去對抗邪魔土教,到時候門生將迎入聖祖入中國,君臨天下千秋萬世。」
那聖祖心頭被搔得龍心大悅,正中下懷,若這志同道合的徒弟,真的拱他為王,去那中國當皇帝,每天有後宮三千佳麗陪,可樂著。
活佛言:「那是極好,幸得彼高僧來傳承我香火,我佛必然欣喜,你們好好給我去抄寫經書,回唐國去弘揚我佛的教義,謀城武略一統江山,再邀我去當皇帝,呵呵,可不要辜負我,去藏經閣裡給我好好抄寫。」
那活佛狂笑,痴昧之極,思藍早知玄奘城府深,定是呼巄那個惡佛的。一位蒼白老髮的沙彌囑咐活佛的意,手持一盞燭火領大家前去閣中,往岩城裡走,走過一節又一節的走廊,再探入一彎又一彎的隧道,最後到達一個金鎖門前,門一開,浩瀚經海可是一絕,萬卷藏書堆得數十架又好幾層,叫人驚嘆不絕,玄奘盼此刻已好久好久,不禁熱淚紅框,二話不講,便到書叢裡翻書來閱,這翻經的事可令他躍躍欲試。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