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整個眼皮垂陷入迷惘的漩渦,舉目窮西無以復加的黃沙,是否領來一條不歸路。單調地走著,這眼神開始流露空泛,莫名之間,引領企盼些來心情的構築,已經無力支持,理性的世界正逐漸崩解。因有般廢墟的心情,才讓潘朵拉盒裡的小妖精,頑皮地蹦了出來,是道什麼故事來啥。
「是的,我親愛的小主人,難道你不知道,這向西就是童話的故鄉嗎?」
眼前惑媚思藍的這隻小妖精,語言輕柔討喜地就是無法討厭她,任憑她在耳語戲耍著醉人童話。
「從前從前有個小王子孤單地走著,...」
這小妖精的童話,猶言在耳還喃喃自語,翁翁聲擾得很心煩,怎又溜煙地在眼前轉來轉去,這主人就不喜歡了,似一隻惹人厭的蒼蠅,揮也揮不掉,還似一隻瞌睡蟲,讓思藍跟著一起被夢遊,被呼巄,呼嚕咕嚕,變成糊里糊塗的傻瓜,就這麼跟著小妖精,往著徬徨無際的幾時幾刻,卻不留意橫來一只手刀,遭人偷襲?血光四濺,不,那是秋月的手賤,將他打醒。
「我說藍呀,我們走向西,你怎會給我向北,回來、回來,不要亂晃了呀,是不是被曬昏頭了,那也怪可憐的,連我都快中暑了,唉,別傻著發呆,跟緊點呀。」
秋月就像是小時候的媽媽,領著迷路的小孩回家,讓思藍好想家呀,但這是什麼的時空背景,怎能做多奢望呢,唉,秋月像牽著思藍小孩,將他拎了回去,不怪思藍,任誰也?望對這無邊無際的沙丘起伏,腦筋也會糾結一塊,這種超現實的光景,一切源自於太過簡單的沙漠,又腦袋太過專注於複雜的謎題,如此想不透,惱著思藍小腦袋瓜轟隆轟隆地,愈是迷惘愈是糊塗,要不就放空一切,像現在一樣迷失自我。
思藍在沙漠裡也不是無所事事,有時炙酷的太陽會強逼他思考,真不愧對自己的名字,思藍奉行真理名言「我思故所在」,這叫他不胡思亂想也難,從唯物論到對凡事的懷疑,對自我遭遇作普遍地思辯,舉劍來對抗風車,他的思考疆域將無所拘束。於是,叫內心有幾語呢喃,不思不快,漢初開泰,是以道家為馬首是瞻,行消極無為之治,還賦於民,厚實民間的生產力,是人人稱道的太平治世,可是後來漢武時代,皇帝想積極作為,一改消沉的頹風,去道揚儒,進而罷黜百家,卻冷落早已習於道家風息的千萬子民,這些道家遺民,開始遁入深山潛世修藝,著墨於武功,自此至終道家改為道教,成為宗教一派,無不思等待一朝復辟的機會。漢武以降,是以儒行大道,廣布忠孝仁愛禮義教化天下,儒生雖在亂世作不成大事,但用來治世卻受好評,去搔寡頭獨裁的歡心,叫治下百姓不作姦犯科,不欺君枉上,這還不夠,還拿嚴刑峻法大行愚民統治,誰敢造反就拿刀子在他頭顱一橫,立即身首疏離,天下仕子名流人物還以為用儒家的道理就可以治世,真是天大的謊言,掛羊頭賣狗肉,殊不知儒家的半套,還要再加上法家的半套才行,就此儒法兩家擁抱政治,直至封建帝業殞落。封建歷代,大多時候都是如此,帝王高高在上,動不動抄九族刑凌遲,行個人之私,還滿嘴狗屁仁義道德,實然生靈塗炭,百姓們早已心生不滿,漢末以來偽君子孳生,外戚宦官作亂不斷,致使民不聊生,在倫理崩潰的時代,道教諸子是該出世來解救蒼生,原本庶民受到受高壓統治,若一人作亂則全家性命不保,宗教在人民痛苦的時候,最能給眾生撫慰心靈,本開奉行道教無為的精神,在亂世為自己保命,但到底是想攀交政治的勾當,原本教義是求避世修道,怎來推翻政權,這等作為就顯得彆扭,「蒼天已死,黃天當立」,是東漢末年,張氏兄弟號召信徒,群起倒漢的口號創太平道教,可曾想過,是宗教別以心裁的陰謀,形上視為宗教改革,暗地卻是攏絡鄉民的奧步,招募信徒加入組織,假借玄黃蒼天之名,卻行奪權亂國之實,終與政客同為一掛,而黃巾之亂這個濫觴,宗教始與政權化作同流合汙,宗教家修行到最後終究走上這條不歸路,成了一丘之貉。
究竟是暗藏怎樣攸關天下的波濤洶湧,玄奘本名陳褘這傢伙可沒那麼簡單,若想藉由西取佛經一統天下佛徒,併行奪取政權之實,真不知該人城府究竟多深?思藍從正史上是沒讀過初唐有什麼,曾經威脅皇權過的力量存在,但據稗史軼聞隋唐演義記載,李世民開國顛簸,皇位坐得並不穩當,壓力之大常使他半夜驚醒,不得一夜好眠,後來還得由秦瓊、尉遲恭這兩員大將,守在宮門保駕,才免於各方勢力死士的要脅,要說陳褘是否摻上一腳,則難以斷定。話說佛教自南北朝傳入中國,分裂成眾方勢力,除了流傳到吐蕃由文成公主所創的密宗外,最具特色者莫過於禪宗,密宗密而神祕,外人難以窺探一切,而禪宗就普而化之,悟道者自立自強好修行,但武林之中各佛派彼此叫囂,容不下異端眼裡的一粒沙,陳褘吃了閉門羹即屬一例,這等恩恩怨怨,還曾使禪宗在歷史上一度憑臨覆滅。禪宗的祖師爺叫作菩提達摩,渡海東來傳遞聖德,他空手隻來沒有近代傳教士洋槍大砲的加持,傳教誠屬不易,乃與信佛的梁武帝一言不合而被驅離,於是深悟到禪門若要泓揚教義廣納信徒,非得要高深的武功作為傳教的後盾不可,於是渡江前去北魏的嵩山少林寺,經過十年面壁潛學,乃悟出空前絕後的少林武功,諸如來神掌,大內金剛,少林十八刀等,所創少林乃天下武林至尊,爾後遂以武力傳教於世人,禪門漸進已逐次興旺,但後來遭逢北周武帝滅佛浩劫,達摩乃遁入空山,將武功秘笈記載於般若波羅密心經之中,卒年不詳。
原玄奘師父一度想修行禪門武功卻被拒於門外,想必十分不甘心,既說外國來的達摩和尚比較高明,遂想遠道西天取經,練成曠世絕武再來一統佛教,而遠想當初太原遇著的崔湜為啥說要幫玄奘,又為啥說要去皇宮裡埋伏,若玄奘要作奪取政權的春秋大夢,崔湜肯定是幫兇,他倆定要來個裡應外合,思藍恍然大悟,干犯這政宗的勾當,總算是有個心底眼了,思藍自是心生了魔,生了與玄奘的隔閡,捲沙漫天誰知心,醉倚秋池映我心,魎魍鬼魅不見心,點點滴滴覓我心。只是領著思藍秋月前頭的玄奘,已四天沒有進食了,但憑堅毅的信念支撐,讓他寧可向西,也絕不返東。在忘眼欲穿下,時間是流逝得多麼怠慢,行了幾天的荒漠,總該有個收尾吧,突窗的眼睛呆滯地挑望遠方,遠方的那一丁點兒,遂燃起希望之星,人築的城市逐次昇拔,三人心中無不歡欣鼓舞,雀躍萬分,大聲吶喊,
這生領是武姓十五國,是血汗寶馬的產地,不疑有他,他們無所防備,想必陌生的黃沙藏著陌生的麻藥,已麻痺他們的警覺,在陌生的國度,染上無法自拔的毒藥,但在考察此地民風輿情之前,還是須先填飽鬧得發荒的肚兒再說,思藍要來些齋飯,蹲個兒找些堆石景前扒,眼前九尺高的巨石是什麼玩意,霹靂啪啦地裂出怪聲,讓思藍盯得目瞪口呆,嘴中的食丸又吐回飯碗,原本是小裂縫,怎愈裂愈大,三人莫不嚇得手中的飯碗都碎裂一地,吃驚地站了起來,一隻白袁轉世的石猴蹦了出來,這身毛手毛腳,渾身毛髮的妖怪,騷猴騷樣地往玄奘的袈裟上瞧,玄奘無不驚駭,想轉身卻被猴妖給拉扯住。
「師父您別走,我等你很久啦!」
這騷猴在唐僧身周搔頭騷腦的,打探唐僧怎樣的,逼得唐僧皮皮挫,一旁思藍賭見連大白天也可現身的妖怪,一定是道行高森的妖孽,思藍上前想去降了這妖。
「大膽妖孽還不散退。」
但那猴有點真本事,接了思藍的招,推說:「我是佛祖囑咐,要來保護唐僧西遊取經,你又是何方狂徒。」
思藍見他手中金箍棒縮放自如,行雲流水般的如意棒法,那是怎樣的招式,怎很像在卡通看過,思藍熊熊想起西遊記這部經典小說,難不成還真有這麼一回事。
「唐僧加猴子,唐三藏跟孫悟空。」
他立即明白那猴是孫行者,小時候還挺崇拜的,心中按吶哉:
「真是奇妙,孫悟空還真有存在。」
唐三藏旁邊沒有老孫那還得了,於是說:「師弟孫悟空還不快跪下,在師父面前還膽敢嬉鬧。」
思藍假裝喝止,實際是要玄奘收了這徒。
「孫悟空,孫悟空,這是師父給我取的法號嗎,那我老孫就在此拜謝師父。」
猴孫一頭跪下,令玄奘內心還有一絲驚澀莫名,怎麼自己還沒先答應,猴子就已成他徒兒,趕緊和思藍攀耳。
「我說藍徒兒,你說孫悟空是什麼人,還拜我為師。」
「師父你有所不知,我闖蕩江湖學來幾把占星卜卦的玩藝兒,捻這手一算嘛,我說這猴精並非妖物,乃天降神兵,弼馬溫將軍下凡來協助師父您取經的。」
「真有這回事。」
玄奘半信半疑:「既然是將軍來助我西天取經,貧僧自是感激不盡,但將軍乃尊貴聖佛,不必行此大禮,快請起吧。」
玄奘扶起猴子又說:「你貴是將軍貧道只是凡人,我何德何能能當你師父呢。」
玄奘見識過獨眼巨人的厲害,當心收了妖怪徒兒,半夜起來只剩得一架白骨。
「師父你可別見外了,我雖是妖怪,但是我一心向善,是想成仙的好妖怪,觀音念我千年造化,給我機會,只要替師父西取天經,就可脫了凡胎,作我的神仙去,師父你就去取你的經,我成我的仙,互取所需,可不樂著嘛。」
玄奘認為猴仔講話少根筋沒大沒小地,況且猴性霸道,若不應了他肯定會壞事,又考量往後若再遇上妖怪,不如以妖治妖,以怪防怪,想想就答應了。
「將軍若不嫌棄貧僧學疏才淺,便委屈將軍於門下,這位藍大俠是你師兄,還有秋月師姐。」
猴兒喃喃自語:「這就怪兒,土地公說我將是玄奘門下第一弟子,怎生平白多了個師兄,還來個師姐。」
思藍知了他的惱,竊笑不已,萬萬也沒料到小時候常念「西遊記」會這樣油然而生,更壓根兒也想不著自己頂掉這猴兒還來當了唐三藏的大徒弟。
一行人結伴西遊也挺壯膽,玄奘找空問起思藍,為何替師弟取了個如此有學問的名字,思藍趁機反譏玄奘的意謀。
「自性圓明,無善無惡,無苦無樂,一切苦厄自脫。禪學說腦袋空空就可以悟道,而悟道不是師父最想得到的嗎,如果處心積慮要去悟道,那是適得其反呢。」
玄奘一聽徒兒在挖苦自己,難免靦腆不知回答。一時孫悟空行走路上無聊地很,對玄奘說:
「對了師父向您請教,咕嚕嚕、齁呵呵,老孫在花果山當山寨王時,曾到南海遇到龜仙老人,要我幫他找得人間的七顆龍珠,你可曾見著。」
玄奘連七龍珠漫畫都沒看過,如何見著,但猴兒顯得猴急,不知哪條筋秀逗了,往玄奘身上蹴鼻嗅嗅,似強人所難往玄奘身上到處亂摸。
「徒兒你這是幹嘛。」
玄奘被騷得喊救命,思藍緊張地要將猴子架開,但退化的猴子好像有所發現,使出一招「猴子偷桃」,往玄奘的胯下一摸,瞠目結舌狀似吃驚並有所發現,他想拔掉那兩顆,痛得玄奘哇哇大叫,幸好思藍緊急用寒冰手移開那畜生手賤,要不然就玄奘就給斷子絕孫了。
「猴弟,你有沒有搞清楚呀,雖然師父他是龍身,但不代表他有龍珠,他那兩顆每個男人都有,不然你瞧。」
思藍翻開下體給猴弟瞧瞧,猴兒總算明白。
「喔,原來是那兩顆,我也有嘛。」
猴子也順帶掏了出來,於是兩個活寶前仰後合白癡地大笑,這公共場合,可是別忘了有女性在場,性騷擾可是公然猥褻公訴罪的,這些不雅的舉動,讓秋月再也看不下去,尖叫:
「死猴子,你不要那麼調皮,氣死我了,還有藍,實在是有夠無聊,你掏掏...」
秋月氣得說不出來,覺得這隻變態猴子一定是從變態森林滾出來的,於是口中唸唸有詞,用那箝控動物的大法替師父教訓那猴,猴腦便立即痛得要死,在地上滾來滾去,笨猴不曉得是秋月發功,卻看師父口中唸唸有詞,還以為是師父發咒在教訓他。
「師父不敢了,真的不敢了,不要唸了。」
其實玄奘哪會發功,不過是在後悔,找來了一個妖怪徒兒,今後可有苦頭吃了,嘴巴裡碎碎念罷了,聽到猴子求饒時還真不明白時,而秋月見狀突然靈機一動湊在玄奘耳根說悄悄話。
「師父是我發功教訓師弟的,往後師弟如果不乖,您就唸大悲咒,我就發功替你教訓那隻死猴,箝箍這猴子的腦袋,讓他痛死。」
秋月得意不在話下,玄奘也心中叫好不斷,有了女弟子的幫助,可以把珍珠奶茶念成大杯,爾後就在也不怕這隻怪猴了。
自從秋月不理了變態思藍,思藍只好跟猴子解悶,哪時,猴子跑來找大師兄,說明了自己的難處,他說:「大師兄你看觀音賜給我的寶物上,明明上面有龍珠的蹤跡,為何師父會說沒有呢。」
猴子從懷身掏來一個類似雷達的機器,上面中心還顯出亮點,解釋三人之中肯定帶有龍珠,而思藍自然聯想起自己的神悟石,心想:說不定神悟石就是這猴子口中的龍珠,讓他心中充滿疑惑,但深怕寶石被這潑猴給偷去,就不便奉告以謊圓謊。
「我說猴弟呀,你要找的龍珠,長得怎樣子呀。」
「我也沒見著過呀,觀音說要我幫她找龍珠,如果找成,我便立即成仙啦,哪還須大費周張陪師父取經呀,咕嚕嚕呼嚕嚕,那龍珠到底長什麼樣子,我沒見過,這到底也說不上來。」
思藍想好個晃子乎巄他。
「觀音有很多寶物呀,但她不知道哪些寶物還可以用,你看這東西一定壞了,不準地,丟掉算了。」
猴子問不出個所以然,但聽大師兄說不准,就忘記有這件事了,只不過那雷達是龜仙老人送他的寶物,是捨不得丟。思藍得此訊息,還真意外,天呀,不只文成公主想奪,連救苦救難的觀音也想得到神悟石,那此石甚稀,可要好好守住才行。
西行是天,白日顯得陰沉許多,天地似乎多層憂鬱,風雲易容,雲象非凡,有說不出的難受,那猴卻一旁鬼叫鬼叫般地喊:
「暢快暢快,好一個舒服的涼天,天涼好個天。」
這陰陽交錯的天際,讓思藍聯想到那石裡五眼外星人的警語,天地風雲再起,是再起什麼碗糕,眼見西邊遠方,傳來淒厲的聲浪,黑的紅的好似從地表吐出異樣物質,像極了先前遇著地表破洞的那天,充滿不吉祥的徵候,聽那小雪姑娘說天地將有場大難,難不成地下先湧出先遣的妖怪部隊不成,難不成天地又要大戰不成,思藍極為憂心,這一路向西,一定會經過那方,到時候所擔心的是否成真,便見真章。
幾天在路上,總是覺得有個黑影在跟蹤,特別是秋月更加敏感。
「藍,我覺得好像有人在跟蹤我,連我換衣服的時候,都好像有色狼在偷窺呢。」
思藍此時在憂國憂民憂心天下大事,怎沒腦地隨便應了她。
「那一定是猴弟啦,他像小朋友似的,好奇亂偷窺啦。」
這段小插曲,還不知是不是意外的源頭。一個晚上,思藍夜裡睡得不安穩,身旁的師父猴弟都睡熟了,就剩他還在思考,平時兩顆小小的眼睛,如今卻只是睜大大的看著天花板,搞不好是要生事的預兆,好不容易入了睡,沒多久就便天亮了,被猴拍拍手地搖醒。
「大師兄不好了,師姐不見了。」
前晚的預感果真印證了,在大夥慌著急之餘,外頭傳來鞭炮聲,打聽之下是村裡的大紳士要辦喜事了,要村民齊去大宴三宿,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好康,但問那大紳是什麼來頭,只是一問三不知,別有蹊蹺,村民搪塞說什著來的,大紳特別喜歡上北里娼寮,除此外還性喜調戲良家婦女,村女聽到他要安定下來,無人莫不歡欣鼓舞,聽村人講說大紳總是蒙頭蓋面,面容極醜極怪,簡直像豬,思藍乍聽之下,怎不聯想起豬八戒這個逗趣人物,可真得去瞧瞧,說不定有秋月的下落。
是晚在村裡祭典的廣場裡,一個肥滋滋的油團蒙著頭在台上開講。
「各位鄉親父老,我就是我,我是你們的大爺,大爺昨天擄來了,不是,是把來了一個辣妹,大爺可樂得高興,咿咿,於是決定把我的心獻給這女主角了,她是我今生的最愛,齁齁。」
感覺這人說起話來穿插著豬叫聲:「在我的婚禮,大家一起來享樂,大爺備妥了肉林酒池,大家都脫了吧,咿咿,不醉不歸,齁齁。」
眼前幾個召來的妓女褪下青蘿,那些浮躁的市井黨少,已不顧俗人微詞,活生生地淌了下去,看不下去的衛教人士,避之唯恐不及,走的走逃的逃,只剩下荒淫的穢地,那玄奘本也想走避,是思藍勸下來的,不過眼不見為淨,忙著掀袖遮住眼睛,猶恐內心遭到汙染,但淫亂的靡靡之音傳耳入腦,他竟受不了昏厥了過去,而那個猴弟說,對那些毛不多的女人,根本動不起他的性趣,自個兒找地方去歇息,真是個好猴仔好樣地。台上的大紳等到眾人沉迷於醉生夢死之中,就把他的頭罩掀開,一個豬頭的妖怪現身,怪得是沒人為之騷動,可能是習以為常了,見怪不怪了吧,對常吃豬肉的村民來說,用兩隻腳走路的豬也不覺得稀奇了。
「大爺我來介紹我的新娘兒,齁齁,給她抬進來。」
奴僕們將一個女人用床擔給抬了進來,這女人躺在其上,身著華麗禮服,還蓋上新娘專屬的紅巾,豬哥深情款款地望對著新娘,然後單手一撥,把那紅巾給掀開來,不掀還好,一掀就知道眼前的女主角竟然是秋月,這豬八戒還豬哥地把他的豬嘴頂向秋月,看到這一幕的思藍心中滿是怒火,激動地想救回秋月,秋月眼睛還沒睜開前,就懵懵間聽到這隻豬哥要娶她,幸好被下的迷藥效力及時消退,於是徬徨無助的眼神開始閃爍,努力睜開眼簾,一醒來即是晴天霹靂,人獸交戰,秋月是反應是夠快,緊湊兒把豬嘴給塞回去,也是夠狠,舉起手來便使個巴掌揮向豬頭,連忙跳起尖叫。
「呀,死豬哥,你真是狠,灌我迷藥來挾持我跟你走一道,誰情願跟你結婚,拔你毛,你跟猴弟都是從變態森林出來的。」
秋月狠起來,就像潑婦罵街,想起先前跟了西突厥王就嫌惡,這還不夠,還要嫁給真正的豬神,真叫人抓狂,在精神錯亂之餘,餘光觸即四周的縱慾聲色,無不令人戰慄,那些男女糾結在一塊成何體統,更還看到思藍也在其中,就簡直快休克了,這思藍怎麼窩在一個光溜溜女子的懷中,真是天大的誤會呀,思藍是因急著去救秋月,一不小心被地上的四腳獸給絆倒,栽在裸女身上,那個裸女也不識相,還把他纏住,將他衣服脫到一半,這是情非得已呀,卻叫秋月看得妒火焚身,深愛的男人哪裡想到不但不救她,還跟野女人亂搞活春宮,簡直快被氣死了,豬八戒趁秋月分心之餘,突然拿鹹豬手熊抱秋月的身子,秋月一下子火山爆發,將所有的氣往豬八戒身上發洩,她箝控動物的大法可是一流,讓豬腦袋受著了痛苦,且發出殺豬般的哀嚎,那四下的男女看見帶頭的有難,終於害怕地收拾離去。
「你這豬怪不是很得意嗎,再叫嘛,老娘就讓你叫得夠。」
玄奘這時也清醒了,還以為有人犯了殺戒,他生來慈悲心腸前去阻止,那豬兒可叫道。
「我好好的娘子,求你別再折騰我了,我可是你的相好。」
「什麼相好,你別往臉上貼金,真是氣炸我了。」
豬的身子更是疼痛不堪,身上無一處不受鞭笞,哀號不斷,玄奘一旁勸導。
「我說徒妹你就饒了她吧,有事我們心平氣和地說。」
「我偏不,這豬妖欺我太甚。」
這打滾的豬兒聽到有救星到了,掙扎地抓住他的腿。
「大爺請您救救我吧。」
豬哥好奇地想看看貴人長像,沒想到不看不知,一看便抱著玄奘的腳痛哭。
「師父呀,我等你好久了,我是你徒兒呀,救救我呀。」
玄奘受著驚嚇,沒想到收了一個妖猴,還跑來個妖豬,心裡直發毛,不知怎辦,這時惻隱之心引來孫悟空觀看。
「師父你又再教訓豬妖,這豬叫來如此淒慘,聽了我也心疼,就原諒他吧。」
玄奘緊張起來,跟秋月眉來眉去的,好像是說,這教訓應該是師父我唸大悲咒才有效的,秋月哼了一聲不再教訓,幫玄奘解套,而玄奘不虧是條老辣薑,說了妄語:
「師父看在徒弟的面上,就不教訓便罷。」
是說給猴子聽的,早已圍過來的思藍見機會,想挽住秋月的手好說明誤會,但卻被秋月使了個巴掌。
「不要臉!」
秋月跑開,思藍則愣在原地,玄奘打湊過來問別的事。
「藍徒兒又一個豬妖要認我為師,可有這回事。」
思藍有急事要處理,便斬釘截鐵地開門見山。
「師父他也是我兄弟,你儘管收了他,觀音囑咐下來的。」
說完便追向秋月,玄奘既知是觀音囑咐,多少也有他的道理,豬說:「師父我乃天篷元帥下凡,要助你克服九九八十一難,依我的神功定可助你取得西經,我這話兒可是一等一的...」
老豬吹破牛皮,要讓師父相信,收自己作徒弟可好處多多,但玄奘覺得這豬妖荒淫無度,沾腥沾酒無所不戒,在凡間為非作歹,是極墮落之人,若無所不戒怎能成一個出家人呢,話說人人都要懂得十誡,對這豬卻不用要求太完美,八戒就成了。此時此刻,思藍追去秋月看她自個兒掩面痛哭,痛哭的模樣真叫人鼻酸,秋月回想起自己身世得孤苦伶仃,藍的出現帶給她多美好的記憶,那場嚴重的車禍藍用自個的生命保護她,在蒼涼的高原遇上狼襲還有與藍的纏綿,在夢裡與藍邂逅,還有那段深刻而浪漫的逃亡,和藍在草原上一起生活,更是她活著時候最美麗的時光,那些回憶對照著現在,眼眶的淚太滿,淚水奪目而出,思藍急著解釋。
「我說月,你剛剛所瞧見著的純屬意外,我為了救妳,不過跌了一跤,摔到女人身上去了,那女人纏著我不放,我真的不是有意的。」
思藍還下跪央求,自打幾個響亮的巴掌,秋月就是不理他,只顧著哭泣。
「你不要再哭了,看你難過我真的好心疼。」
看秋月如此悲傷,還有過去的往事,思藍也跟著哭了,哽咽地說:「秋月妳了解嗎,我真的好愛你。」
思藍試著解釋自己有多愛她,對天發誓無不欺瞞的味道,秋月倒也哼了兩聲,輕拭著眼淚說。
「那女的脫光光跟你摟摟抱抱的,是需要什麼解釋,我們只不過是朋友罷了,用不著多作解釋。」
秋月說完冷淡地回客棧休息了。之後幾天思藍跟秋月便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,生活上少有互動,秋月變得冷淡,兩人不是情侶頂多是朋友,這幾晚兩人都輾轉難眠,尤其是秋月,反覆想著思藍道出心底的話,兩人情愫的愛苗實已在心中滋長蔓延,箇中滋味心知肚明,只是不願承認吧了。
那天秋月回去歇息,早上起床打水洗臉時,方見銅鏡後怎有神豬的身影,嚇得她花容失色,豬還說:「師姐昨天委屈您了,是我對不起你,在這跟你賠不是,齁齁。」
秋月不聽他鬼扯,驚聲尖叫地衝去找玄奘評評理,師父講說收了豬怪為徒要一同前去西方取經,這簡直嚇壞了秋月,好歹自己剛從未遂犯的摧殘中逃過一劫,恢復半晌精神,沒想到這豬卻豬行大運,對她可是諸事不吉利呀,說什麼也不禁謾罵了起來,引來思藍的關心。
「怎可以讓這豬哥同行呢,這豬哥行為已經夠下流了,難道要他晚上還要做出偷雞摸狗的事來,要是他晚上趁你們睡覺時,來侵犯我呢,這...,說什麼我也不依。」
就哭泣地跑了出去,思藍忙著跟出去將她拉住。
「秋月你不是有操控獸類思想的大法嗎,如果這隻死豬要去侵犯你的話,你就用念力剋住他呀,那不就得了,就像你控制猴子一樣呀。」
「不行啦,我跟你講,一般動物的思想是純潔的,我元神進去他們腦裡控制得了神經衝動,讓神經元領教糾結般疼痛,那是沒什麼問題,但這隻死豬就不太一樣了,他的思想跟人類一樣邪惡,甚至有過之而無不極,我昨日是不想活了才會去控制他,讓我差點崩潰,那簡直要我的命,他的想法真是無藥可醫了,如果讓我再進他腦裡一次,我一定會全身潰爛,我寧死也不要控制他,哼。」
思藍想想辦法安慰她:「那你有看過西遊記嗎,妳可知道那豬是誰嗎?」
「有呀,他不是那隻死豬八戒嗎?」
「那妳應該明白,這豬八戒肯定是跟定了玄奘,不要怕,書裡說這隻豬很笨,他不會有什麼陰謀,他甘拜玄奘為師,便認你為師姐,這人尊師重道,決不計算妳的。」
「我還以為西遊記是杜撰的,沒想到真有其人其事,如果那豬真的那麼笨便好了。」
「秋月我覺得西遊記是本正史,只是後世延採迂儒之議,將此書降格為小說,還以為其內容全為杜撰,沒想到全被我們遇著了。」
「是呀真是很可怕。」
「對了秋月,若潑猴跟死豬以後想對妳怎樣,我計決不從,除非他們想昇天,你就黏緊我一點,我拼死必不讓死豬接近你。」
從思藍口中說明自己要當秋月的護花使者,討秋月歡心,秋月心裡自然高興,只不過跟思藍冷戰中,不能將高興寫在臉上。
「嗯!」
應了思藍,其實不管有沒有思藍的保護,依秋月的烈性,也會把死豬給打爛豬鼻的。
一天一條泥河漿流舛急,大家都得渡過,但都沒法子無可奈何,但思藍卻不跟大家慌張,因為他早知道劇情,一個沙彌河童的妖怪認了玄奘師父,就把河水給截了,帶他們渡了過去,這算起來,零零總總加起來玄奘可收了五個徒兒,後收的這個沙彌,長得像河童一樣,看他嘴臉尖尖的就像阿福般,噁心的是,嘴巴裡還有無數像鯊魚般的鋸齒,聽這師弟說他是吃人長大的,嚇得思藍直發抖,不過他又說他已痛改前非,不再吃溺水的人,叫玄奘思藍師姐不必害怕,那鯊魚嘴說出他的故事。
「他自己罪孽深重,一次被遠來叫法海的和尚追殺,幾乎被他降魔金缽給收了,幸好一條千年白蛇救了他,既說是同類哪有不幫忙的道理,但白蛇一心向善,想修善成仙,勸沙彌若不改前非,一樣誅殺不誤,又跟沙彌說條生路,說東方會來個和尚,但這和尚卻是咱們魔道的貴人,世上雖有到處斬妖除魔的法海,但也有渡人成仙的玄奘,玄奘的肉可是佛肉,是修行高深的佛骨方可成的肉,妖若吃了他的肉,便可增長千年功力,甚至長生不老,那玄奘取經的一路上有多少妖怪垂涎一口唐僧的肉,若沙彌能成為玄奘的徒弟,保護唐僧,則重孽可除矣。」
原本這妖罪孽深重,到了無可饒恕的地步,但念佛恩澤萬物,不因人妖殊途而有所差異,人要救,妖也要救,就給了沙彌一條更生的路,這番沙彌要如何自新不是思藍聽到的重點,重點是,這玄奘的肉吃了可以長生不老,不是跟自己的神悟石有異曲同工之妙嗎,這兩者一定有關聯,陪著師父走下去,說不定就可以找到另一顆神悟石的下落,思藍想要搜集第二顆神悟石已經想瘋了,便趁空檔時纏住師父問,想問出一點蛛絲馬跡。
「以前發願要當苦行僧,人要成佛就要受人間無比的苦難,在苦行僧的修行中,因衣食匱乏瀕死厄運一再上演,有一次在夢裡幾乎以為自己已經超生,但夢中一道白得暈眩的刺眼光芒奪目而來,眼前便是佛陀顯靈,說是賜我金剛不破之身,要助我西行去取經,所以己身才成佛骨。」
這一說點醒了思藍,說不定那白光的佛陀就是外星人,那不是跟自己的命運相同嗎,表面上受託付去取經,說不定是要去取神悟石,在那印度說不定也有神悟石存在,一定是這樣的,但師父身上的佛骨如何解釋,其中大有岔子。
自從思藍見了唐代那麼多鬼怪,還有西遊記三兄弟後有感而發,為什麼世上多出如許多的神怪現形,思藍是受過現代教育的文明人,活了二十來頭,連鬼影都沒有瞧見過,怎麼一到古代,卻司空見慣不足為奇呢?古代真有妖怪存在?西遊記被當成一本小說,封神榜及聊齋誌異亦是,迂儒腐士從孔老夫子口中:子不語怪力亂神,就認為天下神鬼怪談是虛無飄渺般的鬼話連篇,迂儒腐士所寫的正史萬法唯心,一切唯識,不惜犧牲生命記載一些道德仁義,而故意忽略一些細節,則由野史小說來補充,如今眼見為憑,是真實不過的事,就算現代中,還不是有很多鬼片,X檔案,UFO之類的第三類接觸,許許多多的證據,來證明鬼怪確實有存在,科學昌明有何屁用,扼殺了魔法,那些衛教人士認識一個地球、一個太陽系,就以為天底下沒有妖怪,真是甘犯集體失憶症的始作俑者,宇宙何其大,千億萬的星系星團,任何事情皆有可能,現代人類畢竟是井底之蛙,以管窺天,見不到妖怪,說不定是地球環境被嚴重破壞污染,愛乾淨的妖怪集體出走,去外星居住了不成。
這武姓十國可是充滿異國風情,零零總總的玄奇趣味,總叫人霧裡看花,這唐三藏是被灌什來的迷湯,怎失神地往山頂上的華廈而去,走進這個大宅第裡粉味可是很重,出來的女子個個面容姣好穿著妖豔,神情更似魅惑,殷勤地招呼這群和尚,起初眾徒弟還猜度是吃齋唸佛的女居士們,為敬仰玄奘的為人殷勤款待他們,但入宅後,每個像女僕樣一擁而上,各個使出渾身解術,極盡撫媚之能事,討好賓客歡心。
「藍,你跟女侍一搭一唱是如何。」
秋月看不慣他如此輕浮。
「唉呦,不過是師父受人敬仰,招待咱們,一起盡興罷了,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,不解風情呢。」
思藍被女僕灌點酒,話說來亂的。
「思藍你膽敢說這種話。」
秋月氣極必反,反貼向身旁那位高帥的男僕,一副陶醉樣。
「你,你?!」
思藍根本看不下去。
「哼!」原來兩人都醋勁大發,看秋月繾綣地撲在野男人身上,令思藍目瞪結舌,不敢領教得手指直著放不下來,那伸直的手臂卻被女僕擺平,被女僕拖去灌下黃湯,思藍也被大口大口餵酒,解解心頭悶氣,跟在旁的河童、豬跟師父都沉淪到溫柔鄉去了,就屬猴子發潑在旁鬧事,說那些人都是蜘蛛精蜈蚣精的,作勢打死他們,但被師父罵了罵,猴子碎碎念,拉思藍過去商量。
「師兄你可知道這些人是妖。」
猴子用他的天靈眼瞧出來了一些端倪,但思藍正悶著氣胡亂道來。
「去喝酒別掃興,騷猴子說什麼鬼話,人家可是大善人,亂講話可是有損陰德的,去去。」
思藍大口喝酒解悶,自己的陰陽眼因酒醉也瞎花了,事情真偽都看不清,自然不理會猴子說的鬼話,孫悟空一氣之下,乘筋斗雲一翻不知飛到哪裡去了。當酒國勇士們都自甘墮落在那飄飄欲仙的天堂時,可比樂不思蜀,佛家滴酒不沾,玄奘卻帶頭起鬨?起因於先早一個白骨精化成一個老太婆給眾伙添茶水,只添到玄奘,卻被孫悟空看出有妖氣,一喝一棒給打死,玄奘昏昧不查,念起大悲咒教訓猴徒,之後自己卻中了迷藥,便被同黨的蜘蛛精給迷惑引誘到那豪宅,事情是這樣的,回到酒店現場來報導,平常就不喝酒的大夥,被耍地團團轉,一一地醉倒,玄奘說:
「我不行了,我...」
沙彌說:「師父我扶你。」
女僕說:「來嘛來嘛,大爺再來一杯嘛!」
嬌爹的聲音勸君更盡一杯酒,哄人強醉,女僕衣裳不整地聯手將兩人灌醉,不支倒去後,再去征服下一個,思藍跟秋月亦如此,最後那個豬八戒是真正的酒國英雄。
「老爺自從八戒後,以為再也享受不到清福了,齁齁,再乾。」
那豬兒酒量可好,千杯不醉,不只如此他還灌醉女僕。
「大爺今日真開懷暢飲,精力無比充沛呀,呵呵齁,我給咱娘們爽快痛快。」
豬哥酒後亂性,還到處吃豆腐,還直呼要帶出場,折騰了眾女酒力,幾個酒女酒力不支便昏睡過去。
「這裡真是人間天堂呀,哈哈。」豬哥大笑兩聲,就大剌剌地躺在那舒適無比的蛛絲被上呼呼大睡。
...
當思藍酒醒,怎麼黏在一大塊蜘蛛網上,動倘不得,周遭所處是水晶石洞,其靈光萬發,詭異地很,那流離的繽紛光芒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駭不已,看到粘在身旁的秋月酒醉不醒,怎麼叫也叫不醒秋月,反倒是叫醒了三個和尚,大家都慌張地很,不敢置信會落得這等田地。
「哇哇!」
那個豬八戒嚇得尿了褲子,酒國英雄成了狗熊,豬八戒緊張地震抖,那蜘蛛網卻牢不可破,就像鋼絲般堅固得不行。
「師父,大師兄,你看咱們頭上那是什麼妖怪。」
經這一提醒,大夥都往上一瞧,目瞪口呆,眼中得恐懼燒得烈燄,此刻玄奘已經嚇得翻白眼昏厥了過去,哪來如此可怖的巨蜘蛛,其腹部呈亮黑色,並有一個紅色的沙漏狀斑記,名副其實的巨型黑寡婦,以同類相殘聞名於世,蛛腳叮咚踩著蛛網,傳遞來獵物生前最後的掙扎,可享受地很,思藍想到秋月可以控獸,趕緊用力搖搖網子,他鬼籠手夠力,夠把秋月給搖醒,酒力不勝的秋月好不容易醒酒,好一會從驚悚中明白周遭的事故,她說:
「我僅只能控制哺乳類啦,這傢伙是節肢動物蛛形綱姬蛛科,生理構造太過於怪異了,神經系統不知怎麼演化,腦波根本使不上力來,慘了啦。」
哭鬧起來,除了帶頭的這隻,更隨來還數隻體型較小的,一步一步地接近準備咬人,大夥兒嚇著亂叫一通的,或許是大家搖晃的動作一致,產生了共振效果,堅實的蛛網稍稍晃動起來,思藍是聰明人,立刻指揮大夥一二三搖,一二三搖的,網子開始劇烈晃動,好比坐海盜船般的過癮,大家都很想把網子扯破,蜘蛛精們可沒那麼傻,各個使勁地噴出絲液,遇著了空氣就凝結成堅韌無比的蛛絲,將他們一個個團團纏住,那蛛絲真是有夠黏、實有夠堅軔,這些待宰的人肉掉進絕忘深淵,大哭大鬧地絕地掙扎,正當蜘蛛們準備食指大動時,聽到有人開講,敢情是一條大蜈蚣不知從哪裡鑽進洞裡來。
「你們這些娘們要吃人肉,豈敢不通知我一聲,真不夠意思,下來下來。」
「大爺你是來得太慢,這些野味可饞著咱們口水直發流不停呢。」
每個蜘蛛跳了下去,化作青蘿美女,而蜈蚣精一陣煙化作當時性騷擾秋月的猛男。
「我說蜈大爺,你山珍海味吃慣了,怎還對我們的這些粗茶淡飯有胃口呀。」
「別見笑了,人人知道吃了唐三藏就可增加千年功力,長生不老,你們豈能獨享,不分老子一杯羹。」
只見各個姑娘皆面面相覷,似不知情,帶頭的女魔頭回答:「我這可不知,那麼這麼好的事。」
其實她早打定唐三藏的肉,束縛唐三藏的食繭,便由她噴的。
「我是知道你想獨吞,但這由不得你。」
蜈蚣精一怒下跟蜘蛛精大打出手,女魔頭紛紛指揮旗下的女弟子,圍剿那蜈蚣精,蜈蚣精自是神力,檔住眾弟子得圍打,然而蜈蚣精本就巨大,洞內空間狹隘妖力施展處處受限,只好將那些小蜘蛛妖給引了出去再打。
那帶頭的女魔頭見機不可失,幻化成黑寡婦原形,想進食犧牲品,獨享唐三藏,這回玄奘剛昏飽,卻昏不成了,兩眼張大大的,苦苦哀求女魔頭放他一馬。
「先吃我吧,不要食我師父。」
河童爭先赴死,但黑寡婦大概是覺得河童肉黑硬,怎麼看都勾不起食慾來,還是轉頭欲食玄奘,不過豬兄弟也說了:
「齁齁,你敢吃我師父,我就跟你拼了。」
蜘蛛看食物嘴硬:「就憑你,豬肉多就嘴硬,我就先吃了你這個大嘴巴。」
這豬肥滋滋地也挺對味的(實說那時眾女服侍這豬仔便流下不少口水),女魔頭改變心意轉而向豬。
這豬肥滋滋地也挺對味的(實說那時眾女服侍這豬仔便流下不少口水),女魔頭改變心意轉而向豬。
「要死,就讓你死得夠。」
黑寡婦氣沖沖地跑來咬他,這豬是心善為師父挺身,但瞧見巨鉗般的螫齒,竟也昏厥了過去,秋月想這豬心豬肺還有點仁義心腸,多少盡釋前嫌。
「要不,就先吃我如何,你這個醜八怪。」
蜘蛛眼睛狠狠地瞪著秋月,當然愛在心底口難開的思藍也爭搶地說:「不,先吃我,我最好吃,喔伊~,吃我,放過秋月,喔伊~」
「你們這些死兔崽子,我吃肉吵什麼吵,我吃唐三藏就夠了,你們的肉留給我弟子去享用,聽了你們吵就礙事,打死你們,不要影響我的食欲。」
這次是衝著思藍來的,舉起一隻利刃般的長爪,作勢要擊向思藍的天靈蓋,思藍心頭閃過一念,為愛人而死是多麼美好,值得了,將眼睛闔上,而秋月數度尖叫:
「啊~」驟然一瞬間,思藍懷中的神悟石猛暴出劇烈光芒,直射那黑寡婦的八隻眼,將牠燒灼成無數水泡潰爛。
「嘰~嘰~」地亂叫一通,那肚裡催吐出來的胃酸液體,竟也把思藍的手邊的蛛絲繭給溶掉,思藍隨即掏出身上的神悟石,連忙將石割向黏身的蛛絲,說也奇怪,那堅韌無比的蛛絲竟也會軟趴趴地鬆掉,也許蛛絲是蛋白質物質,遇熱則變性,這是蛛絲的弱點。獲得自由的思藍,趁那黑寡婦眼瞎忙地狂亂時,迅速使上瓊陽手來為同伴清掉身體的束縛,等大家解圍後,那黑寡婦是知自己須鎮定些,八肢觸探地面,靈敏的觸毛探查來四周的動靜,不許獵物逃跑,圍在洞口狠毒地與人狂鬥,不斷地噴出毒液或是蜘蛛絲,讓和尚們都退避三舍,唯有思藍無所畏懼,知有破解之道,當以邪屍氣附體驅毒於外,加之瓊陽手與鬼籠手雙臂合一,這套路是左鬼籠手彈出金剛爪(傳說金鋼狼也用此招),先絞剪住射來的蛛鋼絲,右瓊陽手再以冶鐵之熱將之碎絲萬段,這神乎其技,看得叫秋月心中好生欽佩,但窮鼠齧貓窮極天道,瞎眼蜘蛛還有點能耐,使出八腳倒掛金勾像只直升機般模樣,狂派地飛上枝頭,牠腹部裂來多齒利刃,好似血滴子般,奪人頭飛來,倏忽地要取玄奘頭顱,思藍拼死保護,用金剛爪抵住鋸齒,碎掉牠幾顆利齒,並噴出綠色體液,蜘蛛不甘心再組織一次攻擊,似水母般從天而降,此時思藍鬼籠手妖光乍現,化作一只貪婪鬼手,這手似發昏餓鬼,欲食上一餐豐盛佳肴,思藍不疑有他,迅即揮出昇龍之拳。
「啊!」秋月一聲驚嘆,怎地思藍全身全被蜘蛛身體包埋,了無生息,看得旁人心跳加速,冷空氣凝結了幾秒鐘,但這止乎於假象,在裡面,思藍左手活像隻野獸,鑽進蜘蛛腹腔內,分泌消化酶從而吸食牠的體液,蜘蛛痛苦地鬆開身子癱瘓在地,鬼籠手再行造次,就這麼插鑽入蜘蛛的頭蓋骨(一切發生太快,猶像鬼籠手自主意識使然),蜘蛛的顏面神經抽動,反咬掉思藍手背一大塊肉,思藍鬆手血流不止,黑寡婦試圖亮出一對巨大毒牙像貓一樣恐嚇,著倒地的思藍胸膛方爬去,秋月看苗頭不對大喊:
「快救你們的大師兄。」豬八戒拿大耙釘往蜘蛛頭蓋骨狠狠敲下去,河童拿月牙戢往蜘蛛的黑腹穿插進去,蜘蛛哀嚎長鳴一聲,一命嗚呼。秋月急去救思藍,撕下裙檔蘿布包紮他那鮮血淋淋的手來,說也奇怪,當蜘蛛精倒下,鬼籠手吸附牠的妖氣,竟也完好無缺地恢復成一隻完手。
思藍恢復了意識,只見眾人的雙眼都在關心著他,他態度輕鬆,一臉無恙。
「隨我出去。」
邀眾夥隨他殺出去,外頭遇著方才內訌,蜘蛛女大戰蜈蚣男,那些女流之輩,哪不是蜈蚣男的對手,大半被打個半死。
「蜘蛛妖女,您們頭子已死,隨風散去吧,不然就下地獄見您們頭子。」
思藍領著黑寡婦一隻爪子驗明正身,蜘蛛女吃驚飽嚇,慌張退散。
「你們幫爺子打倒蜘蛛頭領,我倒是要謝謝你們,但我跟她半把交情,她亦是我妹子,這仇我便替她報了,接招。」
蜈蚣精怒髮暴戾,殺氣沖天,眾人見狀拔腿就跑。
「膽敢跑!」
截殺眾人瞬間激鬥颯颯,他這身人形可矯捷,迷蹤步法猶為精妙,拳法更曼妙無比,如同千手觀音萬腳奔籠之勢,況有爪牙化的千劍助威,施來的套路令人眼花撩亂,化玄奘徒眾守勢岌岌可危,思藍隨手拾起小妖蛛拋下的劍來,揮舞起達賴劍法,招招鏗鏘那蜈蚣的百爪化作的妖刀,起起落落,來來往往,比畫猶甚精湛,思藍自是從天地無用更上輕功,雲來一橫波濤洶湧,滯空於蜈蚣之上,蜈蚣乏身解套,遂現身為大蜈蚣,張牙舞爪好不叫人心畏,牠掀起巨尾,就將思藍從空中拍落墜地,思藍稍有遲疑便粉身碎骨,秋月忍不住淚水汪汪,痛臥愛人身邊,蜈蚣殺人亦想撲滅餘孽好了心頭恨事,情況危急,幸孫悟空即時趕到,從天而降,原來猴子跑回優勝美地花果山,受觀音點化,若要脫去這身凡骨,吃點委屈之苦又算什麼,遂即時趕回解救師父,見著是大塊蜈蚣,便使七十二變幻化成大公雞,雞喙啄來,啜啜逼人,賞蜈蚣身上千百窟窿,大蜈蚣遇著天敵,不一會功夫,化作一攤屍血,被公雞給鬥死了。七十二變斬群魔,月牙筢釘聲鏗鏘,悟石覺醒萬盞燈,看我英雄出少年。
診斷思藍連心跳都沒了,秋月哭得死去活來,也未曉得這思藍居然迴光返照,從口中咳出一絲血話來「月!」
思藍不知什麼時分,還打趣些。
「看你為我神魂顛倒,意亂情迷,我倒也甘願死久一點。」
秋月意識到思藍還活著,開心地給他愛的抱抱。
「疼疼輕一點。」
思藍粉碎性骨折還未癒合,受到移動性創傷,劇痛萬分,秋月感性大於理性急著心慌。
「我愛你愛得死去活來,萬一你撒手西歸,我也不想活了。」
秋月怕再也不能對藍說話了。
「你怨我也好,打我也好,這段時間對你的冷淡,還以為你不了解我的愛,我真得好後悔,是我太傻了,你為我犧牲付出,我知道你是真心的,所以我好怕沒有你的愛,若你走了我也不怕死了。」
「秋月你說什麼傻話。」
思藍筋疲力竭地說話。
「如果你愛我,就該好好活著,找個好人嫁了吧,不然我死後也會傷心的。」
「藍,我絕不會放棄你。」
思藍已沒有力氣再說話,腦中生來嗎啡分泌,嗚呼哀哉,但擁有神悟石的他怎會死呢,秋月為思藍無微不至的療傷,加上玄奘師徒們採集各式奇草仙果煮藥,總算救活了思藍,兩人在惺惺相惜的歷程中,又重新滋養了愛戀的成份,彼此真誠地互相投訴,如果思藍心中有隔閡,是因為無法拋下對張敏的思念,秋月也放下對愛的潔癖。
「如果我不能成為你的最愛,我還是希望成為你第二位摯愛的女人。」
思藍是懂得如何珍惜的男人。
「不,你已是我的最愛了。」
思藍哭了,跟秋月一同哭了,心裡的矛盾終於化解開來,併深深地愛上了秋月。
藍月天邊一勾彎,醉入黑夜了無塵,誤入妖道步蹣跚,生死離合化作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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