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年1月14日 星期四

幻紀元 第三十三回 鹿死誰手

  天塌、地陷、人離、貌合,白髮蒼桑,蕭蕭、烈烈、風風、雨雨,幾度白頭,男男女女穿梭如織,歲歲月月四季輪轉,向左走,向右走,還不是走到同個胡同裡,同個愛情的漩渦裡,而你同我終究吞噬彼此,啃食殆盡。
  幸虧神悟石及時覺醒,幫思藍從鬼門關拉回一把,醫治其間此石光芒乍現,使神悟石露餡,引來玄奘的關心,似乎冥冥之中早料得到,後來,正值大夥為大師兄療傷之時,猴子說,「我那花果山的仙果甜地很,吃了治得百病,這就乘我筋斗雲一去,取來給大師兄服用」,秋月很好奇何來筋斗雲這樣的法寶,怎能騰雲駕霧。
  「我說猴弟,我真好奇你這寶物,讓師姐坐坐唄。」
  「師姐喔,駕這雲可有必要條件嘛。」
  猴子搔搔腦袋,「這腦子的念頭可得完全淨空,像仙人打坐般,腦中一片空白,清境寡欲才行,但我看師姐很難辦到喔。」
  猴弟瞧見師姐挽著大師兄的手,心中總有掛念,不可能乘上筋斗雲啦,坐上去肯定會摔著。
  「師弟你別小看你師姐,我可是玄天紫薇星仙女下凡,這事對我沒什麼困難啦。」
  秋月活掰瞎掰肯定亂,一股腦兒地往雲上踹,還真給他騰雲駕霧起來了。
  「小老弟還不快來駕雲,師姐可要去會會你成天掛在嘴巴的花果山,我倒是想看看山上無老虎,猴子稱大王的世外桃源是長得如何呀。」
  秋月興奮之情不可言喻,活像小時後崇拜的神秘女超人,飛起來了怎麼可能救命啊。
  「姐兒就少挖苦我了,不過姐兒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呀。」
  猴兒話完便雲騰了上去,一溜煙地就不見蹤影了。注疏:秋月使上靈魂出竅之術,空著了軀子,腦袋自然空空如也。
  玄奘趁機想私下對思藍問話,刻意支開二怪來說。
  「我說豬八戒還有沙悟淨呀,幫咱們去化點齋飯吧,回來幫大師兄補點身子。」
  「喳。」
  豬仔河童雙雙離去後,就剩玄奘陪思藍獨處時光,玄奘好惺惺替思藍把脈,還卸下袈裟摺成一疊給思藍當枕頭,無微不至地關照讓思藍倍感溫馨,玄奘說:
  「我說藍徒兒呀,幾天前我們一揆眾夥,險遭不測,要不是你懷中至寶,瑞光萬發,斬妖除魔,才使咱們逢凶化吉,天底下可有如此神武兵器?。」
  思藍這下明白這回是紙不住火了。
  「師父,沒什麼至寶,不過是只普普通通的暗器罷了,徒兒走過大江南北,遇著奇人奇事,拾來這枚暗器,也只是野人獻曝不足道也,倒是徒兒多點武藝造化,斬妖除魔對徒兒並不是件難事,師父你還記得,當咱們第一次碰面時,徒兒以天崗36式拼博護駕,師父你說,你徒弟功夫是不是了得呀。」
  思藍臭蓋膨風兼吹牛,還不是想轉移話題。
  「是呀當兒情況可真是危急呀,幸多得徒兒相救,不然我可要葬身異地了,但說也奇怪,是日徒兒未曾拿出那暗器,那器生來光彩奪目,若能瞧上一回,也不枉此身了。」
  「這,不過是只普通的石子罷了。」
  思藍很想推拖,但抵不過師父殷求甚切,無奈拿了出來,只見那石平淡無奇,樸拙地就像枚普通石子般,了無趣味,思藍心想,神悟石說要避開的眼線簡直清楚地很,不外乎就是玄奘,瞧師父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生不出蛋來,只得搖頭嘆氣。
  「罷了,罷了。」
  便旋即還給思藍,思藍想追問師父情勢,師父草草答來,「我不過在尋一只至寶來,助我普渡眾生罷了。」
  眼見師父嘆氣的憔悴模樣十分楚楚可憐,空憔悴卻有百般無奈,本想多問下文也不是時候了。思藍反省之前對師父多有負面猜臆,是他自己以小人之心,度君子之意罷了,見師父暗自神殤之餘,心中不免見怪,說不定師父真的是在救濟蒼生,發願成為一個在世佛呢,我又何以把他想得如此不堪,與蕭朝泰、文成公主同等野心呢,這般談話後他總算不猜臆師父為人了,一心向他,定幫他取回西方佛典。
  這數十天來,思藍的身子復原地分外緩慢,想當然爾神悟石不能再幫他了,思藍只得躺著,為不再拖延行程,由猴豬及河童輪流擔著架子走,思藍倒也享番清福。
  「這山愈是走近愈是發熱,怪了怪了。」
  玄奘難得發牢騷,聽在思藍耳裡卻有另一番詮釋。
  「愈是接近地獄愈是發熱。」
  比起先前不祥的預感,險些嚴峻了點,熱浪襲來,玄奘竟忍不住地發暈,弟子們深怕師父中暑,連忙趕去打水,卻遍尋不著水來,卻聽聞到一些危言聳聽,先早這山四季宜人,爾後地殼運動,噴發熾熱火山雲,在山頭上開了個爆裂口,岩熔終年在裂隙裡浪湧翻騰,不時騰出擎天日珥,遂全盤將山頭染成火焰似的,乃火焰山得名原由,此山怪哉,這山頭火焰四射,廢氣沖天產生溫室效應,酷熱難消寸步難行,比起沙漠頂著炙陽的難耐十倍有餘,要繞過蔥領上的此山是可以,只要走遍綿亙千里的喜馬拉雅山或天山,這本益比怎麼算都不划算,但進一步消息指出,那探訪來的村落,只剩寥寥數人,個個面有難色,惶恐無措的表情全寫在臉上,拾著家當準備遠走高飛。
  「放慢點小心摔著,阿伯您是在搞什麼呀。」
  碰到猴豬盤問,險嚇得撒尿,在地上抽搐,猴為了不嚇著生人,叫豬回去自己變個人模樣,打探內情,他這解釋可扯,說這是牛魔王的地盤,跟他妖婆鐵扇公主一道作孽,本按月只消幾個嬰孩牲祭,掠食者少生活還過得去,但近來火山爆發,橫來巨禍,地下湧來了妖怪軍團,驟然食口大增,把丁男丁女囡仔全抓去圈養,當成畜生來繁衍了,只剩咱這些老朽逃命,說完這老淚縱橫的老骨頭都快散了,還是使力地拉著,猴仔於心不忍,幫了一把。於是孫悟空七十二變,變個蒼蠅嗡嗡地去山寨斥候,情況同老頭所說,公畜牲跟女畜牲配種生下小畜牲,男女衣不蔽體,汙垢滿盈,像極在泥巴裡打滾的豬仔。
  「快告訴老孫,你們別來無恙。」
  那公的每天看到同類被宰已六神無主,難不成這小蒼蠅也要害人,以為死到臨頭,嚇得是魂不守舍哇哇大叫,看守小妖可得管教,兇狠地拿刀給他生剝了,旁的高等妖孽說:
  「拖下去給我下酒。」
  「唉!」悟空嘆了口氣,又飛去他處打聽...
  猴子回去稟報師父,說這火焰山已被妖魔化,十分險惡,要不走就栽在這個惡地了,但玄奘慈悲心腸,說要幫助鄉民們,不可見死不救,問猴可有解決之道,猴苦自比群醜跳樑,均屬三頭六臂的,衡量己力實寡不敵眾,猶如螳臂擋車自不量力,正當猴子苦思無策時,楊柳觀音法身顯世,執白玉淨水瓶垂手甘露點醒世間苦難,一行人見菩薩圓光普照,無不跪拜寧聽教誨。
  「三藏尊者及眾徒們,此火焰山乃貧道俗身時,父王所轄之興林國土,其民風窳敗信奉異端,不思向善遂獲此劫,如今劫數已盡,本當由貧道救民水火,但倘由汝等圓此功德,誠屬修業偉厥也,此火焰山之地獄火,為鐵扇公主所持芭蕉扇煽起,滅得這了火,才得斷卻妖眾與亡城之聯繫,繫鈴、解鈴都得取用芭蕉扇,切記,以此扇正煽則助火,反搧則降火,若要與鐵扇公主拼搏,需有八方也吹不動的本事,此有顆靈藥,吃下便成不動明王之身,悟空來,服下此丸助你師父大業。」
  「是,多謝觀音菩薩賜藥。」
  「替天取經的眾尊者們,橫亙於前乃八十一難中最大難關,不可因困難重重便心生畏途,惟有以龍馬精神奮進不已,方能見性成佛成大光明,其餘細節天機不可洩漏,冷暖自憑領會,去吧,解民所苦,成己所成。」
  「多謝觀音大士指點迷津。」
  說完觀音似雲煙般消逝,了無痕跡,(說也奇怪,思藍自從愈撞著了神蹟,身子自然復原了,真是雙喜臨門呀)。
  眾人有感神跡溫暖心頭,各個莫不磨拳霍霍,籌畫而來,據猴子的四處打聽,鐵扇公主的男人乃是混世牛魔王,火爆性子計決不能與之正面衝突,其底下更有以金角銀角為首的妖怪大軍,既然不能拼命,就只能談判,這談判的籌碼嘛,動來動去,就將腦筋動到紅孩兒身上去了,孫悟空化作飛蠅跟監紅孩兒,幾天後終於逮住他好玩跑到無人之處戲耍野兔,話說小孩玩耍千萬不要單獨行動,不然恐遭不測,大夥半路截殺出來要脅這孩兒去路,想出土匪的勾當,綁架紅孩兒要脅鐵扇公主拿贖金來,也就是芭蕉扇(本來玄奘不應許的,但為避免傷亡才出此下策),孩兒拿著樹枝搓著小兔子,見有人干擾他玩耍的興致,不禁氣憤填膺。
  「哪來的野人,竟敢擋住本公子的去路,就不怕我吃了你們。」
  一個兔崽子真是乳臭未裝大人可神氣著,但人小鬼大樣子也挺好玩,僧人們還偷偷竊笑呢,這鬼小孩有雙地獄來的火眼,若被瞄上一眼,便將人給瞬燃,燃燒一瞬間實可怕地很,真是敗給他,竟玩皮地把豬身上的豬鬃給燒了,害豬八戒引以為傲的男性特徵不復具在。
  「臭小鬼你居然敢把你爺子最心愛的豬毛燒掉,奶奶地。」
  豬仔不停地嘀咕好是生氣,沒想到那紅孩兒拍案叫好。
  「好耶好耶,精采精彩。」
  旁人被這滑稽的舉止給笑得翻倒在地,河童平常是被豬師兄給欺負慣了,在旁笑得屬他最樂,但幸災樂禍則福盡悲來,他引以為傲的鬍鬚可是續了百年之久,在河中增長的智慧全都包孕在長鬚之中,如今一夕被一個死小孩給毀了。
  「嗚嗚,媽媽咪呀,我可憐了的鬍鬚。」
  河童摀起嘴巴,神情痛苦地拾起地上的灰燼,好生哭泣,那些愛嘲笑的傢伙,發覺不太對竟,等會不知野火會不會燒到自己寶貝,秋月摸著頭髮,玄奘摸著袈裟,思藍怎麼摸著下體,但那孫悟空不知道是太樂觀還是根本是個傻子,還使勁地笑,樂得開懷,猴子本來屁股沒毛已經夠自卑了,那個死小孩卻把他的引以為傲的金毛燒焦成了一個禿子。
  「老孫的金光毛,唏哩嘩啦地沒了,真機車咧。」
  猴子真被氣個半死呢。
  「哈哈好玩好玩,禿猴禿屁股激禿激禿。」
  這番童言無忌可惹毛了老孫,老孫想教訓紅孩兒,但一靠近,卻被那火眼一瞄,身上的皮膚也被燙得稀巴爛,真拿他沒轍束手無策呀,思藍見西遊三兄弟慘遭惡整,簡直嚇到了,等會輪到自己被戲耍,那還得了,明明是個可愛的笨小孩,卻如此叫人討厭,天殺的,待宰的思藍掙扎了一會,突然靈機一動,小孩不是最好騙嗎。
  「公子哥呀,奴才可是會做很多好玩的玩具喔,來來來,奴才造些玩具給你瞧瞧。」
  紅孩兒聽到有玩具,心中剎喜:「什麼玩具快作給本少爺看。」
  他是好奇地看著思藍憑著孩時的記憶,砍來一隻竹子,用自己的冰火手刃,迅速將竹子化作了竹蜻蜓,陀螺,竹槍還有竹玉,甚至竹馬,踩高蹺等玩意兒(思藍國小的勞作可好得可以出國比賽),沒見過世面的野孩子,將這些全捧在手心裡當作寶,這小孩未免也太好騙了,他目不轉睛地把玩童玩,當紅孩兒沒了戒心玩得不亦樂乎知時,眾夥就趁機對他下手,將他眼睛給蒙住,那火眼就不能亂使性子,火大的猴豬河童分別拿金箍棒、天篷鈀還有月形刀使勁地打他,那孩子皮開肉綻哭鬧地很,旁人餘心不忍,卻也阻止不了,幸好觀音大士下凡阻止,使了個物換星移,拿了紅孩兒的紅肚兜,攪和還包一坨泥巴,在口裡吹出一息真氣,在地上成了一坨紅孩兒的假屍,用這跟真紅孩兒換。
  「你們就饒了他吧,雖這孩兒父母都是妖道之人,但他積習尚淺,仍可教化為一介良才,紅孩兒就給我當善財童子,使我的命吧。」
  說完便帶走了,但三怪氣仍未消接續個打,那假人不耐打,一下子便腸穿肚流慘不忍睹。
  待這光溜豬,與無鬚河童還有禿猴氣消,思藍找大夥想想,沒了紅孩兒當人質,要拿什麼跟芭蕉公主交涉,禿猴說他早有復案了,沒了紅孩兒再去變一個不就可好,自己就七十二變成假的,往那山頭上尨然鶴立的牛角宮走去,這七十二變可讓思藍嚇著,到底跟誰學的,若型態完全變化,可真是生物學上一大奇蹟呀,後猴兒在外頭守候,先瞧見牛魔王走去尋草吃才放心,再去找落單的媽媽。
  「娘親,我剛剛可作了件厲害得不得了的事喔。」
  「我的好孩兒,什麼事讓你這般高興呀。」
  「我剛剛呀半路遇到壞人,險些被抓去,他們太小看孩兒的本領了,孩兒用火精眼就把唐三藏一眾當垃圾,都給燒成灰燼了呢。」
  鐵扇公主大感詫異:「唐三藏聽說吃了可增長千年功力,你怎麼不留下他來當活口呢。」
  「孩兒當然知道,我已囑咐大廚將他的肉斬來為爹娘作來羹湯,等會還要拿來孝敬爹娘呢。」
  「我的好孩兒終於長大了。」
  鐵扇公主心想,紅孩兒從小嬌生慣養,脾氣任性地很,而這回總算懂事多了,令他大感寬慰。
  「娘你的芭蕉扇借我玩玩,這玄僧的肉味太腥,我怕爹娘吃不慣,我去後山把火兔從洞裡給煽出來,好來下羹調味,好嘛!媽咪。」
  鐵扇公主見兒子長進不少大喜,不疑有他,「孩子你就拿去玩玩吧,可別弄丟了。」
  看到紅孩兒興高采烈地跳了出去,心情大好。
  「疑,用芭蕉扇趕兔子,只有我這孩兒想得出來呀。」
  鐵扇公主等了好久,沒瞧見什麼羹湯,被猴孫戲耍了都不知道,想說紅孩兒會不會又跑去玩耍不知回家,他吩咐金角銀角兩兄弟來。
  「聽說小少爺抓來了唐三藏給你們作羹湯,好了沒。」
  「唐三藏哪來的唐三藏,啟稟娘娘,下官不知道有這回事。」
  「什麼沒有,難不成我那兒子惡性難改,騙我芭蕉扇去玩玩,抓到他絕不饒他,去將少爺給帶回來。」
  鐵扇公主勃然大怒,臉色黑青,皮膚上一條條陰邪的羅剎虎紋都跑出來,分明是抓狂了。那金角銀角走在路上嘀咕。
  「那小少爺成天只想玩,這回偷了娘娘的至寶,不知會闖出什麼大禍來。」
  「就是嗎每次都派我們收拾少爺的爛攤子,不過那娘娘的臉色可真是可怕,如果她抓狂現出原形,那咱們可凶多吉少。」
  「就是唄。」
  走著閒晃邊走邊抱怨,瞧遠處怎麼出現少爺的紅肚兜,少爺還倒在地上,跑近去瞧,這少爺嗎怎麼身上傷痕纍纍,不太對勁,這呼吸,沒了,趕緊將屍體抱回牛角宮,鐵扇公主聞此噩耗,痛哭失聲,當眼淚都淌了血,母親這無可言喻的椎心之痛,轉悲為恨決心千刮萬剖仇人,為子報仇,於是就派出耳目調查,方圓百里誰有這麼大的本事,可以作掉紅孩兒,一調查出來是唐三藏徒眾幹的好事,立即派人去圍剿,本來眾妖們,也想垂涎唐僧這個長生不老的佛肉,結果那些不知斤兩的妖孽,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,一接近芭蕉扇就不知給吹到千里多遠的地方去了,連鐵扇公主也奈何不了無法接近,玄奘一眾為了解救火焰山的住民免於妖孽的殘害,師父一聲命下,各個徒兒大顯神威,在人畜圈養之地,大鬧眾妖,打垮圍欄,讓裡頭的人畜奔逃而走,各大妖小妖群魔亂舞爭鋒而來,為避免扇及無辜,芭蕉扇沒得用了,打來可是手酸,不過還好眾妖只是道行尚淺的無名小鬼,不堪一擊,最後中頭目金角銀角可出現了。
  「這些妖類怎麼夥同人類一道。」
  金說:「你們這些妖怪兄弟,怎麼幫起人類來了。」
  銀說吆喝:「因為我要化妖成佛,螁去凡胎。」
  孫說:「對呀對呀。」
  附和之音:「妖界跟天界本水火不容是沒錯,但各有各自的舒服之處,你們去仙界假公道義活吃人罷了,與其作沽名釣譽的偽君子,還不如當個自由自在的任俠痛快。」
  這話思藍在旁聽得糊塗:「呸,我等受佛祖感化,天地正氣自存心中,甘為佛門捨身入死,我等早已遁入空門,哪需虛偽浮華的假面具,妖孽納命來,讓我好替天行道。」
  「唉,你們中毒已深,只好全把你們收拾乾淨。」
  金角手裡拿出一壺啥米碗糕,好加在思藍看過兒時的童話書,告訴大家說金角的葫蘆可厲害地很,會將人收進去,化作一攤屍血,要大家小心,這東西跟紅孩兒的火眼一樣難搞,那要被吸走的陰風,還好孫悟空給用芭蕉扇給扇回去,並吩咐大家緊著逃命,豬跟河童上被子都是元帥大將的自然行得快,但玄奘秋月兩人呢,思藍揹起玄奘輕功快行,秋月便給孫悟空拿筋斗雲載,這下成了疾行軍,一溜煙就不見了,金銀兩角可是納悶,怎麼跑的那麼快。
  「在那。」樹叢裡發現一條猴尾巴,「快追。」
  這場景實是玄奘徒眾佯裝逃跑,再暗下埋伏,那兩隻妖精可中了圈套,背裡被使來歹毒陰招,直個兒活生生地被砍上幾刀,這兩寶怎來得及反應,拳打腳踢緊湊而來,便被打個落花流水,身上的葫蘆也被搶走了,但銀角趁來一記格擋後的時間差,嗅來前方不遠草後有一抹人味,飛去抓出來原是千年三藏肉,便掐來要脅。
  「你們就不怕我殺了你們師父。」
  眾人驚响。
  「老納一命換得妖孽一命,值得值得。」
  「玄奘師父你好樣的。」
  銀角答嗆,本要一掌打死唐三藏,怎有股念力讓他使不下去,天空漫步滑來一位神仙。
  「這兩人本我顧爐童子,我便收了回去,這有一只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,用來對付牛魔王,當可取之雙角,來藍道徒,你仙緣最深,你拿去用吧。」
  思藍謝過太上老君,但玄奘在旁仙人對他視若無賭並不以為然。
  「多謝施主相救,但你我道佛殊途,還無以還報,勸施主早日皈依佛門,自是福報。」
  「唉天地之大,姪賢輩為何不能兼容並蓄,儒釋道之間雖然紛紛擾擾,但分久必合呀。」
  說完便揮袖而別,不帶走一片雲彩。
  「好消遙的仙人,成佛就該成這樣的仙人,多逍遙自在呀。」
  孫悟空有感而發,但被四弟河童糾正來特別提醒。
  「二哥你沒看到師父很生氣嗎,別說了,不然挨罰。」
  玄奘此時往一根牛角尖裡鑽。
  「這仙人自顧自的清修,卻不知道人間疾苦,若是天下人都領了那教,都自掃門前雪,不管別人瓦上霜,那是人間的禍事呀。」
  玄奘憂心忡忡,思藍想說這金角銀角原來跟太上老君是同一夥的,難怪說話如此哲理,說什麼「天界假公道義活吃人」,這裡面肯定大有文章。
  這葫蘆寶貝更是好用,收拾剩的餘妖孽自是不費吹灰之力,餘孽全都給葫蘆釀成藥酒來加料,豬猴河童們喝得可是痛快,這些粗子喝了,原始野性被呼喚出來,可堅強地很,天不怕地不怕的,殺多了妖怪助興,而那酒腥辣,他們肯定喝醉了。那些被當畜牲使喚的人們,個個痛哭流涕,未料到還有解脫的一天,當他們知道是給佛救了便十分慚愧,忙著瞌頭道恩,誓言信奉佛教至死不渝,師徒們受眾人這番殷勤,自然不免延宕了多時,卻溜了一條禍根,這指揮的鐵扇公主見大事不妙,狼狽不堪地逃回牛角宮,並將這天大的噩耗告狀給相公知道,見娘子這番悽慘模樣,牛魔王盛怒不可乘,這回失個兒子,又丟了老婆的寶貝,簡直氣得牛毛豎立,怒髮衝冠了,那只芭蕉扇可是他怕老婆的原因,老婆那麼兇還沒逼他離婚,還不是怕自己被芭蕉扇給吹垮,這扇可真神,可輕易地將百公噸的種牛給狠狠地吹走,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只寶貝,貿然去奪回恐怕被扇子整得不得善終,不過他跟猴子一樣有蓋世神功,也會七十二變,於是就變成了位仕紳,假裝好心地去給玄奘請安,還用力在地上磕頭。
  「真是大大地感謝眾位師父,對草民的再造之恩,小民感激涕零,雖然拿不出什麼可以還報,但有一事可表謝心意,我是這的地方官,對地方上事物可熟透著呢,這火焰山的地形地貌可如數家珍,當可為師父們引導方向。」
  這人說他是個嚮導,要幫助玄奘們走出這個惡地,還要助他們降這火燄山頭上的熱,見他熱心公益,眾人是依了,不過這人面孔生,不像是有救過的人,救人那時太混亂了,救了多少人自己也數不出來,牛魔王功力高深卻令猴跟思藍看不出原形,這混水可有得好淌。
  大夥隨著嚮導走了走,繞了一天一夜還繞不完,由於嚮導滿心熱情地解說這地方風俗,使這路上也拂去無聊殺殺時間,他說的比老孫調查的還更深入,並道出牛魔王跟鐵扇公主這對狗男女如何殘忍地虐待百姓,以往只有牛魔王跟鐵扇公主當道時,按月都得要草民們交出十隻不滿一歲的幼人們,給他們打打牙祭,就不會再加害良民,那時生活還挺得過去,又說那牛魔王是吃素的,那些幼人們是交給鐵扇公主去享用,公主是羅煞女,原形像阿凡達電影中納美人那般,青色皮膚的母夜叉,獵殺身影又似虎,於是百姓給她的外號就叫虎姑婆,她拿十隻幼兒做什麼,是要吃嬰兒的嫩肉,有助於永保青春,因嬰兒有兒激素(嬰兒才會分泌的激素,讓嬰兒的皮膚變得又嫩又有彈性,註:純屬虛構不要當真,愛美請多食兒茶素),這激素,可比紫河車、臍帶血更具百倍療效,為了讓自己的面容姣好,那賤貨愛美,連吃嬰孩這種傷天害理的事都幹得出來,那牛魔王愈講愈興奮,把自己賤內芝麻綠豆的大小壞話全給抖了出來,實是牛魔王對婚姻不滿,拿著放大鏡抬槓妻子的卑鄙齷齪,眾人原是不想聽人八卦,揭人瘡疤的,但嚮導說的津津有味,生動活潑就好像他就是牛魔王本人似的(其實根本就是),師徒們覺得這嚮導蠻敬業的,只不過大家身在敵境,多聽一點敵人醜態也好,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。
  本來牛魔王滿腔憤恨,因這群人殺了自己的親生骨肉,但現在卻由衷地對身旁這位秋月美女,可是驚為天人,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夢中情人,消淡他對復仇的渴望,反而想從情慾上獲得解脫,嚮導解說之餘也不忘對秋月百般示好,總是殷勤地端上溫侯熱湯,小心牽引秋月的小手渡過險地,秋月對他的禮貌讚賞有佳,讓牛魔王心情直上雲霄,雖然秋月不解風情,並沒有別的意思,但牛魔王人形挺是英俊瀟灑,看在思藍的眼裡卻毫不是滋味,悶著酸溜溜的醋瓶子在一個晚上打翻了,那晚悶熱牛魔王扇涼了草蓆要給秋月去去暑氣,但思藍說那嚮導不懷好意,哪有生人打理女人睡覺的道理,秋月本不在意嚮導的多禮,但總能感受思藍心中的感受,於是婉拒了牛魔王對她的好意,並跟思藍解釋:
  「我對他一點也沒別的意思,不然咱們睡一起。」
  秋月千嬌百媚地硬拉思藍來共枕眠,本來思藍的捻酸醋和著的面子一時拉不下,最後還是按捺不住秋月對他的百般撒嬌,就陪她同個草蓆偎枕而睡了,牛魔王看無下去本假裝若無其事地睡去,但半夜起來虎視眈眈地瞧他們睡得如此甜蜜,簡直是快氣炸了,本想一劍殺了情敵,但後來想想這可會壞了大事,就強忍自己的性子,這事就不了了之了。牛魔王夜裡睡不著,想著偷吃的理由,將它合理化,上回看上了玉面公主,為了與外遇對象見面,想辦法偷時間,找地點,還要避人耳目,刺激得很,那致命吸引力真無法敵擋,想說男人若有外遇的機會,誰不把握呀,那真是美好時光呀,後來那隻糟糠之妻還真是糟糕,將他倆抓猴在床,說玉面公主是狐狸精,專門勾引她人老公,於是不分青虹皂白便使上青鋒雙劍一劍刺死了玉面公主,牛回想那時。
  「我不是不敢答嗆呀,我是怕她芭蕉扇呀,這羅剎女夜叉呀,可真歹毒呀,把我罵得狗血淋頭,人類皇帝左擁右抱三妻六妾,我這元配思想真是冥頑不靈,我納個妾有什麼大不了,她這回沒扇子,我可不怕她,這次一定要把秋月這女人娶回家,就說這麼定了。」
  牛魔王心存僥倖的念頭,打定了個主意,要把秋月給擄回去陪睡,想說此次若騙回芭蕉扇,雖賠了個兒子,也賺著了一個夫人不是,當然還有唐三藏這肉吃,怎麼算都合,這嚮導可真殺人於無形之中呀。
  隔日,嚮導帶領大家繞來了火山口,四處都有噴氣口極熱,這火山臼極深,探口下去,裡頭岩漿翻騰似如火獄,火山臼山壁陡峭,若不留神跌了下去,猶恐連根汗毛都化作灰燼,這口上炙酷難耐,呼吸點空氣肺臟就像著火般,幸好猴子拿出伸縮自如的芭蕉扇,化作小扇給大家搧搧風,這頂奇妙的,涼風自然抵住熱氣,而犯不著榨乾思藍的達摩寒氣,當其它人喊熱不住時,思藍望這洞口,念舊景悠悠,不堪景悽涼,回首憶過往,愁眉黯上然,盼妹影猶駐,淚眼兩茫茫,奈何只是癡情難卻,火海熔岩之中,可否映照出敏妹燦爛般地容顏呢,或許太過專注那不可多求的願望,不覺這身積屍攪和著鬼籠之手的蠢蠢欲動,好似在警告思藍些什麼,驚醒來自己的陰陽眼界突然大開,看透了這嚮導原來是個牛精,話說當時牛精正作起怪來。
  「大人們是這樣的,原本太平如斯的日子,直至這玩意噴出來後,便生不如死,猴大爺持的扇子可有妙用,借草民一用,便可搧熄這禍根。」
  「嗯菩薩也是這麼說。」
  猴子頭腦也簡單,不知要防備些什麼,便把扇子遞給了嚮導。
  「慢著,別給。」
  說是遲,那是快,牛魔王一手抓住秋月的左手,原本另隻手要抓住玄奘,卻被秋月右手打了一記耳光,溜了玄奘,不得已便迅速地往後撤,再使來芭蕉大搧風,這事情變化總在一瞬間,大夥倏忽然地跌進萬丈深淵之中,再幾秒恐已萬劫不復,葬身地獄,但故事不會這樣就結束,又不是三流小說情節。
  「觔斗雲快來救你的主子。」
  猴子發咒:「變大再大更大。」
  自由落體的眾人便跌進去軟綿綿地雲朵上了,大夥是怎麼回事,不是說心存雜思淫念的話,就沒辦法乘上筋斗雲了嗎?稱幸的是,這回和尚們可被嚇得半死,腦袋呈一片空白當然穩穩地坐上,老孫抓住這個機會,趁勢一股氣將眾人送回火焰山山腳下,經過嚮導這番折騰,這一天一夜的路,總算是回到了起點。
  話說牛魔王辦完了大事,報了喪兒之仇,便興沖沖地將秋月強行帶回老巢(秋月可真是紅顏多舛命呀)。場景轉到山腳下,思藍一回神,不敢相信秋月被擄了,最後的印象還停留在她那淚水汪汪的眼睛盼著自己,他立即作出了決定,拔腿便往山上跑,卻被猴弟張手攔下。
  「師兄我隨你去。」
  猴子叫道:「不了,你們好好保護師父,芭蕉扇沒了,我腰際的葫蘆也掉進熔漿之中,沒了法器小心山裡群妖的反攻,我有潛行之術,必能潛入賊窟救回秋月師姐,若一日不回,再來尋我。」
  「誰叫你是我大師兄,我領命便是。」
  思藍便為愛走天涯,尋猴弟指引的方向,以輕功飛快地來到了牛角宮,這聳立的陰森大殿,肯定是那牛精的妖宮,思藍深吸口氣便硬闖了進去,一潛入卻聽聞爭吵不休,只見牛魔王忙得不可開交,在地上與妻子扭打起來,原來鐵扇公主氣不過牛魔王擄個女人回來做啥,邊打邊罵。
  「我要你替兒子報仇,你還帶個仇人回來幹嘛。」
  「老婆我再也受不了你的硬脾氣,我堂堂一個大男人,娶個三妻六妾有什麼不可以,人生全給你支配了,我還有什麼樂趣可言,死了個兒子再生就好,納個妾也為了興旺咱家火呀,還有...
  老牛想著自己多年來的委屈,點點滴滴記恨在心頭,一下子全發洩得夠,豁出去了。
  「死牛你說夠沒,上次在外面偷腥,老娘為了小孩不計較,這次小孩沒了你還帶野女人回家,你還真是誇張。」
  於是兩人拳打腳踢樣樣來,思藍正目睹家暴發生,一臉錯愕,不過倒是好事,就趁機溜去找秋月,來到一個鐵鍊囚禁的門前,噤聲聆聽裡面傳來幾許呻吟,思藍小聲說:
  「秋月你在裡面嗎?」
  「藍你來了,但我?」(哭泣聲)
  「你還是不要見我得好。」
  「秋月你怎麼了,我馬上救你出去。」
  「不,不!」
  秋月回答內容有點奇怪,但思藍不問原由,立時用冷熱澆熄的神力將鐵鍊給熔開,這眼前有一樁瞠目結舌的靈異事件,可叫思藍一頭霧水,裡面坐著秋月的身子是沒錯,但怎瞧頭型不一致,卻成了個牛頭,這聲音沒聽錯呀,是秋月埋頭在哭泣呀,地上還有銅鏡被摔著。
  「秋月真是你嗎,你怎麼變成這生模樣呢?」
  「藍,我不敢見你,你快回去。」
  秋月掩著面容,抱頭痛哭。
  「月,讓我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好嗎?」
  思藍苦苦哀求,不斷地安慰著她,最後終於道出心裡的痛。
  「我不清楚被下了什麼毒藥,那嚮導說如果我不依他的話,作他的妾,就將我變成頭牛,現在便成了我這副模樣,往後又有何面目可以活下去。」
  秋月卯起勁來拿頭猛敲桌子,卻被思藍阻止,愛美是女人的天性,變成這副醜八怪,還不如去死死算了。
  「月你不要想不開,聽我說,那嚮導是個牛精,之所以把你變成牛...
  思藍想想有啥辦法可幫助月的,於是當下想出一個妙計。
  「我說月呀,你就在這等他進來,他說什麼你都依了他,包括作他的妾,記得要溫柔體貼依偎著他,忍耐一下順著他的意,等他心軟了便叫他還你原貌,我躲在床底下,如果他敢對你不客氣,我就出來制伏他,逼他乖乖就範。」
  思藍仔細地告訴她這個計畫,秋月聽來還有得救,便點頭答應,但還是不敢正面看著思藍,就怕思藍見著她的臉孔,破壞對她的印象,就不要她了,而這事有了初步共識後,思藍便躲到床底下去了。
  當晚,感覺牛精走進閨房來。
  「我那個黃臉婆真是個臭娘胚,整天兇巴巴地,不過納個妾,有什麼大不了,竟瘋了般對我兇,還真是想討打,她再如此猖狂,就把她給休了,牟~,你說對吧。」
  秋月聽他嘮叨並不覺得厭煩,還不時地附和著他。
  「牟~對呀,就是唄。」
  讓牛精十分窩心,心想這愛妾總算是開竅了,便與她調情起來。
  「我說我的好妹子呀,你若依了我,這麼碩大的豪宅,你便是女主人了,到那時我身邊的奴才全由你使喚,再說,你夫君我呀,可是妖界大魔王麾下的先鋒大將呢,待我在人間衝殺立下大功,自然可分得唐國半壁江山,過不久你也當上皇后挺樂著呢。」
  牛魔王任憑他蓋得天花亂墜,唬爛有餘,還陶陶然地洋洋得意也不知在得意些什麼。
  「我說王呀,我自然是依了你,夫君氣宇軒昂,雄才大略,定是治世之能臣,亂世之奸雄,若當上開朝先皇,咱家心底可高興得呢!」
  「呵呵,愛妾真是聰明人,得了我這個能幹的丈夫,一輩子不愁吃穿,可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呀。」
  牛魔王見秋月允諾當妾了,樂得不可開交。
  「是呀,大王一表人才,有吞吐天地之志,我總算是嫁對人了,想當然爾,下半輩子將多麼幸福呀。」
  「那可不是嗎!」
  牛魔王得意忘形,獸血沸騰,想對秋月做出輕侮的動作,用兩條唇肉強壓她的櫻桃小嘴,秋月反射性的伸手堵回他的嘴。
  「我說大王呀,妾身是個牛樣子,這怎麼跟你親熱,還是把我便回原形,好不好嘛。」
  牛魔王有點掃興,悻悻然地說:「當牛有什麼不好,牛是很尊貴的動物,不是只是拿來耕田的,牛可在天竺可是聖獸,你也不懂得尊敬我們。」
  秋月知道牛精在彆扭,但可不能再惹他生氣。
  「唉呦!我說王呀,我平生最敬重的動物就是牛了,牛兒很可愛地呀,而且很有靈性呀,我怎會不愛當牛呢,但是王呀,我一頭牛嘴的,還當不慣,不知怎麼服伺大王,若有人臉就好囉!我有很多可愛的表情可以逗您發笑喔,大王要不要看,你說嘛!若不能服侍大王的話,妾可會很傷心。」
  秋月用牛鼻假裝在抽泣,那拱山洞裡發出唏唏囌囌聲,讓牛魔王是心疼了秋月,還以為秋月很愛她,於是愛女心切,給了解藥使秋月歸元返本,漸漸地秋月的頭扭曲變形起來,還了秋月一個天仙模樣,於是秋月摸臉又是照鏡的,她的臉是真的回來了,喜出望外,但此時危機潛伏,因為光溜的牛精大舉壓境至秋月的底限,秋月不得以掀牌了:
  「藍,快點出來救我。」
  她緊急招喚姘夫,執行這籌劃一時的仙人跳。
  「何方妖孽豈敢碰我的女人,還不速速給我滾出門去。」
  思藍從床底下冒出,語鋒犀利攻其不備,嚇得牛魔王心理層面自是狼狽不堪,跟上回被抓姦在床同等慌心錯愕,撿了那下褲檔便連滾帶爬地奔出去,但自己這行為想想還真不太對,這事自己家耶,那是哪來窩藏的野男人,真是一對姦夫淫婦,牛魔王可是氣絕,便奪門進去教訓思藍,如同摔角選手一般,將思藍整人舉起,一個甩手,就將思藍騰空摔去牆面,還引來建築的天搖地晃。
  「啊?」秋月驚叫不安,上回思藍的骨頭還沒完好,怎承受得住這一摔,那牛魔王獰笑邪淫,迎向來秋月準備硬上,卻不知還沒結束,思藍上回摔的是積屍氣化成的骨,這回可是佛賜給他的骨,已脫胎換骨的思藍豈能跟上回相提並論,思藍爬起來從牛背後將他押住,想反將其手挾於其後,但牛精的雙手氣力好比猛獸般,思藍連根手指都扳不動了,何況要制伏他,還好秋月拾起一把椅子,便往牛頭後腦勺上一摔,只見那檜木製的結實椅子全然碎裂,連牛魔王身上的皮毛都沒傷到,牛魔王可腦羞成怒地往她臉上巴上一掌,氣力大的讓秋月栽到地上,她那細皮嫩肉的臉皮已被打得瘀青,疼痛不已,那牛精轉頭向著思藍,手心一攤卻無中生有,握來黃金雙叉戢尖刀,便往思藍的胸膛刺去,思藍極力抓著牛魔王的雙腕反抗,也難以阻止戢鋒陷入皮肉之內,思藍表情痛苦,而戢鋒已吋吋逼近,甚至開始滲出血來,在一乾兩瞪眼的窘境下,眼前血肉逐漸模糊,白眼也快速翻動,這思藍大限將至,本小說結束,但奇蹟出現,那牛魔王似羊癲瘋般地發作起來,雙戢從手中掉落地面,不過他看到秋月翻出紅眼面無表情,便悟出是怎麼一回事,...,秋月摀著疼痛的臉頰,迅即意識到思藍的情況危急,一心只想救了思藍,腦中閃過一念。
  「藍不是說過這嚮導是個牛妖,或許控獸大法可以鉗控他。」
  於是雙手按住太陽穴,增強念力來。
  「我的身體!?」
  牛魔王的身子像醉鬼似地,東倒西歪地是被秋月控制著,但牛精不虧是千年妖孽,秋月的精神力也僅能控制他一時,卻非永遠,於是秋月使上吃奶念力,送牛頭到牆上一撞,那牛也冷不防地,眼冒金星,昏厥過去。
  「藍我們快走,不然待這牛妖醒來,我們插翅也難飛了。」
  秋月扶起受傷的思藍來,碎碎地步出那房外,但思藍害怕牛精不除,後患無窮,折了回房去拾取地上一戢並插入牛魔王胸膛,卻大吃一驚,那戢竟然融入牛魔王胸膛之中,牛魔王卻毫髮無傷,嚇得跟秋月奪門逃出,所幸那時候鐵扇公主被牛魔王氣得離家出走,便幸運地漏夜遠走高飛。
  思藍有了佛骨就是不一樣,除了皮肉傷外,骨頭好比鋼鐵人般硬實,頂得住牛王的千斤粉碎摔,偎著秋月還可以走,一拐一拐地尋師父去,一個時辰後在半山腰撞了面,大夥怎是恁地高興。而那時鐵扇公主承受家暴後離家出走,隱匿起來痛哭一場,心緒經過沉澱後,本執著深愛丈夫的心理,外遇的火苗必須趁早滅絕,決定還是回去鬧到底,本來想說那賤人的房子無聲無息,竟忌妒起來他們是不是睡得太舒服,踹門進去,罵聲載道。
  「妳這個賤女人,膽敢搶我的男人...
  出乎意料,根本沒人躺在床上,卻發現牛魔王昏倒在地,鐵扇公主施法將他移上床,並替他擦汗,一時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,牛魔王醒來,見妻子前嫌盡釋為他細心照料,讓他大為感動,撲到鐵扇公主懷中相擁而泣,在他陳述悲慘的遭遇後,鐵扇公主選擇了寬恕,原諒了牛魔王的出軌,讓這對妖怪夫妻間感情更如膠似漆。此時,玄奘一眾還圍繞著團聚氣氛,但殺風景的是牛魔王殺了出來,還跟復合的鐵扇公主偕伴來襲,盛怒的牛魔王遇到仇人門,便硬上雪崩式人身撞擊,像打保齡球模樣,將眾人來個全倒,並拿出黃金雙叉戢尖刀,作尖角突擊往情敵思藍方向插刺而來,那尖刀架在頭上就像是鬥牛般的凶狠雙角,銳不可檔,思藍反應是夠快,急忙地閃了身,但那身後的石壁頓時開了大洞,牛精所演示的武功,招招致命朝思藍死處發進,窮凶惡極,在旁的師弟們也不看熱鬧,趕來幫忙,但鐵扇公主卻橫來一豎,跳出來擋在個人私鬥前,還拿著芭蕉扇興風作浪,吹得數人東倒西歪,只有悟空吃了不動明丸可筆直的很,還能抓著另豬跟河童免得飛跑,單手轉來金箍棒,朝地上勁力一插,施咒變成又硬又粗又長的柱子,來給豬八戒跟河童還抱,自己朝惡女追打,這妖風雖吹不走猴子,卻也使猴子打拳慢了半拍,孫猴凌空轉了一圈,蜷成一個痀僂身子,從空中展開無數功夫橋段,猿猴取月,猴子偷桃等,但鐵扇公主卻全閃過了,見她開大口笑悟空的蠢,機警的悟空悟來靈感,化作一隻蒼蠅鑽進鐵扇公主的肚裡,在裡面活潑亂跳的,他的聲音透過脊椎骨傳至耳小骨化作要脅。
  「鐵扇公主你別搧了,不然讓你腸穿肚流,七孔乍血作死。」
  「你就不怕我的胃酸消化你,再化成一坨大便?!
  「我老孫本是石頭裡蹦出來的,擁有金剛不壞之身,你的胃酸又奈何得了我老孫,乖乖就範吧。」
  思藍更加猛力地跳了跳,鐵扇公主肚子被鬧得疼得要命。
  「得了吧,老娘認輸了。」
  「快把扇子交給我豬三弟。」
  「是,是,肚裡的大爺,小女領命了。」
  鐵扇公主不情願地遞了扇子。
  「二哥我拿到了,你快出來吧。」
  豬八戒灌進女羅剎嘴中一道聲音,老孫便安心地從食道裡爬呀爬,蹦了出來,沒想到鐵扇公主是奸邪地了得,趁老孫還沒出來,便使了一招撥皮妖術,從她袖口拋出無數天蠶煩惱絲,佈在空中,而她那妖冶彩繪的長指甲,像帝王蟹長腳般伸展,往豬哥河童的皮裡用思抽插穿刺織皮而來,速度之快,像是錄放影機按下快轉功能,這悲情的兩怪受著極大的痛苦,拼命掙扎,一會功夫,鐵扇公主狠上心來,雙掌指甲撐開,這槓桿效應,豬跟河童便被活生生剝皮,瞬間血肉橫飛,兩怪像捆不帶皮毛的獸肉,恐怖至極,悟空目睹這一切。
  「不要!」
  悲苦地安慰師弟:「三弟、四弟,撐著點,我叫那個潑婦還你們皮來。」
  「二哥我撐不住了,好恨呀。」
  話完失血過多氣絕,死不瞑目享年千歲,那百日的西遊三兄弟的感情,在一夕之間幻滅,令孫悟空咬牙切齒痛恨之至,誓言斬殺仇人為師弟們雪恨,但那鐵扇公主趁隙拾回芭蕉扇後,又依樣畫葫蘆要替老孫撥香蕉皮,還好悟空不是個省油的燈,一個金殼脫蠶分身術,那被鐵扇公主扒來的,不過一具皮囊而已,悟空趁勢攻擊,悶了她好幾棍,迫使她再拿出芭蕉扇狂搧,但聰明的猴子不上第二次道。
  「八婆你給我聽好,兩個師弟的命要你償來。」
  孫猴拔下自己的猴毛吹成數十隻如出一轍的老孫,同他一起挺進,那鐵扇公主再怎麼使力搧,風就是吹不到猴子的真身,百隻毛手毛腳往鐵扇公主身體上亂摸,吋膚間無不受疼,抓得她唉唉叫,受不了折騰現出了羅剎女原形,是虎形般的女夜叉,她的利爪跟尖齒也不容小覷,對付虛有其表的假猴綽綽有餘,一個個像皮球般被抓洩了氣,就快剩一個猴真身,悟空被逼使出大絕招,變成一座史前大猩猩,往羅剎女背後給熊抱,轉向天空,來來回回天上地下,數不清翻滾了幾回,擾得母老虎頭暈目眩,口中含著的那縮放自如的芭蕉扇不小心催吐出來,掉在地上,猴子見狀,急忙去拾起扇子朝女羅煞奮力一搧,這頭母夜叉老虎,被吹到幾百里外,摔下來肯定落得粉身碎骨,報了師弟們的仇。
  故事回到思藍思鬥牛魔王這邊,當牛魔王的雙叉戢使出「尖角突擊」活生生地要將銳角插入思藍的胸膛,思藍奮力抵擋,秋月見此情況十分危急,遠遠觀戰不得接近下,從而用腦波去干擾那隻牛,但因牛王武藝高強,秋月每控制一回就耗盡元神甚多,所以只能將那牛稍稍支開一下,便無以為繼。牛魔王可真納悶得,為何每使上這招都會適得其反呢,思藍見牛王發呆機不可失,用鬼籠手猛力抓住種牛的要害。
  「哞哞~」牛王發出凄惨绝寰的惨叫,牠的痛感神精奔潰進而衝擊腦壓,痛苦讓牠兩手一空,雙戢落地卻被思藍沒入,思藍手持雙戢施展達賴劍法開來,這套劍路原是單手,卻被思藍融會貫通,雙手行來雲流亂水,揮灑自如,這般打牛時,劍鋒又被沒入牛身,實離奇的驚悚,讓思藍不寒而慄,牛王哈哈大笑。
  「那雙戢原是我的雙角,自己的角又怎會傷主子。」
  思藍嘴角冷冷一笑。
  「又怎不會。」
  說完即便聽到牛王哀嚎,原來思藍想起太上老君賜給他急急如律令,將雙戢貼上符咒,便傷了牛王,於是這雙角遂成思藍的得意武器,再運起氣,將雙戢灌入冰火邪三氣使貫穿其中,屠牛自是遊刃有餘,更是氣象萬千,這氣勢直逼得牛魔王頭皮發懼,是怎樣,自己頭上的雙角反被敵人所利用,還來要脅自己,牛魔王惱羞成怒,化作了猛牛原形來橫行霸道,那牛隻外表魁武巨碩,野性逼人,銳利的眼神,就像把利刃,隨時可取人性命,思藍手中的雙戢奮力振動,瞬間掙脫,是感受到牛身體的野性召換,化回那巨牛頭頂上的鋒利金角。
  這牛隻前腳不斷的踢踏,是死神降臨的序幕,那奔來狂潮雷霆萬鈞,作死亡谷血腥沖撞,思藍慌張地閃過一回,卻被牛角擦破手臂鮮血直流,第二回,牛王直接以銳角貫穿了思藍的胸膛,拋上十呎高空,...,不,第二回,思藍就像是西班牙鬥牛士,舉起染血的衣服搖晃,讓近視又色盲的鬥牛以為是敵人的要害,偏了準頭,瀟瀟灑灑的藍姓鬥牛士,在風中佇立,牛王不甘心,雙月面宙返,折回作火牛陣之血腥踐踏,揚起地上風沙漫漫,幾度來回,思藍的生死便維繫在毫髮之間,狂沙白刃血紛紛,絕域蒼茫鬥兵稀,思藍在幾度衝擊下,身子變得柔斷,飄搖丁零,再挨幾回,再頑強的抵抗,也要終喪黃泉,此時他喪失鬥志,閉合了雙眼,等著領死,但天無絕人之路,出現了幻影。
  「藍大哥,你不能死,我來助你。」
  眼廉上突出個敏妹的容顏,告訴他不可輕易放棄,於是他重睜開了眼,鬼籠手錚錚作響,那狂牛正面衝向思藍身子,千鈞一髮,思藍旋即輕功飛深,一躍而上牛背駕馭野牛來,鬼籠手像噬血的狂獸狠狠地咬緊堅硬的牛皮,他就像個西部牛仔,牛魔王是拼命地跳躍扭動,就是甩不掉思藍,而思藍也自知若是放了手,便成了死路一條,丟去性命,經這一折騰,感覺在牛背上的一刻鐘,就像是騎了一天的馬,怎勘疲憊,思藍了得硬是撐了十幾分鐘,最後還是被重重地摔落下來,那秋月是要救,只不過精神消耗殆盡,目睹這窮兇慘絕,令她悲慟地無法自己,眼見牛的雙角就要墬擊插入思藍體中,但真的是福星高照,思藍命不該絕,此時此刻老孫解決了鐵扇公主回來搶救大師兄,一棒金箍棒便把那牛打得直背,疼地哀嚎聲令人發懅。
  「好兄弟,咱們生死與共。」
  「好!」兩人擊掌來雙手合璧,思藍的瓊陽炎龍氣、達摩寒冰氣、鬼籠邪屍氣進發,伴著孫悟空的龜派氣攻波、元氣彈,這五五波動拌在一起,直恨地要把這牛作成絞肉,那牛中彈狠狠地撞上山壁,倒地不起,當孫悟空告訴思藍三、四弟已往生,他倆恨不得再發動一次組合技。
  菩薩慈悲,此時灑下聖光溫暖人心。
  「住手!」
  觀音大士協同善財童子親臨人間,僧人們無不用心聆聽教誨,跪拜下去。
  「眾位尊者,這牛精本是此地一頭牛罷了,貧道俗身時,遊歷此地,見此牛即將被宰殺,於心不忍贖了這條牛,也因此與牛結下了佛緣,待貧道成了佛,閻羅王敬重貧道,將這牛的壽命從生死簿上一筆勾消,讓這牛活了把千年,遂成了個牛精,緣起、緣滅不是殺得便可以了事,牠的罪孽,因我而起,亦由我來概括承受,罷了,讓他進我佛門吧。」
  但悟空卻猴急,說來:「觀音大士請見諒,此牛乃殺了我兩位弟兄,若讓此牛逍遙自在,則血恨之仇難消也。」
  「悟空,七情六慾乃人之常情,乃輪迴之苦,不可太過於執著,悟空,你看你師弟們不是好端端地嘛。」
  此時瞧見屍體處,那豬跟河童站起來,傻人傻樣地看自己沒事,還以為身在天堂,偕人皆向前相擁欣慰,那悟空更是喜極而泣。
  「三弟、四弟不認得二哥了嗎,是觀音大士救了你們,還不快道謝。」
  於是師徒聚首在一塊,大謝觀音慈悲,觀音又說:
  「只要人人向善,都可以痛改前非,見性成佛,你們也不是走過這一遭嗎,諸法因緣而生,諸法因緣而滅,你們與牛精的恩怨,到此化作一個了結,由我帶回去教化,牠所造的孽業由他自己來償還,在天上修成正果的佛門尊者不多,若能號召更多能力非凡的妖怪,勸進他們向善,那天上就有更多有能力的尊者,來幫助百姓過更好的生活。」
  話至此思藍偶有一感,原來天上的神明也都是公務員呀,要作為民服務呀,而且連妖鬼都可以成佛呀,可是大發現,觀音繼續講:
  「你們所經歷的八十一難,已近功德圓滿,往後路途順遂,尊者們必要取得佛經回中原教化世人,那你們得道之日也不遠了。」
  「是,多謝觀音大士指點。」
  玄奘領著一群人拜謝觀音大士,聽聞成道不遠,各個莫不歡欣鼓舞。
  「對了,藍尊者,這牛精的雙角,你拿去防身,關於未來諸多苦難,你當能用著。」
  「多謝大士賜寶,小弟感激不盡。」
  觀音語畢便領著無角牛精回去。
  「爹!」
  只見紅孩兒欣喜望著牛,當爹的更是快意。
  「兒子你沒死呀,俺真替你高興著呀。」
  而那個鐵扇公主呢,後來聽說她沒入槃涅,但遍尋不著牛魔王,便改嫁他人了。

  玄奘師徒當然還有事要做,就是趕緊滅掉地獄來的煉火,孫悟空站上筋斗雲上奮力地搖那芭蕉扇,那火山口的熔炎像煤炭熄了灰燼,氣溫也慢慢回調,思藍有感覺他的鬼籠手活力漸漸消失,也許,也許是這通往地獄的入口,逐漸被封起來了吧,那是否也看不到敏妹的身影呢,對她,思藍倒是有點藕斷絲連。西去印度的一路上全是牛魔王的地盤,各個妖怪聽說玄奘師徒大顯神威還收了牛大王,便聞之喪膽,根本不能有所做為,有使惡的念頭,讓玄奘師徒們一路好走,最終,大夥終於來到了印度。

2010年1月6日 星期三

幻紀元 第三十二回 勇闖魔境

  一整個眼皮垂陷入迷惘的漩渦,舉目窮西無以復加的黃沙,是否領來一條不歸路。單調地走著,這眼神開始流露空泛,莫名之間,引領企盼些來心情的構築,已經無力支持,理性的世界正逐漸崩解。因有般廢墟的心情,才讓潘朵拉盒裡的小妖精,頑皮地蹦了出來,是道什麼故事來啥。
  「是的,我親愛的小主人,難道你不知道,這向西就是童話的故鄉嗎?」
  眼前惑媚思藍的這隻小妖精,語言輕柔討喜地就是無法討厭她,任憑她在耳語戲耍著醉人童話。
  「從前從前有個小王子孤單地走著,...
  這小妖精的童話,猶言在耳還喃喃自語,翁翁聲擾得很心煩,怎又溜煙地在眼前轉來轉去,這主人就不喜歡了,似一隻惹人厭的蒼蠅,揮也揮不掉,還似一隻瞌睡蟲,讓思藍跟著一起被夢遊,被呼巄,呼嚕咕嚕,變成糊里糊塗的傻瓜,就這麼跟著小妖精,往著徬徨無際的幾時幾刻,卻不留意橫來一只手刀,遭人偷襲?血光四濺,不,那是秋月的手賤,將他打醒。
  「我說藍呀,我們走向西,你怎會給我向北,回來、回來,不要亂晃了呀,是不是被曬昏頭了,那也怪可憐的,連我都快中暑了,唉,別傻著發呆,跟緊點呀。」
  秋月就像是小時候的媽媽,領著迷路的小孩回家,讓思藍好想家呀,但這是什麼的時空背景,怎能做多奢望呢,唉,秋月像牽著思藍小孩,將他拎了回去,不怪思藍,任誰也?望對這無邊無際的沙丘起伏,腦筋也會糾結一塊,這種超現實的光景,一切源自於太過簡單的沙漠,又腦袋太過專注於複雜的謎題,如此想不透,惱著思藍小腦袋瓜轟隆轟隆地,愈是迷惘愈是糊塗,要不就放空一切,像現在一樣迷失自我。
  思藍在沙漠裡也不是無所事事,有時炙酷的太陽會強逼他思考,真不愧對自己的名字,思藍奉行真理名言「我思故所在」,這叫他不胡思亂想也難,從唯物論到對凡事的懷疑,對自我遭遇作普遍地思辯,舉劍來對抗風車,他的思考疆域將無所拘束。於是,叫內心有幾語呢喃,不思不快,漢初開泰,是以道家為馬首是瞻,行消極無為之治,還賦於民,厚實民間的生產力,是人人稱道的太平治世,可是後來漢武時代,皇帝想積極作為,一改消沉的頹風,去道揚儒,進而罷黜百家,卻冷落早已習於道家風息的千萬子民,這些道家遺民,開始遁入深山潛世修藝,著墨於武功,自此至終道家改為道教,成為宗教一派,無不思等待一朝復辟的機會。漢武以降,是以儒行大道,廣布忠孝仁愛禮義教化天下,儒生雖在亂世作不成大事,但用來治世卻受好評,去搔寡頭獨裁的歡心,叫治下百姓不作姦犯科,不欺君枉上,這還不夠,還拿嚴刑峻法大行愚民統治,誰敢造反就拿刀子在他頭顱一橫,立即身首疏離,天下仕子名流人物還以為用儒家的道理就可以治世,真是天大的謊言,掛羊頭賣狗肉,殊不知儒家的半套,還要再加上法家的半套才行,就此儒法兩家擁抱政治,直至封建帝業殞落。封建歷代,大多時候都是如此,帝王高高在上,動不動抄九族刑凌遲,行個人之私,還滿嘴狗屁仁義道德,實然生靈塗炭,百姓們早已心生不滿,漢末以來偽君子孳生,外戚宦官作亂不斷,致使民不聊生,在倫理崩潰的時代,道教諸子是該出世來解救蒼生,原本庶民受到受高壓統治,若一人作亂則全家性命不保,宗教在人民痛苦的時候,最能給眾生撫慰心靈,本開奉行道教無為的精神,在亂世為自己保命,但到底是想攀交政治的勾當,原本教義是求避世修道,怎來推翻政權,這等作為就顯得彆扭,「蒼天已死,黃天當立」,是東漢末年,張氏兄弟號召信徒,群起倒漢的口號創太平道教,可曾想過,是宗教別以心裁的陰謀,形上視為宗教改革,暗地卻是攏絡鄉民的奧步,招募信徒加入組織,假借玄黃蒼天之名,卻行奪權亂國之實,終與政客同為一掛,而黃巾之亂這個濫觴,宗教始與政權化作同流合汙,宗教家修行到最後終究走上這條不歸路,成了一丘之貉。
  究竟是暗藏怎樣攸關天下的波濤洶湧,玄奘本名陳褘這傢伙可沒那麼簡單,若想藉由西取佛經一統天下佛徒,併行奪取政權之實,真不知該人城府究竟多深?思藍從正史上是沒讀過初唐有什麼,曾經威脅皇權過的力量存在,但據稗史軼聞隋唐演義記載,李世民開國顛簸,皇位坐得並不穩當,壓力之大常使他半夜驚醒,不得一夜好眠,後來還得由秦瓊、尉遲恭這兩員大將,守在宮門保駕,才免於各方勢力死士的要脅,要說陳褘是否摻上一腳,則難以斷定。話說佛教自南北朝傳入中國,分裂成眾方勢力,除了流傳到吐蕃由文成公主所創的密宗外,最具特色者莫過於禪宗,密宗密而神祕,外人難以窺探一切,而禪宗就普而化之,悟道者自立自強好修行,但武林之中各佛派彼此叫囂,容不下異端眼裡的一粒沙,陳褘吃了閉門羹即屬一例,這等恩恩怨怨,還曾使禪宗在歷史上一度憑臨覆滅。禪宗的祖師爺叫作菩提達摩,渡海東來傳遞聖德,他空手隻來沒有近代傳教士洋槍大砲的加持,傳教誠屬不易,乃與信佛的梁武帝一言不合而被驅離,於是深悟到禪門若要泓揚教義廣納信徒,非得要高深的武功作為傳教的後盾不可,於是渡江前去北魏的嵩山少林寺,經過十年面壁潛學,乃悟出空前絕後的少林武功,諸如來神掌,大內金剛,少林十八刀等,所創少林乃天下武林至尊,爾後遂以武力傳教於世人,禪門漸進已逐次興旺,但後來遭逢北周武帝滅佛浩劫,達摩乃遁入空山,將武功秘笈記載於般若波羅密心經之中,卒年不詳。
  原玄奘師父一度想修行禪門武功卻被拒於門外,想必十分不甘心,既說外國來的達摩和尚比較高明,遂想遠道西天取經,練成曠世絕武再來一統佛教,而遠想當初太原遇著的崔湜為啥說要幫玄奘,又為啥說要去皇宮裡埋伏,若玄奘要作奪取政權的春秋大夢,崔湜肯定是幫兇,他倆定要來個裡應外合,思藍恍然大悟,干犯這政宗的勾當,總算是有個心底眼了,思藍自是心生了魔,生了與玄奘的隔閡,捲沙漫天誰知心,醉倚秋池映我心,魎魍鬼魅不見心,點點滴滴覓我心。只是領著思藍秋月前頭的玄奘,已四天沒有進食了,但憑堅毅的信念支撐,讓他寧可向西,也絕不返東。在忘眼欲穿下,時間是流逝得多麼怠慢,行了幾天的荒漠,總該有個收尾吧,突窗的眼睛呆滯地挑望遠方,遠方的那一丁點兒,遂燃起希望之星,人築的城市逐次昇拔,三人心中無不歡欣鼓舞,雀躍萬分,大聲吶喊,
  這生領是武姓十五國,是血汗寶馬的產地,不疑有他,他們無所防備,想必陌生的黃沙藏著陌生的麻藥,已麻痺他們的警覺,在陌生的國度,染上無法自拔的毒藥,但在考察此地民風輿情之前,還是須先填飽鬧得發荒的肚兒再說,思藍要來些齋飯,蹲個兒找些堆石景前扒,眼前九尺高的巨石是什麼玩意,霹靂啪啦地裂出怪聲,讓思藍盯得目瞪口呆,嘴中的食丸又吐回飯碗,原本是小裂縫,怎愈裂愈大,三人莫不嚇得手中的飯碗都碎裂一地,吃驚地站了起來,一隻白袁轉世的石猴蹦了出來,這身毛手毛腳,渾身毛髮的妖怪,騷猴騷樣地往玄奘的袈裟上瞧,玄奘無不驚駭,想轉身卻被猴妖給拉扯住。
  「師父您別走,我等你很久啦!」
  這騷猴在唐僧身周搔頭騷腦的,打探唐僧怎樣的,逼得唐僧皮皮挫,一旁思藍賭見連大白天也可現身的妖怪,一定是道行高森的妖孽,思藍上前想去降了這妖。
  「大膽妖孽還不散退。」
  但那猴有點真本事,接了思藍的招,推說:「我是佛祖囑咐,要來保護唐僧西遊取經,你又是何方狂徒。」
  思藍見他手中金箍棒縮放自如,行雲流水般的如意棒法,那是怎樣的招式,怎很像在卡通看過,思藍熊熊想起西遊記這部經典小說,難不成還真有這麼一回事。
  「唐僧加猴子,唐三藏跟孫悟空。」
  他立即明白那猴是孫行者,小時候還挺崇拜的,心中按吶哉:
  「真是奇妙,孫悟空還真有存在。」
  唐三藏旁邊沒有老孫那還得了,於是說:「師弟孫悟空還不快跪下,在師父面前還膽敢嬉鬧。」
  思藍假裝喝止,實際是要玄奘收了這徒。
  「孫悟空,孫悟空,這是師父給我取的法號嗎,那我老孫就在此拜謝師父。」
  猴孫一頭跪下,令玄奘內心還有一絲驚澀莫名,怎麼自己還沒先答應,猴子就已成他徒兒,趕緊和思藍攀耳。
  「我說藍徒兒,你說孫悟空是什麼人,還拜我為師。」
  「師父你有所不知,我闖蕩江湖學來幾把占星卜卦的玩藝兒,捻這手一算嘛,我說這猴精並非妖物,乃天降神兵,弼馬溫將軍下凡來協助師父您取經的。」
  「真有這回事。」
  玄奘半信半疑:「既然是將軍來助我西天取經,貧僧自是感激不盡,但將軍乃尊貴聖佛,不必行此大禮,快請起吧。」
  玄奘扶起猴子又說:「你貴是將軍貧道只是凡人,我何德何能能當你師父呢。」
  玄奘見識過獨眼巨人的厲害,當心收了妖怪徒兒,半夜起來只剩得一架白骨。
  「師父你可別見外了,我雖是妖怪,但是我一心向善,是想成仙的好妖怪,觀音念我千年造化,給我機會,只要替師父西取天經,就可脫了凡胎,作我的神仙去,師父你就去取你的經,我成我的仙,互取所需,可不樂著嘛。」
  玄奘認為猴仔講話少根筋沒大沒小地,況且猴性霸道,若不應了他肯定會壞事,又考量往後若再遇上妖怪,不如以妖治妖,以怪防怪,想想就答應了。
  「將軍若不嫌棄貧僧學疏才淺,便委屈將軍於門下,這位藍大俠是你師兄,還有秋月師姐。」
  猴兒喃喃自語:「這就怪兒,土地公說我將是玄奘門下第一弟子,怎生平白多了個師兄,還來個師姐。」
  思藍知了他的惱,竊笑不已,萬萬也沒料到小時候常念「西遊記」會這樣油然而生,更壓根兒也想不著自己頂掉這猴兒還來當了唐三藏的大徒弟。
  一行人結伴西遊也挺壯膽,玄奘找空問起思藍,為何替師弟取了個如此有學問的名字,思藍趁機反譏玄奘的意謀。
  「自性圓明,無善無惡,無苦無樂,一切苦厄自脫。禪學說腦袋空空就可以悟道,而悟道不是師父最想得到的嗎,如果處心積慮要去悟道,那是適得其反呢。」
  玄奘一聽徒兒在挖苦自己,難免靦腆不知回答。一時孫悟空行走路上無聊地很,對玄奘說:
  「對了師父向您請教,咕嚕嚕、齁呵呵,老孫在花果山當山寨王時,曾到南海遇到龜仙老人,要我幫他找得人間的七顆龍珠,你可曾見著。」
  玄奘連七龍珠漫畫都沒看過,如何見著,但猴兒顯得猴急,不知哪條筋秀逗了,往玄奘身上蹴鼻嗅嗅,似強人所難往玄奘身上到處亂摸。
  「徒兒你這是幹嘛。」
  玄奘被騷得喊救命,思藍緊張地要將猴子架開,但退化的猴子好像有所發現,使出一招「猴子偷桃」,往玄奘的胯下一摸,瞠目結舌狀似吃驚並有所發現,他想拔掉那兩顆,痛得玄奘哇哇大叫,幸好思藍緊急用寒冰手移開那畜生手賤,要不然就玄奘就給斷子絕孫了。
  「猴弟,你有沒有搞清楚呀,雖然師父他是龍身,但不代表他有龍珠,他那兩顆每個男人都有,不然你瞧。」
  思藍翻開下體給猴弟瞧瞧,猴兒總算明白。
  「喔,原來是那兩顆,我也有嘛。」
  猴子也順帶掏了出來,於是兩個活寶前仰後合白癡地大笑,這公共場合,可是別忘了有女性在場,性騷擾可是公然猥褻公訴罪的,這些不雅的舉動,讓秋月再也看不下去,尖叫:
  「死猴子,你不要那麼調皮,氣死我了,還有藍,實在是有夠無聊,你掏掏...
  秋月氣得說不出來,覺得這隻變態猴子一定是從變態森林滾出來的,於是口中唸唸有詞,用那箝控動物的大法替師父教訓那猴,猴腦便立即痛得要死,在地上滾來滾去,笨猴不曉得是秋月發功,卻看師父口中唸唸有詞,還以為是師父發咒在教訓他。
  「師父不敢了,真的不敢了,不要唸了。」
  其實玄奘哪會發功,不過是在後悔,找來了一個妖怪徒兒,今後可有苦頭吃了,嘴巴裡碎碎念罷了,聽到猴子求饒時還真不明白時,而秋月見狀突然靈機一動湊在玄奘耳根說悄悄話。
  「師父是我發功教訓師弟的,往後師弟如果不乖,您就唸大悲咒,我就發功替你教訓那隻死猴,箝箍這猴子的腦袋,讓他痛死。」
  秋月得意不在話下,玄奘也心中叫好不斷,有了女弟子的幫助,可以把珍珠奶茶念成大杯,爾後就在也不怕這隻怪猴了。
  自從秋月不理了變態思藍,思藍只好跟猴子解悶,哪時,猴子跑來找大師兄,說明了自己的難處,他說:「大師兄你看觀音賜給我的寶物上,明明上面有龍珠的蹤跡,為何師父會說沒有呢。」
  猴子從懷身掏來一個類似雷達的機器,上面中心還顯出亮點,解釋三人之中肯定帶有龍珠,而思藍自然聯想起自己的神悟石,心想:說不定神悟石就是這猴子口中的龍珠,讓他心中充滿疑惑,但深怕寶石被這潑猴給偷去,就不便奉告以謊圓謊。
  「我說猴弟呀,你要找的龍珠,長得怎樣子呀。」
  「我也沒見著過呀,觀音說要我幫她找龍珠,如果找成,我便立即成仙啦,哪還須大費周張陪師父取經呀,咕嚕嚕呼嚕嚕,那龍珠到底長什麼樣子,我沒見過,這到底也說不上來。」
  思藍想好個晃子乎巄他。
  「觀音有很多寶物呀,但她不知道哪些寶物還可以用,你看這東西一定壞了,不準地,丟掉算了。」
  猴子問不出個所以然,但聽大師兄說不准,就忘記有這件事了,只不過那雷達是龜仙老人送他的寶物,是捨不得丟。思藍得此訊息,還真意外,天呀,不只文成公主想奪,連救苦救難的觀音也想得到神悟石,那此石甚稀,可要好好守住才行。
  西行是天,白日顯得陰沉許多,天地似乎多層憂鬱,風雲易容,雲象非凡,有說不出的難受,那猴卻一旁鬼叫鬼叫般地喊:
  「暢快暢快,好一個舒服的涼天,天涼好個天。」
  這陰陽交錯的天際,讓思藍聯想到那石裡五眼外星人的警語,天地風雲再起,是再起什麼碗糕,眼見西邊遠方,傳來淒厲的聲浪,黑的紅的好似從地表吐出異樣物質,像極了先前遇著地表破洞的那天,充滿不吉祥的徵候,聽那小雪姑娘說天地將有場大難,難不成地下先湧出先遣的妖怪部隊不成,難不成天地又要大戰不成,思藍極為憂心,這一路向西,一定會經過那方,到時候所擔心的是否成真,便見真章。
  幾天在路上,總是覺得有個黑影在跟蹤,特別是秋月更加敏感。
  「藍,我覺得好像有人在跟蹤我,連我換衣服的時候,都好像有色狼在偷窺呢。」
  思藍此時在憂國憂民憂心天下大事,怎沒腦地隨便應了她。
  「那一定是猴弟啦,他像小朋友似的,好奇亂偷窺啦。」
  這段小插曲,還不知是不是意外的源頭。一個晚上,思藍夜裡睡得不安穩,身旁的師父猴弟都睡熟了,就剩他還在思考,平時兩顆小小的眼睛,如今卻只是睜大大的看著天花板,搞不好是要生事的預兆,好不容易入了睡,沒多久就便天亮了,被猴拍拍手地搖醒。
  「大師兄不好了,師姐不見了。」
  前晚的預感果真印證了,在大夥慌著急之餘,外頭傳來鞭炮聲,打聽之下是村裡的大紳士要辦喜事了,要村民齊去大宴三宿,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好康,但問那大紳是什麼來頭,只是一問三不知,別有蹊蹺,村民搪塞說什著來的,大紳特別喜歡上北里娼寮,除此外還性喜調戲良家婦女,村女聽到他要安定下來,無人莫不歡欣鼓舞,聽村人講說大紳總是蒙頭蓋面,面容極醜極怪,簡直像豬,思藍乍聽之下,怎不聯想起豬八戒這個逗趣人物,可真得去瞧瞧,說不定有秋月的下落。
  是晚在村裡祭典的廣場裡,一個肥滋滋的油團蒙著頭在台上開講。
  「各位鄉親父老,我就是我,我是你們的大爺,大爺昨天擄來了,不是,是把來了一個辣妹,大爺可樂得高興,咿咿,於是決定把我的心獻給這女主角了,她是我今生的最愛,齁齁。」
  感覺這人說起話來穿插著豬叫聲:「在我的婚禮,大家一起來享樂,大爺備妥了肉林酒池,大家都脫了吧,咿咿,不醉不歸,齁齁。」
  眼前幾個召來的妓女褪下青蘿,那些浮躁的市井黨少,已不顧俗人微詞,活生生地淌了下去,看不下去的衛教人士,避之唯恐不及,走的走逃的逃,只剩下荒淫的穢地,那玄奘本也想走避,是思藍勸下來的,不過眼不見為淨,忙著掀袖遮住眼睛,猶恐內心遭到汙染,但淫亂的靡靡之音傳耳入腦,他竟受不了昏厥了過去,而那個猴弟說,對那些毛不多的女人,根本動不起他的性趣,自個兒找地方去歇息,真是個好猴仔好樣地。台上的大紳等到眾人沉迷於醉生夢死之中,就把他的頭罩掀開,一個豬頭的妖怪現身,怪得是沒人為之騷動,可能是習以為常了,見怪不怪了吧,對常吃豬肉的村民來說,用兩隻腳走路的豬也不覺得稀奇了。
  「大爺我來介紹我的新娘兒,齁齁,給她抬進來。」
  奴僕們將一個女人用床擔給抬了進來,這女人躺在其上,身著華麗禮服,還蓋上新娘專屬的紅巾,豬哥深情款款地望對著新娘,然後單手一撥,把那紅巾給掀開來,不掀還好,一掀就知道眼前的女主角竟然是秋月,這豬八戒還豬哥地把他的豬嘴頂向秋月,看到這一幕的思藍心中滿是怒火,激動地想救回秋月,秋月眼睛還沒睜開前,就懵懵間聽到這隻豬哥要娶她,幸好被下的迷藥效力及時消退,於是徬徨無助的眼神開始閃爍,努力睜開眼簾,一醒來即是晴天霹靂,人獸交戰,秋月是反應是夠快,緊湊兒把豬嘴給塞回去,也是夠狠,舉起手來便使個巴掌揮向豬頭,連忙跳起尖叫。
  「呀,死豬哥,你真是狠,灌我迷藥來挾持我跟你走一道,誰情願跟你結婚,拔你毛,你跟猴弟都是從變態森林出來的。」
  秋月狠起來,就像潑婦罵街,想起先前跟了西突厥王就嫌惡,這還不夠,還要嫁給真正的豬神,真叫人抓狂,在精神錯亂之餘,餘光觸即四周的縱慾聲色,無不令人戰慄,那些男女糾結在一塊成何體統,更還看到思藍也在其中,就簡直快休克了,這思藍怎麼窩在一個光溜溜女子的懷中,真是天大的誤會呀,思藍是因急著去救秋月,一不小心被地上的四腳獸給絆倒,栽在裸女身上,那個裸女也不識相,還把他纏住,將他衣服脫到一半,這是情非得已呀,卻叫秋月看得妒火焚身,深愛的男人哪裡想到不但不救她,還跟野女人亂搞活春宮,簡直快被氣死了,豬八戒趁秋月分心之餘,突然拿鹹豬手熊抱秋月的身子,秋月一下子火山爆發,將所有的氣往豬八戒身上發洩,她箝控動物的大法可是一流,讓豬腦袋受著了痛苦,且發出殺豬般的哀嚎,那四下的男女看見帶頭的有難,終於害怕地收拾離去。
  「你這豬怪不是很得意嗎,再叫嘛,老娘就讓你叫得夠。」
  玄奘這時也清醒了,還以為有人犯了殺戒,他生來慈悲心腸前去阻止,那豬兒可叫道。
  「我好好的娘子,求你別再折騰我了,我可是你的相好。」
  「什麼相好,你別往臉上貼金,真是氣炸我了。」
  豬的身子更是疼痛不堪,身上無一處不受鞭笞,哀號不斷,玄奘一旁勸導。
  「我說徒妹你就饒了她吧,有事我們心平氣和地說。」
  「我偏不,這豬妖欺我太甚。」
  這打滾的豬兒聽到有救星到了,掙扎地抓住他的腿。
  「大爺請您救救我吧。」
  豬哥好奇地想看看貴人長像,沒想到不看不知,一看便抱著玄奘的腳痛哭。
  「師父呀,我等你好久了,我是你徒兒呀,救救我呀。」
  玄奘受著驚嚇,沒想到收了一個妖猴,還跑來個妖豬,心裡直發毛,不知怎辦,這時惻隱之心引來孫悟空觀看。
  「師父你又再教訓豬妖,這豬叫來如此淒慘,聽了我也心疼,就原諒他吧。」
  玄奘緊張起來,跟秋月眉來眉去的,好像是說,這教訓應該是師父我唸大悲咒才有效的,秋月哼了一聲不再教訓,幫玄奘解套,而玄奘不虧是條老辣薑,說了妄語:
  「師父看在徒弟的面上,就不教訓便罷。」
  是說給猴子聽的,早已圍過來的思藍見機會,想挽住秋月的手好說明誤會,但卻被秋月使了個巴掌。
  「不要臉!」
  秋月跑開,思藍則愣在原地,玄奘打湊過來問別的事。
  「藍徒兒又一個豬妖要認我為師,可有這回事。」
  思藍有急事要處理,便斬釘截鐵地開門見山。
  「師父他也是我兄弟,你儘管收了他,觀音囑咐下來的。」
  說完便追向秋月,玄奘既知是觀音囑咐,多少也有他的道理,豬說:「師父我乃天篷元帥下凡,要助你克服九九八十一難,依我的神功定可助你取得西經,我這話兒可是一等一的...
  老豬吹破牛皮,要讓師父相信,收自己作徒弟可好處多多,但玄奘覺得這豬妖荒淫無度,沾腥沾酒無所不戒,在凡間為非作歹,是極墮落之人,若無所不戒怎能成一個出家人呢,話說人人都要懂得十誡,對這豬卻不用要求太完美,八戒就成了。此時此刻,思藍追去秋月看她自個兒掩面痛哭,痛哭的模樣真叫人鼻酸,秋月回想起自己身世得孤苦伶仃,藍的出現帶給她多美好的記憶,那場嚴重的車禍藍用自個的生命保護她,在蒼涼的高原遇上狼襲還有與藍的纏綿,在夢裡與藍邂逅,還有那段深刻而浪漫的逃亡,和藍在草原上一起生活,更是她活著時候最美麗的時光,那些回憶對照著現在,眼眶的淚太滿,淚水奪目而出,思藍急著解釋。
  「我說月,你剛剛所瞧見著的純屬意外,我為了救妳,不過跌了一跤,摔到女人身上去了,那女人纏著我不放,我真的不是有意的。」
  思藍還下跪央求,自打幾個響亮的巴掌,秋月就是不理他,只顧著哭泣。
  「你不要再哭了,看你難過我真的好心疼。」
  看秋月如此悲傷,還有過去的往事,思藍也跟著哭了,哽咽地說:「秋月妳了解嗎,我真的好愛你。」
  思藍試著解釋自己有多愛她,對天發誓無不欺瞞的味道,秋月倒也哼了兩聲,輕拭著眼淚說。
  「那女的脫光光跟你摟摟抱抱的,是需要什麼解釋,我們只不過是朋友罷了,用不著多作解釋。」
  秋月說完冷淡地回客棧休息了。之後幾天思藍跟秋月便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,生活上少有互動,秋月變得冷淡,兩人不是情侶頂多是朋友,這幾晚兩人都輾轉難眠,尤其是秋月,反覆想著思藍道出心底的話,兩人情愫的愛苗實已在心中滋長蔓延,箇中滋味心知肚明,只是不願承認吧了。
  那天秋月回去歇息,早上起床打水洗臉時,方見銅鏡後怎有神豬的身影,嚇得她花容失色,豬還說:「師姐昨天委屈您了,是我對不起你,在這跟你賠不是,齁齁。」
  秋月不聽他鬼扯,驚聲尖叫地衝去找玄奘評評理,師父講說收了豬怪為徒要一同前去西方取經,這簡直嚇壞了秋月,好歹自己剛從未遂犯的摧殘中逃過一劫,恢復半晌精神,沒想到這豬卻豬行大運,對她可是諸事不吉利呀,說什麼也不禁謾罵了起來,引來思藍的關心。
  「怎可以讓這豬哥同行呢,這豬哥行為已經夠下流了,難道要他晚上還要做出偷雞摸狗的事來,要是他晚上趁你們睡覺時,來侵犯我呢,這...,說什麼我也不依。」
  就哭泣地跑了出去,思藍忙著跟出去將她拉住。
  「秋月你不是有操控獸類思想的大法嗎,如果這隻死豬要去侵犯你的話,你就用念力剋住他呀,那不就得了,就像你控制猴子一樣呀。」
  「不行啦,我跟你講,一般動物的思想是純潔的,我元神進去他們腦裡控制得了神經衝動,讓神經元領教糾結般疼痛,那是沒什麼問題,但這隻死豬就不太一樣了,他的思想跟人類一樣邪惡,甚至有過之而無不極,我昨日是不想活了才會去控制他,讓我差點崩潰,那簡直要我的命,他的想法真是無藥可醫了,如果讓我再進他腦裡一次,我一定會全身潰爛,我寧死也不要控制他,哼。」
  思藍想想辦法安慰她:「那你有看過西遊記嗎,妳可知道那豬是誰嗎?」
  「有呀,他不是那隻死豬八戒嗎?」
  「那妳應該明白,這豬八戒肯定是跟定了玄奘,不要怕,書裡說這隻豬很笨,他不會有什麼陰謀,他甘拜玄奘為師,便認你為師姐,這人尊師重道,決不計算妳的。」
  「我還以為西遊記是杜撰的,沒想到真有其人其事,如果那豬真的那麼笨便好了。」
  「秋月我覺得西遊記是本正史,只是後世延採迂儒之議,將此書降格為小說,還以為其內容全為杜撰,沒想到全被我們遇著了。」
  「是呀真是很可怕。」
  「對了秋月,若潑猴跟死豬以後想對妳怎樣,我計決不從,除非他們想昇天,你就黏緊我一點,我拼死必不讓死豬接近你。」
  從思藍口中說明自己要當秋月的護花使者,討秋月歡心,秋月心裡自然高興,只不過跟思藍冷戰中,不能將高興寫在臉上。
  「嗯!」
  應了思藍,其實不管有沒有思藍的保護,依秋月的烈性,也會把死豬給打爛豬鼻的。
  一天一條泥河漿流舛急,大家都得渡過,但都沒法子無可奈何,但思藍卻不跟大家慌張,因為他早知道劇情,一個沙彌河童的妖怪認了玄奘師父,就把河水給截了,帶他們渡了過去,這算起來,零零總總加起來玄奘可收了五個徒兒,後收的這個沙彌,長得像河童一樣,看他嘴臉尖尖的就像阿福般,噁心的是,嘴巴裡還有無數像鯊魚般的鋸齒,聽這師弟說他是吃人長大的,嚇得思藍直發抖,不過他又說他已痛改前非,不再吃溺水的人,叫玄奘思藍師姐不必害怕,那鯊魚嘴說出他的故事。
  「他自己罪孽深重,一次被遠來叫法海的和尚追殺,幾乎被他降魔金缽給收了,幸好一條千年白蛇救了他,既說是同類哪有不幫忙的道理,但白蛇一心向善,想修善成仙,勸沙彌若不改前非,一樣誅殺不誤,又跟沙彌說條生路,說東方會來個和尚,但這和尚卻是咱們魔道的貴人,世上雖有到處斬妖除魔的法海,但也有渡人成仙的玄奘,玄奘的肉可是佛肉,是修行高深的佛骨方可成的肉,妖若吃了他的肉,便可增長千年功力,甚至長生不老,那玄奘取經的一路上有多少妖怪垂涎一口唐僧的肉,若沙彌能成為玄奘的徒弟,保護唐僧,則重孽可除矣。」
  原本這妖罪孽深重,到了無可饒恕的地步,但念佛恩澤萬物,不因人妖殊途而有所差異,人要救,妖也要救,就給了沙彌一條更生的路,這番沙彌要如何自新不是思藍聽到的重點,重點是,這玄奘的肉吃了可以長生不老,不是跟自己的神悟石有異曲同工之妙嗎,這兩者一定有關聯,陪著師父走下去,說不定就可以找到另一顆神悟石的下落,思藍想要搜集第二顆神悟石已經想瘋了,便趁空檔時纏住師父問,想問出一點蛛絲馬跡。
  「以前發願要當苦行僧,人要成佛就要受人間無比的苦難,在苦行僧的修行中,因衣食匱乏瀕死厄運一再上演,有一次在夢裡幾乎以為自己已經超生,但夢中一道白得暈眩的刺眼光芒奪目而來,眼前便是佛陀顯靈,說是賜我金剛不破之身,要助我西行去取經,所以己身才成佛骨。」
  這一說點醒了思藍,說不定那白光的佛陀就是外星人,那不是跟自己的命運相同嗎,表面上受託付去取經,說不定是要去取神悟石,在那印度說不定也有神悟石存在,一定是這樣的,但師父身上的佛骨如何解釋,其中大有岔子。
  自從思藍見了唐代那麼多鬼怪,還有西遊記三兄弟後有感而發,為什麼世上多出如許多的神怪現形,思藍是受過現代教育的文明人,活了二十來頭,連鬼影都沒有瞧見過,怎麼一到古代,卻司空見慣不足為奇呢?古代真有妖怪存在?西遊記被當成一本小說,封神榜及聊齋誌異亦是,迂儒腐士從孔老夫子口中:子不語怪力亂神,就認為天下神鬼怪談是虛無飄渺般的鬼話連篇,迂儒腐士所寫的正史萬法唯心,一切唯識,不惜犧牲生命記載一些道德仁義,而故意忽略一些細節,則由野史小說來補充,如今眼見為憑,是真實不過的事,就算現代中,還不是有很多鬼片,X檔案,UFO之類的第三類接觸,許許多多的證據,來證明鬼怪確實有存在,科學昌明有何屁用,扼殺了魔法,那些衛教人士認識一個地球、一個太陽系,就以為天底下沒有妖怪,真是甘犯集體失憶症的始作俑者,宇宙何其大,千億萬的星系星團,任何事情皆有可能,現代人類畢竟是井底之蛙,以管窺天,見不到妖怪,說不定是地球環境被嚴重破壞污染,愛乾淨的妖怪集體出走,去外星居住了不成。
  這武姓十國可是充滿異國風情,零零總總的玄奇趣味,總叫人霧裡看花,這唐三藏是被灌什來的迷湯,怎失神地往山頂上的華廈而去,走進這個大宅第裡粉味可是很重,出來的女子個個面容姣好穿著妖豔,神情更似魅惑,殷勤地招呼這群和尚,起初眾徒弟還猜度是吃齋唸佛的女居士們,為敬仰玄奘的為人殷勤款待他們,但入宅後,每個像女僕樣一擁而上,各個使出渾身解術,極盡撫媚之能事,討好賓客歡心。
  「藍,你跟女侍一搭一唱是如何。」
  秋月看不慣他如此輕浮。
  「唉呦,不過是師父受人敬仰,招待咱們,一起盡興罷了,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,不解風情呢。」
  思藍被女僕灌點酒,話說來亂的。
  「思藍你膽敢說這種話。」
  秋月氣極必反,反貼向身旁那位高帥的男僕,一副陶醉樣。
  「你,你?!」
  思藍根本看不下去。
  「哼!」原來兩人都醋勁大發,看秋月繾綣地撲在野男人身上,令思藍目瞪結舌,不敢領教得手指直著放不下來,那伸直的手臂卻被女僕擺平,被女僕拖去灌下黃湯,思藍也被大口大口餵酒,解解心頭悶氣,跟在旁的河童、豬跟師父都沉淪到溫柔鄉去了,就屬猴子發潑在旁鬧事,說那些人都是蜘蛛精蜈蚣精的,作勢打死他們,但被師父罵了罵,猴子碎碎念,拉思藍過去商量。
  「師兄你可知道這些人是妖。」
  猴子用他的天靈眼瞧出來了一些端倪,但思藍正悶著氣胡亂道來。
  「去喝酒別掃興,騷猴子說什麼鬼話,人家可是大善人,亂講話可是有損陰德的,去去。」
  思藍大口喝酒解悶,自己的陰陽眼因酒醉也瞎花了,事情真偽都看不清,自然不理會猴子說的鬼話,孫悟空一氣之下,乘筋斗雲一翻不知飛到哪裡去了。當酒國勇士們都自甘墮落在那飄飄欲仙的天堂時,可比樂不思蜀,佛家滴酒不沾,玄奘卻帶頭起鬨?起因於先早一個白骨精化成一個老太婆給眾伙添茶水,只添到玄奘,卻被孫悟空看出有妖氣,一喝一棒給打死,玄奘昏昧不查,念起大悲咒教訓猴徒,之後自己卻中了迷藥,便被同黨的蜘蛛精給迷惑引誘到那豪宅,事情是這樣的,回到酒店現場來報導,平常就不喝酒的大夥,被耍地團團轉,一一地醉倒,玄奘說:
  「我不行了,我...
  沙彌說:「師父我扶你。」
  女僕說:「來嘛來嘛,大爺再來一杯嘛!」
  嬌爹的聲音勸君更盡一杯酒,哄人強醉,女僕衣裳不整地聯手將兩人灌醉,不支倒去後,再去征服下一個,思藍跟秋月亦如此,最後那個豬八戒是真正的酒國英雄。
  「老爺自從八戒後,以為再也享受不到清福了,齁齁,再乾。」
  那豬兒酒量可好,千杯不醉,不只如此他還灌醉女僕。
  「大爺今日真開懷暢飲,精力無比充沛呀,呵呵齁,我給咱娘們爽快痛快。」
  豬哥酒後亂性,還到處吃豆腐,還直呼要帶出場,折騰了眾女酒力,幾個酒女酒力不支便昏睡過去。
  「這裡真是人間天堂呀,哈哈。」豬哥大笑兩聲,就大剌剌地躺在那舒適無比的蛛絲被上呼呼大睡。
...
  當思藍酒醒,怎麼黏在一大塊蜘蛛網上,動倘不得,周遭所處是水晶石洞,其靈光萬發,詭異地很,那流離的繽紛光芒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駭不已,看到粘在身旁的秋月酒醉不醒,怎麼叫也叫不醒秋月,反倒是叫醒了三個和尚,大家都慌張地很,不敢置信會落得這等田地。
  「哇哇!」
  那個豬八戒嚇得尿了褲子,酒國英雄成了狗熊,豬八戒緊張地震抖,那蜘蛛網卻牢不可破,就像鋼絲般堅固得不行。
  「師父,大師兄,你看咱們頭上那是什麼妖怪。」
  經這一提醒,大夥都往上一瞧,目瞪口呆,眼中得恐懼燒得烈燄,此刻玄奘已經嚇得翻白眼昏厥了過去,哪來如此可怖的巨蜘蛛,其腹部呈亮黑色,並有一個紅色的沙漏狀斑記,名副其實的巨型黑寡婦,以同類相殘聞名於世,蛛腳叮咚踩著蛛網,傳遞來獵物生前最後的掙扎,可享受地很,思藍想到秋月可以控獸,趕緊用力搖搖網子,他鬼籠手夠力,夠把秋月給搖醒,酒力不勝的秋月好不容易醒酒,好一會從驚悚中明白周遭的事故,她說:
  「我僅只能控制哺乳類啦,這傢伙是節肢動物蛛形綱姬蛛科,生理構造太過於怪異了,神經系統不知怎麼演化,腦波根本使不上力來,慘了啦。」
  哭鬧起來,除了帶頭的這隻,更隨來還數隻體型較小的,一步一步地接近準備咬人,大夥兒嚇著亂叫一通的,或許是大家搖晃的動作一致,產生了共振效果,堅實的蛛網稍稍晃動起來,思藍是聰明人,立刻指揮大夥一二三搖,一二三搖的,網子開始劇烈晃動,好比坐海盜船般的過癮,大家都很想把網子扯破,蜘蛛精們可沒那麼傻,各個使勁地噴出絲液,遇著了空氣就凝結成堅韌無比的蛛絲,將他們一個個團團纏住,那蛛絲真是有夠黏、實有夠堅軔,這些待宰的人肉掉進絕忘深淵,大哭大鬧地絕地掙扎,正當蜘蛛們準備食指大動時,聽到有人開講,敢情是一條大蜈蚣不知從哪裡鑽進洞裡來。
  「你們這些娘們要吃人肉,豈敢不通知我一聲,真不夠意思,下來下來。」
  「大爺你是來得太慢,這些野味可饞著咱們口水直發流不停呢。」
  每個蜘蛛跳了下去,化作青蘿美女,而蜈蚣精一陣煙化作當時性騷擾秋月的猛男。
  「我說蜈大爺,你山珍海味吃慣了,怎還對我們的這些粗茶淡飯有胃口呀。」
  「別見笑了,人人知道吃了唐三藏就可增加千年功力,長生不老,你們豈能獨享,不分老子一杯羹。」
  只見各個姑娘皆面面相覷,似不知情,帶頭的女魔頭回答:「我這可不知,那麼這麼好的事。」
  其實她早打定唐三藏的肉,束縛唐三藏的食繭,便由她噴的。
  「我是知道你想獨吞,但這由不得你。」
  蜈蚣精一怒下跟蜘蛛精大打出手,女魔頭紛紛指揮旗下的女弟子,圍剿那蜈蚣精,蜈蚣精自是神力,檔住眾弟子得圍打,然而蜈蚣精本就巨大,洞內空間狹隘妖力施展處處受限,只好將那些小蜘蛛妖給引了出去再打。
  那帶頭的女魔頭見機不可失,幻化成黑寡婦原形,想進食犧牲品,獨享唐三藏,這回玄奘剛昏飽,卻昏不成了,兩眼張大大的,苦苦哀求女魔頭放他一馬。
  「先吃我吧,不要食我師父。」
  河童爭先赴死,但黑寡婦大概是覺得河童肉黑硬,怎麼看都勾不起食慾來,還是轉頭欲食玄奘,不過豬兄弟也說了:
  「齁齁,你敢吃我師父,我就跟你拼了。」
  蜘蛛看食物嘴硬:「就憑你,豬肉多就嘴硬,我就先吃了你這個大嘴巴。」
  這豬肥滋滋地也挺對味的(實說那時眾女服侍這豬仔便流下不少口水),女魔頭改變心意轉而向豬。
  「要死,就讓你死得夠。」
  黑寡婦氣沖沖地跑來咬他,這豬是心善為師父挺身,但瞧見巨鉗般的螫齒,竟也昏厥了過去,秋月想這豬心豬肺還有點仁義心腸,多少盡釋前嫌。
  「要不,就先吃我如何,你這個醜八怪。」
  蜘蛛眼睛狠狠地瞪著秋月,當然愛在心底口難開的思藍也爭搶地說:「不,先吃我,我最好吃,喔伊~,吃我,放過秋月,喔伊~」
  「你們這些死兔崽子,我吃肉吵什麼吵,我吃唐三藏就夠了,你們的肉留給我弟子去享用,聽了你們吵就礙事,打死你們,不要影響我的食欲。」
  這次是衝著思藍來的,舉起一隻利刃般的長爪,作勢要擊向思藍的天靈蓋,思藍心頭閃過一念,為愛人而死是多麼美好,值得了,將眼睛闔上,而秋月數度尖叫:
  「啊~」驟然一瞬間,思藍懷中的神悟石猛暴出劇烈光芒,直射那黑寡婦的八隻眼,將牠燒灼成無數水泡潰爛。
  「嘰~嘰~」地亂叫一通,那肚裡催吐出來的胃酸液體,竟也把思藍的手邊的蛛絲繭給溶掉,思藍隨即掏出身上的神悟石,連忙將石割向黏身的蛛絲,說也奇怪,那堅韌無比的蛛絲竟也會軟趴趴地鬆掉,也許蛛絲是蛋白質物質,遇熱則變性,這是蛛絲的弱點。獲得自由的思藍,趁那黑寡婦眼瞎忙地狂亂時,迅速使上瓊陽手來為同伴清掉身體的束縛,等大家解圍後,那黑寡婦是知自己須鎮定些,八肢觸探地面,靈敏的觸毛探查來四周的動靜,不許獵物逃跑,圍在洞口狠毒地與人狂鬥,不斷地噴出毒液或是蜘蛛絲,讓和尚們都退避三舍,唯有思藍無所畏懼,知有破解之道,當以邪屍氣附體驅毒於外,加之瓊陽手與鬼籠手雙臂合一,這套路是左鬼籠手彈出金剛爪(傳說金鋼狼也用此招),先絞剪住射來的蛛鋼絲,右瓊陽手再以冶鐵之熱將之碎絲萬段,這神乎其技,看得叫秋月心中好生欽佩,但窮鼠齧貓窮極天道,瞎眼蜘蛛還有點能耐,使出八腳倒掛金勾像只直升機般模樣,狂派地飛上枝頭,牠腹部裂來多齒利刃,好似血滴子般,奪人頭飛來,倏忽地要取玄奘頭顱,思藍拼死保護,用金剛爪抵住鋸齒,碎掉牠幾顆利齒,並噴出綠色體液,蜘蛛不甘心再組織一次攻擊,似水母般從天而降,此時思藍鬼籠手妖光乍現,化作一只貪婪鬼手,這手似發昏餓鬼,欲食上一餐豐盛佳肴,思藍不疑有他,迅即揮出昇龍之拳。
  「啊!」秋月一聲驚嘆,怎地思藍全身全被蜘蛛身體包埋,了無生息,看得旁人心跳加速,冷空氣凝結了幾秒鐘,但這止乎於假象,在裡面,思藍左手活像隻野獸,鑽進蜘蛛腹腔內,分泌消化酶從而吸食牠的體液,蜘蛛痛苦地鬆開身子癱瘓在地,鬼籠手再行造次,就這麼插鑽入蜘蛛的頭蓋骨(一切發生太快,猶像鬼籠手自主意識使然),蜘蛛的顏面神經抽動,反咬掉思藍手背一大塊肉,思藍鬆手血流不止,黑寡婦試圖亮出一對巨大毒牙像貓一樣恐嚇,著倒地的思藍胸膛方爬去,秋月看苗頭不對大喊:
  「快救你們的大師兄。」豬八戒拿大耙釘往蜘蛛頭蓋骨狠狠敲下去,河童拿月牙戢往蜘蛛的黑腹穿插進去,蜘蛛哀嚎長鳴一聲,一命嗚呼。秋月急去救思藍,撕下裙檔蘿布包紮他那鮮血淋淋的手來,說也奇怪,當蜘蛛精倒下,鬼籠手吸附牠的妖氣,竟也完好無缺地恢復成一隻完手。
  思藍恢復了意識,只見眾人的雙眼都在關心著他,他態度輕鬆,一臉無恙。
  「隨我出去。」
  邀眾夥隨他殺出去,外頭遇著方才內訌,蜘蛛女大戰蜈蚣男,那些女流之輩,哪不是蜈蚣男的對手,大半被打個半死。
  「蜘蛛妖女,您們頭子已死,隨風散去吧,不然就下地獄見您們頭子。」
  思藍領著黑寡婦一隻爪子驗明正身,蜘蛛女吃驚飽嚇,慌張退散。
  「你們幫爺子打倒蜘蛛頭領,我倒是要謝謝你們,但我跟她半把交情,她亦是我妹子,這仇我便替她報了,接招。」
  蜈蚣精怒髮暴戾,殺氣沖天,眾人見狀拔腿就跑。
  「膽敢跑!」
  截殺眾人瞬間激鬥颯颯,他這身人形可矯捷,迷蹤步法猶為精妙,拳法更曼妙無比,如同千手觀音萬腳奔籠之勢,況有爪牙化的千劍助威,施來的套路令人眼花撩亂,化玄奘徒眾守勢岌岌可危,思藍隨手拾起小妖蛛拋下的劍來,揮舞起達賴劍法,招招鏗鏘那蜈蚣的百爪化作的妖刀,起起落落,來來往往,比畫猶甚精湛,思藍自是從天地無用更上輕功,雲來一橫波濤洶湧,滯空於蜈蚣之上,蜈蚣乏身解套,遂現身為大蜈蚣,張牙舞爪好不叫人心畏,牠掀起巨尾,就將思藍從空中拍落墜地,思藍稍有遲疑便粉身碎骨,秋月忍不住淚水汪汪,痛臥愛人身邊,蜈蚣殺人亦想撲滅餘孽好了心頭恨事,情況危急,幸孫悟空即時趕到,從天而降,原來猴子跑回優勝美地花果山,受觀音點化,若要脫去這身凡骨,吃點委屈之苦又算什麼,遂即時趕回解救師父,見著是大塊蜈蚣,便使七十二變幻化成大公雞,雞喙啄來,啜啜逼人,賞蜈蚣身上千百窟窿,大蜈蚣遇著天敵,不一會功夫,化作一攤屍血,被公雞給鬥死了。七十二變斬群魔,月牙筢釘聲鏗鏘,悟石覺醒萬盞燈,看我英雄出少年。
  診斷思藍連心跳都沒了,秋月哭得死去活來,也未曉得這思藍居然迴光返照,從口中咳出一絲血話來「月!」
  思藍不知什麼時分,還打趣些。
  「看你為我神魂顛倒,意亂情迷,我倒也甘願死久一點。」
  秋月意識到思藍還活著,開心地給他愛的抱抱。
  「疼疼輕一點。」
  思藍粉碎性骨折還未癒合,受到移動性創傷,劇痛萬分,秋月感性大於理性急著心慌。
  「我愛你愛得死去活來,萬一你撒手西歸,我也不想活了。」
  秋月怕再也不能對藍說話了。
  「你怨我也好,打我也好,這段時間對你的冷淡,還以為你不了解我的愛,我真得好後悔,是我太傻了,你為我犧牲付出,我知道你是真心的,所以我好怕沒有你的愛,若你走了我也不怕死了。」
  「秋月你說什麼傻話。」
  思藍筋疲力竭地說話。
  「如果你愛我,就該好好活著,找個好人嫁了吧,不然我死後也會傷心的。」
  「藍,我絕不會放棄你。」
  思藍已沒有力氣再說話,腦中生來嗎啡分泌,嗚呼哀哉,但擁有神悟石的他怎會死呢,秋月為思藍無微不至的療傷,加上玄奘師徒們採集各式奇草仙果煮藥,總算救活了思藍,兩人在惺惺相惜的歷程中,又重新滋養了愛戀的成份,彼此真誠地互相投訴,如果思藍心中有隔閡,是因為無法拋下對張敏的思念,秋月也放下對愛的潔癖。
  「如果我不能成為你的最愛,我還是希望成為你第二位摯愛的女人。」
  思藍是懂得如何珍惜的男人。
  「不,你已是我的最愛了。」
  思藍哭了,跟秋月一同哭了,心裡的矛盾終於化解開來,併深深地愛上了秋月。

  藍月天邊一勾彎,醉入黑夜了無塵,誤入妖道步蹣跚,生死離合化作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