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遙遠的彼端,永遠不曾靠岸的領域,就是對過去的執著,或者當在承認失敗的領域之下,仍然無法挽回的已鑄成的過錯,過去是這般苦吱吱般地玩味著。
我是一個長時間處於躁鬱症的患者,時而隨著躁鬱之森翩然起舞,那是種文明病,通常是由急遽加入的大型壓力施壓所受的內分泌失調,那是筆墨無法形容的故事,也許要說童年以前在小學過太爽,我過著一般小學生都曾有過的快樂的童年,在耳濡目染之下,我覺得上中學以後,就會面臨到無比的壓力襲來,在小五小六階段,看到有同學居然還需要去補習,那天真的以為蠻不可思議的,一點都沒有危機意識,我不愛念書成慣,相對國高中而言,那可是相對的課業少的很,那整天都在漫無目地的玩耍,隨著時潮的發展,拼命地玩電玩,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,也許電玩遊戲中有另一個世界的吸引力,我深陷這漩渦的影響而陷入糾葛不可自拔。
但在小學生階段不用讀多少書就可以有不錯的成績,於是難免會錯覺地養成一股優越感起來,但那種環境底下,根本就沒有任何讀書的壓力可言,但接踵而來的國高中生活,卻是龐大的讀書壓力壟罩著我的呼吸,幾乎無法喘息,沒有一個壓力轉換的調適,我在青少年的初期,面臨躁鬱症的併發,欠缺與國中讀書習慣銜接的壓力來襲,那是一個劇烈的情緒轉換,直發地造成內分泌失調的窘境了。
突如其來的課業壓力,實在是壓得喘不過氣來,或許該承認那教育失敗,任由國中蒐羅了一群人躲入了所謂的好班團體之中,那是一個考試的集中營,那成天就是不斷地考試根本就剝奪了讀書的樂趣,人被大環境的壓力逼迫下,很快就會有壓力的糾葛產生,所謂讀書的樂趣應該是為自己而讀書,而非被死逼活逼得就範,這一剎那之間,我體會到一個深沉的用意,自己該為考試而活,當一個被人逼著讀書的奴才了,從此之後我再也逃脫不了這可怕精神分裂的牢籠-渴望翱翔天際無拘無束,卻甘居於囚禁飛鳥個小小牢籠,就像湯馬士的火車一般,再多也只有精神層面出軌的錯覺,還以為自由自在,而在原始本性的現實層面,不過受困於大環境的羈絆而糾葛期間。
當讀書奴才不可怕,而沒有受過心理輔導的我,可能走偏成為偏才一般的窘境之下,還天真的以為這條路只有努力提升自己的聰明才智,還被所謂的心機重的同學誤導,考試要靠腦袋的天份,隨便念就可以有好成績,造就我成了偏才,接連不斷的腦力提升計畫,每每在腦海中構想天馬行空的十年、二十年、五十年、甚至百年計畫,要像尼采的獅子般學習,永遠有數不盡的精力,可以不用睡覺,每年的熬夜讓內分泌失調,甚至壓力龐大到睡不著,我晚上竟然躁症併發而發夢地睡不著,蒐羅一大堆的閒書雜趣談,在黯淡的燈光下,逐漸離群索居,決定要訓練我的聰明才智不可。
那總是躁起發病時候,我的情緒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歸零開始,總是幻想著我是個精力充沛的超人,一瞬間好像可以一股作氣把所有的課業都念完一般,但撐不過睡魔的折騰,進入睡魔的催眠曲中,就好像會直入地獄般的可怕性存在,我害怕去面對,我知道如果我不能打敗睡魔,就會等著憂鬱之魔的偷襲,最終那體力還是接濟不了,往往後果就是睡上一大圈,睡得憂鬱過頭而不想爬起來,又會引誘那種憂鬱心情上身,我知道我的計畫又失敗了,於是我自甘墮落,再來一次的一覺不振,讓那藍色的憂鬱心病,不斷地纏繞著我不走,以吊詭的方式逐漸成為我的夢靨。
我是太過於急躁,根本就不懂按步就班的道理,每一個躁鬱的循環都要重頭再來一次,每一次計畫都會面臨失敗,那躁起所擁有的無限的精力一次就一次的躁鬱糾纏,能做出一些超乎人想像的成就,等到耗盡了一切能量,卻再也無精打采,儼然成為一顆洩氣的汽球,開始感覺渾身不對勁,那種襲來的憂鬱壟罩全身,叫黑暗的勢力侵蝕了我,直叫喘不過氣來。
所謂的情形每下愈況,躁鬱症的起伏造成了生活不正常,夜貓子的作息導致內分泌的失調,開始白天離群索居,像是一個遊魂般習慣系的翹課,往網咖裡遊蕩,領會次領域的社會邊緣般的生活,從嘗試著減少睡眠或者是像冬眠一樣的一睡不醒,都深重地影響到生理時鐘的不規律,腦袋就跟身體好像分家般地失調,往往使得情緒暴躁,無法接受腦海中的刺激過多,一等怒氣上衝,卻在無法情緒控制之下,就轉變成責罵攻擊周遭的人,除非把壓力源頭取消,不然在腦袋糾結的情緒之內就無法散開,直到高中及大學的聯考失敗,我才深刻地了解到這一條不歸路究竟是腦海中可怕的夢靨,在被聯考催殘殆盡的我,卻深刻地了解迷失自我,成了拒絕聯考的我,直入社會接受更殘酷的打擊。
開始在腦海中接受刺激太多,就會有發病的病原存在,面對經濟壓力無限地追殺,即便是殘腦般地將神經一條條地毀滅,藉由不斷地抽菸、喝酒、甚至對毒品的索求,都是將神經的動脈一一地解放的自殘,內分泌的失調導致生理上的變化,頭髮一根根地變少,愈來愈沒有自信,泌尿系統開始崩潰,無法控制的排尿習慣,讓自身就像是活動廁所般地惡臭,那自甘墮落更加離群索居。
好一陣子我工作換了換,直到被社會所淘汰,過著失業的生活,那時腦神經早已病變,早已分裂,也許跟現實生活的神經鏈結開始切斷,我才有機會倘佯在湯馬士中這個隱而不為人知的奇異世界,惟有發瘋的人,才能有誠摯深刻地體認那真實世界與之駁論的不同,那背離真實隱邃在黑暗中的赤裸裸。
...
今天的我一直講一直講個不停,由於思想太快速了,心理諮商師跟不上,我講話的主題一直換,就像開了停止不了的話閘子,幾哩咕嚕地講個不停。
「我覺得如果一個人太high,就會有負面回饋,就像吃毒藥一樣high過頭,最後都會進入仰鬱的痛苦期一樣。」心理諮商師如是說。
「神經喔,才不是這樣呢?」我有點不高興的回答。
「我覺得我們應該保持冷靜,平常心去面對,或許過平淡的生活,會改善你起起伏伏的生活。」
「你又知道了,又要怎麼個平淡法了,人生各方面都失敗,我感覺不好,我想要找個出口來突破,又有什麼不可以了。」我的情緒有些被牽動了。
「我不是說不可以,但只要你情緒能穩定,真的對你什麼都好。」心理諮商師知道「又」引燃了可燎原的星星之火,趕緊想辦法滅火。
「每次輔導你總是愛記舊帳,又講我情緒什麼了,你要難道記一輩子嗎?」
我的肝火又動了,在心理諮商師眼裡看來有種山風欲雨、情勢不妙的感覺。其實也苦了這個中年的男諮商師了,因我領有殘障手冊,國家願意提供資源給我諮詢,偏偏這個倒楣的諮商師常常要聽我吐口水。
「難道你每次一不如意就會搞到不可收拾,你不知道我每次收拾殘局收得很辛苦嗎,每次要強制送你到精神病院治療你才甘心。」
說得也是,我出社會以來,不知道被送到病院裡住院不知多少次,而且往往在新工作的公司沒有多久,工作機會往往就沒了。
「什麼每次、每次的,我很不爽你一直記仇了,你還是心理諮商師嗎?」
「我不是諮商師我還能輔導你什麼,不然你怎麼死法我管你去死·」
諮商師也許對於「每次」我的上演,覺得了無新意,於是就直接回嘴換個台詞,也許衝突已經一發不可收拾。
「爛人」,我說了諮商師心中最不重聽的話,諮商師三年下來一直想找出治療我的病情之道,從循循善誘、立即處理我的情緒,一開始頗有耐心,但一次、兩次,再到不下半百次的「情緒處理」,讓諮商師榮格覺得真得心灰意冷,有時不想再多費精力,試著「冷處理」避開鋒頭,卻也無能為力,只會引來我更多的情緒反應,看在我眼裡,「冷處理」根本是不負責任的做法。
我不斷地謾罵,子誠情緒不好也跟著回嘴,我還說我在錄音了,要讓榮格沒工作做,我威脅他如果敢跟我亂衝,我會跟他的頂頭上司也有就雇用他的「政府」告狀,讓他一生一世都沒有工作可以做,榮格受到威脅,選擇了冷處理,把我節制送精神病院治療。
三更半夜,我拿著手機在病院裡講個不停,跟自己的姊妹或父母訴苦,說道最後都好想自殺,真想一頭撞牆過去一死百了,因為太多的「每次」上演,每次附和著院方演一場戲,腦袋撞得頭破血流,讓院方工作往往都要忙到零晨三四點,找來外科醫師幫我縫破頭的血痕。
在零晨四點鐘,我睡在病院隔離的房間中,那就像雙手雙腳被五花,被綁在冷冰冰的鐵床上,嘴巴還被塞著一塊棉布,就怕我鬼吼鬼叫的,影響其他病人的心情,院方擔心又有什麼「意外」發生,把隔離房的門上鎖。
我使力掙扎,行動卻被受限在這個小小的單床上面,無法動坦,直到我宣洩了所有的精力,直冒冷汗,我才像洩氣的皮球一般坍塌下來,不斷地憂鬱心情直上身,我開始哭鬧了。
我在隔離嗚噎地直哭訴說:「對不起啦,快打開門呀,我知道我錯了,我不該情緒起伏那麼大,我真的好想喝一口水,我口乾舌裂,不喝水我會死人的,你們要殺死人喔,快開門。」
嘴上的棉布已經被我想盡辦法吐出來,然後一直哭哭啼啼地跟門外的院方工作人員打交道,這類似的情況院方也看多了,今天就要給我個「教訓」,遲了二十分鐘才開門。
我急忙拉住工作人員的手,一邊哭訴著我的不是:「我知道我有病,但是你們不要不理我好不好,我的工作快沒了,今天還要去上班,如果不給我去上班,我就沒薪水,你知道我家裡還有父母要養,他們會很傷心的」
我哭哭啼啼的,但院方人員不急著回答,因為他習慣用冷處理了。
「如果你能控制情緒,我們就會放你走,但你一直會做出傷害親人的事,放你走又怕你會把你新工作的機會直接毀掉,不如你先請個假,我們替你保密,你看如何?」
我答應,院方人士說出改善的方式,「你答應我們要按時服藥好不好。」
「好。」我的情緒在一陣哭哭啼啼中結束了。
好不容易將我的情緒擺平了,從「躁」到「鬱」,我出社會三年下來不知道演了多少齣「同樣的戲碼」,要不是被診斷出我有躁鬱症,我才恍然大悟,原來進入國中幾年下來,跟周遭的老師親友們稍不如意就直接跟他們幹上,一直抒發我心中莫名的情緒會有多困難,但我往往便是狂罵一頓叫他們不要講,譬如在中學女老師面前,直接罵「幹你的老機掰」,便直接被訓導主任拖去打一頓再講,在上課突然站起來說要把女學生帶去廁所裡強姦,馬上被群起的男同學圍毆,跟父母的大吵大鬧,離家出走了幾天,幸好網咖肯收留我,打電動發洩大概是我最能解決我情緒的一種方法。
自從我覺得可能真的有躁鬱症,上網查詢相關症狀,卻查到許多跟我符合的症狀,而且卻發現是不能根治,要按時服藥,我也有想過我想服藥,但這又產生其他問題了,在一陣胸口鬱悶,反覆噁吐的情況下,我又有嚴重的倦怠感上身了。
這天我的肝火上昇,又不知道是數來第幾次在客戶面前的大小聲,那場面已經完全失控了,我很想打住,很想控制場面,但我已經情緒失控,不停地謾罵,我又說出我想辭職的念頭,只是一次比一次地更加堅決,雖然這家公司一年多了,我有準時服用藥,我常常可以在公司裡表現的輕躁,將工作做得很好,很多老闆交辦的事情都能處理的很好,如果稍為有情緒起伏,稍為經過老闆的慰留,通常都會化險為夷,不至於「又」失去了工作。
然而這幾天由於我又不乖了,居然在客戶面前直接跟老闆槓上了,不知道在客戶的心中是做何感想,我生氣地跟老闆說,
「我就是要跟你唱反調,我不可能離職的啦。」
奇怪了,在老闆的印象中,是我一開始拿離值在抱怨中威脅老闆的,直到一年前老闆答應了我,而我卻會換另一種方式哭訴地說要老闆不要給他離職的,老闆也答應了我,但在一次比一次更加激烈的爭吵中,反而是古意的老闆求著要我馬上離職了。
老闆心意已決就是要我離開他的視線,這次的爭吵,我所講的話就讓他心驚膽跳的,我威脅老闆。
「如果你趕讓我離開,我會讓你聲敗名裂的,不會讓你好過的,我自殺你也不會有好下場的,我會留遺書說是你逼我上死路的,你會有報應的,你會被天打雷劈的。」
諸如此類的話讓老闆心悸猶存,甚至讓老闆至誠非常恐懼。
至誠終於打電話報警,警察的到來,我們各講各話,吵得很兇,於是我被移送治療,後來老闆至誠知道我是有精神疾病,只要肯乖乖用藥,一年多下來我表現的也可圈可點,所以他還是肯原諒我,但前提是我到公司一定要服藥,他派課長一定要監督我按時服藥,他才放心,漸漸地我在公司的鬧劇就消失了。
這三年我按時服用藥物,我的心情比較恢復了一些,在這個賣資訊設備的工作上也逐漸有所斬獲,我很感謝有支持我的老闆,他知道我這人是在「聯考」摧殘下所的受害者,他是很同情我,雖然他本身是台大的高材生,但也不這樣輕視我,他雖然是成功者,卻很關心我這個失敗者,我真的很敬重他,感謝他包容我的病情,而我在工作上也相對的賣力,給公司賺來不少的獲利,成了公司的首席業務經理,我也從我的工作中領會了我的價值,而不會在憂鬱中,全盤否認我的價值,覺得我一無是處,進而有自殘的念頭。
我腦子中總有數不盡的計畫,有時今天決定這樣,明天說改就改,周遭的人對他的「改變」永遠趕不上,卻變成我成為獅子的一個利器,原來把自己的「輕躁」變成一股工作上的利器,那對工作是有多麼大的好處呀,如果我把「輕憂」帶回家裡上網打電動,透過這樣的內分泌調解控制,我終於找到了我生活的原則,三年下來,好多成就一一地實現,我不再有生理上的病痛,我在工作上也獲得了業績,我也進而結婚生子,逐漸實現我五子登科的夢想。
直到我在重要客戶面前,突然的腦筋死當,進入了一種超然鬼魅的世界中,那真的不可理喻,我還以為是我的病情又發作了,但是在我能夠自由地進出這世界兩端的能力下,我深深地覺得,也許不是我病情加重,而事有一層未知的人類領域值得去探索。
以前發病嚴重時是會看到一些幻覺,但那些就像是海市蜃樓般地消逝即縱,但這回那種心路歷程中,卻是深刻真實的體驗,一點都不是存在腦中的幻覺一般。
當我知道了我有這一個通路自由來回這兩個世界中,我知道自己不是病,我跟至誠這個麻吉解釋,我只是業務量太多昏倒而已,幸好我有去補救大客戶的業績,在我輕躁病所誘發的三吋不爛之舌之下,我竟然說服了這個國際大廠一年的電腦訂單,戲劇化的變化,讓原本至誠老闆都覺得不可能說服的大客戶,竟然也跪倒在我的舌辯之下,這次連至誠都喜上眉梢了,大大地對我恭賀開心了起來,這次業務整整帶來整個公司超過一輩的銷售量,至誠有感於我是因為壓力太大導致的昏厥現象,決定放我兩個月的假還有我給我多一年薪水的獎金給我,讓我高興地闔不容嘴。
這個月帶我老婆父母全家大小,高興地去歐洲玩了一趟,還給我父母敬老金,老婆私房錢,小孩零用金,心情就像是飛上來一樣,像是中樂透一樣,但是,前提我還是有按時地用藥,千萬不要在讓疾病發作進而毀滅掉我所努力來的一切,然而我又有一個計畫,我決定好好地探索這個湯馬士的世界,我決定騙我家大小,公司派我出國一周,而我決定去遠地諸一個摩鐵,而且要服務生不可以打擾我,我決定用這一周的時間,好好探索這個詭異的火車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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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觀察下來,這些平行的車廂,本以為會沿著無限的平行航向無限的遠方,據我觀察卻非如此,這些軌跡脈絡可循,似乎螺旋地集中行駛到遙遠的目的地,那是什麼地方我不清楚,但後來我才明白,那是一個被稱為最終歸宿的地方,那是個恐怖的地方...
火車車廂每每行駛途中會發現經過散落著某些月台,這些月台似乎有一個地道可供通往地下,似乎沒受到管控似的,大家都可以通往走開去那月台上,然而所謂的大家卻是好像每個人都得到夢遊症一般,不自覺地走下車廂,往那些月台的地道裡走去,每每碰到月台就會有個綠色地精般的站務員,他拿著一串大鎖,一一地位每個車廂解開大鎖,然而片刻之間,就會有人從車上開始走下去,每個人似乎在作夢似一般,都避著眼睛,莫不管著,似在夢遊一般地往下去,幸好並非每個人都要下去的,夢遊的人似有意志地會自己走下去,但我感到恐懼,假裝我不敢走下去,那個大地精趕到困惑,摸摸著頭,又把車門闔了回去上了鎖,但我有檢討,如果真的不下去月台一走,我永遠不知道這世界的真實涵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