靜心評論內心爭戰的結果,畫中所描摩的事物要傳達的意境,遠超乎思藍想像以外,一番尋味後,彙整出來的結論,極可能全然動搖人類史賦予的世界觀,而那躍然紙上的事實幾近成真,倘非今日所見所聞,仍還陶醉無知的滿足中,若生命孕育的緣起來自於外星球文明的延續,那宗教哲學汲汲營營建造的神聖殿堂外,光鮮亮麗的外表終將剝蝕崩潰,殘酷的真相也將裸露地無所遁形,就如同哥白尼顛覆了梵蒂岡的富麗堂皇般,所有的一切將再度接受毀滅性破壞,並在廢墟中重建價值觀,思藍感慨萬千,心情低蕩不已,既然神廟非廟,又該當何,一個寫實主義的畫廊嗎,其建造者又是誰來砌築,仍懸在心中一大問號。
對於自己藏謎於畫中的精闢見解(該不會是他胡亂臆度的吧),讓思藍簡直廢寢忘食忘了時間的存在,納悶窗外的曦軒仍懸滯在高空不墬,卻仍盼不到向晚黃昏(是不是渴望激情的好戲上演),讓心頭存乎一縷疑忌,感覺時間過得特別緩慢,比平時白晝還增長了幾時,窗外的空氣微稀,紫外線顯些嚴峻,刺眼的強光,毫無防備地灑進瞳孔,白茫然地超乎現實邊際,迷濛地叫雙眼睜不開,是該怎解釋一切。
「怪了。」
抵不過血醣莫名的驟降,眼瞼一陣異常沉重,臉孔被強襲的白光吞噬帶走,難免暈眩過去,爾後,連串尖銳的淒厲女聲,此起彼落,驚得思藍連忙從夢裡翻起,不住靠向窗邊向外打探,此時的窗外暮色終歸垂矣,月色反高攀甚濃,除了一片蕭條的野緻,仍瞧不出所以然來,不過是享受短暫的寧靜,倏忽又聞女人的急促喘息,連帶尖銳之聲不絕於耳,聲浪還愈趨作大朝這接近,倏乎驚嚇,一面美麗卻蒼白的臉龐,毫無血色地映在窗臺,思藍還以為什麼,連倒退三步,無助的女人緊握在窗檯的鐵欄杆上,神情卻呆滯莫名,映和著白端玉盤高照的流光雪景,生來另類悽絕的美感,嘴裡要吐出的話還欲語還休,但思藍確認這女是他所挑出的後宮三千佳麗之一沒錯(藍大俠你別太誇張,你不過得了三十幾位,不要誇大其辭)。
「哇!」
即刻她背裡被一只尖刀捅到,引來噴濺飛血,無力的身子往窗緣上傾,艷紅的指甲插入手心肉裡,滲下一道血流不止的黏稠,在窗樑上的鐵條冰成一柱,手上的緊度慢慢鬆弛,思藍很想奪窗而去救她,卻被那怪魔的張力反彈推回,只能眼睜睜地凝望,無助的靈魂無依無靠地倒下,思藍徬徨的眼裡,橫竄血絲鮮明地又驚又慌,想張望窗外,尋一點訊息也好,那女的倒地將積雪染上血腥一片,在白與紅的對話裡,對比得格外驚悚恐怖,伴著月光的鋪陳,在局促呼吸間散發出蒼涼般的寒顫,一條無辜人命就此命喪黃泉,再轉來一只暗影,從窗景外飛掠而過,震懾震住思藍的心神,還分不清楚奪人性命的刺客,轉瞬間就給答案,一張鮮明驚悚的臉孔貼在眼簾。
「喔,不。」
思藍驚潰不支倒地,眼底的殺機俱現可真無懈可擊,最熟悉不過的臉孔再度浮現,曾經感動恆久的愛戀,還曾是最親密的伴侶,卻被那廝不知火般無情地摧毀,唱出殺手的姓名,叫做文成魔煞,愛人的顏色一改,化為無情的生化人模樣,毫不費勁地扳開神廟的闌干,欲想攀牆擅入廟來亂,手腳像貓般躡手躡足,一點都不束縛於神廟封印力量,煞神的羽翼偏偏然降臨,搗鬼的媚魔便闖蕩了進來,那秋文成左手擰個頭顱,右手支著劍鋒,劍上的鋒口仍淌滑下滴滴血來,這美艷與殘忍集於一身,秋文月狂野的姿態,怎不叫人驚悚駭懼,想當然爾肯定這煞神似的邪魔又來奪他性命了,思藍自知不是敵手,但耍心機拙劣的他,不等她開口,就狂腿一掃將文秋月給擱倒,猛突奔向窗戶方向逃匿(補鼠的籠子已被秋文成扯破,現不逃就來不及了),但芒刺在背的閃光會縱容他輕易逃出嗎?女王稍縱回頭,也夠是身手矯健了得,單掌劈來侵掠如風,運起的掌勁更銳不可檔,情急之下,思藍仍顧性命,胡亂地抵擋起來,一招一式竟還能跟女王的冷酷無情相抗衡,不虧是平時有在練功,打得一時難分難解。
「臭小子,你的功夫倒是精進不少喔。」
思藍這個將死之人當然拼命,又氣不過僅剩一隻胳膊還受她嘲弄,是不是秋文成可憐他殘疾,故意右手持劍於後,僅以一手功夫來擒殺他,要他作何觀感,女王哪可能會有君子器度,猜不透女王意圖為何,這事情恐怕並不單純。
傲慢的女王當然不服氣,哪怕她一個天殺的模樣,單手舉來千幻萬化成魅姿重影,猶似綻放千秋的花瓣,迷得思藍心頭就快溶化(思藍眼中是否生來幻覺,已無法考證),漸以謎樣的花瓣層疊遞送,像蝴蝶紛飛迎向思藍,那花香惹是撲鼻,還以為嗅覺出了毛病,但那花想還比聞過的萬種精油,濃郁芬芳強上好幾倍,活像待在一片溫暖花開花海錦湊的快活天地,好一個美人味道的包圍,整個人險些失了魂,忘記還在激烈戰鬥中,玫瑰再美也要小心荊棘遍佈,怎突來一招一枚一發毒刺連續發送過來,文成倒也殘忍,好生毒辣,非得要致人於死地不可,就算思藍躲過大部分毒刺,但只要被插著一發,便也死去,思藍還想舉手投降,但連開口的機會都沒,真天殺地狼狽,把人給殺急了,一招大自如來破箭式,從口中運氣而出的侵蝕晦氣,思藍死馬當活馬醫,演化起佛陀的欽傳武招,根本沒想過能不能拿來拆招解招,來犯的美艷帶刺的花朵,幾盡被一一地糟蹋掉,讓思藍心中竊喜萬分,所鍊的活陀招式,實戰起來還頗為可觀,如果思藍有兩隻手,說不定就天下無敵了,這瓦解女王的攻勢,當然更羞得秋文成氣憤難當,思藍還自以為能逃過文成功主的毒辣摧殘,但秋文成這敗類女王也可不是當假的,聚乎粉撲裡的微細顆粒,是屬暗器中的王者,億萬粉塵再手心上魂飛起一球胭脂風暴,看得思藍霧煞煞,又是何來怪招。
「好小子幾月不見,就那麼活躍了得,真鳥不起呀,但傷了本座的花寵就是不該,該擔何罪,拿你命來償。」
在公主手心上燃起一陀像蒲公英窩般的毛球,雖僅醞釀秋文成不到一成的功力,但疑似高深莫測的冥界波動,其中光芒更是忽明忽滅,在作奈米分子極劇的擾動。
「小子你若能接得了招,代表你還有希望,如果不能,那你死不足惜。」
思藍觀諸這法破綻,有別於大勁力的掌功,對掌還可以用大塊接觸的肉墊去承受,但這招含沙射影,可真邪魔地很,有如霰彈般殺傷力,觀是以極小的粒子穿透,卻帶來極大的能量,著力點在極其微小的面積上,該怎麼防備,若肉體被砸中,肯定千瘡百孔,把自己搞成蜂窩,自個兒也會感到噁心,光想就快嚇得昏倒。
「不,不要這樣對我。」
秋文成根本不聽他勸解,執意發功要脅,思藍該當如何應付為好,一不小心,可能就往身,迫在眉梢無法仔細思考,心中浮現曾與玄奘研模佛鈔中的一招一式。
「這招怪乎,豈非韓非子所號稱最強的盾。」
「師父,如果遇上世上最強的矛之招,該當何解。」
「那還得驗證我說的對不對,自相矛盾囉。」說完師徒兩人即哈哈大笑。
面對突如其來的沙塵狂暴,思藍蹲馬步臨危抱佛腳,隻手游來運幻大空,吸納窗外全太陽光的核融合能量,送出萬噸黃色炸藥的能波,以凝結身遭的金鍾罩,一個日正當中,化惡靈散退,那女皇使來的極道沙塵一觸及保護半罩,粒粒塵彈遂銷融不已,射到心坎無怨尤,仍有極少數霰彈碎粒穿透能罩,螫刺思藍得皮上開花血流不已,思藍僅剩一息尚存,當女王腳步稍作微移,思藍身子卻被逼得後仰攀附地上,不住向後挪移,思藍自覺大限已至,沒了九命怪貓的護身石,這次危恐不得好死,或許還存乎一絲僥倖。
「你還想作啥,要拿孔雀戒嗎,這裡,挪,給你。」
那戒雖是師父的最後囑託,但以一戒抵一命還閥算多了,若命沒了,留石還有啥用,但好話都說盡了,冷酷的冤家還一言不語更顯狂張,揮舞著另隻手上的白刃金鋒在油燈火焰裡輝映閃動,擾得思藍相形羞愧。
「別過來,別過來,哇。」
一把利劍大肆進犯,直往思藍的心窩裡豬突猛進,女皇卻嘩然目睹神蹟乍現,但劍中肉呢?儘管她任意攪和思藍消失的危殆領域,卻滴血未見,晃論思藍的影蹤,消聲滅跡,人咧?當劍鋒一作抽離,思藍吃緊撒尿的醜態一覽無疑,神情痛苦地被還原回,秋文成見狀咧嘴迸出神經質的狂笑。
「哈哈哈。」
嘻哈之聲餘音繞樑,久久欲罷不能,思藍神經吃緊,欲休還張,女皇的淫笑更惹他久久無法自己,好不容易回神過來欲往屋角蔽匿形骸,一邊爬卻仍全身顫抖直冒冷汗,還來抽搐的眼皮下有無所交集的眼神,秋文成止住狂傲大笑,還作冰冷無情臉孔,予人極度可怕,朝將死牆腳裡的餘辜,折磨地走來。
思藍大難不死必有後福,謎般的神廟不虧是神怪得出奇,萬般異想不到的魔力竟也加諸其中,多條鬼鬚觸手活像章魚般掙扎動作,從牆上每個隙縫中竄出,是不是為了保護他的種馬,被感召出來,黑壓壓地密密麻麻往秋文成的身處作百般糾葛,每隻觸手皆有其手印,就算作壁上觀的思藍也能夠感受份外的力道強度,砍不斷理還亂,趁秋文成忙碌地砍向要挾持她來的非物,思藍多想趁機爬開翻到窗外呀,但剛受的驚嚇惹他尿失禁後,移動間一股尿騷味不叫文成公主注意也難。
「兔崽子,你想跑去哪。」
她稍一失神,迅即卻被魔觸繾綣托起,秀色可餐四肢受縛懸於半空之中,美麗的胴體遮不住美好,惹人嬌滴欲涎,文成公主向來不是很神氣,很犀利,是不在乎天下的屌女神嗎,這回卻受限於機關未知的神祕力量,哪裡還能招架的住,她使力掙扎一會後,卻愈被鉗愈加深沉,最後竟也耗盡體力動坦不得了,思藍看準這一切,拖著滿是傷痕的濫殼身,一步步地像屍鬼般爬出窗外。
「你不要走~你不要走。」
一顆心被電流叨擾一下,思藍也不是無血無淚之人,回頭忘她一眼,她那懇求的眼神一片真摯,多麼哀戚乞憐惹人疼惜,看得自己心肝糾結在一塊,兩眼的望對就像空氣凍結一般,思藍的雙眼就像外頭的白雪一樣茫然,幫猛獸解開枷鎖,是否終遭野獸的反噬,一向不乞憐於他人的文成公主,這回竟也楚楚可憐地泛著淚光向思藍索助,思藍讚嘆感謝神廟真有夠神,不知緣故讓文成回歸成弱女子一轍,沒多久牆眼又長出大隻的肉臂來,直丟往文成女皇的頸脖上一拴,痛得讓秋文成忍不住哀嚎。
「藍大俠,快救我,可憐可憐我吧,咱們恩怨一筆勾消,算是我求你。」
思藍內心掙扎,主要不是捨不得文成公主一條命,毒辣的殺神,就算千刀萬刮也死不足惜,天理昭彰自是報應不爽,但思藍考量的是,怎忍心看到秋月的肉身一併牽連受罪,遭到催殘,但還想若救了她後若翻臉不認人又該如何,毒蠍雖令人憐憫但畢竟還是毒蠍,內心百般掙扎徬徨在兩難之間,從秋文成口裡冒出白沫,思藍是知若再猶豫,在幾秒後什麼盤算也不必想了,飛快地拾起秋文成掉落的寶劍,一躍而上割扯她咽喉上的奪命緊箍來,刁蠻女皇的帶刀果真不同凡響,纏繞在她身上的束縛,一一俱聲斷裂,一會功夫便向鬼門關裡的閻爺,給要回秋文成的命來,秋文成跌在地上嗑了一陣,偎在波斯地毯上喘息不定,救了她的思藍根本不指望秋文成會給他回報,但也沒把握陰情不定的女皇性子會拿他怎樣,主意還想偷偷逃逸,已是給他第三次機會了。
「傻小子,你知道解放眾目神後,會鑄成怎樣的大錯嗎,我跟濕婆無怨無仇,何以要跟他犯沖,還不是他在做蠢事,眾目神積怨已久,難不保出來後殺光世上一切生靈,這廝惡果,我文媚娘也不願樂見,你懂嗎?」
思藍想溜的意圖,還是被發覺了,難掩失望但也不意外,她就是不給走奈之莫何,對於女皇的一席話,思藍卻頗不以為然。
「你想殺光全人類不是輕而易舉的事,你現在倒疼惜起來了,是不是少了恭奉您的女婢男寵,就沒供你蹂躪的對象了嗎,缺了阿諛奉承的弄臣,就沒了搔你毒辣的一搭一唱,虧你還懂得跟我師父聯手,要不然被濕婆打死,世上還少個惡人,那全天下豈不要放鞭炮慶祝了。」
思藍知道覺悟後性子硬起來,相信這次不會再有逃命的機會,反而慷慨赴義,講來義正辭嚴,就看泯滅人性的母老虎,能否良心發現。
「你,你?!」
女皇氣急敗壞,卻仍沉住氣來,是看在思藍救她一命的份上,打算不跟小孩子計較。
「小子你講話須要這般尖酸刻薄嗎,我來救你還得討你一番言辭羞辱才行嗎?」
甚麼,她在救思藍,當然不信。
「你說你是來救我,是不是我聽錯,哈哈,剛剛你還拿劍刮我,不要以為你活了千百歲數,就當我仍是三歲小孩嗎?」
「嘻嘻,在我眼裡,你的確跟三歲小孩般無知,我不過考驗你的能耐,逼孔雀戒的女神認你為親,如今她疼惜了你,讓你擁有了隱身大法,你還應該感謝我才是,嘻嘻。」
思藍有感於女王還真自以為是,就算要測他武功,難道一定要趕盡殺絕才叫做試煉嗎,溫和一點行不行,像她那麼陰毒,到底有沒有把人當人看,是不是世上除了她跟靖哥哥外,所有人皆成了畜生了。
「小子我真是要救你出去,你難道真不清楚這是哪嗎,非得讓這的妖女把你搾乾才會覺悟嗎,要告訴你,你師父死了知不知,你還想不想替他報仇。」
思藍儘管仰天長嘯或抱頭痛哭仍無濟於事,他這一無厘頭的取鬧可嚇著了文成。
「你這娃兒還算有情有義,看在這點老娘說實在話喜歡你,你儘管難過,但也莫不聽本座多話,我有極重要的事要跟你說。」
怎麼哭鬧的氣氛劇變,秋文成看這崽子方才不是放聲大哭嗎,怎麼馬上貓哭耗子,分外安靜模樣格外假惺惺,直覺這崽子滑頭,適才的讚美會不會說得太早些。
「有一個小女孩,從小就漂亮聰明,跑到哪裏都是大家的寵兒,特別討父王歡心,父王對她的撒嬌沒輒,口口聲聲直嚷說是,要傳位給她,奉她為掌上明珠,讓她開心了很久,但有天背信的父親出爾反爾說不要她了,中意的白馬王子不許配給她,還將自己下嫁給蠻夷頭子,哼,真恨那死沒良心的父親,連父儀天下的資格都沒有,我被氣到,將他那最心愛的寶貝給劫了,就是神悟石啦,還看他會不會心痛。」
文成公主這話挺有趣,原來神悟石是這樣流落到她手中。
「要下嫁給蠻夷頭子,我抵死不從,他眼裡還有我這個女兒嗎,跟我說什麼共體時艱,是他用心良苦,我就是不依,鬧脾氣跟他持久戰,最好盼到白馬王子來救我,他拿我沒辦法,答應許我幾百車的金銀財寶,工匠僕役數百人,傾國傾城來給我當作嫁妝,要不然我去那荒天雪地裡,要怎麼討生活,哼。」
思藍心想這嬌嬌女還真敗金呀,應當是染上公主病,而且病得不淺,怪李世民也太寵她,才會嫁個女兒還要傾家蕩產,如果不是這樣,那窮鄉僻壤的吐蕃,何時突爾富可敵國來了,那一定是文成公主造的福。女王想到過去,愈講愈是激動,天花亂墬地胡亂開砲起來,思藍聽他臭蓋,都是垃圾內容沒什麼大道理,倒是口水噴得特別多啦。
「那個鬍蠻子(松贊干布)滿臉鬍子不刮乾淨,當他是原始人嗎,要不是我教他漸慕華風,他還是個赭面粗子,地痞的井底之蛙呢,就是他,這隻大惡人,害得我跟白馬王子仳離,他最罪該萬死了,他為討我歡心搶盡天下的山珍海味給我品嚐,我也不稀罕,幫我蓋來氣勢宏偉的布達拉宮,也是蓋辛酸的,還比不上我跟靖哥哥在西湖畔那間愛的小屋,我不理他,反叫他更愛我,我真不懂,他怎麼甘為我喪命。」
秋文成講著講眼淚卻不自覺地落下,看來她還捨不得大鬍子的死。
「我跟大鬍子,表面上雖然是夫妻名義,但實際上卻不履行夫妻義務,處於分居狀態,他修他的大武功,我創我的尼姑道,本來就河水不犯井水,我以為這場政治聯姻,不過想讓鬍子受吐蕃人民永戴,化解大唐的兵戎之禍而已,想不到鬍子卻是真心的。後來我在大昭寺當尼姑閒得無聊,微服出巡看看民間有得好玩的樂子,順道也勘察吐番國的地形,準備為日後逃回大唐做準備。」
公主築起了大昭寺,在那修煉成為佛母的心情,算是做為對往日戀人的追悼吧,思藍心想原來不安分的公主,早有逃亡的計畫,但又何苦待在吐番空渡千年而不走呢。
「一天我逛到這個神殿,不相信當地人是說這裡的神廟有千萬年歷史,猜想一定是鬼扯,最好經過那麼久時間還成不了廢墟,便忍不住跑進來了,看到地上這些遠古壁畫,花了很多時間研究,才知道天上的大神,原來都是凡人演化成的,都是拿著神悟石修煉羽化成仙的,手上有那好東西,讓我在感情低潮的時候,還有專注的地方。想告訴你的,是天大遠古中的秘密,這兒的畫你可都了解。」
秋文成又講了一大堆,思藍自個研究實在也明白,但他耐住性子細細聆聽,重複驗證自己的想法,簡略來說將秋文成的話濃縮成:說什麼七武神像咕嚕受了魔戒的誘惑,跑到天上地下自私自利,把全人類當成奴隸使換,視人為宰割的牲畜,表面上風平浪靜,不過是站在火種源的經濟基礎上取得平衡罷了,天地間的爭戰,人間何必選邊站、助紂為孽,而畫中的神寓也將預言,天地間的惡戰將造成人類的苦難,救世主會在必要時候現身,牠有責任取得廣大的人民自覺,讓人們自立自強抵抗天地摧殘,最後感慨天神跟妖鬼都是人變的,造成物種的滅絕還不夠,還要自毀長城,荼毒這世界,追究責任,人類還真是萬物之惡,萬惡之源的始作俑者,秋文月解釋完,語氣轉重。
「那鬍子就是愛逞英雄,我就不信他還能堅持多久,無怨無悔的付出,只想得到我一絲垂憐,那有意義嗎,我在這裡專心修練武功,直到一天發現,你知不知否,這裡就是大空翼吶,這是個陷阱耶。」
思藍一臉詫異,心臟砰砰然跳舞。
「這是眾目神怨恨所孵育的果實,要蓋來鉗困七武神的監牢,羈押未來所有可能成為七武神的候選人。」
「這,難道我也會變成七武神。」
「沒錯,不只是你包括我都是,當初我武鍊成火侯,大空翼的殺人機關自動啟動,我那時倒也出不去了,呼天喊地的,沒一人救得了我,那個鬍子在我最無助的時候跑來安慰我,當他發現一命抵一命的道裡,末了救得我出去,你覺得這樣值得嗎,我連一分情也吝嗇給他,他卻甘心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,他還真是傻,等到那時候我才真正見識到愛情的偉大,千年的時間裡,我發願,不只要跟李靖再續前緣,嘖我還提到他幹嘛,說到他就氣,這男人根本就是下三濫的咖小,不提他也罷,在我心底深處,是要來償還那個夙願的,只要我鍊武有成的話,再加上手上這把絕世好劍,我就可以劈荊輾棘救他一命,救來對的人,愛我的人為我付出一切,我卻為我愛的人流淚狂亂心碎,愛與被愛同樣受罪,為什麼鬍子不懂拒絕,他以癡情包圍我,我看我是愛上他了。」
這心事對於思藍可真是一大八卦呀,對歷史上的文成公主之謎,完全取得第一手的解讀,原來文成公主不愛李靖,卻是和逼她牽手的松贊干布,譜出一段情來,文成公主千年不滅神話原來是要成全鬍子的愛情,哈,真是意想不到,慢著,一道題解開,怎恁又出一道題了,這麼說來文成公主捨身進來救我。
「你~進來~救我。」
思藍停在嘴邊的話,吞吞吐吐的沒完全講出來。
「沒錯,如果你能出去的話,你的命是我救的,鬍子受難時間點還沒到,我沒辦法救他,還要等些日子,想不到這一切卻成全了你。我花了大半輩子明查探訪,才知道這壁畫所描述一切都是真的,天地將禍害人間,但救世主卻救了世界,讓人類平安過了千年,對於當年那個救世主的身分不明,我懷疑救世主是你。」
女皇直指地上一張壁圖來,太陽系的行星如連成一直線,那地球上必有重大恐怖的事情發生,那圖像是印象派後期的抽象畫,上面畫著一人同樣斷了一隻手臂的傢伙,思藍心裡幹醮「怎麼又是我。」
「測試你有沒有這頂能耐後,於便我知道你真是救世主了,你去吧,再晚這一切都會跟世界脫節,世界將陷入混沌,你去外頭瞧瞧便可略知一二了。」
思藍又驚又慌,還沒問清楚。
「承蒙公主抬愛,我只是個殘疾之人,連心智都還沒成熟到能獨當一面,又怎可能是救世主,不,要走一起走。」
「傻小子,我不是說過這食人的屋子,得要一命抵一命嗎?」
屋中流出黏稠液體,沾惹到還腐蝕一塊衣角來,總覺得這屋子是活著的怪物,漸漸流出胃液來。
「快走,你是全人類的救世主,盡你一份心力,來拯救世界,好好去幹吧。」
秋文成叫聲淒厲,是被大量酸液淋到,被鬼屋吞殺之際,仍用最後一口氣,吐氣吹向思藍,希望將他連人帶飛,如果不是女皇內功深厚,何以一個櫻桃小嘴有辦法吐出劇烈風暴,思藍被整人連腳抬起丟出窗外,在這個瞬間,心生不鳴「不?!」
思藍生跟女皇的死,竟是強烈的對比,思藍整個臉埋在柔軟的雪花之中,實在想不透為何女皇會救他一命,茫茫大雪紛飛裡,那大空翼的神廟,卻黯淡地廖漆無光,連被秋文成給絞壞的窗口竟也自動修補好了。